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中。


    姬玄禕的突然出列跪地,驚了一眾在場的大臣。


    隻不過這些大臣城府頗深,雖然疑惑姬玄禕為什麽突然跪地求饒。


    但顯而易見和掌印太監薛公公剛才宣讀到的,陳軒覆滅大玄的武者有關。


    但本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所以他們故作不知地低頭不語,靜看事態發展。


    誠然,這些大臣中有幾位,將賭注壓在了三皇子姬玄禕的未來身上。


    但現在在位的,畢竟不是姬玄禕。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又不知道事情原委。


    因此貿然出列求情的話,不僅澆滅不了大玄皇帝的怒火,甚至可以稱得上火上澆油。


    “父皇....”


    姬玄禕顫抖求饒的動作,看得掌印太監薛公公的念誦也為之一頓,下意識轉頭看向大玄皇帝。


    但大玄皇帝卻麵無表情,連看都未看一眼姬玄禕,下令:“繼續。”


    “是。”


    掌印太監薛公公聞言,繼續宣讀手中陳軒的信息。


    而姬玄禕聽到大玄皇帝這般冷血無情的話語,亦是不敢再哭訴,隻靜靜地跪在原地,等候責罰。


    “去年十二月,陳軒率一眾斬邪門出兵覆滅西霆洲覆海幫。


    在覆滅覆海幫的歸途中,前往霖山派斬殺西霆洲煉腑中期的散修武者。


    同時,改良一係列斬邪門的武功....”


    聽到掌印太監薛公公說到這裏,在場大臣猛抬起頭,隨後低聲議論了起來。


    之前聽到陳軒閉關十天時,這些大臣心中便有猜測陳軒可能是大能轉世。


    在聽到一人獨斬大玄十餘位煉腑期武者時,更是達到了巔峰。


    隻不過這還不足以完全證明,陳軒是大能轉世。


    畢竟以十八歲的年齡,僅僅通脈期的修為,便斬殺一群煉腑境武者雖然誇張。


    可謂千年難得一見。


    但他們皆是傳承數百年,甚至更久遠的世族。


    自然在人界長遠的曆史中,見過這種現象。


    像其中一種的天生神力,就可以做到這種情況。


    因此,聽到掌印太監說到這裏前,他們還以為陳軒是天神神力之人,或者有其他天賦異稟。


    但聽到陳軒改良斬邪門上下的武功之後。


    眾臣便瞬間恍然,他們都錯了。


    斬邪門雖然隻是三流門派,但想要改良他們的武功,所需要的武學涵養可絲毫不比修改一流門派簡單。


    畢竟所謂的一流、二流、三流門派,雖然和門派的武功強度有關。


    但其實和武功是否精深,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差的僅僅是修煉武功的人,以及所占據的資源。


    練的人資質出眾,資源眾多,自然能帶大帶強門派。


    因此,才19歲的陳軒,哪怕從娘胎裏開始練武,也絕不會有這麽高的武學素養,能夠改良一個門派的武功。


    那麽,就隻有一種可能,這個陳軒是大能轉世。


    而且是攜帶了記憶轉世的大能武者。


    “肅靜,且聽薛大伴繼續宣讀。”


    大玄皇帝見殿內討論的聲音逐漸高漲,出言令他們安靜下來。


    瞬間,整個殿內再次靜得針落可聞。


    而停下來的掌印太監薛公公,則繼續宣讀了起來。


    “之後,據黑冰台線人所查,陳軒疑似出沒於金剛寺。


    緊接著便是消失半年之久,再出現就是爾等所知的,攜帶一群陌生元武境武者,出現於西霆洲逍遙魔宗舊址....”


    講到這,對於陳軒的消息已經徹底說完了。


    眾人驚訝於緣何消息這麽少,但很快便反應過來。


    此時的陳軒畢竟才19歲。


    能有這些事跡,已經超越世上九成九的人了。


    更何況他所做出的每一件事,不要說19歲的人難以做到,甚至那些190歲的元武境,想要做到這些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掌印太監薛公公宣讀完畢退下後,大玄皇帝沉吟一番後,開口道:“關於陳軒的事情,你們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現在的問題是,對於陳軒,我們要如何對待?”


    對於這話,殿中大臣早有預料。


    但卻都沉默不言。


    還是那句話,天塌下來自有高個頂著。


    當初大玄的建立,是他們共同推舉姬家上位的。


    原以為如此,他們能分潤更多的資源。


    但卻沒想到到最後,姬家在合縱連橫下,隻有他一家獨大。


    這些重臣和他們背後的勢力,其實早就有掀翻姬家的想法。


    但之前姬家實在是強大,因此隻能忍辱偷生。


    後來逍遙魔宗的緣故,好不容易令姬家衰敗了。


    可這些重臣背後的元武境,或許是練武練傻了的緣故。


    乍出世見連大玄皇帝也奈何不了他們後,竟忘了正事,隻顧作威作福。


    沒有第一時間集結起來覆滅姬家不說,反而因為種種利益,他們先起內訌了。


    直到現在,被大玄皇帝再次控製了大玄國。


    雖然如今看似大玄皇帝和重臣們和和睦睦。


    但其實這都是表麵現象。


    在大玄皇帝,下令誅殺那批皇子和皇妃之後。


    這些重臣心中便明白,他們和大玄皇帝的和睦隻是暫時的。


    大玄皇帝總有一天,會誅滅他們的家族,以報當初眾家族給他帶的綠帽之仇。


    重臣原本以為,此生覆滅姬家再沒有機會。


    哪成想西霆洲那裏,竟然出了陳軒這麽個人物。


    因此在得知陳軒的消息時,他們雖然害怕陳軒會覆滅大玄,損害他們如今的利益。


    但更多的,其實還是欣喜。


    因為陳軒如果覆滅大玄後,自然也需要重新建立一個勢力。


    而新的勢力,必然需要人。


    以他們對自身的自信,重新爬到這個位置簡直輕而易舉。


    甚至,麵對沒有政治鬥爭經驗的西霆洲武者,他們有信心能爬的比現在更高。


    隻不過之所以現在這些重臣沒有聯係陳軒。


    是因為他們有一個顧慮,不知道陳軒是什麽性格的人。


    因為從西霆洲傳來的消息,陳軒帶了一批元武境之後,竟然就那麽將那些元武境扔給了他的師伯。


    這種跡象,好似陳軒對權力不敢興趣。


    如此的話,他們隻能先觀望一番,免得陳軒無心對付大玄,他們早早的投靠的話,會被大玄皇帝殺雞儆猴。


    “嗬嗬....”


    大玄皇帝冷笑地看著在場重臣,對於重臣們蛇鼠兩端的心思,他豈會不了解。


    隻是對於這個,他自有辦法解決。


    想到這,大玄皇帝也不再拿捏,直接開口道:“你們不用多想了,這個陳軒與我們大玄之間,隻能為敵,絕無第二種可能。”


    聽到這話,眾臣雖然臉上露出了震驚神色,但幾乎心裏都是振奮無比。


    與大玄不兩立?


    太好了!


    但眾臣心底還沒欣喜多久,大玄皇帝的下一番話,便仿佛一盆冷水澆到了他們的頭上,不止身體發寒顫抖,心裏亦是忍不住地畏懼膽寒。


    “嗬嗬,還記得剛剛薛大伴所說的,陳軒覆滅了一批我大玄武者嗎?


    知道為什麽這批大玄武者會出現在斬邪門嗎?”


    大玄皇帝說到這並沒有停頓,沒有給眾大臣猜測的時間,而是冷笑著繼續說道:“原因很簡單,這批大玄武者,是前往斬邪門追捕薑家餘孽的。”


    “什麽?薑家還有餘孽存世?”


    “等等,這薑家餘孽緣何會出現在那個所謂的斬邪門?”


    “難道薑家餘孽和陳軒有什麽關係不成?”


    ......


    眾臣瞬間忘卻了各自的小算盤,被大玄皇帝這番話嚇得臉色皆白。


    但心底卻仍留了一絲期盼,希望這薑家餘孽和陳軒的關係,隻是普通同門。


    如此的話,那一切都還可以挽回。


    但大玄皇帝卻同樣冷笑地開口:“那薑家的餘孽,乃是薑家嫡長孫女薑貝妤。


    不巧的是,她正是陳軒的妻子。”


    “什麽!”


    “不可能!”


    ......


    頃刻間,重臣便喪失了心中最後一絲僥幸。


    如果剛剛的臉色隻是發白的話,那此刻他們的臉色確實白裏發青,甚至毫不顧忌場合不對,雙眼流露出了濃烈的殺氣。


    薑家,是大玄皇帝和這些重臣心中都過不去的坎。


    如此他們和陳軒就必然處於不死不休的局麵。


    什麽指望陳軒對付大玄皇帝的愚蠢想法,想都不用想了。


    可以說正是因為有薑家在,大玄皇帝和這些大玄重臣背後的勢力,不用多說,天然便達成了協議。


    或許沒有陳軒,僅僅是一個薑家餘孽的話。


    畢竟薑家先祖已經被他們全部聯合斬殺,他們也不會放在心上。


    但有這般恐怖的陳軒在,他們不僅不能視而不見,反而要將薑家之事時刻掛在心口。


    於是,接下來大玄皇帝與這些重臣們,自然而然進入了,商談如何圍殺陳軒的辦法。


    .......


    半個月後,東華洲月影宮中。


    一批大玄使者突然拜訪,驚得月影宮宮主,率一眾長老親身相迎。


    隻是在聽到這批使者的來意後,月影宮上下震驚了,尤其陳亦然更是摸不著頭腦。


    時值十四歲的陳亦然,不敢置信地指著自己:“我,我還有一個哥哥?”


    大玄使者看著與畫像中陳軒長得八成像的陳亦然,心中已確定找對了人,於是微笑道:“不錯,你哥哥叫陳軒,是我大玄國冠軍候,年僅十九歲就已經是煉腑圓滿的存在。


    咱家此次前來,正是奉了你哥哥的命令,前來帶你返回大玄國相認的。”


    嘶!


    十九歲就是煉腑圓滿!


    聽到大玄使者這麽說,月影宮上下盡皆暗道恐怖如斯。


    畢竟連月影宮的宮主,也隻是煉腑後期而言。


    而陳亦然的這位突然冒出的兄長,十九歲就煉腑圓滿,如何不令他們震驚。


    大玄使者見狀,心中暗道鄉巴佬。


    他已經特地將陳軒的修為說低了,就是怕月影宮上下震驚,以為是假的。


    要是按照實話說,陳軒疑似神力境武者。


    這位大玄使者可以想象的到,月影宮上下肯定會不顧他大玄使者的身份,將他這一行人趕出月影宮。


    因為月影宮上下會以為,這大玄使者是將他們月影宮當做傻子。


    但大玄使者卻忘了,月影宮也隻是個普通門派。


    雖然比斬邪門之流要強一些,但一位十九歲就煉腑圓滿的消息,在她們聽來也仿佛天方夜譚。


    因此,即便大玄使者這麽說,陳亦然還是有些不相信。


    先不要說她被其師傅帶走的時候,年僅三歲,那會兒的記憶早已忘卻。


    就單說天上掉下個煉腑圓滿的親哥哥,她就有些犯迷糊。


    就在陳亦然懷疑時,她的師傅,現任月影宮大長老出聲道:“這位公公,亦然當初是被我撿回月影宮的。


    但我發現她的地方是西霆洲,並不是玄元中州。


    緣何陳亦然的兄長,會成為大玄冠軍候?”


    月影宮大長老這番話說的客氣,其實話中意思就是對大玄使者說:“想要編造個理由,也編造個合適點的,如果是覬覦陳亦然的長相,那就趁早滾。”


    當然,這番潛在意思,月影宮大長老並未直接道出。


    因為大玄雖然遙遠,但這位大玄使者的隨身武將,就有三位煉腑境。


    已經足夠引起月影宮重視了。


    大玄使者畢竟是在大玄這種政治鬥爭豐富的地方成長起來的,一瞬間便聽出了月影宮大長老的話中意思。


    頓時暗罵自己疏忽了,應該將陳軒的修為說低一些。


    說個鍛骨圓滿的話,月影宮上下或許會信以為真。


    不過他也不慌張,稍稍沉吟了兩瞬,便結合所記下來的陳軒資料,開口道:“陳軒之所以成為我大玄冠軍候。


    是因為當初大玄鎮西王姬濟厲,在暗中巡視西霆洲時,無意間在一處叫做斬邪門的門派附近,發現了他。


    我大玄鎮西王姬濟厲發覺陳軒的習武資質出眾,便將陳軒收為徒弟,帶到了中洲玄元發展。


    而陳軒也不負大玄鎮西王的教導,突破煉腑境的速度不僅打破了大玄國的記錄。


    甚至還立下了赫赫戰功,被封冠軍侯之名。


    冠軍候,指得就是他勇冠三軍的意思。”


    聽到這話,月影宮大長老愣住了。


    她帶陳亦然返回時,已經過去了十一年,具體在西霆洲哪處地界發現的陳亦然,她有些記不清了。


    但聽到大玄使者說到“斬邪門”時,雖然她記不清了,但心中隱隱有個聲音告訴她,她就是在那裏找到的陳亦然。


    “難道,陳亦然真有一個叫做陳軒的哥哥,在大玄國做冠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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