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寒失笑,小娘子這是又睡糊塗了。


    陸時寒道:“濃濃,你看這是哪?”


    待陸時寒這麽說以後,沈扶雪抬眼四處看,才發現這兒早不是畫舫了,而是清韻館。


    沈扶雪有些懵,陸時寒什麽時候把她抱回來的,她怎麽一點兒都不知道?


    自然是因為睡的太沉,陸時寒動作又輕,所以沈扶雪才一直沒有發現。


    陸時寒道:“濃濃,你安心接著睡吧,我去上朝了。”


    沈扶雪還有些暈乎乎的,她點頭:“好,夫君,那你早些回來。”


    陸時寒離開後,沈扶雪本打算再睡個回籠覺的,隻不過一直沒睡著,她索性起來穿衣洗漱。


    沈扶雪半夢半醒地坐在奩台前。


    沈扶雪想,等這次端午大宴結束後,後頭暫時沒什麽大的節日了,宮裏也能消停一陣子了。


    隻不過,確實是沒有什麽大節日了,但是建寧帝卻病了。


    最初,建寧帝病的並不重,隻是有些著涼而已,太醫也給開了藥,眾人也沒大在意。


    可誰知建寧帝吃了藥以後也沒好,反而越來越嚴重,後來竟然昏了過去。


    這可嚇壞了一眾朝臣。


    太醫院也集合了全太醫院的力量,重新給建寧帝診脈,也換了藥。


    幸好,建寧帝很快便蘇醒了過來,隻不過建寧帝還是在病中。


    對此,太醫們具體也說不大清楚,建寧帝此番病倒確實不是什麽陰謀,而隻是單純的著涼,隻不過建寧帝病的格外嚴重而已。


    太醫們思慮良久,許是建寧帝的體質太弱,才會如此。


    不過不管為何,建寧帝接下來是不能勞累了,且要好生休養一陣子。


    如此一來,建寧帝自是不能再管國事了,他便讓陸時寒監國,全權處理大小事。


    陸時寒自此忙了起來。


    沈扶雪也沒閑著,她是太子妃,更是建寧帝的兒媳,現如今陸時寒監國抽不開身,她這個兒媳自然是要替陸時寒在建寧帝跟前侍奉湯藥。


    不隻是沈扶雪,除了即將生產的齊王妃外,楚王妃也每日進宮侍疾。


    不過說是侍疾,其實暫且還輪不到沈扶雪和楚王妃,畢竟前頭還有建寧帝的妃嬪,有建寧帝的妃嬪們照顧也盡夠了,她們這些兒媳隻要每日點個卯也便罷了。


    這一日,沈扶雪照常在建寧帝跟前站了一會兒後,便出了內間,在外間候著。


    沈扶雪剛坐下沒多久,楚王妃也出來了。


    沈扶雪道:“五弟妹出來了,快坐下喝些涼茶,這涼茶味道不錯,你應當會喜歡。”


    現在天氣越發熱,宮人備下了涼茶,喝些涼茶也能解解渴。


    楚王妃笑道:“謝過大嫂。”


    楚王妃端起茶碗,就在要喝茶的時候,她忽然神色一變。


    楚王妃手中的茶碗也差點兒沒拿穩摔到地上,好在最後一刻,楚王妃及時握住了茶碗。


    沈扶雪疑惑:“五弟妹,怎麽了,你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


    楚王妃方才還好好的呢,怎麽忽然就像是生了場大病一樣?


    楚王妃的臉色很是蒼白,臉上登時便沒了血色,她勉強扯出了一個笑:“許是近日時常忙著進宮的緣故,睡得不夠,方才頭有些暈眩。”


    “那要不要叫太醫來瞧瞧?”


    “不必,就是些小毛病,休息一會兒也就好了。”


    沈扶雪道:“那你先好好坐一會兒,也可能是天頭太熱了,有些暑熱之症。”


    楚王妃點頭:“謝大嫂關心。”


    楚王妃說完似是不經意地開口:“大嫂,你的耳墜倒是格外特殊,不知是哪裏買的?”


    耳墜?


    沈扶雪的耳墜的樣式與尋常的耳墜樣式確實有些不同,是玉兔搗藥的樣式,格外的新奇可愛。


    這玉兔搗藥的耳墜是當初陸時寒給她買的,陸時寒還說什麽這隻小兔子很像她。


    沈扶雪歲不明白她哪裏和兔子相像了,但一直都很喜歡這對耳墜。


    隻不過那次冰雕事件後,沈扶雪不小心遺落了其中一隻耳墜,陸時寒慣來是個喜歡規整的,見不得單獨一隻耳墜,便又去首飾鋪子重買了一對一模一樣的。


    沈扶雪戴的就是後買的那對耳墜。


    沈扶雪摸了摸耳墜,道:“是京裏的首飾鋪子買的,五弟妹你若是喜歡,我告訴你一下店鋪名字。”


    楚王妃的聲音很輕柔:“那就謝過大嫂了。”


    又和楚王妃說了會兒話,天色也不早了,沈扶雪便回了東宮。


    回東宮後,沈扶雪吩咐廚娘做些清淡的菜。


    近些日子,一直是陸時寒在監國,陸時寒雖不說,但沈扶雪也是明白陸時寒肩上是負著多大的擔子的。


    她幫不了陸時寒旁的,隻能料理好東宮的事,讓陸時寒安心無憂地忙著國事。


    就譬如最近,她一直讓廚房做些清淡的菜,也合陸時寒的脾胃。


    都安排好以後,沈扶雪坐在美人榻上等陸時寒回來。


    一直到傍晚時,陸時寒才回來。


    陸時寒一身鴉青的衣袍,他抬步越過台階,才發現沈扶雪正站在廊廡下等她。


    小娘子穿的簡單,隻是一身玉色的淺淡衣裙。


    廊廡下掛著的燈籠的朦朧的光落下,正照在小娘子的半側臉上,越發顯得小娘子眉眼柔和,一派歲月靜好之態。


    似乎隻要看到小娘子,陸時寒肩頭的那些擔子、心裏的那些煩惱,便都能瞬間消失。


    因為,小娘子永遠都會等著他回家。


    沈扶雪不知陸時寒的那些想法,她迎上前:“夫君,你今兒怎麽回來的比昨日還晚啊?”


    陸時寒握住沈扶雪細白的小手:“有些事耽擱了。”


    兩人說著進了屋,又一道用了膳。


    用過膳以後,沈扶雪便讓陸時寒去書房處理折子,這次她沒有再嚷著說要陪陸時寒。


    畢竟陸時寒現在處理的可是皇上每日都要批閱的奏折,都是關於各個州府的大事,等閑輕忽不得,她還是別打攪陸時寒為好。


    小娘子實在是太乖巧懂事了。


    陸時寒捏了捏沈扶雪的臉頰:“濃濃,你先睡吧,我等會兒可能會回來的晚一些。”


    “好。”


    陸時寒走後,沈扶雪乖乖地睡下。


    陸時寒忙完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陸時寒雖然盡量放輕了動作,但還是不可避免地發出了些響動,吵醒了沈扶雪。


    沈扶雪迷迷糊糊地道:“夫君,你回來了?”


    陸時寒已經換好了衣裳,他上了榻,沉聲道:“嗯,濃濃,你接著睡吧。”


    隻不過這次,沈扶雪沒有睡著。


    她雖然不懂外頭的那些事,但卻能察覺到陸時寒的思緒變化。


    今天的陸時寒情緒好像格外的低沉,難不成是遇到什麽麻煩了?


    畢竟監國可不同以往,陸時寒不僅要處理手頭的事,更是要負責整個大周,還要與許多大臣相見議事。


    沈扶雪半撐著手肘,抵在榻上,仰起臉看著陸時寒:“夫君,是不是國事太忙了啊?”


    陸時寒把沈扶雪散落的鬢發掖到耳後:“還好,你別擔心。”


    國事雖然可以說千頭萬緒,但陸時寒並不大擔憂,他相信自己的能力,他也能處理好這些。


    陸時寒擔心的是建寧帝的身子,還有前世的事。


    前世,他在外領兵作戰的時候,建寧帝忽然駕崩。


    夢境裏說是建寧帝忽然間染了疾病,他自然是不信的。


    當時他以為是新帝逼宮導致的,可現在看來,怕是沒有那麽簡單。


    也許,建寧帝的身子一早便出問題了,今次建寧帝如此嚴重的著涼,或許就是個引子,而新帝說不定便是趁著建寧帝生病的時候,才逼宮政變。


    因此,雖然建寧帝的身子已經在見好了,但陸時寒還是莫名的擔心。


    雖然事情一直都在平緩地進行著,沒有任何異樣,宮裏宮外都太平無比,但陸時寒還是隱隱察覺到一股風雨欲來的味道。


    除此外,陸時寒更擔心小娘子。


    他此生都不會忘記夢境裏小娘子從城樓上墜落下來的畫麵。


    今生,他一定會保護好小娘子。


    不過這些,就不必讓小娘子知道了,要不然依著小娘子的性子,怕是要害怕的不行。


    他希望能讓小娘子永遠在他的保護下,不被外界的任何煩心事所侵擾。


    永遠做一個高高興興、無憂無慮的小娘子。


    陸時寒開口道:“濃濃,隻是朝上的事有些瑣碎而已,你別跟著擔心,現在時候不早了,你好好睡下吧。”


    小娘子身子弱,要是睡得晚的話,第二天起來又該不舒服了。


    沈扶雪乖乖點頭:“好。”


    她相信夫君,既然夫君說沒事,那就沒事。


    沈扶雪躺到枕頭上準備睡覺。


    隻不過過了許久,陸時寒還聽到身側傳來些窸窸窣窣的動靜,小娘子這是還沒睡著。


    “濃濃,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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