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宋禾去縣城的日子, 照例取出一些物資, 然後提著東西把那18塊支票給兌換成錢。


    櫃台阿姨不由得看宋禾一眼:“報社的?”


    宋禾靦腆笑笑,點了點頭。


    “厲害了。”說著把錢遞給宋禾。


    兜裏有了閑錢,宋禾終於能夠去供銷社看看了。誰敢信, 來平和縣三次,她竟然一次都沒踏足過供銷社。


    第一次時是因為趕著去李家村,第二次時是因為兜裏沒錢, 可今天的宋禾闊得很,自然有底氣進入供銷社。


    這地方絕對是整條街最熱鬧的地方。


    再加上今天是趕集,所以供銷社內更是人滿為患, 宋禾好不容易等到裏頭人稍微少了些時才敢進去。


    照她看來, 此時的供銷社與後世鄉下小超市有些像。隻是貨物架上的物品單調得很, 數量也不多。


    宋禾一樣一樣地慢慢看過去,時不時問問價格,成功把供銷社內工作人員搞的不耐煩。


    隻是想發牢騷時,人家小姑娘又衝你乖乖笑了笑,於是那句牢騷話就哽在喉嚨裏,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


    宋禾從小到大就在陌生人麵前更放得開,完全不知道臉皮是何物,始終秉承著“隻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的道理。


    臉皮厚咋啦?丟人又咋啦?出了這個門,誰還認識你。過個兩三天,誰還記得你。


    反倒是那種有點頭之交,平常也能說得上幾句話的人,宋禾倒是慣會在他們麵前裝腔做調,無時無刻都在營造自己的好形象。


    宋禾就像個沒事人一樣在貨架之間閑逛,突然,她眼睛一亮!


    “姐姐,這個東西是月經帶嗎?”


    售貨員點點頭,看在她嘴甜叫姐姐的份上,願意多說幾句向宋禾解釋:“這個帶子是鬆緊的,你要是覺得太寬,就把它扣緊一些,扣在你胯上的。”


    說著,還摸了摸宋禾腰胯的位置示意她。


    “家裏有衛生紙吧,沒有就買幾疊回去,那個來了,把衛生紙塞到這個布裏,記得勤換。這玩意兒貴,就別塞草木灰,免得把帶子給搞髒。”


    “謝謝姐姐。”宋禾認真記下,隨後拿了兩條月經帶,等買完其他東西時,又買了兩大疊紙才離去。


    這次她基本把從馬伯陽那裏坑來的快過期票給花出去了。


    除月經帶和紙張外,宋禾還買了一些水果糖、當下最為暢銷的動物餅幹以及點心渣。


    這幾樣東西都要票的,比如動物餅幹就是四毛八一斤,外加一兩糧票。


    或許是因為去年日子太過艱難,緩過來後人們開始便報複性消費。所以這個餅幹沒一會兒就賣完,宋禾要不是趕巧碰上供銷社工作人員上貨,壓根就買不到。


    糧票花完還有其他的票。


    宋禾又買了兩個搪瓷缸子,一個拿來刷牙,一個拿來喝水。


    這段時間他們姐弟四人喝水時用的都是水壺,如今這個曆經重重磨難,傳承了好幾代人的水壺也該退役了。


    除開以上那些,還有一麵鏡子,四支牙刷,一支牙膏,以及一個尿壺。


    尿壺是給大娃和米寶準備的,往後他倆住一間屋子時晚上就可以在屋裏上廁所。


    最後,宋禾還斥巨資買了一個鐵皮暖瓶。


    這個暖瓶就等於後世學生們常用的暖水壺,隻是體積更小一些。


    宋禾認真細看了一下,這個鐵皮暖瓶的高度大概才二十厘米,長也就八九厘米。小小巧巧的,裝水有限。


    不過這倒是特別適合她們這種人不多的家庭。大冬天的,冷水喝了冰肚子,可灶上又不可能一直有火,所以這個暖瓶是真的很有用。


    宋禾再次滿載而歸地踏上回家的馬車。


    一路上,她都在琢磨這些東西該咋用,覺著將這些物品往家裏一填充,心中都更踏實幾分,感覺越來越有生活味了呢。


    安全感和歸屬感就是這麽一點一滴建立起來的。


    隻是宋禾萬萬沒想到她高興早了,在剛到家的那一刻,她就收到一份大驚喜。


    李隊長兩手各提著一摞書,後頭的強子姑父更是拎著兩個袋子。


    宋禾疑惑:“這些哪兒來的?”


    李隊長把書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上:“跟著市裏的運輸車來的,上邊寫的是運輸隊。沒有走郵局,直接送到公社,我去開會時幫你捎了回來。”


    宋禾愣了好幾秒,硬是沒反應過來。


    李隊長倒是能猜到:“運輸隊的人這是給你道歉呢。”


    宋禾更震驚了,這關運輸隊啥事兒啊,馬伯陽出事他們也得連帶道歉,還有這樣的道理?


    還真有。


    李隊長點了點頭,仿佛有些沒搞懂宋禾的想法:“運輸隊是那兩夫妻的單位!”


    就像李家村裏的人惹了事兒,他這個大隊長也得去道歉一樣。


    宋禾:“所以這些是運輸隊的賠禮?”


    “對。”李隊長麵露感慨:“他們人還挺好的,你拆開看看就知道這些東西是用了心。”


    他這麽一說宋禾就有些迫不及待。


    拆快遞她在行啊,時隔好幾個月也半點不手生。


    宋禾最感興趣的是那兩摞書。


    將繩子剪短粗紙拿開,“語文”兩個大字就映入眼簾。


    “課本啊。”宋禾驚喜,連忙往下翻翻:“竟然都是課本。”


    李隊長笑笑:“看樣子是整個中學的課本都有,強子手上的袋子裏頭還有一些紙筆。”


    宋禾略帶激動的點點頭,確實都有。


    不僅如此,還有唐詩三百首,幾本課外書,最最關鍵的是還有一本某選!


    我滴個娘嘞!宋禾倒吸一口氣,這書好哇。


    並不是說這本書在當下年代相當於一把“武器”才覺得好,而是宋禾覺得書的思想好,越長大就越覺得好。


    她很滿意,對這個運輸隊十分滿意。


    如果有機會再登報紙,她決定多誇誇他們!


    強子姑父沒和李隊長一樣把注意力放在書上,他拉開袋子:“這裏還有兩袋麥乳精和一斤多的糖,快看看。”


    宋禾:!


    是奶糖,還是她夢寐以求的夢中情糖,是她今日還在供銷社尋找了好幾遍的大白兔奶糖。


    因為她賊愛吃這個大白兔奶糖,所以對大白兔奶糖第一次發售的時間記得特別緊,正是1959年。


    這才短短一年的時間,運輸隊就能買得到一斤多送禮……運輸隊是真的壕。


    宋禾都恍惚了。


    因為快到午飯點,所以李隊長和強子姑父二人沒待一會兒就離開回家。


    李隊長對那本某選的不舍之情簡直溢於言表,於是宋禾便讓他帶回家看幾天。


    這話一說出口,李隊長像是怕她會反悔一般,緊緊抱著書就往外走。


    “小禾,我看完就還給你。”


    宋禾點點頭,表情奇怪。她真是頭一回見到隊長爺爺這一麵。


    中午,三個娃娃從外頭玩了一身泥回來。


    如今他們被宋禾訓練出來了,一到點就曉得要回家幫姐姐洗菜。


    大娃滿頭是汗,眼中帶著期待:“姐姐,今天做啥吃?”


    他曉得大姐今天進城啦,上回大姐從城裏回來就做了好吃的。狗娃子也說,他娘每次從城中回來都會帶好吃的。


    宋禾有些無語,自從入住新家以來,她們家夥食好了許多。按理說大娃吃的可不比村裏一般的小孩差,甚至更好些。


    她每天早上都會蒸一碗蛋羹的,主食也常常是地瓜飯或者白米粥,又隔三差五吃頓肉,大娃怎麽還這麽嘴饞?


    宋禾曾經想過大娃是不是生了啥病,特意帶他去村裏的村醫江爺爺那兒看。


    可江爺爺啥問題也沒看出來,大娃也活蹦亂跳的,半點甲亢或者糖尿病的症狀都沒有。


    荷花家裏也沒有生這兩種病的基因啊,所以宋禾就覺得這孩子隻是單純的愛吃東西。


    大概率是去年餓狠了留下心理挫傷。


    宋禾佯裝歎聲氣:“大娃啊,你以後可一定要有錢,否則不僅養不起姐姐,可能連你自己都養不起。”


    大娃糊塗:“可姐姐有錢就好。”


    宋禾被他這番“無恥”的話震驚到了,“不是吧,大娃你還想啃老?!”


    她還等著以後讓三個娃娃養呢!


    秉承著洗腦,哦不,是教育要從小抓的原則,宋禾蹲下來直視大娃,十分認真地說:“不是的大娃,每個人長大後都要承擔起自己的責任。”


    “就像姐姐,對你們而言是個大人,所以我願意養你。可等你大了,咱們之間的關係就得反過來,需要你養姐姐啦。”


    宋禾掰起手指頭細細數:“姐姐要買房子,買車子,要買好看的衣服,要養好看的男……的貓狗,這些都是要錢的!”


    這些原本都是她能夠擁有的,一朝來到這個年代,又接手這麽幾個孩子,讓他們有能力後再讓她享受這種生活不過分吧?


    真不過分!


    大娃差點聽迷糊,皺起小眉毛:“養姐姐這麽費錢嗎?”


    “嗯。”宋禾點點頭,“超級費錢。”


    大娃尋思著自己口袋裏都沒有三顆糖,窮的要命,於是小大人似的歎聲氣:“哎,那我以後一定使勁兒賺錢,賺的錢都給姐姐花。”


    宋禾憋笑,親他臉蛋一口:“好大娃!”


    被一番童言童語安慰到的宋禾特意獎勵了三個小孩一人一顆大白兔。


    她這次可夠意思了呢,都沒先吃。


    這是三個小孩吃過最好吃的糖,驚喜程度半點不遜色於逃荒路上第一次吃到秋梨膏。


    “這是奶糖?”大娃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向宋禾確認,這味道他記緊了。


    宋禾點點頭:“叫大白兔奶糖,咱們今晚就學大白兔三個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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