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又喝酒了·?


    掛在堅實手臂上的細腿晃著,圈在玉白腳踝上的鈴鐺搖著,纏著衣衫衾被的摩擦聲,裹住了陣陣嬌軟的輕音。


    黎洛棲的聲音不僅好聽,還會無意間轉變聲調,此刻顫進趙赫延的心頭,疼入骨髓。


    兩人就是這樣側躺著,互相擁抱就足夠血液急促,黎洛棲低下頭,想注意他的傷口,目光卻驀地被燙到,揪著被子蓋住,臉頰漲紅。


    忽然,頭頂落來笑聲,“這樣,你膝蓋不疼。”


    她早就渾身泛成了粉色,卻還是下意識道:“膝蓋不疼……”


    “嗯?”


    聽到這話,他忽然抬手去掀被子,黎洛棲嚇了跳,此刻被衾下的光景實在讓人麵紅耳赤,“夫君……”


    “黎洛棲。”


    他忽然叫了她全名,小貓兒顫栗漫起,感覺他的手臂將自己腰身箍緊了下,又是一陣輕喘。


    “你要我什麽都告訴你,你呢?”


    她雙手抵在他寬闊的胸膛前,眉眼化成媚絲,唇邊除了零落的軟綿聲,說不出一個字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意識才回來一些,聲帶顫顫:“沒有瞞著夫君的……”


    “昨晚在輪椅上,膝蓋都紅了,當我是瞎子麽?”


    黎洛棲忙抬手捂住他的唇畔,真是太要命了,今晚都吃上了,還提昨晚吃的什麽菜做甚!?而且在輪椅上著實是她沒想到的,那張椅子那麽硬也是她沒想到的啊……


    忽然,食指又讓他咬了下,她忙收了回去,這人是屬狗的嗎!


    那麽愛叼東西。


    “疼就要說,不舒服也要說,喜歡,也要說,現在想要什麽,告訴我。”


    他的聲音帶著低低的蠱惑,占據肺腔,呼吸難繼。


    她指尖在他胸膛劃出了紅痕,上麵還有傷疤,與趙赫延豐神俊朗的容顏相比,衝撞著她的心跳。


    疼的話,昨晚膝蓋確實疼的,她不敢說,他卻看出來了。


    每天早上他都會給自己上藥,雖然她沒有說。


    原本想用一句腰酸拒絕上榻,後麵他就一直給她揉著腰。


    ”真的……說什麽都可以嗎,夫君不會不高興麽?”


    趙赫延知道她始終小心翼翼,就連今日坐在自己懷裏都要問他怎樣才好。


    輕歎了聲:“嗯。”


    她抓著衾被,指尖掐得泛白,既然可以提要求,那第一句話就要探底線了——


    “夫君……出去。”


    軟聲一落,身前男人動作一頓,似乎有些不可思議,氣息沉沉地,指腹勾起她的下巴,“什麽?”


    她舔了下嘴唇,不可以嗎?


    好吧,看來一出口就探到了危險邊緣,濕漉漉的眼睛看他:“抱歉……”


    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確實有些煞風景。


    忽然,黎洛棲感覺脊椎有道溫熱覆上,手掌順著線條緩緩向下,最後停在盡頭,忽然緊緊箍住,像是要讓她坐在那道手臂上,卻是突然被往上一推,顫栗的刺激襲來,她仰頭的瞬間,張了張嘴。


    腳踝上的鈴鐺驟然重響。


    轉瞬間,隱入寂靜,黎洛棲那道聲音喘不出來,猛然墜空了。


    她怔怔地看向趙赫延,呼吸交迭之間,他說:“如夫人所願。”


    -


    扶蘇院的桃花如約送了過來。


    管事的殷勤地朝少夫人說道:“這是從玄都觀移栽來的,靈氣,茂盛,早前夫人向道觀捐了不少功德,他們一下就給少夫人挑了株最好的,您看看如何。”


    桃花殷殷,層層疊疊交壘,風一吹又如串串穗花,落來淡淡花香。


    黎洛棲仰頭闔上眼睛,深吸了口清晨的氣,“就它吧。”


    話音一落,侯府的園林工匠開始忙碌起來,除了桃花,黎洛棲還要求移栽了不少花卉仙草,晉安城不比揚州,很多綠植都沒有,但也有一些黎洛棲沒見過的。


    這除夕日的清晨,扶蘇院裏源源不斷送來了花植讓少夫人擇取。一芍見少夫人捋起衣袖跟著幹,忙攔住道:“少夫人,別,髒!”


    “鏟子。”


    一芍遲疑。


    卻見少夫人臉色有些悶氣,忙遞了過去。


    嬌軟的身子蹲在泥地邊邊,手上的力氣卻不小,一下就挖出了一個大洞,搞得旁邊的家仆有了危機感,幹得更起勁了。


    “少夫人這麽賣力,世子見了這院子一定很高興。”


    黎洛棲手上鏟子一頓,“我管他高不高興。”


    眾人:???


    “這花又叫將軍令,世子見了一定喜歡的。”


    黎洛棲看也沒看:“我管他喜歡什麽。”


    眾人:!!!


    不對勁,一芍覺得哪裏不對勁。


    除夕本是個喜慶的節日,但過年麽,忙碌起來,大人們總是免不了吵架,一芍知道的,所以她小時候就怕過年,一是忙,二是氣氛太難了。


    到了中午,廚房送來了飯,一芍找月歸,讓他把食盒放到正屋裏,少夫人要和世子吃。


    轉頭,一芍跟黎洛棲說的卻是:“世子要跟少夫人一起吃。”


    “我管他跟誰吃。”


    一芍:???


    正屋外間的圓桌前,黎洛棲逋進來,就看見一道山似的身影,垂眸拍了下身上的泥,直接端起碗筷就吃了起來。


    一芍膽戰心驚,手裏端著的洗手銀盆不知是放下還是端走,小心翼翼瞟了眼對麵的世子,很好,世子正在夾菜,沒看到。


    剛鬆口氣,忽然聽少夫人道:“一芍,你替我跟母親問一聲,元宵的宮宴有什麽要準備的。”


    忽然,坐在對麵的趙赫延氣場一沉,眾人肝膽欲裂,又聽少夫人道:“啊,還是我去問吧,畢竟這麽重要的事情,可不能馬虎。”


    一芍覺得自己已經半截身子入土了。


    所以少夫人是故意說的,今日種花時不問,偏偏要當著世子的麵前。


    “誰告訴你的。”


    對麵的趙赫延氣場冷寒,一芍差點跪下了,就聽黎洛棲說道:“難道世子還想抗旨不成?到時候沈聽的彈劾又多了一樣寫了。”


    “我管他寫什麽。”


    月歸、一芍:!!!


    不知為何,突然鬆了口氣,兩夫妻鬧脾氣都是一個樣的,一旁的仆人嘴角用力忍著才不至於勾起。


    黎洛棲沒好氣地拍下筷子,正要端碗喝湯,就聽對麵的趙赫延道:“宮宴時若敢摔筷子,輕則砍手,重則斬首。”


    黎洛棲打了個哆嗦,羊肉湯滴了下來,又聽趙赫延道:“衣衫不整,冒犯天顏,拖出去斬了。”


    她不敢吃了。


    怎麽動不動就是死,吃個飯是去送死的嗎?


    那不去吃也是死啊。


    一芍見少夫人纖薄的肩膀微微起伏,像是在生氣,忙拿手帕給她擦衣服,卻聽她道:“不用了,一會還要沾土的。”


    說罷,拿起茶盞想喝口水,又聽對麵的男人冷聲道:“衣簾不擋,飲茶不雅,夫人是去宮宴讓人圍觀的麽。”


    茶盞突然被重重放到桌上,“不吃了!消化不良!”


    趙赫延忽而笑了,雲淡風輕的:“夫人是跟我生氣,還是跟皇上生氣。”


    “你!”


    跟皇上生氣豈不是誅連九族?!


    趙赫延將麵前的甜漬豌豆苗推到她麵前,“嗯,那沒事,繼續吃吧。”


    黎洛棲:???


    看著他嘴角的笑意,得逞,就是得逞的意思!


    她回頭朝一芍道:“吃完飯後叫沈嬤嬤過來。”


    以前她剛來的時候,母親就安排了幾個嬤嬤教習規矩,可是從光祿大夫府回來後,就跟完成任務似的,人都不知去哪兒了,她樂得偷閑,現在卻被趙赫延指指點點。


    氣死了。


    趙赫延又補刀了:“不去什麽事都沒有。”


    黎洛棲起身,“若是沒事,母親何至於如此,世子是覺得我什麽都辦不成,怕我去了丟臉?”


    她一連串話抖出來,連自己都嚇了跳。


    一時間臉色怔怔,起身便走出了房門。


    一芍忙跟上去,留月歸如站針氈地看向世子。


    男人氣場很沉,連桌上的菜都瞬間冷了下去。


    “喵~”


    忽然,門角傳來一聲貓兒叫,很輕,撓人心癢,月歸是徹底嚇破了膽,忙去抱走試圖搶救,卻聽身後的世子說道:“抱過來。”


    月歸渾身一涼。


    懷裏的糯米團一雙眼睛滴溜地看向世子,尚不知自己已經被扼住了命運咽喉。


    月歸看著世子那一道大掌直接拎起狸奴的脖頸,貓身子簡直如螻蟻一般渺小。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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