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好端端地忽然要查沈扶雪的消息?


    程周有些訝異,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究竟為何,畢竟他自幼就跟著陸時寒,最是了解陸時寒。


    “是,屬下這就去辦,”程周道。


    程周離開後,書房又恢複了往日的安靜。


    陸時寒修長白皙的指骨輕輕敲在書案上,發出“篤篤”的響聲,在這寂靜的暗夜裏,如金石一般冷徹。


    沒想到,他想找的人竟然是他未來的……侄媳婦?


    燭台上的燈火如豆,幽幽映在陸時寒臉上,越發顯得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半晌後,陸時寒才收拾好了心思,開始處理卷宗。


    這一處理,到了夜半時分才結束。


    這下總算可以一夜無夢到天明了吧?


    陸時寒睡前如是想道,可他到底還是不可避免地入了夢。


    許是因為今天白日裏見了沈扶雪的緣故,夢境終於有了變化,不再是那些旖旎的夢。


    夢境裏,沈扶雪似是同他鬧了不愉快。


    小姑娘很生氣,背過身子不看他,鬢發間的花枝步搖都氣的微微晃動。


    夢裏的他卻不急也不惱,還無比耐心地哄她。


    一忽醒轉,天已經亮了。


    陸時寒看著床帳內透進來的日光,腦海裏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昨晚上的夢。


    陸時寒神色有些冷,他直著身子坐起來,抬手捏了捏眉心。


    他於男女之事上一貫冷淡,何曾會像夢境裏一般,如此耐心地對待一個女子。


    陸時寒能清楚的感覺到,夢境裏的他極是在意沈扶雪……


    簡直是荒唐。


    這個夢,做的是越發荒誕無稽了,陸時寒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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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侄用錯了,內侄是妻子的侄兒。】


    【這不會是雙重生吧這麽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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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撒花】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完-


    第5章


    ◎他如同被蠱惑了一般◎


    程周的動作很快,沒過幾天,沈扶雪的卷宗就呈到了陸時寒的案上。


    沈扶雪的經曆很簡單,除了因著體弱常年待在洛州外,和尋常的大家閨秀並無不同,尋不出任何問題。


    陸時寒把卷宗闔上,神色晦暗不明。


    起初,他以為夢境可能與沈扶雪有關,以為找到沈扶雪以後,便會結束這離奇的夢境。


    可上次在濟寧侯府遇到沈扶雪後,夢境並沒有結束,他依舊夜夜入夢。


    而且,再看著書案上的卷宗,沈扶雪就是個尋常的小娘子,哪有可能會影響到他,甚至讓他入夢。


    既然沈扶雪沒有問題,那麽隻有一個可能……


    陸時寒向來不信鬼神之說,可如今也不免有些狐疑。


    陸時寒抬眼,“程周,圓覺大師在京城嗎?”


    圓覺大師是皇家寺廟慈恩寺的大師,佛法精深,有不少信眾。


    程周聽後一愣,他們大人怎麽忽然提起圓覺大師了,他們大人不是一貫不信這些的嗎?


    程周很快回過神:“圓覺大師近日並未離京,應當還在皇覺寺內。”


    陸時寒起身:“去皇覺寺。”


    皇覺寺位於京郊,離城內不遠,騎馬一個時辰也便到了。


    到了皇覺寺後,陸時寒徑直往禪院走。


    圓覺大師年逾七旬,須發皆白,他手中握著一串佛珠,一瞧便知是在念佛號。


    “這位施主匆匆來此,可是心中有惑要解?”圓覺大師問道。


    陸時寒雙手合十,向圓覺大師見禮:“確實有事相詢。”


    “近日來,我經常會做夢,大師可有法子可解?”


    陸時寒說著,腦海中便閃過了那些旖旎的夢境。


    這些夢境其實並不與他生活有礙,不過難免讓他心煩意亂。


    圓覺大師道:“夢境昭示著未來過去,也許,施主你前世因果未斷,今生才會如此。”


    圓覺大師打了個禪機:“施主不必著急,萬事萬物都有其規律,或許,施主你現在所煩躁的,正是你從前所祈盼的。”


    話落,室內一片寂靜,隻有香爐裏燃著的檀香嫋嫋。


    陸時寒離開佛寺往京城內走。


    馬車搖搖晃晃,陸時寒雙眸閉闔,腦海中全是圓覺大師方才的話。


    前世?


    這些夢境是他從前所祈盼的?


    圓覺怕是不知,他的這些夢境全是不可為外人道的綺夢,難道他所祈盼的竟是這些?


    陸時寒眉心冷寂。


    他不信什麽這些所謂的怪力亂神之說,他隻信他自己。


    馬車外,程周隔著車簾道:“大人,現在已經到城內了,咱們往哪兒去?”


    陸時寒抬眼,看著馬車簾外影影綽綽的街道,片刻後道:“去甜水巷。”


    程周點頭:“是。”


    陸時寒名下有不少產業,方才他說的甜水巷有一間書畫鋪子,正是陸時寒名下的一處產業,每每心煩時他便會去那兒看會兒書,以平心靜氣。


    程周暗忖,估摸著他們大人是遇上什麽煩心事了,也不知他們大人同圓覺大師都說了些什麽。


    很快,馬車就到了書畫鋪子。


    書畫鋪子很大,二樓上更是常年備著一間雅間,好方便陸時寒隨時過來。


    一進書畫鋪子,陸時寒便往二樓的雅間走,剛走到樓上,就遇見了從房間裏出來的沈扶雪。


    沈扶雪有些驚訝,這不是那日在府裏碰見的大人嗎?


    她今天身子不錯,便帶著丫鬟來書畫鋪子買些話本子,沒成想竟然在這兒碰到了陸時寒。


    沈扶雪剛要向陸時寒見禮,就聽到雲枝驚喜的聲音:“姑娘,這位大人便是那日在江州救了你的大人!”


    雲枝滿心歡喜,她是萬萬不會記錯的,她一看到陸時寒的臉就認出來了。


    沈扶雪怔鬆了片刻,這位大人就是救了她的人?


    不過她也知道雲枝性子一貫謹慎,是斷斷不會認錯人的,何況陸時寒也沒有否認。


    沈扶雪當即便深深地福了一禮:“謝過大人的救命之恩。”


    她原本還想著該怎麽找到救命恩人呢,沒成想就這樣遇見了,不對,其實之前就在府裏見過了,委實是太巧了。


    陸時寒垂眸便看到了沈扶雪鴉青的發鬢,片刻後才開口道:“無妨,不過是舉手之勞。”


    沈扶雪明白,這對於陸時寒來說確實是舉手之勞,並沒有放在心上,便是換了別人他也是一樣會相救的。


    要不然上次在府裏相遇時,他也不會不提及此事。


    不過,這對於她來說確實是救命的恩情,她當然是要好好感謝一番的,要不然豈不成了忘恩負義之人。


    沈扶雪仰起臉看著陸時寒:“不知大人名諱是?”


    沈扶雪的聲音很好聽,許是在江南長大的緣故,她的聲音是那種帶著江南吳儂軟語小調的清甜,和夢境裏的聲音一般無二,陸時寒有片刻的恍惚。


    程周暗忖著他們大人的心思,回道:“我們大人是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


    便是沈扶雪這個常年養在閨房裏的,也聽說過陸時寒的名頭,自然一下便想到了陸時寒也是陸家人,而且還是陸顯的四叔。


    沈扶雪沒想到還有這層關係,不過她很快就要和陸顯退婚了,這層關係也算不上什麽。


    沈扶雪道:“改日我一定登門拜訪,謝過大人相救之恩,現在就不叨擾大人了。”


    沈扶雪說罷,便帶著雲枝下樓離開了書畫鋪子。


    沈扶雪自幼養在江南外祖家,紀家也是簪纓世家,她當然很懂禮數,陸時寒來此自是有事要忙,她還是不便打擾。


    待沈扶雪走後,程周打開了雅間的槅扇:“大人,茶水已經備好了,您還是看上次沒看完的那本書嗎?”


    陸時寒垂眸,坐在椅子上:“嗯。”


    雅間的窗扇開著,能看見隔岸青翠的柳樹,還能聽到潺潺的流水聲,很是清幽,是再好不過的看書的地方。


    可陸時寒手裏的書卻許久都沒有翻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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