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啊。”


    洛雁歸臉上露出了猙獰殘忍的笑。


    他刺入星靈身體的手宛如一柄利刃緩緩攪動,隨著這個動作,星靈傷口處血流如注。


    他滿意地看著那些鮮血,目露渴望。


    逢歲晚並沒有做什麽,他隻是淡淡解釋:“你以為他的心魔是妙音?”


    “不是。”妙音,早已死在他手中。


    無論在問心路上出現一次、兩次、三次,他雖會被影響一瞬,卻始終能夠將其斬殺,破開幻象。


    因為他從未執著於某個人。


    他執著的是天下第一,是不願屈居人下的決心,為了達成目標,他可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舍棄任何人。


    殺了其他人,他不就是第一了?


    所以,這樣的心魔瘋狂而又殘忍,渴望廝殺、享受他人的痛苦。


    這樣的心魔又豈會被藥王穀聖女的眼淚打動。


    不過,她的鮮血到底是暫時地安撫了洛雁歸的心魔,心魔得到滿足的洛雁歸神智恢複,在看清眼前發生的一切時,他並未慌亂,而是將手從星靈體內抽出,一臉悲痛地道:“我會為你報仇的。”


    “執道聖君已淪為夢魘妖魔的爪牙,今日,我等同心協力,除魔衛道!”


    玉蘭樹: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可真不小。


    還好我提前準備了留影石,這會兒懸光鏡正將畫麵實時同步給了外頭的李蓮方呢。


    這些,都是阮玉給出的主意,到底誰才是真正的邪魔外道,天下人自會評判。


    也是大家被執道聖君的問心路給恍了心神,又被洛雁歸的變化吸引了注意力,使得神識都不如往常敏銳。


    誰能想到,執道聖君居然會設下這樣的陷阱,將他們所做一切都昭告天下呢。


    這明顯不是天下第一至尊會做的事嘛。


    忘緣山外,李蓮方等人圍著鏡子坐了一圈兒。


    一邊看,一邊嘖嘖歎氣。


    老魔君麵前放了盆水,水中倒映的是鏡中的畫麵,這山上發生的事兒,已經被他用水鏡給傳到了燭龍殿。


    在看到洛雁歸將手劈向星靈,並殘忍將其撕裂後,老魔君忍不住後怕。


    妙音和星靈都死了。


    他女兒跟洛雁歸周旋這麽久,還能活著竟然算得上幸運了。


    老魔君猛地拍了下桌子,“我要進去,為我女兒報仇!”


    仇牧遠道:“忘緣山已經封了。”外人進不去,幫忙也不行。


    老魔君這才注意到仇牧遠,實在是他修為境界低,不太起眼。這麽一看,老魔君咦了一聲,“你小子有些眼熟。”


    又想起來,“是你!”


    當年,這小子跟青桑曾在曆練中巧遇過,兩人還一起破了個秘境,除了個大妖。


    那時候是青桑第一次出遠門,他哪裏放心寶貝閨女獨自外出曆練,一直偷偷跟著,在注意到這愣頭青對自家閨女有些心思後,他還險些沒忍住跳出去揍人。


    好在這小子倒是沒有半分逾越之舉,一言一行盡顯君子之風,這才讓老魔君收回了捏緊的拳頭。


    如今再見他,老魔君都有些後悔,早曉得,當年撮合一下他們,不就沒那洛雁歸什麽事了?


    此刻,老魔君看仇牧遠眼神不善——你這小子,當初怎麽那麽廢物,送上門的白菜都拱不好!


    仇牧遠:……


    老魔君突如其來的威壓,有點兒招架不住啊。


    第249章 墓碑


    山上的這些人自然不知道他們的一言一行都已暴露。


    洛雁歸恢複後,他們運轉靈氣,準備動手。


    一息真君身影變淡,仿佛原地消失,他所站的地方留下一個黑色的腳印,那腳印宛如黑洞,一點點地蠶食周圍的光,將黑暗擴大。


    其餘人也是各顯神通,目標正是執道聖君。


    逢歲晚:“誰是魔,現在還不清楚嗎?”


    不等眾人回答,他輕笑一聲,“你們不在乎誰才是魔,不過是想要瓜分仙雲宮而已。”


    鏡子外的未央夫人美眸瞪圓,一臉難以置信地道:“執道聖君竟然會笑!”


    李蓮方:“不稀奇不稀奇。”他不僅會笑,他還會被阮玉氣得跳腳呢。


    “你們不在乎,我在乎。”執道聖君清冷的聲音再次響徹雲霄:“我的妻子,不能背負汙名,我仙門弟子,一心為蒼生,更不該被蒼生辜負!”


    忘緣山外,聽得這席話的仙雲宮弟子眼睛都濕潤了。


    受了委屈不要怕,聖君會給他們做主。


    “你們沒有證據證明阮玉就是傅紫衣,更沒有證據證明我已墮魔。”逢歲晚聲音一揚,目光微沉:“可我有證據證明洛歸雁坑殺了月照宮滿門!”


    證據,就在洛雁歸身上!


    月照宮的靈舟是隨身仙器,如同他的匣中山一般,收放自如。


    萬花穀內,洛雁歸的計劃被打破,他必然收回了靈舟。那樣貴重的物品,洛雁歸肯定帶在身上。


    “月照宮的靈舟,在你身上。”逢歲晚說話之時,黑暗已經蔓延至他腳邊。


    玉蘭樹緊張得在他識海內嘶吼——別說那麽多廢話啦,他們才不管真相到底是什麽,趕緊動手啊。


    逢歲晚:“他們不需要真相,她需要。”他以前惜字如金,也不在乎外人看法,但這一次不同,他不想讓阮玉這麽輕易地背負惡名,被天下人憎恨、恐懼。


    哪怕種種線索都指向她,可他並未在她識海裏看到一絲汙濁。而她這些日子,做得更是拯救天下的大義之事。


    他會時時刻刻守著她。


    在她沒有任何問題之前,也會庇護她。


    在黑暗即將爬上他靴麵時,逢歲晚手中的劍輕輕落地,劍本無尖,是截斷劍,根本無法碰觸地麵。


    然而在他將劍倒垂地麵刹那,半截斷劍上出現了紫色劍尖兒,猶如雷霆撕裂蒼穹,閃電落入黑暗,直接將一息真君的夜之領域撕開。


    藏匿於黑暗之中,準備突襲的一息真君暴露出來,他臉色大變驟然後退,然而,他身法雖快,那劍更快。


    劍意直接斬裂虛空,將黑暗徹底粉碎。


    其餘眾人也不好受。


    在執道聖君的劍意之下,眾人宛如海中漂浮的無根浮萍,連穩住身形都做不到,別提反擊了!


    這就是天下第一的真正實力嗎?


    渡劫期以下的修士在他麵前,竟是完全沒有一戰之力!


    很快,殿中還能站立的僅剩下了一息真君和洛雁歸,兩人聯手才勉強擋住了萬千劍意,隻是身前的防禦屏障,眼看撐不了多久。


    問題是,雖說漫天劍意異常恐怖,但執道聖君他僅僅隻出了一劍啊!


    不對,他不是出了一劍。


    他根本沒有揮劍,隻是將長劍自然垂落,讓劍尖兒落地了而已。


    所以,這隻是神劍自身的威力嗎?


    洛雁歸心身戾氣,他不允許有人淩駕於自身之上。


    心魔仿佛在他腦海裏說:“將身體交給我,隻有我,才對付得了他。”


    “你我本為一體,你不想戰勝他嗎?”


    “等殺了逢歲晚,我們用他的頭顱盛酒!”像是品嚐到了美酒的滋味,眼眸已再次猩紅的洛歸雁無意識地舔了下唇角。


    老魔君又哐地一聲劈裂了一張桌子:“這忒麽還不是墮魔!”


    難怪洛驚禪那小子那麽快就把心魔養那麽大,合著這還是學他老子呢。


    老魔君氣得很,總覺得白疼那大孫子了。


    偏偏青桑又把那小混球當眼珠子疼,唉,真是愁死個人。


    都怪仇牧遠!


    他又怒視仇牧遠,直看得仇牧遠臉色發白,身體微微顫抖。巨大的威壓讓仇牧遠感覺自己背了一座山,他都快站不穩了。


    可這時候,又如何能倒下,隻能強撐著站立,隻是心中在想——我什麽時候得罪了老魔君?


    他還想問古青桑近況如何。


    現下,看來是無法開口了。


    在場修士都挺緊張,畢竟鏡子裏的洛雁歸突然變強,竟然突破了執道聖君的劍意,連法器都沒用,一手為刃,斬裂虛空!


    唯有一人例外。


    阮一峰正興匆匆地跟人炫耀:“看到沒,逢歲晚,我女婿!”


    “以一擋百,天下第一!”


    “你們這些廢物,一起上吧。”


    “我隻一劍,便可屠盡天下邪魔!”


    執道聖君沒說的狠話,全被他給說完了。


    他甚至膽大包天地衝老魔君道:“嘖嘖,你挑女婿的眼光可不怎麽好。”


    老魔君氣得又劈了張桌子。


    小道君:……


    她這個徒弟再這麽惹事下去,她都懷疑自己還能不能兜得住。


    看來還是得閉關一段時間,把修為提升到渡劫期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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