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真正穩固的輪脈境初期,所能發揮出的實力。”


    “它並非是指境界的穩定……而是指的突破輪脈境的修煉者,已經能夠熟練掌握魂力領域,並以之禦敵!”


    祁郡心中道。


    她沉默的看向戰鬥中的徐広,“先前那名輪脈境弟子,在氣息消散之前的目光,尤有震驚和不甘,估計那人本身也是有魂力領域的,隻是未想到尚未使出,便被青劍刺中身損。倘若那時對方出手便是魂力領域,我那一劍,不一定能將其斬殺。”


    “難怪各大宗主,對於兩件巨寶勢在必得,這輪脈境穩固後的魂力領域,果然極難對抗……”祁郡目中若有所思,她腳下一踏,身形驟然急閃。


    就在這時,一截白霧形成的刀芒穿透天際,轟然砸落在祁郡原本所在之處,那山石轟鳴一聲,爆裂開來,數丈之外,祁郡裹著神色鬥篷,眼中微微一閃,轉頭向著樹叢之中的遠處奔去!


    “想跑?”徐広虎目圓睜,目眥欲裂,手中的長刀之下,那刀芒一般的白霧,頓時化作無數白霧凝成的鐵鎖,打算向著祁郡之處,奔湧而來,隻是就在這一刹那間,其身後窮追不舍的凶獸,已然低吼一聲衝破白霧領域……其小山般的身體之上,足有數十丈寬的頭顱,猛然張開巨大的獸口,噴出一口灼熱之炎!


    “該死!”徐広神色微變,左手不知擺了什麽手勢,將那領域之內的白霧化作一顆枯藤,向著烈焰和凶獸攔截而去,輪脈境的凶獸,果然不是區區領域能夠困住的,徐広心中既是心急追殺祁郡,又是無法逃脫凶獸的糾纏,猶豫不決中,少女的身形已快要消失在視線之內。


    徐広咬緊牙關,猛然低罵一聲,右手悲憤的握緊刀柄,“這君姓女子,怎麽如此奸猾!”


    他手中急點周身經脈,下一刻口中噴出一股鮮血!


    這道鮮血出現在半空中時,還散發著生命氣息的波動,這是徐広的精血,此時,他也顧不得精血的損失,心知倘若今日將君姓女子放走,他本該獲得的兩件巨寶,變數將會更大幾分。


    畢竟秘境之中,並非他一人在追殺君筠,那月白宗的薑宿,和潮汐宗廖玲,同樣也是他的勁敵!


    這一口精血吐出後,徐広虛晃一招,血遁的速度再次加倍,向著前方疾馳而去,狂奔而來的凶獸,已在瞬間被他甩在身後。他雙目充血,心中布滿了暴虐,“君筠,即便你是個女子,可你如此陰險狡詐,謀害於我,今日徐某也必要將你,斬於刀下!”


    他身形越過一片叢林,便見到那十三歲的少女,腳下點在樹梢之上,正安靜的在那裏沉默,直到目光之中,現出他的身影,那少女才微微抬頭,再次向另一個方向,飛奔而去,似乎方隻是單純在前方,等待著徐広的到來。


    恩?


    這是什麽意思?


    搞錯了吧?


    現在是我在追殺你好不好!


    你他媽還敢在原地等我?


    不怕死嗎?


    哦!


    你這是瞧不起我的實力啊!


    你這是歧視我!


    我發誓你很快就要為自己的輕忽付出代價了!


    不!


    不對!


    沒那麽簡單!


    據我所知,甚至是親身慘痛的經曆……


    這君姓女子向來頗有心計!


    此舉必定有極大的陰謀!


    徐広瞪圓了眼,簡直難以描述心中的詭異,直覺中,他感覺向來陰險的少女,如此行為必定有詐,可又怕此女不過是裝模作樣,實際上並無對付他的手段。


    徐広並未多想,咬牙追了上去,他為了追殺此女,精血都已損失,倘若此刻退縮,隻怕沾染上心魔,就連心境都要掉落一個大階,他……早已經沒有退路,何況身為修煉者,從來都是麵對逆境迎難而上,那君姓女子於他來說,也根本算不得逆境,隻能說是修煉之路的踏腳石!


    “三十丈……”祁郡心中飛速計算著什麽,發動起影步的身法,如同鬼魅一般在叢林中穿梭,踏入輪脈境之後,她的身法,已經足以媲美輪脈境中期的修煉者,這是影步所帶來的優勢。


    她猛然停頓在原地,目光平靜的向後看去,陽光之下,她原本烏黑通透的雙眼之中,偶爾閃過一道細小的紅芒,這紅芒猶如極其微小的細絲,在眸中閃動一下,消失不見,祁郡淡淡道:“二十丈!”


    她站立在叢林中的一塊山石之上,已然能夠看清徐広猙獰的麵容,和對方那唇角中掛起的勢在必得的冷笑,她皺起眉頭,“十丈……恩?偏離了一點……”


    祁郡思索片刻,手下飛快的凝結出一道魂力手掌,擺成食指與中指豎直的二字形狀,托隻半空之上,目光看向徐広右側,似乎要投擲到徐広右側,繼續吸引凶獸來與徐広纏鬥!


    十丈之外的徐広恨不得朗聲大笑,到底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少女,居然不知同樣的手段,不可對一人施展二次,“年輕人啊……”


    “小姑娘,你在秘境中的運氣,就要到此為止了……”徐広詭異一笑,身形驟然閃動,已出現在另一個方向的十丈之外。


    他目光深沉的向前一踏,詭笑的表情還凝固在臉上,就在這一處地域中,前後八麵的叢林和洞穴之內,轟然暴發出一陣劇烈的震響之聲,大地在這四麵八方的聲音中震裂,好像世界末日一般,樹木被魂力的波動,衝擊的拔地而起,向著更遠處拋去,有些甚至在半空中炸成碎屑!


    七八頭凶獸頃刻間飛上半空中,碩大的鼻孔中噴出濃烈的火氣,從方才開始,這樹林中,就不時傳來巨大的動靜,好不容易消停一會,這股爆炸之力居然跑到了自己身上,這讓此七八頭凶獸如何不怒!


    徐広目瞪口呆。


    臥槽!


    我屮艸芔茻!


    老子不是躲開那隻魂力手掌了嗎!


    剛才爆炸的是什麽玩意兒!


    誰他娘的能告訴我!


    魂力這種東西用出來,波動是極大的,並且隻有在與本身魂魄切斷聯係後才會無主爆發,他確信此前並未在此地感應到魂力波動,或此地與對方的本魂聯係,可以說此處地域,在他心中,可謂十分安全,於是你告訴我,你很早之前就將七八個魂力藏在此處叢林中,還隨時控製了爆發,就是為了等我?


    我靠!


    你魂力和別人不一樣也就算了!


    你怎麽能這麽陰險啊!


    我恨啊!


    早猜到你有陰謀!


    我就不該跟過來啊!


    我是陳月白啊!


    我他娘的就是另一個陳月白啊!


    你有本事停下不跑!


    你有本事別埋魂力啊!


    天地之間,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怒吼聲,這聲音之中夾帶著無盡的悔恨和悲憤,衝破雲霄,伴隨著七八道高低不同的凶獸的怒吼,交織起一個震天撼地的音符,“啊!”


    正在追尋祁郡蹤跡的,另一名月白宗輪脈境修煉者,驀地在一處河岸邊停了下來,突然仰頭望向天際。手中晃著網狀漠寶,百無聊賴的走在山地之中的廖玲,也停下了腳步,略發狐疑的望向叢林深處的地域,這種聲音,有些耳熟啊,好像不久之前,在西北山脈中的那人,也發出過同樣的嚎叫之聲。


    排行卷之上,也不知過了多久,整個榜單的弟子,再度向前提升一名,而榜單之上,本該是清河宗弟子徐広的名字,已然抹散在天地之間,又一個輪脈境弟子……消失了。


    而這一次。


    同樣不是君筠。


    黑峽穀中,全場嘩然,眾人神色都凝重起來,張瀾消失的時候,還可以說是遇到了另一名輪脈境,兩人率先爭鬥起來,應該一死一傷,可此後徐広的死亡,卻仿佛給秘境之中,帶來了一層陰影,畢竟前往秘境中追殺君姓女子的四個輪脈境弟子,如今隻剩了兩人。


    他們是傻嗎?


    不先聯合起來共同對付君姓女子?


    反而來了場內鬥?


    可是四名輪脈境弟子,都是宗門中修煉成輪脈境的天才弟子,他們會傻成這樣?


    恐怕不能吧。


    直到第二天夜晚,秘境中,月百宗的另一名輪脈境弟子薑宿,積分清空,姓名消失,黑峽穀滿場,才盡皆沉寂下來,此時此刻,秘境之中,數百宗門之中,還在秘境中的輪脈境弟子,隻剩潮汐宗的廖玲。


    月影在湖麵之中,天色昏暗下來,祁郡沿著叢林行走,大概此秘境之中,唯有她一人如此悠閑,因為她已不會離開秘境,因為離開秘境,就代表了滅亡,她還不願意自取滅亡,至少她還知道,秘境之中,又有一線生機,隻是那個地方,或許會比外界黑峽穀中的危機,還要恐怖。


    第二天過去了。


    第三天過去了。


    叢林中茂密的樹叢,已在逐漸枯敗下來,天氣越來越冷,越來越陰寒,而當祁郡終於踏上最初所見的那一片雪地之時,天空之上,悠然下起了雪花,這個地方,似乎每天總有幾個時辰在下雪,因此腳下的積雪常年不化,雙腳踩在其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祁郡將力量收攏起來,雙腳在雪地之上咯吱了很久,也行走了很遠,直到在這一片白茫的地域之中,看到了一道人影,那冰冷的地域之中,褐衣女子腳下踏在積雪之中,她沉默的站在那裏,發上有了雪花,就會瞬間蒸發掉,因此她周身並無雪水。


    她不知等了多久,風聲嗚嗚回響在耳畔,卷起她頰邊的一縷發絲,祁郡在踏入秘境的那一刻就知道,秘境之中實力最強之人,是潮汐宗的廖玲,此女堪比五大宗的天驕,若非出身潮汐宗這等中遊宗門,當日西北山脈等待萬年藥草的山坳中,必定會有她一席之地,她在突破之前,根本不會是此女對手,即便加上斬憂。


    因此斬殺過輪脈境第一人後,祁郡就開始下意識的積蓄力量,企圖以叢林中的凶獸,消磨掉對手的實力。雖然突破輪脈境後,斬憂的威力顯然已露崢嶸,但使出一招的消耗太過巨大,真正遇到廖玲的時候,她以久戰之身,恐怕根本無法力敵。


    不過。


    她如今實力並未損耗。


    她仍在全盛之期!


    她或許會以最完美的狀態……詮釋出青衣前輩的斬憂,生死之間,向來可以激發出修煉者的潛力,祁郡並不怕死亡,何況她已蟄伏了太久,隱忍了太久,這幾日她在秘境中的接連爆發,仿佛打破了此前心境之中的瓶頸,在轉生之前斬殺幾個敵人,尤為暢快!


    “你終於來了。”廖玲指尖掛著小巧的網狀漠寶,她指頭搖了搖,那漠寶便跟隨她轉動,似乎絲毫沒有給祁郡說話的機會,她目光微微一動,接著道:“不必多言,你聽我說。”


    “有些事仿佛過了很久,但有時候想起來,就好像還在昨天。”她神色未變,“我記得當初進入潮汐宗,是我十歲的那一年,在此之前,我一直生活在聖國東南邊陲的小山村中,後來進了宗門之後,仿佛與那全聖國人都極為向往的傳承宗門格格不入,直到那時候,我有了一個師弟,他叫做簡昊,有點奇怪,他好像總是長不大,總能與與熟人打成一片,也可為陌生人舍生忘死,真是奇怪的人。”


    “我資質比他好一點點,心也比他冷,長大後我殺了很多人,有該殺之人,也有無辜的,如果是在秘境之外,接到宗門的命令後,我必定會第一時間,對你出手,但如今實在秘境之內,無人會知道其中發生過什麽……”廖玲尾音消散在天地之間,過了片刻,她淡淡道:“阿昊很喜歡你。我就放你走。”


    唉。


    師弟就是太任性了。


    否則對付一個輪脈境初期,都不必她費多少力氣,但願這君師妹長點心,身上的兩件秘寶,可別被另外三明輪脈境,搶奪了去。


    不然她可真是要嘔出血來了!


    真是麻煩。


    她轉過身,迎著風雪向遠處走去,雪花依然難以沾濕她的長發和褐色衣衫,因為最重要的人喜歡,所以可以放過,這個理由似乎有點強大。


    祁郡目瞪口呆,心裏又忍不住微微一顫,四肢百骸中仿佛頃刻間湧流出一股暖意,這樣的感覺,她大概曾經有過的,那個時候,有許多個聖城弟子,會與她並肩作戰,雖死無悔。好像是真的,這個世界有太多奇怪的人,做著奇怪的事……都挺奇怪的。


    “珺珺。”小六粉嫩的花瓣,磨磨蹭蹭掀開她鬥篷,露出粉花大臉,“你準備了好多天的的大招,就這麽不發了?”


    “不發了,你喜歡?給你來一發?”雪花中,祁郡默默地走著。


    直到廖玲離開秘境,駭人的發現,榜單之上的另外三明輪脈境,都已身死道消。直到黑峽穀眾人,沉默望向排行卷第一名,目光中不斷閃爍。直到她終於走出那一片雪地,不知何時來到了西北山脈中,那山石群還是原先的模樣,隻是一開的大石並未堵住的洞口,使得祁郡第一眼就看到了漩渦。


    “漩渦之下一扇神奇的通道之門。”


    “紅霧世界!”


    “這是一片大陸,還是僅有一塊地域,亦或另外的世界?”


    “紅霧世界既然與試煉場秘境相連,那主持試煉場的古漠強者,是否會知道,秘境外有這樣一個世界?”


    “吸收紅霧後壯大的魂絲!”


    “還有那僅憑一道目光便可將輪脈境魂絲震散的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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