修真界諸多大勢力,代表丹器符陣之首的,分別是丹鼎仙宗、萬煉仙宗、神符宮以及韶華仙莊。


    這四大勢力算是個鬆散的聯盟,自上古延續至今,隻是神符宮與韶華仙莊較為低調,名聲不如前兩者響亮,許多事,便由丹鼎、萬煉牽頭。


    比方說此次,四大勢力在丹器二宗主導下,暗暗放出風聲,道天元仙宗的幾位地階修士,行事有違大道之義,不堪大師之名,凡是與其有來往的勢力與個人,幾大仙宗將會斟酌日後是否再為其出手。


    也就是說,隻要跟天元仙宗做了生意的,以後就不能與幾大仙宗做生意。


    一邊是剛立成的新勢力,雖然門人個個皆為非凡之輩,但到底勢單力薄了些,隻看幾位地階大師忙不過來如今的訂單便可看出。


    另一邊則是根深蒂固,上古至今幾十萬年的龐然大物,盡管行事霸道,令人詬病,其下卻弟子無數,修真界一半以上丹符陣器皆出自他們之手,若當真針對某個勢力關上大門,其後果恐怕一時令人難以承受。


    於是,盡管不滿幾大仙宗,許多人還是與天元仙宗劃清界限。


    陳輕瑤聽完,不由喃喃:“真不要臉啊。”


    她並不怪那些變了主意的客人,畢竟他們的咽喉都被人卡住了,這種時候隻能自保。


    再說,就算他們選擇了天元仙宗,她一個人,也確實沒辦法變出三頭六臂,滿足有所來客需求。


    就是那幾大仙宗實煩人,上回逼她加入他們,逼不過又來搞排擠搞壟斷,真當她沒有脾氣?


    陳輕瑤使勁想想,好像就算她有脾氣,也奈何不了人家?


    總不能讓師祖師尊打上門去,那種老門派,就算不擅長打鬥,肯定也藏著不少老家夥,蟻多還咬死象呢,要是那些人一擁而上,就算是師祖,搞不好也得吃虧。


    她忽然想起一事,問主事:“既然他們下了禁令,貴樓還與我們來往,不怕受采製麽?”


    主事笑道:“掌門不知,幾大仙宗雖然勢大,也不是所有人都要看他們臉色行事。”


    修真界諸多大勢力鼎足而立,其中煙雨樓算是散修的代表,又經營著商行,曆來與各方交好,就算丹鼎萬煉等仙宗不願意與他們做買賣,煙雨樓也有許多其他貨源,比如天元仙宗這樣的、比如一些中小勢力、比如一些散修大師。


    況且,對於幾大仙宗來說,煙雨樓也算是大客戶,當真失去,他們自己損失可不比對方小。


    “類似的,還有仙劍宗、無上仙宗、天魔宗等宗門。”主事好意提醒。


    陳輕瑤明白了,拳頭大的那些、人脈廣的那些,都不怕幾大仙宗,受鉗製的大多是中等勢力,至於小勢力,他們或許還沒資格被幾大仙宗放在眼裏。


    她又問:“閣下見多識廣,可知有什麽法子,能下下那四大宗門的麵子?”


    站著挨打不還手可不是她的風格,不過她的主要目的不是搶生意,搶回了自己又忙不過來,就是想出口氣。


    主事今日已經說了不少,也不介意再說一些,便道:“隻拿丹鼎仙宗來論,掌門可知‘鬥丹’?”


    陳輕瑤略一思索,“是否與修士鬥法類似?”


    “不錯。”主事緩緩點頭。


    鬥丹是丹修之間特有的一種比鬥方法,對於丹道水平高低,外行人隻看丹師能煉出哪個等級的丹藥,能出幾顆丹,對於丹修來說,還有其他考驗。


    所謂鬥丹,便是兩名丹修相對煉丹,同時還可使用所有丹道上的手段,幹擾對手煉丹,直至一方失敗。如果雙方都成功煉出丹藥,則再比較丹藥數目與品質。


    “幹擾煉丹?”修士煉丹,需要絕對的專心,稍一不慎,就有炸爐的風險,就算陳輕瑤手藝嫻熟,在煉製的時候也不敢分心,結果竟有這麽一種比試,專門幹擾對手?


    她是頭一回聽聞這種事,丹鼎仙宗的人肯定不是,說不定對方熟得很,真要比試,吃虧的多半是她。


    但才說了要出口氣,哪能在第一步就退縮,就算沒有把握,也必須得比!


    趁主事在場方便,也是不給自己反悔退縮的機會,她當即跟煙雨樓做了筆生意,請他們遞送她給丹鼎仙宗的戰帖,她將在一年後上門挑戰。


    主事接下這筆買賣,想到這位天元仙宗掌門時常送他贈品,出於禮尚往來,他也送了對方一筆:免費幫她把消息在修真界傳播開。


    天元宗地階丹修將於一年後挑戰丹鼎仙宗!


    這個消息很快傳得人盡皆知,此二宗因為近來種種事情,本就受人關注,如今看來似乎要比出個高低結果了。


    許多人都打算到時去看熱鬧,因為路途遙遠,一些好事者甚至當下就啟程,以免趕不上。


    此時,陳輕瑤正發動宗門內的人,對她進行緊急訓練。


    訓練內容也簡單,就是在她煉丹的時候,用各種方法進行幹擾。


    雖說鬥丹規則是用丹道手段,但宗門內除了她之外,沒有別的丹修,隻能拉其他人湊數,而且諸多路子殊途同歸,隻要她能抵擋師祖等人的幹擾,想來對於對手,多少也就有了幾分抵抗力。


    這幾個人走的路子都不一樣。


    寒山真君選擇在陳輕瑤身邊練劍,淩厲的劍氣道道襲來,她不止得保護自己不被割傷,還要護好丹爐與真火,而做完這兩樣,她差不多就分不出心神煉丹了。


    風溪真君聽說了比試規則後,不知從哪裏弄來一些毒丹毒草,致力於將她放倒。


    滄海真君竟會一種構築幻境法訣,在他手下,陳輕瑤隻覺自己是大海中一頁扁舟,渺小惶恐,隨時可能被洶湧澎湃的海浪吞噬,又要時刻提防突然來襲的恐怖海獸。


    玄清道君什麽都不用做,他隻需放出屬於大乘修士的威壓,陳輕瑤就得使出全身力氣去抵抗,才能不被壓扁。


    至於蕭晉,這家夥不但沒法對她出手,還總是控製不住,試圖在其他人出手的時候過來救她,已被一眾師長禁止靠近。


    一開始結果十分慘烈,號稱從沒炸鍋丹爐的陳輕瑤,在這段時間內,把過去幾十年沒炸的爐子一次性全補上了。


    要不是她已有化神修為,加上肉身強悍,恐怕每天都得吐血三升。


    漸漸地,她能夠在師長們手底下保住丹爐,自己卻依舊遍體鱗傷。


    再後來,她終於能夠煉出一兩枚丹藥,隻是品質不高。


    整整一年時間,她未有片刻停歇,每時每刻都在壓榨自己,等終於能夠抵擋重重幹擾,並且成功煉出高品質丹藥後,陳輕瑤又發現了新的問題,她一直在抵抗幹擾,好像沒想過該用什麽手段去幹擾對手?


    還須得是丹道的,說明其他符陣器都不能用,難不成要用丹爐砸對方?


    她苦思冥想,視線慢慢落到在火晶石小房子裏跳來跳去的真火,臉上緩緩出現笑容。


    “崽啊,給你煉個又高大又漂亮的火晶宮要不要?”


    真火:“……”


    時日漸近,天元仙宗上下齊出動,去煙雨樓雇了架飛舟。


    至於為何不自己趕路,這不是考慮到有可能要打架,須得保存實力麽。


    丹修上丹鼎仙宗挑戰,這事跟劍修去仙劍宗挑戰一樣,並不稀奇,不過此次因為雙方名氣都不小,才引來諸多關注。


    陳輕瑤戰書上直言,鬥丹的場所要借用煙雨樓的,她就是不信任丹鼎仙宗,若在其宗門內比試,這群人要是當真不顧臉麵,把他們幾人包圓了怎麽辦?


    當然,丹鼎仙宗可以拒絕,畢竟每年來挑戰的人那麽多,若每一個都應戰,他們也不必做別的。


    但對於陳輕瑤的戰書,他們接下了,雙方都看對方不順眼,都想趁此機會給對手一個教訓。


    不過陳輕瑤覺得,這次最大的贏家是煙雨樓,不愧是做生意的,竟把比鬥安排在一處大擂台上,還向眾人出售門票,據說最便宜的票價都得一枚上品靈石,前排的更不用說了。


    光靠門票錢,就能掙一大筆,再售賣點靈茶靈果,分分鍾盆滿缽滿。


    好在身為比試一方,天元仙宗的人進場不必買票,不然她非得說說出場費的事不可。


    兩個仙宗各居一方高台,與丹鼎仙宗相比,他們這一方人少得可憐,但是無人敢輕視。


    丹鼎仙宗為首一人開口,聲音不大,但在場每人都能聽見,“我宗與天元仙宗,曾因瑣事有些誤會,今日正好通過鬥丹結果,將誤會解開,玄清道友以為如何?”


    他說的是鬥丹結果,而不是鬥丹本身,明眼人都知道,丹鼎仙宗的意思,是誰比試輸了,從此後須得對另一方低頭。


    玄清道君嗤道:“屁話少說,別耽誤老子喝酒。”


    圍觀之人頓時議論紛紛,他們雖久聞玄清道君之名,大部分卻是頭一回見識,這位道君果然如傳聞那般肆無忌憚呐。也有人暗道一聲粗俗。


    話不投機,雙方不再多言,比鬥開始。


    陳輕瑤落到擂台上,另一邊,丹鼎仙宗也有一人上場,竟還是個熟人,正是當初和仙城外,接了寒山真君一劍的那名大乘修士。


    “天元仙宗那位大師不過化神初期修為,丹鼎仙宗怎麽派出一位大乘道君?”立刻有人道。


    “這你也不知,鬥丹、鬥丹,比的自然是丹道造詣,與修為無關,隻要兩宗派出的丹修都為地階就沒問題。”


    “話是如此,修為高多少占優勢。不過,天元仙宗的大師天賦優異,地階中,跟她境界差不多的恐怕沒幾人。”


    陳輕瑤元嬰後期就晉級地階,尋常丹修都在化神中後期才有此造詣,而天階又尤為困難,即便在丹鼎仙宗,也僅有兩位天階大師,一名渡劫修為,一名大乘後期。


    因此,他們派出一名大乘中期的地階丹師,旁人也沒法說什麽。


    隻是修為差距如此明顯,踏足丹道時間更是相差甚遠,就算陳輕瑤顯然天賦更高,也讓人覺得勝算渺茫。


    擂台上,兩人拱手見禮,煙雨樓已經抽簽出結果,他們此次要煉製的,是地階丹藥紫霄丹,可以幫助大乘修士參悟虛空之力的丹藥。


    丹藥種類繁多,陳輕瑤晉級地階的時間不算長,許多丹藥沒煉過,紫霄丹就是一種,聽煙雨樓修士公布結果,她不由微微擰了下眉。


    在場眾多高階修士,她若將意識沉入傳承,恐怕立刻會被發現,所以這一次,沒法事先進行練習了。


    那大乘修士見狀,緩緩笑道:“道友年紀輕輕,或許不曾煉過此丹,說不得在下要占幾分便宜。”


    丹鼎仙宗之所以讓他上場,一個原因就是他資曆夠老,比起年輕修士,他會的丹藥多得多。


    陳輕瑤沒理會他的話,很快鬆開眉頭,沒煉過又如何,她就曾經不依靠傳承,一次煉成了續斷丹,那時候可以做到,現在照樣可以。


    更何況,依據鬥丹規則,隻要對手先失敗,她就算勝利,就算最終煉不出丹藥也沒事。


    她定定心神,走到自己一邊坐下,並未馬上動手,而是閉目沉思,用老辦法,先在腦海裏,將紫霄丹的煉製過程飛快過幾遍,憑借多年經驗以及無數實踐,一一找出可能會遇見的問題,再思索解決辦法。


    另一邊,那位大乘修士也坐到丹爐後方,隻見他周身氣勢突地一變,一股浩瀚威壓陡然釋放,雖然是衝著陳輕瑤而去,卻也讓不少圍觀之人受影響。


    有人艱難道:“這、這是大乘修士的氣勢……”


    “如此可怖的幹擾,另一位地階大師除了辛苦抵抗,恐怕再沒有精力煉丹了吧!”


    情況似乎的確是如此,眾人隻見陳輕瑤盤腿閉目,再無其他動作,而那大乘修士已經開始炮製靈藥。


    “可惜了,境界差距如此之大,完全被另一方壓製。”


    實際上,陳輕瑤已在腦海中將煉製過程過到了第二遍,除了在感受到對方氣息時,身體下意識自發應對抵抗外,別的基本沒受影響。


    因為跟師祖比起來,這種程度的壓製完全是渣渣嘛!


    第140章


    地階丹藥丹方複雜,環節繁瑣,任何一點細微的差池,都有可能導致整個煉製過程失敗。


    即便化神修士神識強大,處理腦海中各種信息的能力遠非常人能比,陳輕瑤還是花了近一個時辰,才將紫霄丹的煉製過了數遍,找處近百處可能的失誤。


    此時,丹鼎仙宗那位大乘已處理完所有靈藥,架起丹爐祭出火種。


    見到自他丹田內飛出的火苗,立刻有人低呼:“真火?竟是真火!”


    真火之稀罕不必多說,修真界現存的每一枚火種都有定數,幾乎都存於丹鼎、萬煉二宗內。


    上一次出現新的火種,還是百年前,一名出自小門派的修士無意間得到,他知道憑自己和所在勢力,根本無法保住此等寶物,於是主動投身丹鼎仙宗。


    在大宗門庇佑下,後來他果真以元嬰後期修為,進階為地階煉丹師,名震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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