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之前怎麽不告訴我你有一點點喜歡我呢,我還以為你很討厭我呢。”江鶯鶯道。


    “懶得說罷了。”


    “哦......”小姑娘耷拉著腦袋,忽然仰頭看向天空,“今天沒有星星看了。”


    他手間捏訣,神色淡然。


    漆黑的天空隱隱有法力流動,淡黃色的光芒於他指尖顯現。


    沒過多久天上的星星便隱隱約約的冒出來了,形成一道璀璨的星河。


    江鶯鶯眨了眨眼睛,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你運氣倒好,星星一聽你這話便出來了。”他偏頭冷冷道。


    “要不這樣罷,我們邊看星星邊修煉?”她提議。


    謝青弦:......


    麵具下的他顯而易見的紅了臉,表麵上卻是不顯,隨後緩緩道:“好。”


    江鶯鶯抱住他,悶悶道:“那今晚我是不是不能回去了?”


    薑長老肯定很擔心她,她知道的,可是她也沒有辦法。


    他嗯了一聲,抱緊懷裏的小騙子。


    從沒有人,從沒有人能給他這樣一種溫暖的感覺,遇到她之後,那些天昏地暗、死寂的東西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在他的生命中一樣。


    不需要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也不需要經曆血雨腥風。


    看著懷裏亂動的小腦袋,他道:“別亂動,好好修煉。”


    “知道啦。”江鶯鶯悶悶道。


    再晚一些的時候,他帶著她又回到了無歡殿。望著這一張床,謝青弦正準備說些什麽,江鶯鶯已經牽著他的手躺下了。


    “抱著睡覺也能修煉。”


    他顯而易見的想偏了,臉都黑了。


    這也罷了,睡覺的時候她像八爪魚一樣纏到了他的身上。


    謝青弦:......


    待她睡著了,他垂眼掰開她的手腳,起身往外走,影子映在了牆上,在一大片牆的餘白中顯得分外孤獨。


    烈風冷冽,他盤坐於仙鶴之上,低頭看向經過地麵的景象,衣服被吹的作響。


    即將到被大妖攻陷的夜明城外邊時,謝青弦看到一行人正步履蹣跚地走著,他們大多麵黃肌瘦,衣衫襤褸。


    領頭的那個人狀態看著更差,麵色慘白,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血跡斑斑。他穿著一身深紅色的道袍,從打扮上來看起來應該雷火宗修士。


    紅衣修士看向身後一眾神情憔悴的的普通人,再想起自己戰死在夜明城的師兄、師姐,不由得悲從中來。


    “哥哥,你不要再往前走了,夜明城都是死人。”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忽然響起。


    紅衣修士一愣,看向小女孩說話的那人。


    入目的是一個黑衣青年,他的身旁立著一隻仙鶴,五官淡漠,身上的修為更是深不可測。


    謝青弦看向紅衣修士:“雷火宗的?”


    “在下雷火宗單歌,我身後的都是從夜明城逃出的難民......敢問閣下是?”


    也許是和她呆久了的緣故,謝青弦並未像以前那般冷漠,而扔出一個小瓷瓶,這才離開。


    單歌望著手中的瓷瓶,緩緩打開後發現裏邊全是一些療傷的上好丹藥。而這瓷瓶......他以往見過九華派的弟子拿出來過,這似乎是他們門派每個弟子所特有的。


    他神色一喜,衝謝青弦離去的方向喊了句多謝,不過那人已經走了,想必是聽不見了。


    但即使這樣,他仍然很感激。


    單歌服下丹藥後狀態好了許多,隨後繼續領著眾人往前走:“在走一段距離就能到月明城了,大家夥再加把勁,師門已經派人在那裏接應我們了。”


    隻是好景不長,眾人陷入了困境,這地怎麽走也走不出去了。


    更令單歌渾身發抖的是,不遠處還有一隻渾身漆黑的熊妖。


    與一般的熊妖不同,這隻熊妖滿臉血光,獠牙露在了外邊,渾身還散發著腐臭。


    “你......你們往後跑,這......這頭熊我來對付。”


    眾人一聽一窩蜂的往後跑了,隻有之前那個同謝青弦講話的小姑娘溢滿淚花:“單道長,你打的過它嗎?”


    單歌本來也害怕的,可聽了這話後,鎮定下來看向二丫的哥哥:“肯定打得過。你還愣著幹什麽,趕緊帶著你妹妹跑啊!”


    等兩人終於跑遠,單歌才看向這黑熊,咬牙切齒的:“大不了就和你拚了!小爺怎麽說也是雷火宗資質不錯的弟子,再怎麽著也能弄瞎你一隻眼!”


    說著,他一躍,扔出一把念珠,上頭有焚火燃燒,直直的朝著黑熊而去。


    誰知黑熊咆哮一聲,這念珠被拍落在了地上,熊掌也接踵而至。


    單歌的眼裏充斥著絕望,整個人在巨大的熊掌下是那麽的孱弱。


    小女孩雖被哥哥背著,卻一直緊緊盯著單道長那裏,可......一道火光閃過之後,小女孩捂住嘴:“哥哥,單道長......單道長他死了!”


    小男孩麵色一白,此時卻看見了停在原地的眾人。


    “完了!這裏有一堵無形的牆,我們出不去了!”


    “那怎麽辦?”


    此時此刻,黑熊過來了,唯一能保護他們的單道長卻死了,絕望逐漸籠罩在了每個人心頭。


    待這場血腥的屠殺結束,暗處走出來一個人影,他默默地從單歌的屍體旁撿起瓷瓶,冷笑一聲:“仙君見死不救夜明城的百姓,還讓弱小的修士去送死......哼,謝青弦,身敗名裂的滋味,也是時候該讓你嚐嚐了。”


    夜明城。


    仙鶴收攏翅膀,緩緩落在了地麵。


    這裏一片狼藉,地上還有深黑色的血跡,隻聽見嗚嗚的大風聲,一個人影也看不見。


    不僅如此,黑暗中還有幾雙虎視眈眈的眼睛正默默地注視著黑衣青年。


    九頭蛇妖率先爬了出來,嗜血的目光正打量著謝青弦,豎瞳閃著暗光,似乎是在考慮如何吃掉眼前這人。


    一瞬間,它朝謝青弦撲了過去,剛飛到半空中便成了九截。


    謝青弦往前走了幾步俯視著這座城池,隨後將劍尖插入地麵,壓低聲音喊道:“誅邪。”


    幾條黑色的遊龍從劍身遊出劍尖,在夜明城的地麵上遊動,但凡靠近過黑龍的大妖無論多強,全都直接蒸發了。


    沒過多久,夜明城成了名副其實的“死城”,一個生靈都不再存在。


    可好景不長。


    謝青弦收劍入鞘,隨後看向夜明城中心上方的暗紅色天空,感應到夜明城又開始出現新的大妖,而且實力比方才那一波還要強大的多。


    這樣的規律下所誕生出來的大妖,恐怕有一日實力會比他還高。


    也就是說龍邪一日不除,煞氣永遠不會消失,而被煞氣感染的大妖的實力隻會愈加增強,最後無人能敵。


    說到底也就是鎮邪陣比不過先人的封印,隻能治標,不能治本。


    謝青弦垂眸,咬破虎口後滴了幾滴血在地麵上,說道:“列陣,七星無量。”


    話音剛落,天空中的紅色淡了些,一隻威猛白虎的幻影掠過,大妖不再增加了。


    這陣法雖然暫時將煞氣隔絕開來,但撐不了多久,到時仍需另想他法。


    謝青弦一閉眸,感受的便是滿城的怨氣,無數冤魂被禁錮在了此處,其中不乏雷火宗的不少修士。


    他隨即睜眼,麵無表情的撫了撫害怕至極的仙鶴。


    “走吧。”


    冤魂們殘存的意識死死的盯著這麵色稍顯蒼白的黑衣青年,似是在質問他的不作為與袖手旁觀。


    回去的途中,謝青弦嘴角忽然溢出些許鮮血來,他擦去唇邊的黑血,兀自沉默。剛封印了龍邪,便如此消耗法力,果然還是太勉強了些。


    回到無歡殿中,她正抱著被褥睡的正香呢,外邊的天已經有些亮了。


    “我的大雞腿呢?我的大雞腿不見了......是不是你偷走了我的大雞腿?”江鶯鶯皺著眉頭,白色的裏衣露在了外邊,自顧自的說著夢話。


    謝青弦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褥,卻冷不防地被她抱住。


    抱著他的手,江鶯鶯的臉上有了笑顏:“找到我的大雞腿了。”


    他蒼白陰鬱的臉上也浮現出笑意,另一隻手戳了戳她的小臉蛋,默默看著她的睡顏,隻覺得怎麽看也看不夠。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顆星星糖。”……


    江鶯鶯揉了揉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


    謝青弦就坐在她身邊,烏發披落在肩旁,單手托著竹簡,本是垂眸細看,感受到她醒過來後,視線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江鶯鶯低頭看了看,發現自己抱著他的手,腿也壓在了他的身上。


    她小心翼翼地將腿收了回來,雖然他昨天說有一點喜歡她了,可潛意識還是怕他。


    “醒了?”他問道。


    “......我今日有切磋,不能一直呆在這裏。”


    “嗯。”他將她撈了起來,隨後拿起她的小衣裳給她一一穿上。


    江鶯鶯看著他熟稔的手法,疑惑道:“你怎麽會做這個的?”


    明明以前也隻有謝三為她做過這個。


    “無需管我。”


    隨後謝青弦起身牽著她的手,喚來仙鶴,將她抱了上去,自己則坐在後邊。


    “去......去哪?”她回頭問道。


    “你不是要切磋嗎?”他反問,隨後淡淡道,“順便送你。”


    “被他們看見了怎麽辦?”


    他冷了臉:“怎麽,我上不得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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