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他的唇角也跟著揚起來,眼裏盛滿了溫柔又縱容的愛意,如此顯而易見,幾乎要從他的眼眶漫出來。


    兩個人眼神碰觸到一起,大概是他周圍的愛意太明顯,狹□□仄的小房間氣氛變得黏稠又溫暖。


    安錦立刻察覺不對,迅速挪開眼靠回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盯著恰好開始的春晚。


    然後一整晚,安錦心中都非常懊惱,沒有搭理他。


    有點後悔剛剛打車房車門看到他第一眼時就應該趕他走的。


    如果他敢說話,她現在就攆他走。


    結果傅寒時安靜地看電視,整晚都沒有說一句話。


    快到零點時,是電話拜年的高峰期。


    從十點半開始安錦的手機就開始不停地響。


    她接了一個又一個電話。


    傅寒時手機倒是很安靜,一聲沒有。


    在又接了一個電話之後,安錦嗓子發澀,喝了半瓶可樂之後才扭頭好奇問他,“沒人給你拜年嗎?”


    剛剛奇怪詭異的氣氛已經被她如潮的電話給衝散了。


    傅寒時想了想說,“我靜音了。”


    安錦:“?”


    “我沒什麽重要的電話要接。”


    安錦心念微動,試探了一句,“你今年沒回家過年,家裏不給你打電話嗎?”


    再說爸爸媽媽這個稱呼太奇怪了,安錦說不出口。


    她現在知道去年春節她見過的人不是他的親生父母了。


    她這個問題很絲滑,就算是傅寒時也不會覺得有一丁點奇怪。


    因為去年他們是回傅家過年的。


    對,傅家。


    那時候傅寒時的偽裝簡直天衣無縫,她一點都沒看出來哪裏異常。


    傅寒時開車帶她去了另一個城市,一座豪華的四層別墅。


    還有非常大的院子,從複古歐式院門進去後,兩側都是高大的梧桐樹,然後就是冬歇的草坪。


    他們車剛停住,那對溫柔平和氣質非常好的老夫妻已經站在門口笑吟吟地等待迎接他們。


    怪不得那時候她覺得奇怪。


    那時候他倆結婚還不久,還是商業聯姻,她覺得傅寒時父母對她未免有些過於熱情了吧?


    她跟喬珂偷偷說自己的想法時,喬珂還笑她,“你怎麽得了便宜還賣乖?”


    “可是我查,他們光給我的首飾就大幾百萬啊。”


    一大盒子裝著各種禮物,說是給她的壓歲錢。


    剛結婚就這樣,是不是過於大方了?


    安錦拍照傳給喬珂之後,喬珂回複了一排省略號。


    然後問她,傅寒時還有哥哥或者弟弟嗎,喬珂說自己表妹正好適齡待嫁。


    當時兩個人打完電話驚歎完就結束了。


    主要是後來回到濱城之後傅寒時往她身上砸錢更嚴重,導致她婚後不到半年已經喪失金錢概念,“窮人乍富”有點麻木了。


    這也是為什麽後來有段時間她對安弼懷和嶽夢態度還湊合的原因。


    她覺得自己嫁的還行。


    作為東森集團忙碌又分身乏術的掌舵人,不管是時間,還是金錢,傅寒時都不吝予她。


    她覺得他對待自己和婚姻都還挺真誠真心的。


    安錦思緒飄蕩,電視裏觀眾們的哄笑聲驚醒她,她連忙拽回亂七八糟的想法等他回答。


    不知道他會怎麽說。


    “你是知道了什麽嗎?”


    安錦眨眼,疑惑反問,“知道什麽?”


    傅寒時搖頭,“沒什麽。”


    然後認真直白地回答她的問題,“我想跟你一起過年。”


    安錦:“。”


    扭頭繼續看電視不理他了。


    在兩個人認真聊天時,誰都沒有察覺窗外有一道黑影一閃而過隱入一望無際的夜幕裏。


    -=-


    最受期待的小品結束後,安錦手機又開始忙碌。


    嗡嗡嗡地在老舊起皮的木桌子上打轉。


    安錦嗓子發幹咽了咽口水,傅寒時擰開可樂遞給她,她感激地對他拱拱手,喝一口潤喉之後繼續接拜年電話。


    沒看清手機屏幕,接起來安錦才聽出來是誰。


    是之前那次聚會的組織者,她大學裏的朋友。


    安錦一愣,舒展的神情漸漸消散,整個人有些緊繃。


    眉心也悄悄擰出一個結。


    “你最近忙什麽呢信息都不回?”對方笑吟吟,那邊炮仗煙花聲不斷,不由揚聲。


    “我們什麽時候見見呀,上次突發情況都沒來得及細聊。”


    安錦攥緊拳頭,抿了抿唇。


    在一旁的男人聽得清清楚楚,黯然垂下眼。


    難得而短暫的幸福要以這樣的方式戛然而止了嗎?


    “我這前段時間又出國出差,忙得腳打後腦勺就沒給你打電話。”對方接著說,然後突然話音一轉,“你們也看春晚呢吧?對啦,你老公沒事了吧?”


    安錦:“?他怎麽啦?”


    “啊?”對麵的人遲疑一下,疑惑地問,“你不知道嗎?他沒跟你說?”


    話尾揚起,很驚訝似的。


    側眸瞥他一眼,安錦起身走到門外,掩上房門之後才又問一遍,“他怎麽了?”


    房間裏,男人垂著頭安靜地坐在那裏沒有動。


    本來溫暖的燈光打在他身上,籠出的那道身影映在地上不知為何顯得格外蕭瑟。


    過了五分鍾,安錦還沒回來。


    傅寒時第一回 覺得時間如此漫長,每一秒都像發鈍刀子一樣緩慢地剌他的肉。


    安錦回來之後,沒什麽反應,連看都沒看他,回到座位繼續看春晚。


    隻是開始吃零嘴。


    一個個扒橘子,中間再溜幾個瓜子。


    傅寒時見狀自覺地接過工作,扒好橘子放到她手裏,趁她吃時又扒瓜子。


    他一直垂著頭,就沒瞧見安錦複雜的神色。


    臨近淩晨,老房子裏越來越冷。


    羽絨服和雪地靴都不頂用了,安錦跺跺腳起來,要去房車裏看剩下的春晚。


    她起身時傅寒時沒動,走到門口時傅寒時還孤寂地坐在沙發上,隻有安靜的目光追隨著她。


    周身隻能聽到她自己的腳步聲,安錦止步,疑惑回頭看過去,碰觸到男人失落又苦澀的視線,她歪歪頭問他,“你不看了嗎?”


    在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她清晰看見男人黯然的眼底燃起光芒。


    他連忙起身,大步向她走過來,帶起一陣風。


    他站在那麵前停住,可混著他身上冷香的微風沒有聽,似乎俏皮地繞著她一圈才散開。


    好像是,在替它的主人擁抱愛人。


    他的眼尾紅著,安錦瞥一眼裝作沒看到,轉身就走。


    像隻驕傲的小狐狸。


    而男人像她大尾巴一樣,緊跟不墜。


    回到房車之後安錦立刻去打空調,出去幾個小時本來溫暖的房車早被凜冽的寒風吹透了。


    弄完空調她又去調車載電視。


    傅寒時規矩地站在門口沒動。


    他環視一圈,這還是他第一回 在劇組仔細打量這輛房車。


    他為安錦準備的那輛房車特別大,駕駛位上方和車位各有兩張床,還有沙發也可以拚成床。最多能睡五六個人。


    精明的商人最敏銳能察覺到別人情緒細微的變化,而傅寒時是國內這些人裏的頂尖。


    他年紀輕輕商業成就突出就是因為他敏銳,又善於順杆爬,俗稱蹬鼻子上臉。


    臨近淩晨,可能是夜色過於動人迷醉他的理智。


    也可能是她剛剛在門口回眸那一眼給了他莫大衝動的勇氣。


    在安錦弄完東西看過來,兩個人目光碰到一起時。


    胸腔裏洶湧地情緒衝擊著他,他挺直脊背勇敢地開口請求,“我今晚,能不能也在這睡?”


    直白幹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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