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想容道:“我們那邊倒是沒聽說有選秀賞下來的人,至於有沒有其他的宮人服侍四殿下的,我這尚未聽人前提起過,也並不清楚。今兒二嫂說到這裏,我心裏好奇,為何我們殿下並無選秀進來的侍妾,還想請二嫂為我解惑一二。”


    這事說來有些話長,太子妃喝茶潤了潤嗓子,對著陸想容盡量委婉地把這件事講開。


    去年選秀之時,皇帝透了意思,要給幾個成人的皇子都挑選兩個侍妾,除了大皇子和太子外,今年被賜婚的四皇子到八皇子都在其列。


    幾個皇子在選秀結束後也都有了自己的侍妾,卻惟獨四皇子例外。


    內裏原因,太子妃也隱約聽過,似乎是主理此事的皇貴妃給四皇子挑了兩個不錯秀女,卻在皇帝和太後那裏碰了軟釘子。


    皇貴妃的心思一向細膩,經曆了這事後她才發覺,給旁的皇子挑選侍妾不光可以在皇上麵前表現,還可以給他們的母妃和外祖家中賣好,而給四皇子挑人卻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皇貴妃是聰明人,當即就撂了挑子,說自己到底年輕,眼光淺,斷不能做好這個差事,轉而把事情交到了在後宮說一不二的太後手上。


    宮裏的娘娘們都是人精,代行後職的皇貴妃都不摻和這件事了,其他人自然更不想做這個“出頭鳥”觸這個黴頭了。


    彼時的四皇子還沒有和太子搭上線,獨來獨往,性格孤僻,宮中眾人不約而同地遺忘了要給即將成婚的四皇子挑選侍妾這件事情。


    陸想容聽了太子妃的故事後莞爾一笑,果然當初關於他為什麽沒有側室的那些傳言都有依據的。


    太子妃小心看了一眼陸想容的神色,見她臉色還好,並無不妥才放下心來,轉而對著她安慰了起來。


    “妹妹莫要多心,父皇也不是不重視四殿下,隻是這兩年朝中事多,一時忙起來便忘了,等來年選秀時候,父皇思及此事,必當會為四弟挑幾個好的。”


    陸想容也能夠明白太子妃的邏輯。


    她在這裏盡心盡力地坐這個太子妃,也是衝著未來的皇後去的,雖然多個女人來分自己的丈夫固然不好,但是比起這個,她更害怕的是太子出現四皇子的這種情況,不得皇帝垂憐,無人問津。


    對於大多數皇子和他們的正妃來說,侍妾的好與壞家世顯赫與否,也同樣關係著他們的臉麵和在皇帝跟前的地位。


    可對於經曆了上輩子後宅紛爭的陸想容而言,卻覺得這事一件好事。


    上輩子跟羅氏等人鬥法的事情還曆曆在目,這輩子實在不想再重蹈前一世的覆轍。


    雖然她不知道日後事情會怎樣,皇上會不會想起此事後再賞幾個能耐的側妃和侍妾下來,但就現在的情況而言,的確是難得的清淨美好。


    隻是對著太子妃是不能直接這樣說的。


    陸想容低頭用了一口茶水,也跟著太子妃歎氣起來:“真沒想到,事情竟會是這個樣子。皇上此舉,必要深意,我們做小輩的,自然不能太過計較,哎……隻希望日後我們殿下也能夠一切順利,越來越好,如此才不辜負長輩們的一片心意。”


    第17章 了解   他想了解她更多一些。


    今天正值上書房休假,幾位在讀皇子都不必上課,蕭攸一早便出了門,太子去了議政殿,而陸想容也在回院子的路上遇上了剛從母妃宮中請安回來的蕭渙。


    再見陸想容,蕭渙才突然發現,自己根本對她根本做不到說放下就放下,即便她如今已經成了四哥的妻子。


    在陸想容被指婚給四哥後,他一直都悶悶不樂,後來在羅氏的安慰和內侍們的勸說中,終於好了一些,也以為自己漸漸放下了陸想容。


    可是沒過多久,四哥得太子青眼,父皇重用,母妃每每提及陸想容旺夫的事情,卻又叫他心裏有了老大的不甘。


    不管陸想容旺夫的事是不是真的,但她原本應該屬於自己的,而非四哥。


    況且今天見到了陸想容後,蕭渙才意識到了,羅氏根本不能頂替陸想容。


    羅氏雖然溫柔小意,也實在美麗,但在家世和氣度還是比起陸想容還是差了太多 。


    羅氏像是迎春花,永遠笑臉相迎,但難免叫人覺得千篇一律,缺乏個性。陸想容像是牡丹,大氣雍容,光芒萬丈,一言一行都是他心中喜歡的樣子。


    他自然不會舍了牡丹而就迎春花。


    有了陸想容,羅氏是錦上添花,而沒了陸想容,隻有羅氏,卻讓人十分難以接受。


    蕭渙心頭突然升起了一股子無名火。


    這段時間裏,自己這樣的輾轉反側,日夜難安,她卻沒有半點感覺,此時見到自己後,臉上隻有驚訝和避之不及,沒有半點相思和情意。


    蕭渙待要說幾句嘲弄的話,卻發現自己張不開嘴,也不舍得那樣刺她,便又是舊事重提:“四嫂別來無恙?上次四嫂放在我那兒的那本書,我已經看完了,不如四嫂在這邊稍等片刻,我這就著人將書取回來還給四嫂,還請四嫂……”


    陸想容也不知道蕭渙腦子裏究竟在想些什麽。


    上次借著那本書借題發揮,要跟她在宮門前說話,她拒絕了,這次又來。


    陸想容想起,上輩子的蕭渙似乎一直就是這樣,對這個放不下,對那個也放不下,最終還博得了一個“多情且深情”的好名聲。


    他把自己的性格設定在某種套子裏,給大家留下深刻的印象,再利用這種印象走捷徑和便利。


    明明是個負心人,大家都總覺得她嫁予的,是百年一遇的好男人。


    看透了這個人之後,再看他這些表演就覺得實在沒什麽趣兒。


    況且現在的她是四皇子的妻子,依著她對現任丈夫蕭攸的了解,這位絕對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眼中最是揉不得沙子,下起手也從不顧念什麽舊情,尤其是在登基之後,這種特性也更為明顯,也更為無所顧忌。


    若是叫蕭攸知道她兩個在宮道上牽扯不清,估計兩人都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想到這裏,陸想容直接連寒暄都省了,不等對方說完便打斷了他:“我今兒還有事,先回去了,七殿下有什麽話,改日在學裏見了四殿下再說也是一樣的。”


    她一點也不想在這裏陪著他作死,還是先開溜吧。


    = =


    蕭攸一大早便出宮置辦送去齊國公府的禮物,花了一個上午完成了采購,囑咐盛輝在明天一早依著三朝回門的時辰,派人將送禮物送去陸大人府上。


    雖然礙於皇家規矩,他和妻子不能前赴府上拜見雙親,但該有的禮道還是要有的。


    完成這件事情後,蕭攸放鬆了許多,此時天色尚早,便想著去恩師家中看看,也好親口告知他自己成婚的喜訊。


    此去恩師家的途中經過琉璃廠,蕭攸便進去為恩師挑選了幾件禮物,結果好巧不巧地遇上了五皇子蕭祈。


    遇到四哥後,五皇子直呼倒黴。


    虧他昨天時候還在遊移不定,早知道在這裏會遇上四哥的話,他一早就去看鬥雞了。


    五皇子年幼時候,也受了宮裏頭太後和母妃的影響,多少有些看不上這個四哥。


    可今時不同往日,人家如今搖身一變,成了傍上了太子的男人,也是他們幾個當中的獨一份兒。


    而反觀他自己,這些年一事無成,在兄弟當中事事墊底兒,父皇眼中也沒有他這個人,且最主要的是,如今他的隨從手裏還捧著一些不能登大雅之堂的書冊,也不知道四哥會不會看上一眼,再跟太子打小報告。


    誰知四哥心思根本就沒在他身上,匆匆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五皇子心中大大舒了口氣。


    蒼天保佑啊!


    蕭攸雖然注意到了五皇子神情有些不對,但他和兄弟們之間一直沒多少交往,自然也不去管他。


    今天出門事情也不少,恩師家中距離宮城不近,他還要在宮門下鑰之前趕回去,故而不能多做耽擱。


    從前他被皇帝棄養在江南行宮時候,一直處於放養狀態,後來有翰林院的官員給皇帝提了個醒兒,皇家子弟不識字實在不像話,說出來招人笑話。


    皇帝覺得有道理,便把當時京中官員都不太喜歡但是學問過關的李嵐李先生派去了江南行宮,給四皇子做了授課先生。


    李嵐他清正廉明,為人耿直,不屑於官場那些潛規則,時常被勳爵和高官排擠,被委任過的最高官職也不過就是個從四品的國子監祭酒。


    聽聞自己最得意的學生四皇子蕭攸要來,李嵐很是高興,一早就命夫人備好了熱茶和蕭攸喜歡吃的幾樣小點心,等候著愛徒的到來。


    李嵐的父親和老齊國公是故交,他也是自幼看著陸想容長大的,知道自己的學生娶了舊友的孫女,自是心中高興,一見到蕭攸便問他對姑娘感覺如何。


    蕭攸直言道:“她挺好的。”


    李嵐看得出,四皇子是個有想法的人,介於他的出身和寧折不彎的脾氣,想來他未來的路並不好走,而陸家那小娘子也要難免要經曆許多風波,若是連枕邊人都靠不住的話,想來日子會過得更加艱難。


    李嵐嗬嗬一笑,道:“我聽你師母說過,陸家小娘子是個極好的姑娘,在整個京城當中都是最拔尖的,你這一路走過來也不容易,更該好好珍惜小娘子才是。”


    蕭攸輕輕“嗯”了一聲。


    他們幼年第一次見麵之時,她便費心為他解圍,想來她對他第一印象是不錯的,得了父皇賜婚後,她又給自己的母親添香祈福,說明心裏也是有自己的。


    這樣的女子,自然是要好好珍惜的。


    他想要更多了解她一些,隻是一直沒有機會,今日聽了恩師這話,便跟著問道:“聽聞先生府上同齊國公府乃是故交,您能同我多說說容兒的事情嗎?”


    李嵐道:“這小娘子自幼早慧,生得也好看,乖巧又懂事,最是招長輩們喜歡。陸臨府上隻此一女,一直都拿她作掌上明珠。阿容在詩賦上有極的造詣,擅琴亦擅棋,音律、書畫無一不精……跟你跟你倒不是一樣的人。”


    在家千嬌萬寵長大的小娘子,難免都喜歡風花雪月,和眼前這個骨子裏務實的四皇子的確不像是一路人。


    說到這裏,李嵐忍不住多囑咐了四皇子一句:“你是她的丈夫,也是男子,應該多遷就一下她才是。”


    “是啊,挺好的。”


    蕭攸覺得不錯。


    一個家裏的人都一樣,那就沒什麽趣兒,女兒家本來就該好好嗬護才是。


    李嵐點了點頭,又道:“當年陸夫人懷著這小娘子的時候,不小心在雪天摔了一跤。阿容是早產的,幼年時候身子一直不算很好,後來十歲那年跟著父親去西北待了三年,聽說在那邊也尋了些偏方治療,活動也多一些,不似京中成日困在家裏,回來後身體反而好了不少。”


    李夫人剛巧過來給兩人送新出爐的小酥餅,聽了丈夫這話忍不住插言道::“她們家裏頭的姑娘身子都不好,那小娘子家中原本是還有一個姑姑的,一早就嫁了房大都督之子,去了西南鎮守邊關,想來在夫家勞累不少,年紀輕輕就去了。”


    看到丈夫臉色微變,李夫人壓低了聲音,道,“因著陸二姑娘年幼時候總生病的緣故,他家老太太請了兩位術士相命,一個說姑娘會積勞成疾早亡,被老太太打發了出去,還有一個說姑娘一輩子享福,吃穿不愁,老太太給了一整盒金葉子呢。”


    “在四殿下麵前胡說什麽?”李嵐輕聲嗬斥道:“子不語怪力亂神,這些沒影兒的事情,又提它作甚。”


    “不妨事。”蕭攸打圓場道:“師母也是一片好心。”


    雖然鬼神之說不好輕信,但師母說的話不無道理。


    既然她自幼身子便不算強健,那他便盡力為她分擔一些,別輕易讓那些小事累著她。


    第18章 適合   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晚膳時候,陸想容對著蕭攸將今天在東宮的事情簡略一說,最後總結道:“我也是看殿下和太子關係不錯,所以才去幫著太子妃撐了撐場子。”


    她並非好事之人,但今日也實在事出有因。


    蕭攸慢條斯理地給陸想容夾過一個茄盒,道:“挺好的,下次別再幫了。莫要因為這些事情累著了自個兒。”


    陸想容:……


    這又算是什麽累著?


    不過陸想容也不會天真到把這話當真,若是隻當成新婚燕爾的情話聽,還挺受用的。


    她禮尚往來回了一個鹽焗鵪鶉蛋:“放心,我都省得”


    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上趕著找累受了。


    今天蕭攸興致似乎不錯,用過晚膳後又提議手談兩局。


    陸想容的棋下得很不錯,尤其長大之後甚少能有敵手。她也知道四皇子從前並未在這些事情上下太多功夫,原本以為自己會贏得毫無懸念,卻不想蕭攸雖然技巧不足,但是棋風淩厲,思維縝密,讓她瞬時便有了“棋逢對手”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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