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滿眼都是對自己信任的雲岫,初墨禪的心卻像被烈油滾了一圈又一圈。


    他將雲岫擁入懷中輕哄著將她哄睡。


    看著漸漸入睡的雲岫,他用手輕輕蓋住了她的耳朵,將外麵紛亂嘈雜的聲音掩蓋。


    這是他的阿岫啊……


    可阿岫的心中曾經有著玉檀奴。


    今日看到那人,初墨禪的心中湧上了一股強烈的不安。


    阿岫會知道的,她會知道的。


    一旦知道真相,她會厭棄他麽?甚至連帶著厭棄玉檀奴……


    雲岫白日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整個人都幾乎掛在了初墨禪身上,這麽黏著,雲岫老臉一紅,都有些不好意思。


    在她準備躡手躡腳起床的時候,初墨禪不知何時也醒過來睜開眼睛正看著她。


    那副模樣,那副表情,仿佛雲岫就是一個再渣渣不過的渣女了,睡完就跑,拋下了小美人。


    天知道雲岫有多願望,她連忙解釋道:“我看你還在睡,就想讓你歇著。”


    “那陛下便不能再陪陪墨禪麽?”初墨禪伸手一拉將她拉入了懷中繼續躺在了這張窄小的小床上。


    比起寬敞的大床,初墨禪此時卻格外偏愛這張小床。


    他能夠光明正大地緊緊抱著這顆隻屬於自己的明珠,沒有任何人能夠奪走。


    雲岫最終無奈屈服隻能讓他抱著,直到林蘭來找了,雲岫才慌張地整理衣衫出去。


    林蘭看著雲岫衣衫有些淩亂的模樣,輕笑一聲說道:“是我來的不巧了,倒是壞了我家小觀音哄夫郎的好時候,真是接接單不是。”


    這陰陽怪氣的語氣,雲岫都要懷疑她是不是故意在報她昨日調侃她的仇怨了。


    雲岫今天要去看看那些藥材領用的情況。收容所中的流民現在就是被圈禁著,沒有專門的官員管轄,外麵會定時發放粗粥保證他們不餓死。


    這樣的狀況令雲岫很是痛心,在她的眼中,有受災受苦的老百姓,政府全力調動資源救助百姓才是正道。


    在她所成長的世界,政府是相當負責的,百姓受苦,衝在最前麵的就是人民子弟兵。


    現在卻莫名顛倒了過來。


    世家子女享受最好的資源,可是貧苦百姓卻要在夾縫之中生存,將產出都上供給那些互相打掩護的世家。


    想到此處,雲岫更是氣憤。


    初墨禪端著粥過來時就看到雲岫坐在一旁生著悶氣。


    他坐到了雲岫身邊,將手中的一碗稠粥遞給了雲岫,雲岫看著這碗粗糧粥,歎了口氣,接過喝了一口。


    剛喝一口,便被小石子給硌了牙。


    她表情一皺,初墨禪連忙幫她取出了那塊小石子。


    “別喝了。”他的表情幾乎在瞬間就黑了下來。


    雲岫則是搖了搖頭,說道:“隻是小石子罷了,我不是挑食的人。”


    “阿岫,我們離開罷。”初墨禪嚐試讓雲岫改變主意。


    女孩搖了搖頭,她捧著搪瓷粗碗,表情有些凝重。


    “阿善,我並非沒有吃過苦,也正是因為我吃過苦,知道這苦真的難捱。”雲岫說道,“我知道我大概率成不了一個好皇帝,但是我也想盡力做些事情嚐試做些改變。”


    “那便去做罷。”初墨禪微微一笑,眼神之中帶著鼓勵。


    他的陛下是最好的陛下,外人都說她孱弱無能,可他偏愛她慢慢依賴著他的模樣。


    事實上,真正需要依賴的人卻是他這惡鬼啊。


    阿岫靠著她自己活得開心快樂,可阿善卻無法忍受失去阿岫的日子。


    “陛下是想創造一個盛世麽?”初墨禪輕輕牽住她的衣袖問道。


    這話一出口,雲岫立馬就紅了臉,她不好意思地垂眸搖頭說道:“我哪有那種本事,既然現在到了這位置,隻是想盡我所能做些事情。”


    “嗯,墨禪知道。”初墨禪笑著說道。


    “喝了罷,我已經吃飽了。”雲岫將自己手中的稠粥遞給了初墨禪,“不用擔心啦,我已經把石頭都挑出來了,不過你還是要小心。”


    “真的吃飽了麽?”初墨禪似乎有些不信。


    “吃飽了呀,我還能騙你不成?”雲岫伸手讓他摸了摸小肚子,“我都已經吃得飽飽的了,快吃快吃。”


    雲岫把粥遞給了初墨禪,初墨禪接過幾口便將粥給喝完了。


    見到他如此乖巧,雲岫心中滿意。


    吃完之後,雲岫準備了一下去瞧瞧藥材收取的狀況。


    因為流民數量眾多,幾個赤腳大夫已經將收容所大堂給改成了病人休息的地方。


    幾個大夫看到雲岫過來都恭敬地問了聲好,其中一個上前把雲岫先前交給他們的那個記錄冊重新遞給了雲岫。


    雲岫大致看了一會兒,發現這幾個大夫對於領用藥材的事情處理得還算不錯,對於病患也挺有責任心的。


    不知何時初墨禪也出現在了大堂之中,他一出現就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


    少年人身量頎長,即便隻著一身素衣但是放在人群之中也是惹眼的。


    而雲岫和初墨禪二人因著樣貌出眾,再加上昨日初墨禪出手救了一個產後的婦人,在場的百姓都下意識地將二人也看做是妙手回春的貴人。


    尤其是昨日受了初墨禪幫助的那個女子的夫郎,在看到初墨禪進來時就立刻跪在他麵前磕了幾個響頭。


    “多謝貴人相救,昨日若不是貴人,我家妻主……”


    初墨禪溫和地將之扶起,說道:“無需這般重禮,你妻主安好我便放心了。”


    雲岫見到初墨禪正在和那男子聊天,也繼續忙著自己的事情了。


    她重新歸置了藥材,雖然她不算很了解這些藥材,但是昨日初墨禪在收拾的時候她大概也記住了。


    等她忙完一小部分的歸置之後,雲岫深吸了一口氣,等回頭的時候就發現初墨禪已經將剩下的東西都收拾完了。


    似乎是察覺了雲岫的目光,他還抬眸看了她一眼,相互對視之際微微一笑。


    那個受了幫助的男子名為憐衾,他也在努力地幫忙收拾東西,雖說有些手忙腳亂,但是最終完成的效果也不錯。


    雲岫也跟他打了個招呼,他對她微微躬身行禮便退了出去。


    “他去照顧他的妻主去了。”初墨禪在一旁說道。


    雲岫連忙收回了目光,她可不想又讓這醋壇子打翻。


    “墨禪豈是小氣的人?”初墨禪似是有些幽怨。


    聽到這話的雲岫真以為這廝有了讀心術,咋她怎麽想都知道。


    之後哄了許久才哄回來的。


    真是讓人頭禿。


    到了午時,又是發放吃食的時候,許多流民都立刻擠了出去。


    “今日的吃食真不錯!”有人喊道。


    越來越多饑腸轆轆的老百姓擠過去搶吃的。


    那負責發放吃食的女衛似乎換了人,即便如此擁堵的情況之下也在盡力維持著現場的秩序。


    雲岫忙完之後就隻剩下一些殘羹冷炙了。


    原本她也打算湊合吃一下,沒想到初墨禪一下子拉住了她,手中拿了一個簡易的木盒。


    木盒裏麵放了點心和果子。


    看到這些,雲岫有些著急,她上前輕輕附在初墨禪耳邊輕聲問道:“你怎麽弄來的?身上可有受傷?”


    想到之前那次弄雞湯的事情,雲岫就很害怕他又做出什麽極端的事情。


    看著雲岫眼中的緊張,初墨禪隻是輕輕一笑,他拉著雲岫去了他們暫住的小屋子,等他擺放完好之後,雲岫就迫不及待上前仔仔細細查看著他的身體狀況。


    “不若妻主晚間再來細細檢查?”初墨禪衣襟被扯得敞開,雲岫也確定他真的沒被欺負,這才放下心來。


    可是等反應過來這廝的這句話其中深意的時候,雲岫氣得背過身去沒看他。


    “妻主莫要生氣,阿善隻是在和妻主開玩笑的。”初墨禪連忙解釋道。


    “不能再有下次了,哪有正經兒郎整日都想著親親抱抱的。”雲岫一本正經地教育著自家的夫郎。


    “可是墨禪便想著一直抱著阿岫。”初墨禪聽見雲岫的拒絕,竟然還會反駁了。


    誰能拒絕一個漂亮少年呢?


    雲岫她能。


    見到雲岫麵無表情地吃起東西,初墨禪這才在一旁解釋道:“外麵的吃食和這些都是我讓阿箬準備的,雖說阿岫有了吃苦的準備……”


    話說了一半,雲岫發現自己的腰被輕輕抱住,初墨禪習慣性地將頭搭在她身上,她聽見她的少年說道:“可是墨禪卻舍不得阿岫再吃苦了。”


    少年人的聲音清潤,宛如流水激石般,她感覺自己好像一點一點地被他給軟化了。


    “你待我真好。”阿岫回抱住了初墨禪。


    “這世間,待阿善最好的也隻有阿岫。”初墨禪抱住了雲岫。


    雲岫聽著這句話,心裏不知為何總有些愧疚,她待他真的夠好麽?


    因為救命之恩,他成了她的奴隸,他所做的一切都盡善盡美。


    雲岫一直覺得,這樣的照顧早就能夠抵消最初的救命之恩了。


    曾經雲岫認為他別有所圖,也是因為如此。


    他做得已經足夠多,最後竟然拿出一個皇位來扶持她上位。


    這世間真的會有這樣的人麽?


    隻是這頓飯尚未吃的安生,屋外就傳來了喧嘩的聲音。


    雲岫和初墨禪連忙趕出去察看發生了什麽。


    昨日那女衛今日再次出現,拿出長刀威脅著流民之中的女人集中起來。


    在看到雲岫的時候,直接抽出長刀說道:“那邊的那個小矮子,快些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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