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左手還是沒有鬆手,執拗地抓著她不鬆手。


    弄完之後,他好像又不知怎麽的有些迷糊,固執地重複,“我們不要吵架。”


    又說,“助理就在門口,他怎麽沒看到你呢?”


    “別跟蕭致遠走。”


    “你……走得慢一點。”


    一時間安錦突然不知道說什麽。


    她有點想哭,又有點想笑。


    是她想跟蕭致遠走的嗎?


    這件事,好像也變成了他的心病。


    好像很難受,另一隻手緊擰著胸口襯衫薄布料,他往前額頭貼在她的手背上,“要不然我出去的時候,找不到你……”


    “就差一點,我看不到你在哪……”


    一滴滴溫熱的液體滴在她手背上,安錦沒動,眼神複雜地盯著俯身痛苦贖罪的男人,良久無言。


    “唉。”


    許久之後,安錦長長歎口氣,起身想幫他把被重新蓋好。可她一動,男人手握得就更緊。她一根一根地將他手指掰開,可能他實在不想,又強撐著睜開布滿血絲的雙眼。


    他茫然地望著她,“老婆,我手好疼。”


    安錦:“……”


    嘟囔兩句之後又抵不住難受,哼唧兩聲拽著她的手蜷縮回被窩裏。


    溫度越燒越高,他整個人顯得焦躁不安,緊閉著眼來回翻身亂動。


    “你這是何苦呢”,安錦低喃。


    何苦折磨自己呢,“就這樣各走各的路吧。”


    高燒中的男人不講道理,半點不肯。


    安錦無奈歎氣,拿出手機給助理打電話,電話接通之後她問,“你在哪,我準備叫120了。”


    “如果你離得遠,就……”


    直接去醫院幾個字還沒說出口,助理就跟隻猴子一樣從走廊躥進來,到臥室門口踮著腳小跑到床邊,蹲在安錦身邊緊張地問,“老板還沒退燒啊?那我們出發吧!”


    瞬間出現,仿佛瞬移。


    估摸助理就一直躲在走廊上呢,安錦哭笑不得,不知道說什麽好。


    剛剛這段時間他已經把附近三甲醫院的信息摸了一遍,有一家不錯的醫院離這不遠。


    “老板娘咱不叫120了吧?我背老板下樓,我怕120離的遠來的慢,我開車過去五分鍾就到了。”


    安錦同意。


    兩個人立刻出發。


    折騰一通到醫院也沒十五分鍾,非常快。


    下車就奔著急診去了。


    安錦跟在後麵一路小跑,不由地想,最近她來急診的頻率未免太高。


    這才幾天啊。


    發燒倒是小事,但是因為傅寒時之前受傷連續吃頭孢,再加上昨晚又喝了酒失去意識,進了急診就被扣下了。


    醫生護士忙碌起來,把安錦和助理攆到門外等著,節奏非常急跟前兩天縫針時的閑適截然不同。


    銀色金屬門外,兩個人安靜等著。


    不時有醫生出來探身叫誰誰誰的家屬談話,然後不一會兒那個角落就傳出絕望的哭聲。


    本來安錦還比較放鬆,被這氣氛帶的也不由緊張起來。


    一旁的助理更是不行了,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


    周身氣氛更緊繃,安錦忍不住,說他,“你能不能不要這麽敏感?”


    助理支支吾吾不肯放下手,眼睛都憋紅了,才說,“老板娘對不起,我淚點低。”


    就算不擔心老板,光聽著這些病人家屬的哭聲,還有他們來來往往絕望頹喪的神情,他都心裏難受極了。


    時間滴答滴答,太陽挪到天空正中央時,醫生才出來探身喊傅寒時的名字。


    “傅寒時的家屬呢?”


    “這!”安錦舉手,然後擠過人群過去。


    醫生戴著口罩瞥他們一眼,冷聲開口,“病人吃頭孢怎麽還能喝酒呢?他都有雙硫侖反應了!”


    “還好他吐的比較幹淨,要不然嚴重會出現休克,他之前是不是已經有些胸悶、幻覺的症狀了?”


    安錦想到之前愣一下,隨後輕聲嗯一聲。


    “還有他下顎那個傷口啊,不知道因為喝酒還是消炎不好,現在有點感染。所以他得留院觀察幾天,我們急診病房就不留他了,給他轉到內科病房去,一會兒你們去那看他就行。”


    醫生囑咐完,轉身要走時突然止住腳步,瞅著安錦和助理倆人恨鐵不成鋼道,“吃頭孢不能喝酒啊知不知道!”


    “你們都記著點,回去跟親戚朋友也都說說,別犯這種低級錯誤了!再急救走一圈好玩嗎?”


    安錦和助理被訓了滿頭包,目送醫生離去。


    轉身往內科病房走的時候,安錦猶豫片刻低聲問他,“他怎麽知道的?”


    前因後果一聯係其實非常明顯。


    傅寒時不知從哪裏知道他們拍攝遇到障礙就連夜疏通關係,可能因為太急,顧不上自己的身體。


    助理囁喏,眼神飄忽著左看看右看看,發現實在糊弄不過去時才吐露實話。


    “昨天入住之後,老板說想去看看您,看您少不少什麽東西。”


    老板還是不放心老板娘跟兩個男人在一起,但是助理知道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把這句利落吞回肚子裏去。


    “嗯”,安錦斂神,走幾步之後又問,“還有什麽?”


    演藝協會不可能因為一場酒就改變主意,他們肯定拿到了什麽真材實料的實惠。


    助理黑線,硬著頭皮回答,“還有老板答應出資兩千萬幫助演藝協會建立一個新的青年基金……”


    腳步頓住,安錦深吸一口氣,“還有嗎?”


    懷城演藝協會真是好大的胃口!


    助理立馬搖頭,“沒有了沒有了。”


    想了想旋即忙補充一句,“我知道的沒有了。”


    那他不知道的他就不知道了。


    非常嚴謹。


    兩個人說話間已經到了內科病房樓層。


    在護士台問了信息之後,助理一溜煙的跑了,說給老板買點洗漱用品和吃的去。


    安錦抿唇,仿佛沒有看出助理的小九九,自己往423病房走。


    推開門,傅寒時安靜地躺在床上。


    她放輕腳步走過去,在床邊站定時,傅寒時已經恢複不少,聽到動靜緩緩睜開眼,見是她隨即彎彎嘴唇,溫聲道,“你來了。”


    一點不像在急診走了一圈,自在地仿佛就是在自家臥室裏一樣。


    “剛剛你是不是就在,我總覺得好像看到你了。”


    他似乎很滿足,也可能是因為發燒令他雙眼亮的更加驚人,往日桀驁不遜的黑發乖順的垂著。


    “我沒事兒了,你去劇組吧。”


    傅寒時撐著身子靠床頭上坐好,一邊捋好輸液管一邊將自己能想起來的事情一一囑咐她。


    “老房子太冷,最近要降溫就不要住了。那裏離酒店有點遠,如果晚上有夜戲你不想來回跑的時候就住房車裏。”


    “這兩天有兩輛房車過去,你一輛,謝衍和衛也一輛。”


    傅寒時燒得渾身發虛,腦子反應也慢半拍。


    於是說話也慢吞吞的,生怕自己漏了什麽。


    把自己安排好的事情一一跟她說一遍。


    “你晚上睡覺的時候注意安全,我也找了一個女安保,是鬱清河之前用過的安保公司推薦的,我放公司保安隊考察了一段時間,非常靠譜。”


    “過幾天她也過來當你助理。”


    “你別生氣,我本來想昨天晚上跟你商量,但是臨時有事給打亂了。”


    “你先用兩天,如果不喜歡,我們再換人好不好?”


    安錦霎時抬眸看他。


    傅寒時似乎猜不到她要說什麽,又怕她拒絕,隻能緩慢又執拗地說個不停。


    趁她愣神間伸手握住她的手,溫聲道,“我還沒退燒,手熱乎給你暖暖。”


    她的手果然冰涼,傅寒時有點心疼,繼續絮叨,“你還是容易著涼怕冷,馬上春節是最冷的時候,房車裏有三箱暖手寶還是熱貼,你記得用。”


    “我不是……”想說這個。


    “助理的事情我堅持,我好歹也是投資人,保護整個劇組是我的責任。你身邊應該有個人能保護你安全。”


    “安錦你不要跟我說你已經練拳了,我知道你現在很厲害,但是你總有忙不過來,身體不舒服顧不上的時候對不對?”


    “別跟我賭氣好嗎,你的健康和安全對我來說最重要。”


    說這些話時,他不光說得緩慢,眉心蹙的也很深。


    每說兩句就會合上嘴唇靜默一下,重重閉上眼似乎很不舒服說這麽多話很艱難,需要緩一下,然後才有抬眸溫和地望向她。


    能看出來他身體很不舒服,是強撐著盡力安排劇組或者說是她。


    兩個人心知肚明,他在意這個初創劇組隻有一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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