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湛和慕洵齊聲應是,慕湛本就要陪著夭夭去見禮,慕洵也不願意單獨讓杜氏去見祖母、母親。


    不管他喜不喜歡杜氏,他們夫妻是一體的,她們給杜氏沒臉,也就是給自己沒臉。當然慕洵明白,阿娘和祖母是沒有這想法的,她們把自己和杜氏是分開看的。


    沈灼和杜氏早已穿戴整齊,分別由自己的夫君扶著下馬車,杜氏今天的妝容是沈灼親自打點的,遮蓋了她大部分缺點,隻要杜氏不怯場,沈灼覺得她還是能裝一下大家貴女的。


    杜氏其實現在已經腳軟了,但看到扶著自己的慕洵她又一下精神了,在她心目中慕洵是最可怕的人,連賀樓太妃和賀樓氏都比不上。


    畢竟她們最多就白天折磨她,而慕洵是白天晚上都不放過自己,白天他讓傅姆折磨自己,晚上他親自折磨自己,杜氏都快被慕洵嚇死了。


    沈灼趁著慕湛和慕洵走在前麵時,她伸手輕輕捏了捏杜氏的手:“別擔心。”今天賀樓太妃為難的重點肯定是她和表哥,杜氏能喘一口氣。


    杜氏感激地望著沈灼,這一路走來,她對自己照顧太多了,杜氏之前就很親近沈灼,現在更視她為救命恩人。


    鎮北王帶著兒子、兒媳進入賀樓太妃院落時,鎮北王幾乎數得上號的姬妾都在,他一入內,所有人都目光熱切地望著他。


    鎮北王一生經曆了不知道多少刀山火海都能麵不改色,可見到這一幕,也不禁有些老臉微紅,他倒不是怕這些女人,而是突然發現自己後院姬妾似乎太多了。


    他平時不覺得如何,他大部分心思都在外麵,內院就是他放鬆娛樂的地方,他甚少關心。可這次他是跟兒子、兒媳一起回來的,尤其長媳還是外甥女,鎮北王就有點不自在了。


    說來還是鎮北王私心還是把長媳當成王妃的女兒……雖然顧王妃從未在意過鎮北王納多少姬妾,可鎮北王跟王妃在一起時還是很潔身自好的,在京城慕王府他連伺候起居的通房都沒有。


    “三郎你回來了!”


    內院的女人們沒有給鎮北王太多尷尬的時間,賀樓太妃聽說兒子回來了,忙命丫鬟扶著自己外出,看到站在院外的兒子,賀樓太妃眼眶一下紅了,“謝天謝地!我家三郎總算平安回來了!”


    這句話鎮北王每次從京城回來太妃都會說,在她想法裏顧王妃就是狐媚子,生前勾得自己兒子不肯回家,死後也留了一個病秧子讓兒子放心不下。


    賀樓太妃目光冷厲地望向站在鎮北王身後的慕湛,看到幾乎是顧王妃翻版的慕湛,她眉頭緊皺,這病秧子不會是那狐媚子跟別人生的野種吧?怎麽就沒有半點像三郎的?


    這也是賀樓太妃的偏見,隻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得出慕湛有多像鎮北王,隻是他跟鎮北王氣質南轅北轍,所以第一眼見到他的人都覺得他是顧王妃的翻版。


    可後來細看就能看出他容貌像極了鎮北王。要不是這樣,他怎麽能得鎮北王如此喜愛?一來他是愛妻唯一血脈;二來也是慕湛既像妻子又像自己,這不就是自己和妻子恩愛的表現嗎?兩人血脈徹底相融了。


    “祖母。”慕湛和慕洵上前給賀樓太妃行禮,沈灼和杜氏也跟在兩人身後一並給太妃磕頭。


    賀樓太妃是實打實的長輩,不說第一次給她見禮,就是尋常請安,他們身為小輩都要行跪禮的。


    賀樓太妃也不管慕湛三人,徑自彎腰扶起慕洵,仔細看著許久不見的孫子半晌,心疼地說:“瘦了!跟你爹一樣瘦了!我就說京城不是好地方,不應該去,偏偏你們一個個都不聽話,被勾了魂似的,非要去京城。”


    賀樓太妃意有所指的話讓鎮北王眉頭皺了皺,他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兒子、兒媳,輕咳一聲,“母親,我們去京城是辦正事。”


    賀樓太妃不止一次地私下說過顧王妃是狐媚子,鎮北王又不是那種被內院蒙蔽的人,如何不知?隻是礙於這是自己親娘,她又隻是罵幾句,阿顧遠在京城,受不了她委屈,所以才忍下了。


    可這是他第一次帶嫡長子回來,長子、長媳還跪在地上,單拉次子起來又算什麽?鎮北王不好責罵母親,他麵沉如水地掃了慕洵一眼,慕洵心中一凜,立刻又跪下了。


    賀樓太妃見寶貝孫子又跪下了,心中惱怒:“你嚇我孫子做甚?”


    鎮北王含笑道:“這裏有你好幾個孫子,你總不能隻認一個自己養大的吧?”


    鎮北王這也是給母親遞台階了,如果賀樓太妃識趣,肯定也順勢下了,奈何賀樓太妃從來不是識趣的人,她冷笑道:“我哪來幾個孫子?我就阿洵一個孫子!這一個京城養大的,都不知道是誰——”


    “母親!”鎮北王驀地站了起來,打斷了賀樓太妃胡言亂語,他惱怒道:“我這麽多孩子,何時隻有阿洵一人是你孫子了?你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大家都散了。”


    “你養在北庭的孩子,自然都是我孫子孫女,但是京城——”賀樓太妃想繼續否定慕湛血脈,她想法很簡單,慕湛是京城長大的,兒子一年就去一次京城而已,顧氏那個狐媚子真能忍住不找人?隻要認準了慕湛不是她孫子,阿洵就是名正言順的世子了。


    賀樓太妃的話讓沈灼嘴角抽了抽,她也算見過各種無理取鬧的潑婦了,可一門心思把綠帽子按在兒子頭上的老娘,她還是第一次見。


    表哥是姨母在北庭懷上的,隻是她離開北庭時日子還淺,大夫沒有診斷出來,直到路上才發現懷孕。姨夫本來就看重姨母,姨母懷孕後他就一直陪著姨母在京中待產。


    等姨母坐穩了胎後,姨夫才趕回北庭處理些公務,順便把賀樓氏納了。慕洵也是那時候懷上的,不過賀樓氏還沒診斷出懷孕,姨夫又回京城了。


    姨夫在京城守著姨母生產、坐月子,直到表哥快滿周歲時才回北庭。如果表哥這樣還身份不明的話,那慕洵的身份不更惹人懷疑?畢竟他從懷上開始,姨夫就沒在北庭,等姨夫回北庭時,他都是快滿半歲了吧?


    “母親!”鎮北王知道自己親娘糊塗,可沒想到她居然能糊塗到在自己頭上扣綠帽子,鎮北王神色強硬地扶著母親往裏麵走:“您累了,我扶您回去休息。”


    賀樓太妃想甩開兒子的手,可看到兒子陰沉的臉色,她硬生生地咽下了脫口的訓斥,她對兒子還是有幾分敬畏的,她扭頭說:“不是要給我見禮嗎?我連孫子孫媳都沒見過,怎麽去休息?”


    平時鎮北王不怎麽管內院的事,任賀樓太妃為所欲為,但外院大事從來輪不到太妃做主,現在他一心為了長子跟母親對上,太妃見兒子如此強勢,反而弱了下來,她心裏是有點怕兒子的。


    鎮北王見狀也不強求母親去休息了,他本來也不想母親去休息,這是阿湛第一次回家,他自然想給兒子最好的,他對慕湛說:“阿湛過來拜見祖母。”


    慕湛幹脆利落地給太妃磕了三個響頭:“孫子見過祖母。”


    沈灼聽著表哥頭磕在石板上的聲音,暗暗心疼,這要有多疼啊!


    慕湛也是有意磕響頭的,他磕頭聲音響了,夭夭就能敷衍過去了,他皮粗肉厚磕幾個頭也沒關係,小丫頭這麽嬌氣,萬一磕破頭怎麽辦?


    不過慕湛沒想到,沈灼也是實打實地給老太妃磕頭的,她前世在後院混了那麽多年,深知一個道理,想要跟人鬥,尤其是跟長輩鬥,明麵上的大規矩絕對不能出錯。


    慕湛、沈灼都如此恭敬,杜氏更不敢怠慢,她本來就是丫鬟,更沒什麽自尊心,她那磕頭恭敬得都不像行禮了,反而像是在拜牌位,慕洵神色古怪地瞥了一眼杜氏。


    賀樓太妃眯眼看著慕湛和沈灼,想從他們身上挑個錯處來,可慕湛和沈灼是什麽人?他們生養在世家,規矩禮儀打小就被長輩刻在骨子裏,要是他們能被賀樓太妃挑出錯來,那才是笑話。


    “母親好福氣啊,能有這麽一對金童玉女般的孫子孫媳。您看世子夫人,我家那兩個不爭氣的,跟世子夫人一比就是燒糊的卷子。”


    一聲輕輕的笑聲打破了現場的沉寂,這時能說話的都不是一般人,沈灼不動聲色地瞄了一眼說話的人,看著約有三十歲左右貴夫人,容貌豔麗,細看跟賀樓太妃有幾分相似,這就是賀樓氏?


    說話的正是賀樓氏,她本來不想出頭的,她比賀樓太妃更討厭慕湛,難得姑母為難慕湛,她為何要替慕湛打圓場?可鎮北王警告的目光,讓她不得不替慕湛周旋。賀樓太妃敢作天作地是因為她是親娘,而她兒子現在還沒繼承王位呢。


    賀樓氏的話讓太妃瞥了一眼沈灼,見她幾乎跟顧氏如出一轍的氣質,心中越發堵得厲害。


    老太妃已經記不清顧王妃長什麽模樣了,可顧王妃當年那清華高傲的氣度卻讓她記憶猶新,是故她見到慕湛和沈灼就覺得他們像顧王妃。


    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刁難慕湛、沈灼了,不然兒子又要翻臉了,她眼皮翻了翻說:“起來吧。”


    這時丫鬟端著茶水上來,要新婚夫妻給長輩敬茶。慕湛雙手接過茶盞就微微變色,因為這茶盞外麵滾燙,顯然裏麵裝了沸水。


    慕湛自然不懼一盞燙茶,可夭夭肌膚嬌嫩,如何能承受?他不由朝妻子望去,卻見夭夭麵不改色地穩穩拿著茶盞,他心中微鬆,或許賀樓太妃隻為難自己一人?


    丫鬟端來的四盞茶水中,隻有慕洵手中那盞是正常的茶水,可無論是慕湛還是沈灼、杜氏都麵不改色,仿佛他們手中的茶盞是再正常不過的茶盞一樣。


    慕湛是男子,又是自幼習武,掌心有粗繭,能感覺茶盞燙,但要說忍不住也不至於。而沈灼和杜氏都是練出來的,杜氏因身份關係,自小不知受了多少刁難,這點小手段在內宅不值一提。


    沈灼也是亦然,她端水的姿勢是顏老太親自請了宮裏的老宮女教調的,端滾茶算什麽?她還差一點被燙傷了。當然那老宮女後麵也沒落好,英國公讓人把她活活杖斃了。


    得益於前世的經驗,她今天來的時候,特地做了些準備,她在手心處套了一層輕薄的羊皮,有了羊皮的阻隔,她能感覺熱,但也不至於燙得受不住。


    第60章 賀樓太妃(下)   被騙的夭夭


    慕湛三人端茶的神色太自如了, 讓老太妃開始懷疑底下的丫鬟是不是陽奉陰違,沒有端滾茶給慕湛。她胡思亂想時,不自覺地居然伸手接過了慕湛遞來的茶盞。


    老太妃年過六旬, 但因一入王府即失寵,生活不如意, 所以麵容看起來比同齡貴夫人要蒼老許多。可她也是一生養尊處優的貴婦人,一雙手保養得不說如何嬌嫩, 也禁不起沸水的折騰。


    她雙手一沾到茶盞,就忍不住失聲驚叫:“好燙!”說罷她下意識地就要打翻茶盞,可如果她真打翻了茶盞,沸水落在她身上, 她說不定要被茶水燙傷。


    這時慕湛起身, 穩穩地握住茶盞, 茶水大半傾倒在他手上,慕湛膚白, 手被水一燙就紅了,他麵不改色道:“祖母小心。”


    “表哥!”沈灼吃了一驚, 她連忙起身將茶盞從慕湛手中移走, 她心疼地看著表哥燙紅的手, “快取涼水來!”沈灼心疼歸心疼, 但還是冷靜地細看表哥的傷口。


    這茶水是有點燙, 但畢竟不會是一百度的沸水,而且已經在茶盞裏冷卻一段時間了,可以把人燙疼,但不至於燙傷,她微微鬆了一口氣,給表哥用涼水敷一下應該就好了。


    慕湛安慰妻子說:“沒事。”他心中也頗為無語, 他哪裏知道老賀樓氏居然蠢到這程度,都讓人用沸水敬茶了,她居然還去碰茶盞,她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的心思嗎?


    鎮北王看到這一幕臉色都青了,這次他再也不看親娘臉色,毫不猶豫地讓她回房休息了。將老娘送回房裏後,他冷冷道:“將今天所有伺候奉茶的下人全部杖斃。”


    鎮北王的話讓所有後院女眷都驚了,這些年鎮北王從來沒管過內院,內院由太妃和賀樓氏在管。從太妃今天的所作所為來看,就知道兩人是不可能管好內院的。


    王府內院也的確很亂,鎮北王諸多姬妾間勾心鬥角,死上幾個人其實不稀奇。但內宅爭鬥,即便死人也是用陰私手段弄死的,鎮北王這種直接讓人杖斃的事是不可能出現的,北庭王府也沒有人有這種權利,連太妃都沒有。


    “王爺!”賀樓氏臉色微微發白,她比她姑姑腦子好,她不好早活不下去了。她第一反應就是如果王爺將這些人杖斃了,整個王府風向肯定會變了,阿洵就再也不是大家默認的繼承人了,姑姑在王府也徹底沒威望了。


    可鎮北王是何等人,這輩子能讓他看眼色說話的隻有他親爹和顧王妃兩人,別人他從來不放在眼裏,更別說賀樓氏這種他壓根看不上的女人,他不耐煩道:“你怎麽還站著?還不帶人給世子、世子夫人見禮?”


    鎮北王話音一落,賀樓氏臉色突然變得慘白,身體也跟著晃了晃,一派快暈厥的模樣,慕洵也臉色微變。


    賀樓氏是妾,但妾也是庶母,要是在尋常大戶人家姬妾給姑娘郎君打個簾子也不是稀奇事,可慕王府是王府,王府遵照是皇家規矩。


    誰見過後妃給皇子公主見禮的?後妃都是有品階的。同樣王爺的妻妾也是有品級的,見了世子和世子夫人也不至於要行禮。可鎮北王的妾是例外,他的妾都是沒品級的。


    沒品級的妾在皇家就是主人的丫鬟,下人給主人請安不是天經地義嗎?所以鎮北王這話也不能說錯。可是賀樓氏在王府當慣了王妃,如何能接受這種事?


    賀樓氏想反駁,但看到王爺冷漠的神色,她咽下了即將脫口而出的話,捂著額頭說:“我有點暈——”她話還沒說話,人就暈過去了。賀樓氏也不知道應該拒絕王爺的要求,情急之下,她也隻能裝暈了。


    慕洵上前一步,輕鬆抱住了裝暈的母親。


    是的,在場所有人都知道賀樓氏是裝暈,可大家都不敢開口點破,大家皆噤若寒蟬地看著鎮北王,他們心裏多挺爽快的,賀樓氏自比王妃多年,結果在王爺心中還是一個妾?要不是場合不對,幾個跟賀樓氏鬥得狠的姬妾就要大笑出聲了。


    “奴拜見世子、世子夫人。”一名年紀看起來跟賀樓氏差不多的中年貴婦率先過來拜見慕湛、沈灼,她跟賀樓氏爭鬥多年,兒子被慕洵壓著不能出頭,她現在破罐子破摔,她得不到的,她賀樓氏也別想得到。


    慕湛和沈灼一一回了半禮,這些姬妾雖都是沒品階的妾室,可怎麽說也是為父親生兒育女的人,他們也不能過於失禮。


    沈灼看著孤零零的抱著賀樓氏站著的慕洵,她上前一步,細聲對鎮北王說:“父親,賀樓夫人身體不適,不如讓二弟帶她回去好好休息吧。”


    沈灼本以為這次見麵會有一場硬仗要打,哪裏想到姨夫戰鬥力如此驚人,直接把他親娘幹趴了,那留下的人都不足為懼。既然如此,沈灼也樂得做好人,見好就收。


    沈灼稱呼賀樓氏為夫人,聽著客氣,實則在懂規矩的人聽來就是笑話,王爺妾室封號孺人、媵人,哪來的夫人?這就像有些通房丫鬟跟著主人外出,大家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就稱呼一聲娘子。


    鎮北王哪怕不給慕湛麵子,都不會不給沈灼麵子,兒子和兒媳還是有區別的,他掃了一眼裝暈還身體微微顫抖的賀樓氏,他不耐煩道:“既然身體不舒服,就多休息幾天。”他一句話就直接關了賀樓氏禁閉。


    鎮北王如此對賀樓氏,讓後院的姬妾心中極為解氣,但也有幾位麵露悲色。無他,賀樓氏是王爺的表妹,又給王爺生了四個孩子,王爺對她都能如此薄情,那他對她們就更不上心了吧?


    沈灼也察覺,姨夫對賀樓氏的態度跟她想象的似乎不同,等她跟慕湛回他們屋子後,她正想問表哥,卻不想手被慕湛抓了起來,“剛才燙到了嗎?”


    沈灼去看慕湛手的時候,慕湛就發現她手上帶著羊皮手套,他沒覺得妻子做這種事不規矩,他就想夭夭剛才估計也是捧了滾茶,她能忍耐住是因為帶了手套關係。


    可這層羊皮手套多薄?能擋住多少熱氣?要不是剛才場合不對,慕湛早想捧著妻子的手細看了。現在難得兩人單獨相處了,慕湛也不等發問,就要讓下人把大夫叫來。


    慕湛心細如發,一早就備了大夫隨行,這大夫目前就安置在王府裏,哪怕現在大家都快歇下了,叫這大夫過來也不會驚動別人。


    沈灼攔住說:“我沒事。”她將手套脫了下來,露出一雙嬌嫩的小手,掌心雪白中透著淺淺的紅暈,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世家貴女的手,她反手握住慕湛的手:“倒是表哥你的手還疼嗎?”


    “不疼了,早不疼了。”慕湛不甚在意地說:“我皮粗肉厚,不礙事的。”別說是一盞不是太燙的水,就是滾水淋在他手上,也頂多紅幾天罷了。


    沈灼反駁說:“你當你的手是什麽做的?要真是滾水淋在手上,你現在手該腫成豬蹄了。”沈灼想到宛如謫仙人般的表哥手腫成豬蹄,心疼同時又有些莫名喜感。


    慕湛好笑地點點她小鼻子:“你居然知道豬蹄是什麽樣子?”也不是慕湛大驚小怪,而是好奇這丫頭怎麽會知道豬長什麽樣子的?


    沈灼皺了皺小鼻子:“我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不知道豬是什麽樣子的?她仰頭好奇的問慕湛:“表哥,我看父親對賀樓氏很冷漠,既然如此,為何大家都說賀樓氏是父親平妻呢?”


    “這是阿娘讓人放出來的風聲。”慕湛說。


    “姨母?”沈灼怔了怔,不明白姨母為何要給賀樓氏造勢?


    慕湛解釋說:“阿娘身體太弱,照顧我已經費了她大半精力,她不想再在別的地方多花心思,就讓父親把賀樓氏立成了靶子。”


    沈灼眉頭皺了皺,“靶子和平妻不一樣,賀樓氏要不是沒實權,大家肯定不會這麽認為啊。”


    慕湛說:“她有實權,父親平時不管王府。”王府有兩本賬,王府大部分產業都歸在外院,由父親和母親打理,內院的話父親就留了些普通的產業,每年的收益夠王府一半開銷,餘下部分由外院補貼。”


    沈灼不解地問:“可這樣的話,王府管理不就疏鬆了嗎?”後院還是很重要的,後院不管理不嚴會出問題的。


    慕湛說:“王府還是父親在管,他就是不管後院,他也不許後院對子嗣下手,家中兒郎年滿三歲就跟父親一起住在外院了,隻有女兒才會留在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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