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難道不是應該在督主府嗎?一定也是喜歡吃踏仙樓的東西才來的……吧。


    “在、不在。”唐戶陸有些結巴:“她現在忙,但她說您來的話就不忙。”


    唐戶陸一直自詡自己是三寸不爛之舌,什麽話都能隨手拈來,但在姬恪麵前卻一點也不管用,什麽大實話都禿嚕出去了。


    姬恪抿唇揚起一個淺淡的笑意:“那我在櫃台那裏等她。”


    說完這話後他就抬步往前走,視線不偏不倚,一點不在意周圍人或是震驚、或是好奇的目光。


    唐戶陸想叫住他,但憋了半天都不知道怎麽稱呼。


    直接叫名字太大逆不道,叫姬大人太過顯眼,叫老板又不太對,叫小姬更是胡扯,最後靈光一閃。


    “老板娘,薑寧說若是您來了,就直接去後廚找她。”


    這話一出,整個踏仙樓都靜了下來。


    有些人隻是好奇,心想這年頭富婆果然隻看得上小白臉,有了這樣的人陪伴左右,其他的都隻能做過客。


    而認識姬恪的卻是心情複雜,他們一時間不知道該震驚姬恪成親了,還是驚訝他被叫“老板娘”還麵不改色。


    姬恪聞言放下賬本,隻淡淡掃了其他人一眼,隨後點點頭:“嗯,多謝告知。”


    眼睜睜看著姬恪進了後廚,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嘴抽腫。


    “老板娘”是他們私下叫的,從未在姬恪麵前稱呼過,以往都是叫大人的,他不會被扣銀子吧!


    除了他,店裏食客的議論聲更大了,那是一種掩藏不住的八卦心理。


    “剛才你看到了嗎?那是姬大人吧?”


    “看到了,以往都是在朝堂上看的,多看一眼都覺得骨頭冷,沒想到平日裏看著便沒那麽嚇人,儀態端方,像個君子。”


    “什麽姬大人?”


    “雍朝能有幾個姬大人?九千歲啊。”


    ……


    店裏頓時一片嘩然,這樣的消息總是傳得快,沒多久整個店的人都知道了,消息甚至還從大堂傳到了三樓。


    有人看向後廚,意味深長地開口。


    “薑老板,有點東西啊。”


    對在場官員來說,這又是一件可以深思的事情,因為姬恪離開朝堂後,太子追封他為太師,雖是虛職,但已可見太子態度。


    他們想得複雜,但對普通人來說,這感覺就像是一直活在書裏的人物突然走到你身邊,有種說不出的不真實。


    一時間不知道心裏的感覺是震驚還是恍惚,大家一致決定多涮點東西壓一壓。


    在後廚,薑寧正忙著做今晚小宴席的大菜,佛跳牆。


    她和姬恪不準備辦婚宴,隻想去戶部登記後做一桌好菜吃吃就好。


    佛跳牆的食材很複雜,需要提前幾天開始準備,好在她都做得差不多了,現在隻等出鍋。


    姬恪到的時候她正在教其他人切菜,遠遠看去隻見她眼神專注,刀法嫻熟,磨得亮滑的刀麵閃著殘影,沒過一會兒那豆腐就成絲了。


    “薑寧。”


    他叫了她的名字,薑寧立刻回頭,那專注的神色傾刻化為溫柔,她放下刀洗了手,猛地向他撲去。


    其他人已經是見怪不怪,姬恪更是習慣。


    他接到薑寧,抬手摸摸她的頭:“累不累?”


    “不累。”薑寧帶他到院裏的桌邊坐下,又把那黃澄澄的橘子推到他身前。


    “今天喝藥了嗎?”


    姬恪最近正在喝藥,他的底子太差,雖然之前補起來不少,但歸根究底還是要用藥來輔助一下,調理心肺。


    “喝了。”他點點頭,拿起一個橘子剝了起來,看她一眼:“有些苦。”


    薑寧心有所感,湊上去吻了他一下:“還苦嗎?”


    姬恪笑了一下:“我不是這個意思。”


    橘皮在他手中綻開露出橘瓣,他原想將上麵的絡子剝掉,但想到薑寧最近有些上火,便都留了下來。


    “你要少吃些橘子,免得火氣更重。”他先掰下兩瓣來試,覺得不酸後就遞給了薑寧。


    “今晚要飲酒嗎?”


    “不了。”薑寧立刻搖搖頭,她可算知道自己現在酒量差,今晚是要洞房的,絕對不可能喝酒。


    ……雖然她也不知道要怎麽洞房。


    嘴裏吃著橘子,酸甜的滋味頓時蔓延開,她拉著凳子坐近了一些,有些小聲地問:“姬恪,你洞房過嗎?”


    “……”姬恪喂橘子的手一頓,清淩淩的眼睛轉望向她:“未曾。”


    薑寧突然意識到自己問了什麽,她趕緊擺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


    然後她問出更為大膽的一個問題:“你想洞房嗎?”


    薑寧雖然談到這個的時候會有些羞澀,但她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床上事也很重要,這個更需要兩人事前好好溝通。


    姬恪看著她,把橘子塞進她嘴裏:“都憑你高興。”


    那這是想還是不想?


    她是想的,可她太菜了,根本不會,姬恪應該知道,可看樣子他好像不是很熱衷於這個。


    “我不太會,要不算了?”她試探著問了出來。


    姬恪垂著眼,神情似乎沒多大變化:“我會。”


    嗯???


    薑寧正要繼續追問,廚房裏便有人把她叫了回去:“東西快要燉好了。”


    她立刻站起身:“等一會咱們再討論。”


    姬恪確實在等她,因為心中太過在意,便一直坐在院子裏看她,但薑寧做飯太專注,菜弄好後就什麽都忘了。


    姬恪眼巴巴看著她向自己走來,然後眼巴巴看著她帶著自己到大廳裏,火鍋、炒菜和佛跳牆都準備好了,但就是沒能等到她的後續。


    要說這方麵的在意程度,他確實要比薑寧多一些。


    菜上桌,中間掛上暫停營業的牌子,這客人便也都不進來了。


    今日來的人除了店裏的夥計,還有周淑妃、秦湘妃、顧太傅幾人,他們親朋好友都不算多,這幾人就足夠了。


    所有人圍坐桌前,中間是一口美味的鴛鴦鍋,鴛鴦鍋旁放著一罐佛跳牆,鍋裏的湯底還沒熱起來,佛跳牆的香味便肆意地散開,吸引著每個人的視線。


    秦湘妃實在是忍不了,她抄起勺子就打了一碗湯,隻喝一口後便喟歎出聲。


    “好喝。”


    她的詞匯量隻夠給出這個評價,但看向薑寧的目光卻很是心痛。


    “我都想把你打包帶走了,我出去闖蕩的時候,一定會想念你做的菜。”


    秦湘妃自從上次秋獵之後便自請出宮,到了踏仙樓,準備等這個冬季過去後去南方遊玩闖蕩,當然,下一個冬季她還會回來。


    薑寧把她手中的酒杯按下:“怎麽感覺你像候鳥一樣,偶爾來我這裏覓食,時間到了又飛走。”


    “我在雍朝無依無靠,異國他鄉,能有你收留真的是一大幸事。”


    她說話的方式很像姬恪,但發音又不標準,會吞字,聽起來有些好玩。


    她看向旁邊安靜吃東西的周淑妃:“周玉,你何時出宮?在裏麵不悶嗎?”


    周淑妃搖搖頭:“現在還不到時候,我得想想我出宮要做什麽。”


    皇宮裏承載了她前半生太多回憶,以為自己要在宮裏待到老去,便從未思考自己以後要做什麽。


    但現在鄭皇後找到了自己路,秦湘妃也有了目標,隻剩她了。


    她喝了一口葡萄酒,略顯惆悵:“我再想想。”


    兩人在這裏想的時候,顧太傅已經忍不住吃了起來,尤其是這罐子美味,說不出是什麽香,但聞起來就是鮮得人口水都出來了。


    “妙哉妙哉,人就應該沉浸在這些美好中,自己也會越來越美。”


    他看向並肩坐著的二人,眯著眼給二人都倒了杯酒:“想必不用我多祝福你們也能白頭到老,不過,真的不考慮大辦特辦?”


    薑寧抬起小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不必,有諸位的祝福就很好了。”


    說是婚宴,但其實也就是請大家吃了頓飯。


    一盞黃燈亮在酒樓大堂,窗外的飛雪也被映得暖融融的,在這飄雪的冬日是那麽顯眼,那麽溫暖。


    酒足飯飽後,薑寧和姬恪在門口送走有些醉醺醺的幾人,馬車嘎吱嘎吱壓過地上的雪,慢慢駛向遠方。


    薑寧現在雖在踏仙樓開店,但卻是住在督主府的,兩人沒有乘車,而是選擇慢悠悠地走回去。


    雪落到傘麵,發出輕輕的嚓聲,前路亮著燈火,一盞一盞將街道照得明亮,巷子裏回蕩著他們輕聲聊天的聲音,卻顯得那麽熱鬧。


    走著走著,姬恪伸手攬住薑寧的腰,將他的太陽抱到了懷裏。


    月亮總是清冷的。


    不論春夏秋冬,它永遠都高高掛在那處,再亮的繁星也接近不得。


    但她可以。


    安靜的屋裏除了炭火偶爾炸開的輕響,便隻剩一些掩藏不住的輕微水聲,那是唇齒交纏時抑製不住的證明。


    兩人都穿著中衣,姬恪靠著床欄,薑寧跨坐他腿上,背後蓋著一層不薄不厚的被子,那被子偶爾要滑下時便會被他拉起來。


    被子下的另一隻手正環在她腰間,揉著她略顯僵硬的腰間軟肉。


    和一開始的擁吻一樣,但又有些許不同。


    在薑寧沒注意到的地方,姬恪的衣袖已然被挽到手肘處,光潔的手臂正緊緊貼著她。


    姬恪是宦官,他也有欲望,但身體終究與其他人不同,他紓解的方法除了靠心理上的撫慰,更多的就是肌膚相貼。


    一旦動情,身體的每一處都會因為她的到來而興奮。


    這更像是從靈魂深處傳出的滿足感,精神上激起的興奮,隻要這興奮不停,他就能一直滿足下去。


    一吻畢,心裏的躁動早已經掩飾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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