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一邊,話題人物陳大小姐絲毫未察覺自己又又又一次被扯入催婚第一線。


    從法國訂購的特殊布料尚未到港,這幾日不需要早起去工作室,她難得留在客廳陪老爸看電視。


    陳爸爸最初是為苦練廣東話,到頭卻迷上追狗血電視劇,劇情分明離譜又老套,他卻看得極上頭,插播廣告期間還要拉著她分享觀後感。


    翡翠台的早間劇場才播完,緊接著的新聞提要正在持續關注葉添龍拋售股份,退出葡盛娛樂的傳聞。


    葉先生拒絕再就此事件予以解釋,記者又將攝影機對準葡盛集團總經理傅運成。


    畫麵裏,年事已高但依舊精神矍鑠的傅運成被各家媒體的話筒圍攻著,在保鏢的護送下走向座駕,隨後停在車門前態度極不友善地作出回應。


    “敬告有些人,不要再挑撥離間,散布不實消息。”


    “葡盛娛樂各股東間關係友好,我與葉先生一直都有同樣共識。我們仍然期待下一個二十年,為濠城的發展做出更多貢獻。”


    記者繼續追問:“請問傅先生所講的有些人究竟是指什麽人呢?”


    “傅先生如此生氣激動,是不是側麵證明傳聞其實不算空穴來風呢?”


    傅運成推開堆到他眼皮下的麥克風,鑽進車內,降下一道車窗窄縫不耐煩道:“我不覺得這些值得同你們講。”


    陳爸爸調低電視音量,目光在陳棠苑胸口處的鑽石吊墜上停了停,悄聲問:“苑苑,你脖子上戴的這條鑽石項鏈是不是真的?花了多少錢?”


    陳棠苑邊玩手機邊聽著電視裏的聲音,聞言垂頭看了一眼墜在領口下方的淡紅裸鑽。


    她側身避開老爸的視線,隨意道:“什麽鑽石項鏈,緬甸紅寶石罷了,莘莘公司裏的設計樣款,我隨手拿來玩一玩。”


    “是嗎。”


    陳爸爸正欲靠近仔細端詳,陳棠苑已經將吊墜收進衣領下。


    “隻是覺得樣子和安特衛普鑽石展覽館裏那顆心形紅鑽有點像。”


    陳爸爸解釋道,“我當初還想過找門路買下來送給你媽媽,但工作人員說這顆鑽隻是私人借展,從來沒有出售意向。”


    陳棠苑被問得疑惑頻生,手仍壓在心口處,好笑道:“拜托啊daddy,紅鑽!真正的紅鑽怎麽可能隨隨便便見得到?況且你都講了人家不賣,又怎麽會在我身上。”


    陳爸爸一想也對,又不肯懷疑自己的眼力,撓撓頭,不死心道:“這麽特別的緬甸紅寶石?你摘下來,讓我再多看幾眼。”


    陳棠苑推脫道:“下次吧,電視劇都放完啦,我要出門了。”


    關上房門,陳棠苑雙手繞到頸後將項鏈摘下來,擺在手心裏研究。


    暗紅偏紫的原石被完美切琢成明亮式心形,幾乎反射了所有進入鑽石的光線,兩翼飽滿對稱,火彩絢爛。


    即使在放大鏡下細看,仍然通透毫無雜質,淨度在彩鑽裏絕對稱得上潔淨無暇。


    陳棠苑越研究越心驚。


    作為一名合格的世家小姐,她當然清楚紅鑽在珠寶界的特殊地位。


    產於緬甸的鴿血紅已經稱得上紅寶石中的極品。而紅鑽,是粉鑽裏色彩更濃鬱,視覺更趨向紅色的那一類,數量少之又少,全球迄今挖出來的數量累計不超過100克拉。


    不要說擁有一顆,許多珠寶行業的從業人員甚至整個職業生涯都無緣得見一眼。


    小小一粒,比起讓梅侖旗下的鑽石公司名聲大噪的700克拉鑽石級原石,這顆目測至多1克拉的天然紅鑽在重量上顯然不值一提。


    但論其稀有程度,亦足夠比肩。


    這枚裸石吊墜同樣是莊律森送給她的禮物之一,那天晚上他隨隨便便就湊在一堆首飾盒子裏遞過來,弄得她根本沒太注意,今早一時興起才拿出來戴了一下,未曾想一不小心就把幾個億掛在脖子上。


    確定了它的價值,陳棠苑下意識捏了捏後頸,感覺脖子都要斷。


    小心翼翼將吊墜重新收好,陳棠苑神情凝重地握了握絲絨首飾盒。就算是戀人關係,他出手也未免過於大方,顯然怕她不肯收,還要送得遮遮掩掩。


    還在糾結該如何處理這份禮物,方靖莘的新消息彈出來,給她發來一張照片和一行文字。


    方靖莘:【你家莊先生。】


    照片裏是透過單向玻璃的抓拍,一個身姿修長的男人坐在烏金木長桌最遠端,手臂撐著台麵,認真聽分坐兩側的幾個員工匯報工作。


    五官即使在遠距離放大的拍攝中微微失真,也照樣醒目標誌。


    陳棠苑盯著照片微怔片刻,問:【他在萃瓏?】


    梅侖與萃瓏的合作已經有倫敦派來的團隊專門進行對接,不需要莊律森親自過問太多,他本人並不常出現在那裏。


    她還以為他今早才從羊城回港,應該會想要休息一下。


    陳棠苑將項鏈裝進一隻bv雲朵包,整個抱在懷裏,一邊匆匆打字:【那我現在過去。】


    *


    萃瓏總部所在的寫字樓大廳內,三個舉著咖啡杯的女ol一邊等電梯,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呼,總算可以趁著買咖啡下樓喘口氣,也不知大老板今天怎麽失驚無神想過來,我最新的企劃都沒寫完,好怕被他問到啞口無言。”


    “所以嘛,隻有這裏的人才會希望他多來,我們的人都祈禱他別來。”


    “不過話說回來,老板最近是不是有什麽特別情況,連工作時都會停下來看手機,超級反常。”


    “他應該沒時間,梅侖的計劃是在港城成立大中華區總公司,人家瞄準的是內地市場,今早不是才從羊城飛回來。”


    驟然聽到“梅侖”兩個字,同樣在等電梯的陳棠苑不由豎起探聽的小耳朵。


    其中最年輕的一個一直默默聽著前輩閑聊,此時怯生生問:“看個手機就叫反常?”


    “你才來多久?真是沒見過他以前的樣子,尤其還在非洲的時候,賺那麽多錢,我都怕他沒命花。”


    “是吧,無情的工作機器,我懷疑他根本沒有心!也就今年還算好一點,但也好不到哪裏去。”


    兩人聽著是在吐槽,卻都不約而同帶上同一種崇敬的語氣。


    年輕後輩不敢置信道:“可是,boss真的很絕色,難道這麽多年就沒有人敢追過他?”


    “怎麽會沒有,你不知道,我聽說過最勁爆的一次……”其中一人神秘兮兮地勾了勾手。


    背後議論老板的八卦要謹慎,三個人緊密湊在一起,聲音越壓越低,任陳棠苑如何裝作不經意地靠近也抓不到半個重點,心焦到極點。


    隻聽到隨後發出的一陣驚呼:“厲害啊,這麽刺激!”


    “還有還有,可不止這點好吧,就說大家都知道那個……誒,電梯來了。”


    電梯到達一樓,陳棠苑率先走進去,按下67層。幾人看著亮起的樓層燈,又看了她一眼,皆安靜下來。


    轎廂高速向上攀升。


    這棟大廈的67層一整層都屬於萃瓏珠寶公司,加上方才捕捉到的幾個關鍵詞,陳棠苑確信這三個女職員口中的主角正是她想來見的那個人。


    但又因為什麽重點也沒聽到,所以更讓人無比在意。


    出了電梯,迎麵與林澤撞見。


    三名職員接連與他打過招呼,匆匆走進門內,再次證明她們就是梅侖派來的人。


    林澤手裏捏住一包香煙正要下樓醒神,見了陳棠苑,又收住腳,熱情道:“陳小姐。”


    “陳小姐,老板還在裏麵開會。”


    “我知道的,林先生,不用去打擾他。”陳棠苑點頭。


    “別太客氣陳小姐,叫我marco就好。”


    “其實macro,我有些事情很想向你了解,不知道現在方不方便?”


    陳棠苑亮出一副探究的神色,林澤敏銳地察覺出一絲不妙,熱情咧起的嘴角僵了僵,很快又自然道:“方便,當然方便,盡管問。”


    *


    烏金木長桌上的小型會議尚未結束。


    陳棠苑目不斜視地掠過桌前,直奔盡頭的總經理辦公室。


    方靖莘早知她要來,正敞著門等她。陳棠苑大剌剌走進去,順手將門帶上,隔絕掉外部區域所有視線,這才將目光投落在遠處那個頎長清冷的身影上。


    莊律森手裏握著一支鋼筆,壓低目光審視著平板電腦上的數據,一雙眼不含任何情緒。


    即使今日因為乘飛機穿了件偏舒適的短tee,骨子裏的強勢氣場還是輕易壓過麵前西裝革履正襟危坐的商務精英。


    方靖莘一拍她肩膀,也順勢在沙發上坐下:“是誰來我這裏當望夫石?”


    小牛皮雲朵包還抱在懷裏,陳棠苑轉身坐好,拉開磁吸搭扣:“給你看樣東西。”


    “什麽?”方靖莘側著身,雙手平搭在靠背上,看陳棠苑掀開錦盒露出一顆小巧而精致的暗紅鑽石。


    “紅紅紅……紅鑽?!”


    方靖莘眼神一凜,雙手接過錦盒看了又看,驚叫道,“是真的紅鑽?不是緬甸紅寶石?不是莫桑石?”


    “他送的?”方靖莘手指朝外一指。


    陳棠苑點頭,方靖莘已經捧著盒子奔向顯微鏡。


    粉紅鑽石已經極其罕見,紅鑽更是寥若晨星。方靖莘同樣是珠寶行業裏未能親眼見過的從業人員之一,機會難得,陳棠苑便想著在將禮物還回去之前,帶來讓她觀摩一番。


    “傑出的理想切工,從比例到火彩都無可挑剔。”


    方靖莘左右調整著顯微鏡焦距,細致觀察切工刻麵,一邊嘖嘖稱奇。


    “更絕的是作為一顆彩鑽,原石內部居然通透沒什麽雜質。好想看一眼gia證書,這個淨度應該可以達到vs2了吧?”


    陳棠苑心情複雜地吐了口氣。


    “你說,這麽貴重的東西,我怎麽可以隨便收下?”


    “所以呢,你準備還回去?”


    方靖莘拎起白金細鏈的兩端,心形吊墜懸空輕晃,火彩折射著晶瑩的光芒。


    幾個億的港幣直直砸過來是低級,換作一顆恒久遠的頂級鑽石嵌在無名指,就是世代流芳的浪漫。


    “人家這可是把心都給了你,你真的不要?”


    陳棠苑瞪她一眼。


    愈發頭疼。


    “我沒話講了。”方靖莘瞻仰完畢脫下手套,“都不知道該說他太有錢,還是太大方。”


    陳棠苑想起從電梯間裏聽到的八卦,鼓起嘴,酸溜溜道:“說不定是在曆任女友間流傳,萬一哪天散夥就會收回去。”


    “……這是什麽話。”方靖莘徹底無語,“我是不是可以當你在吃飛醋?”


    “為什麽不這樣想,這代表你在他心目中是最特別的那一個,地位就跟紅鑽在鑽石界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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