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枋白了他一眼,隨即給他們一人貼了一張符,“安全了。”


    雖然蘇枋沒將那張符收走,可卡庫不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安全的。


    “船長?”卡庫試著叫他,如果是要殺他的話,總能給個心理準備吧?


    “卡庫,”蘇枋麵無表情的問他,“你想下船嗎?”


    卡庫心口一緊,“船長……老夫這次……”


    “你要殺了老夫,老夫也認了。”


    “卡庫,你提的要求是什麽?”


    蘇枋曾經許諾卡庫,在他上船後,可以提一個除了饒恕他背叛以外的要求。看來這次就是讓他說遺願了。


    “船長,你是不是知道老夫是臥底?”卡庫自嘲笑道,“不對,”他又想起來,“如果察覺到了,不會把冥王圖紙交給老夫……船長,是在生氣老夫沒有及時帶傻大個去救援嗎?”


    “你猶豫了。”蘇枋的白色t恤上有斑斑血跡,在螢火的照耀下才被卡庫看清,剛開始,卡庫還以為是綻放在雪地裏的梅花。


    蘇枋的眉眼很好看,是深邃的桃花眼,既有桃花的美豔,也有眉骨分明的俊俏。發絲落在兩頰,時不時被風雪吹起。被這樣一雙眼盯著看,時間長了,卡庫竟有些不知所措。他們特工,是接受過祛魅訓練的……


    “卡庫,這場雪,美嗎?”蘇枋用那隻不斷冒出熒光的手接著雪,雪在他手中是發光的,蘇枋也是發光的。


    “船長……”


    “美……”


    “如果可以的話,老夫希望能帶走船長送給老夫的圖紙。”


    “嗯,難得有你覺得美的事物,”蘇枋手中的螢火慢慢匯聚,最後成為一把劍的模樣,“可我覺得,雪中的梅花,更美。”


    一劍刺穿了卡庫的胸膛,突入而來的劇痛讓卡庫忽視了蘇枋故意偏離了心髒的位置。死亡的不安與恐懼籠罩了這個原本不怕死的特工。


    為什麽?


    為什麽他突然恐懼死亡了?


    眼前閃過的畫麵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不是少時在鴿子島的訓練,也不是和路奇他們在七水之都的臥底生涯,反而是這上船的半年。


    這是走馬燈嗎?


    不該是這樣……


    在意識消散的前一秒,他都在試圖回答自己。


    這當然不是走馬燈,走馬燈是人的大腦在宿主的人生過往中尋找能夠活下去的辦法。這是他對自己的回答,他都沒意識到,自己因為這艘船重拾了人的情感,雖然他的信念依舊是世界政府與任務,可是感情的空白已經被填滿了。


    蘇枋替他止了血,看到被血汙染盡的圖紙,又給他塞了回去。隨後坐在卡庫身邊,折了個紙鳶。


    以血為紙鳶點睛後,紙鳶活了過來,依照主人的命令將眼前的男人帶走,不知去往何方。


    解決完卡庫的事情後,蘇枋從空間中拿出一壇靈酒,坐在高高的冷杉樹上灌自己。靈酒不會因為雪地的低溫而被凍住,從蘇枋嘴角滑落的靈酒被雪地吸收,讓那些無意陪他喝酒的雪兔們醉倒一片。


    “喝不醉了嗎?”


    蘇枋扔了空壇子,就那樣在風雪中睡去。


    在刺向卡庫的那瞬間,蘇枋用寫輪眼探查了他的記憶。


    卡庫猶豫過,也隻是猶豫了一瞬,等他在偌大又寒冷的王宮裏找到艾尼路時,已經遲了,卡庫本來還想著,這次回去,要好好修煉見聞色霸氣的,至少不能再向現在這樣了。


    為什麽卡庫會知道蘇枋是來殺他的呢?


    因為蘇枋第一句話就是“卡庫,你想下船嗎?”那眼神卡庫作為殺手來說太熟悉了。蘇枋在做賞金獵人的時候殺了不少人,對於親手了結人命這件事已經有了一種磁場,卡庫很熟悉這種磁場。


    要殺他,是因為發現了他的身份。


    因他的身份,才會懷疑他的行為。


    而卡庫剛好就做出了近乎愚蠢的猶豫才露出了馬腳,否則蘇枋不會對他動手。他既然已經有了這樣的心思,那就隻能徹底淹沒這個可能性。


    這次,就交給卡庫選擇了,是想要繼續做夥伴,還是一個近乎於俘虜的工具。


    在睡夢中,蘇枋翻了個身,在掉下去的時候,一個人接住了他。


    蘇枋睜開模糊的雙眼,有些驚訝的問,“火烈鳥今天怎麽穿西裝了?”笑著打趣,“還挺好看……”


    “……”。火烈鳥……多弗朗明哥很想就這麽給他扔出去,但是這位挺記仇的,還是算了吧。


    多弗朗明哥聞到濃濃的酒味,新奇的看著迷迷糊糊的蘇枋,“你還會喝酒?”


    “對啊。”蘇枋跳下來,在雪地裏跑了兩步,沒綁頭發,微卷的長發鋪在他的背後,像黑色的綢緞一樣。


    “我怎麽就不能喝酒了?”蘇枋隨手折了一根樹枝將發絲挽起,朝著他像是控訴般,“你都能喝,我怎麽不能喝?”


    “你又情緒崩潰了?”多弗朗明哥跟在他身後,看著他單薄的穿著,在思考他冷不冷。


    “小騙子。”


    “我不是騙子!”蘇枋轉過身大聲反駁,撲上去用蠻力把眼前的人摁倒在雪地上。


    “我是傻子……”


    蘇枋的發絲落在他臉上,有些癢。


    “你過來。”多弗朗明哥說,他臉上的笑看不出有什麽和善的意味,像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


    “幹什麽?”蘇枋的臉有些紅,是酒勁兒上來了。


    “我教你。”


    “教我什麽?”


    “什麽,才叫真正的吻。”


    “……”


    多弗朗明哥的外套披在蘇枋身上,黑夜慢慢過去,酒勁兒已經過了,蘇枋腦子也清醒了。


    緊緊抓著身上看著就價值不菲的外套,收進空間後,才回到船上。


    “蘇枋,你沒事吧?他們的情況都很穩定。”羅上前查看,蘇枋沒有明顯的外傷,就是身上的血,看著有些嚇人。


    “我沒事,”蘇枋撓了撓頭,“我去看著他倆,你去休息吧。”


    已經守了一夜的羅也沒有跟他客氣,正準備走的時候蘇枋又說,“叫艾尼路也去休息,我會守好你們的。”


    艾尼路的見聞色很強,所以昨夜,他故意把卡庫帶到遠遠的位置,又用螢火幹擾了他的感知能力,他大概是沒有發現的。


    果然,蘇枋就聽見了艾尼路罵罵咧咧的問“長鼻子哪兒去了?”就知道沒有任何問題。


    “我給了他一個任務,我們現在就去找他,別擔心。”


    “本雷神才不會擔心他!”


    你就傲嬌吧。


    蘇枋控製稻草人偶開船,目標是司法島。


    因為他的紙鳶將卡庫帶去的,就是司法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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