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一直牽著陳然的手,好像帶著孫子出門一樣。


    今天店子不要營業嗎?陳然問


    要的,不過周日我是一定要休息的,有他們幾個在就行了。鄭老答


    沿路都有人和鄭老打招呼,廣東話的居多,都是些老爺子老太太,鄭老一一含笑回禮。


    您在這裏住了多少年了,陳然問


    我今年多大,我就在這裏住了多少年,鄭老笑著答


    哦,陳然也就哦了一下,鄭老不說年齡,陳然不會主動問的!


    除了在英國讀書的5年,其他時間都住這裏,你怎麽不問我年齡啊?鄭老道


    陳然笑笑


    哈哈哈,好狡猾的小子,想要我主動坦白是吧,鄭老笑問?


    不是,我覺得你會告訴我的,陳然道!


    我偏不說,就是不告訴你,鄭老像個孩子般的說道!


    一老一少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走到陶然樓!


    陶然樓是一棟裝修很古典的酒樓,位置就在這條商業街的中間路段,兩旁的房子都起的很高看的出來是新建的,陶然樓隻有三層夾在這些高樓的中間,但是占地麵積卻是很大麵臨街道的門麵有6間之多。二樓中間外牆上有一麵金字招牌“陶然樓”剛好在一樓外牆的兩條飛簷之上,很是大氣。


    我小時候,就是我爺爺帶我到這裏喝茶,鄭老道!


    是嗎?那這棟樓不是有很多年了,陳然道


    是啊,據說是100多年了,解放前的建築,解放後翻修過幾次,前2年又翻修了一次,鄭老道!


    陳然驚歎,這就是書上講的百年老店了,幾代人都在為這個老店服務,不容易的。


    我也希望我創造的古力的品牌能做100年,可惜我的兒子孫子都沒有興趣,他們呆在英國,想要他們回來一次都難,鄭老有點傷感。


    不是還有阿坤他們嗎?陳然道,古力的品牌由他們繼承就好了。陳然道


    是啊,我也隻能這麽想的,都跟我十多年了,過幾年就讓他們來打理了,鄭老道!


    倆人走進大廳,7點半都還不到,大廳裏已經是人滿為患了,吵吵鬧鬧的好不熱鬧,一個清純靚麗的小姑娘看見鄭老進來,趕緊跑了過來,鄭老今天怎麽來晚了?


    是嗎?我還以為沒有來晚呢?我的位置沒有人占吧?鄭老問


    沒有,都是街裏街坊的,都知道那位置是你的,誰來占啊,小姑娘答!


    哈哈,沒人占就好,陳然拉著陳然向裏麵走,沿途不時的有人和鄭老打招呼,還有人指著陳然問,孫子回來啦?吵嚷聲中鄭老一個個的打招呼。


    都是街坊鄰居,知根知底的,不過好久沒有見過我孫子了,看見你還以為是我孫子從英國回來了呢?鄭老道


    陳然笑笑,沒有出聲!


    倆人走到靠窗子的一張四方桌子前,鄭老叫陳然坐,自己也坐了下來。這是我的專用座位,坐了幾十年了,你看他們用的都是圓桌,隻有我的是四方的,我不喜歡圓桌,四方桌從小就用習慣了,鄭老道!


    這時,一個留著長須,穿著白色唐裝留著長長的白須的高個子老人走了過來,老鄭,今天很精神啊,孫子什麽時候回來的?炳添沒有回來嗎?老人邊走邊用廣東話問?


    我孫子你不認識啊!陳然看到鄭老的眼神那是很生氣的了!


    這位是我新交的的一個小友,叫陳然!


    鄭老用普通話說道,星仔叫陳爺爺,巧了、都姓陳,你們倆五百年前是一家人哦,鄭老道!


    陳爺爺好,陳然看著眼前這個須發皆白,滿麵紅光,穿一身白色唐裝腳下瓦口布鞋的老人,仿佛看見了西遊記裏的太上老君穿著唐裝來到了這酒樓。


    好孩子,衝你這聲陳爺爺,招牌蝦餃送了,老人大笑道


    老人坐了下來,老鄭,今天準備好了沒有,我們今天可不能輸給那幫潮州佬,陳老道!


    有什麽好準備的,不就是好玩嗎?人家能陪我們玩就好了,還要爭個輸贏,鄭老故作不屑的說!


    不是說好了今天讓他們吃癟的嗎?你怎麽這樣,臨戰的時候退縮?陳老不悅的說道!


    哈哈哈,我不是帶著陳然過來了嗎?有他在今天我們穩贏,鄭老笑著說


    陳老不相信的看著陳然,你真的行?


    陳然一臉的愕然,被問了個二五六,不曉得陳老在問什麽?兩個老人這麽快的語速用廣東話而且是深州本地話交流,陳然基本上沒有聽懂,但是猜測兩個人應該是在說下棋的事情。


    我說他行他就行,怎麽啦?我老鄭說的話你也不信啦,鄭老不高興的說!這麽大年紀了,那麽在乎輸贏,還一直說自己是有修養的人,要養生、養氣,我看你都養到肚子上去了。鄭老繼續說!


    哈哈,陳老的笑聲很有洪亮,你老鄭今天算是抓住我的把柄了,今天給你說個夠,但是一定要贏,不贏大家都沒麵子,以後都不用去蘿園了。陳老道


    陳然,要不你今天出手幫一下你陳爺爺,鄭老眼睛裏滿是笑意,看向陳然用普通話說了一句。


    我隻是擔心我的水平不夠。


    沒事,你跟我們幾個人一起去,我們幾個先上,你在旁邊看著;有五成把握你就上,沒有就當陪我們去了一下,鄭老道!


    那好吧,我先看看,陳然道


    原來你也不知道他行不行啊?陳老聽他們講完,瞪著鄭老就問!


    我說他行他就行,怎麽啦,不服氣啊,鄭老頂了過去!


    三人說著話,茶上來了,一個青瓷的茶壺,配了3個青瓷的杯子,服務員很熟練的幫三人把茶具都用熱水清洗了一下,然後倒上茶水。


    小夥子,喝點菊花茶,清熱解毒的,這個季節喝菊花茶最好了,陳老邊說邊舉起杯示意陳然。


    菊花也可以喝,陳然真的是來了廣東後才知道的,也蠻喜歡菊花那種淡淡的香味,陳然端起茶杯,看著茶杯裏微黃透亮的茶水,鼻端聞到淡淡的菊花香味,喝到嘴裏唇齒留香。好喝,陳然不自覺的道,這比昨天阿坤費了大力氣泡的功夫茶好喝。其實陳然是外行了,昨天阿坤泡的大紅袍一兩的價值比今天喝的菊花一斤還值錢的多;


    第一次喝菊花茶吧,喜歡的話帶一點回去喝,有茶壺嗎?沒有的話我叫人給你配上?陳老道,我說是專業的泡花茶的茶壺,你看啊,陳爺爺揭開茶壺蓋,陳然看到壺口處一個濾網,濾網中就是一朵朵已經泡開的菊花。


    不要了,陳爺爺,我不是經常喝茶的,這麽好的東西給我也是浪費,陳然道!


    不行,都叫我爺爺了,我能空手不給見麵禮啊,陳爺爺邊說邊伸手就在空中招了招。


    小夥子,唉,這小夥子叫的很不習慣,要不我就按照我們廣東人的叫法叫你然仔吧,這樣我也舒服一點,也不感覺生分,怎樣?陳爺爺問


    可以啊,還沒有人這樣叫過我呢,不過你也可以叫我星仔,這也是我到廣東後一班廣東朋友幫我取的,陳然誠懇的回答!


    星仔好,星仔順口,陳老道!


    星仔,花茶是有講究的,什麽季節喝什麽茶,幾種茶果怎樣搭配,甚至人有不舒服的時候還有針對各種症狀配的藥茶,你一下子也學不會,以後換季節我就給你把茶配好,你隻管過來拿就好了,陳爺爺道


    這時,服務員走了過來,你去叫阿文把金頂菊花裝一斤,把青瓷茶具配一套一起包好拿過來給我,陳老對服務員說


    老陳,出手挺大方啊,金頂菊花一送就一斤,怎麽沒見你送我啊,鄭老調侃著說!


    你這個老油條說話都不評良心的,這麽多年,我哪次收了你的茶錢,這樣子,以後你自己過來拿茶葉自己回去泡,還省了我的開水呢。陳老佯怒道!


    是嗎?你的茶值錢了啊!還這麽多年沒收錢!虧你說的出口,你老小子兒子孫子結婚的西裝、襯衣我收過錢啊,一件襯衣都不曉得要喝多少壺茶呢?鄭老一點也不怵,反口就懟了回去。


    倆老頭在陳然麵前鬥來鬥去,一點也沒把陳然當外人,陳然也不知道他們具體在說什麽,隻是看表情是鄭老一直都占著上風;


    陶然樓的招牌蝦餃,鮑汁鳳爪、金錢肚、雪山包、糯米雞、一樣樣的送了過來,都是用竹子編的蒸籠裝上來的,每一份的數量也不多,一個到4個不等。陳然到廣東後也去酒樓喝過茶對廣東的早茶文化有一點了解,隻是埋頭品嚐這些精美可口的菜肴。


    來來來,星仔,嚐嚐陶然樓的茶點,陳爺爺道,拿起筷子給陳然夾了一個蝦餃!


    也許是看陳然聽不懂深州話,鄭老換了普通話,你這個老家夥,給小孩子夾什麽菜,也不怕人家嫌你髒,鄭老又嗆了陳爺爺一句!


    星仔,你別奇怪,我比老家夥大3歲,從小老家夥就被我欺負,現在老了,就不服氣我了,一有機會就要嗆我。陳老笑著用普通話對陳然說。


    陳然笑笑,想起小虎,幾十年後聚在一起是不是也可以如此這般的隨意從容,相互的調侃。


    別聽他的,星仔,小時候他就是個冤大頭,都是偷家裏的錢出來買好吃的哄著我們,我們才認他做大哥,如果那天沒有吃的,我們就都不理他,鄭老搶著說!


    哈哈哈,不要說了啊,再說我把你的糗事都說出來的啊,陳爺爺趕緊道!


    三人邊吃邊聊,陳然蠻喜歡這種氛圍的,幾個好朋友或者家裏人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享受一下美食,陳然想,那一天一定要把爺爺奶奶、爸媽接到東廣來,到陶然樓喝茶聊天。


    接著,上了一份白粥,以前陳然是最不喜歡喝粥的,到廣東後喝了幾次潮州粥才改變了對粥的看法。


    星仔,嚐嚐,不要小看這碗白粥,要幾個小時熬製呢?陳爺爺熱情的道


    陳然拿湯匙舀了一湯匙到碗裏,白粥還很燙,陳然吹了幾口氣,等粥涼一點了就放進嘴裏,滑滑的沒有米粒,隻有大米的甜味,黏黏稠稠的感覺很好。


    怎樣,好喝吧?陳爺爺道


    好喝,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的白粥,陳然老實回答!


    以後經常來,白粥隻是底,我們還有皮蛋瘦肉粥、蝦仁粥,魚片粥,鮑魚粥、魚翅粥、光粥就有20多種,夠你喝的,陳老如數家珍;其實陳然在廣城的時候就已經吃過了潮州人的店子煮的粥,但是陳老的這份粥和以前吃的粥不一樣,最大的區別是陳老的粥將大米完全煮化了,而之前吃的潮州粥卻是隻是將米煮熟了粥裏還是一顆顆的大米。


    好的,我會經常來的,這是我長這麽大吃的最滿意的早餐,陳然拍拍肚子笑著說!


    喜歡就好,很多內地人也喜歡到我們酒樓來喝早茶,今天你吃的東西隻是我們酒樓一點點的菜品,還有很多東西你都沒有吃到,以後有時間就常來,陳老道!


    獻寶了是吧,一天到晚就知道誇自己的酒樓,見人就拉客戶,你就不能換點別的話說,鄭老冷不丁的又刺了陳爺爺一下。


    好好好,我不說了,怎樣?我們是不是要出發了,陳爺爺看來是被鄭老給嗆習慣了,也不生氣,好聲好氣的問鄭老。


    鄭老從口袋裏掏出懷表,還坐一會吧,時間還早,你給那兩個老家夥打電話,讓他們去蘿園等我們,鄭老一本正經的說


    不用打電話的,他們都知道時間,說不定都已經出發了,打電話到他們家裏他們也接不到了,陳爺爺道!


    就是這麽懶,叫你做點事情都推三阻四的,鄭老沒好氣的道!


    哈哈,我說的是實話,你嗆我也沒有用,陳爺爺笑著說!


    倆人說說笑笑,鄭老叫服務員過來要買單,陳然趕緊站了起來掏錢,鄭爺爺,今天我來買單。


    要你買什麽單,我們兩個老頭子都在呢,你少來哈。 某些人, 人家小夥子都叫爺爺了還好意思讓人家買單。


    陳老趕緊笑著說,今天誰都不用買單,算我的,這下你滿意了吧!


    鄭老乜斜了陳老一眼,嘴裏說著:這還差不多。


    三人吃完早餐,歇息了一會,喝了一會茶。


    我們還是散步過去吧,天也不熱,這個時候吃完早餐蠻適合走走,陳老說!


    星仔,你說呢?鄭老問陳然


    我都可以,我也不知道路有多遠,兩位老人家說了算,陳然道!


    3人決定走路過去,邊走鄭老邊向陳然介紹蘿園,原來,蘿園還是廣東六大名園之一,建於清乾隆年間,解放後政府擴大整修了一次,現在也是深州的旅遊景點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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