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學生們的起哄,坐在第一排的女生瞬間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然後伸出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大家安靜,但仍有些調皮的男孩子,看到老師臉紅,膽子越大,大聲喊著汪老師,催促她趕緊上台。


    一時間安靜的教室變得喧鬧,像是鬧哄哄的菜市場,一群六年級的學生隱約懂得成年男女之間那種微妙的氣氛,捂著嘴巴嬉笑著看向自己的老師和台上那個很帥的消防員哥哥。


    坐在後排的秦梔目睹這一幕,終於注意到,被起哄的那位代課老師正是中午在食堂,坐在沈鶴舟旁邊的長發女孩。


    她眸光微頓,呼吸沉沉,整個人像被按下暫停鍵,頓時體會到心梗是什麽感覺了。


    一旁的賴小鋒覺得無語,小聲吐槽:“這群小學生怎麽回事,該不會想讓自己的老師和沈隊長湊一對吧?”


    秦梔:“......”


    賴小鋒很生氣,這群小學生怎麽愛瞎起哄呢。


    在一眾學生的起哄聲中,隔著一堆胡亂揮舞的手臂,秦梔克製著心底紛亂複雜的心緒,神色平靜地望向講台上的男人。


    巧的是,沈鶴舟也在看她。


    男人唇角收緊,英俊立體的五官被幻燈片折射出的光芒切割得明暗分明,挺鼻薄唇,眉眼深邃。


    下一秒,沈鶴舟麵不改色地抬手,示意大家安靜,隨即不慌不忙地開口:“下麵請我的隊友來配合我完成示範。”


    他的語氣很淡,聲線刻意壓低,無形中便多了一分威懾力,原本鬧哄哄的教室漸漸安靜下來,學生們睜大眼睛,坐姿端端正正,緊跟著,劉漢成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到講台上,配合沈鶴舟完成了示範動作。


    做完這一切,沈鶴舟淡定地開始下個環節,絲毫沒有將這出鬧劇放在心上。


    秦梔定了定神,暗暗告誡自己認真拍攝,偏偏一遇上沈鶴舟的事兒,自己就沒什麽定力。


    對秦梔來說,這場消防知識講座格外漫長,當耳邊下課鈴聲響起的時候,她終於長長的鬆了口氣。


    講座結束,她今天的拍攝任務也算完成,待會收好設備就可以回去了。


    雖然已經下課,但學生們對沈鶴舟依舊熱情不減,將人團團圍住,問各種各樣的問題。


    見沈鶴舟人氣這麽高,秦梔看了眼便收回目光,繼續整理設備。


    沒過多久,教室裏的學生接二連三離開,據說下節是體育課,都去操場集合了。


    見教室裏沒什麽人,賴小鋒跟秦梔打了聲招呼,跟劉漢成提前出了教室。


    秦梔收好桌上的裝備,正準備扛在肩上,不知何時,視野中出現一道頎長瘦高的身影停在她麵前,一隻骨節分明,白皙修長的手先她一步,拎起桌上的裝備,替她承擔了這份重量。


    未等秦梔抬頭,沈鶴舟平靜磁沉的聲音自頭頂上方傳來,聽著沒什麽起伏。


    “我幫你。”


    秦梔抬頭,對上沈鶴舟的目光,微微點了點腦袋,說了聲“謝謝。”


    兩人一起走出教室,走廊裏空蕩蕩的,一個學生也沒有,附近教室裏偶爾傳來朗朗讀書聲。


    下樓的時候,沈鶴舟走在前麵,秦梔跟在他身側,思緒時不時被身後的讀書聲打斷。


    秦梔走得很慢,靜了半晌,才輕聲開口:沈隊長,我有話想跟你說。”


    兩人之間拉開的距離變大,走廊窗口有涼爽的風吹進來,吹散秦梔額前的碎發,發尾飛揚。


    聞言,沈鶴舟的步子慢下來,黑眸凝著女孩瑩白如玉的側臉:“你說。”


    秦梔抿了抿嘴唇,目光滑過他的眉眼,蒲扇似的長睫輕動,猶豫之後,還是決定說出來,一字一語道:“我中午不開心,是因為看到你身邊坐著其他女孩。”


    與其讓沈鶴舟猜來猜去,不如她明明白白直接告訴他。


    秦梔停下來,低垂著腦袋,望著自己白色帆布鞋的鞋尖,依稀聽到自己越來越明顯的心跳聲。


    “還有剛才在教室,看到那群學生起哄你和那名女老師,我也覺得心裏不太舒服。”


    沈鶴舟身形頓住,注視著女孩一張一合的唇瓣,聽見她說:“沈隊長,我在吃醋。”


    雖然沈鶴舟說過,他的心一直都在她那裏,可秦梔還是這麽沒自信。


    秦梔一鼓作氣全部說完,瞬間安靜了,潔白的牙齒輕咬著下嘴唇,雙手背在身後,比剛才教室裏的那群學生還要乖巧。


    沈鶴舟呼吸停住,薄唇微壓,眸色深深地盯著她,黝黑的眼底暗潮洶湧,他唇角收緊,棱瘠的喉結緩慢又克製地滾了滾,。


    心底有個念頭冒出來,想吻她的衝動宛若一隻看不見的蟲子,一點一點吞食著他的理智。


    沈鶴舟彎腰俯身,鬼使神差地靠近,看似冷靜的眼神下藏著無人知曉的蠢蠢欲動。


    感覺到沈鶴舟的靠近,秦梔的心髒重重跳了一下,連呼出的氣息都是熱的。


    她似乎猜到他想做什麽。


    就在秦梔準備閉上眼睛的時候,麵前的男人卻克製地停了停,緊繃的喉嚨裏發出的聲音都有點啞。


    “梔梔,我可以吻你嗎?”


    沈鶴舟的語氣誠懇又小心翼翼,黑眸直勾勾地盯著她,一舉一動像是情竇初開的愣頭小子。


    秦梔覺得羞澀又好笑,偏偏沈隊長的反應太一本正經,還有點嚴肅。


    她嘴角壓著笑,嗓音輕輕柔柔,仔細聽還是充滿緊張,細聲說:“沈隊長,以後想吻我,不用征求我的意見。”


    兩人身處空無一人的樓梯,秦梔站在比沈鶴舟高一級的台階上,即便如此,兩人仍然有一段小距離的身高差。


    秦梔輕輕湊過去,粉唇靠近男人的耳畔,柔軟的觸感似有若無蹭過他耳根敏/感的皮膚。


    “就像這樣。”


    話音一落,秦梔纖細的臂膀勾住沈鶴舟的脖子,柔軟的粉唇從他耳根滑過臉頰,最後對著男人顏色淺淡的薄唇吻上去。


    女孩所有的動作和話語像是按下慢放鍵,一幀一幀在沈鶴舟眼底放大。


    沈鶴舟直直地愣在原地,黑眸微微睜大,腦子裏那根緊繃的線“啪”的一聲斷裂,唇上那抹潮濕溫熱的觸感仿佛細微的電流擊中他心髒最柔軟的地方,酥酥麻麻流淌過全身。


    這是秦梔第一次接吻,也是第一次這麽主動,青澀卻大膽,這一刻似乎用盡了她所有的勇氣。


    沈鶴舟的大腦死機兩秒,跟丟了魂似的,心髒劇烈地跳動,卻有一團火越燒越大。


    完全沒有想到,秦梔會主動。


    感覺到男人身體的僵硬,秦梔手裏緊緊攥著他的衣袖,濃密的眼睫一直在顫,臉頰發熱,整個人都快要燃燒起來。


    沒有感覺到沈鶴舟的回應,秦梔緊張又懊惱,隻想找個洞鑽進去。


    她這是做什麽?強吻沈鶴舟?


    沈鶴舟會不會覺得她太狂野?一點也不矜持?平日裏的溫和羞澀都是裝的?“色膽包天”才是她的本來麵目?


    秦梔腦子裏亂七八糟的瞎想,就在她手足無措身體後撤的時候,麵前的男人忽然傾身靠近,秦梔的腰間被一股力量扣緊,很用力,屬於沈鶴舟的氣息帶著強烈的荷爾蒙充斥在她周圍,密密實實將她包裹。


    沈鶴舟低頭吻住她嘴唇,不同於秦梔剛才溫柔青澀的淺嚐輒止,而是來勢洶洶,有力的臂膀將秦梔完全箍在懷中,克製和理智通通被拋之腦後。


    秦梔還未反應過來,嘴巴突然被堵住,喉嚨裏溢出一聲無措慌亂的嚶嚀。


    沈鶴舟本想溫柔一點,隻要親一下就好,卻發現一直引以為豪的自製力此時直接為零。


    他沒辦法停。


    此時的沈鶴舟並非像他平日裏表露出的那樣冷靜內斂,秦梔的主動讓他的含蓄克製通通變成泡沫,他輕微張開了嘴,鼻息間的熱氣盡數噴灑在兩人之間。


    秦梔頓了頓,泛紅的眼眶微微氤氳出潮濕的水霧,默了片刻,她漸漸閉上雙眼,將主動權交給沈鶴舟。


    女孩單薄瘦削的脊背都是僵硬的,沈鶴舟寬大溫熱的掌心隔著薄薄的夏季衣衫,貼著秦梔的腰線,感受到女孩後背中間那條細細的,弧度分明的脊溝。


    夏日午後的穿堂風湧入,帶來一陣清爽的涼意,也讓沈鶴舟的理智一點一點回歸。


    他慢下來,柔軟溫熱的薄唇虔誠溫和地吻過女孩的嘴角,兩人氣息相錯。


    秦梔隻覺得嘴唇有點麻,還有點熱,好半晌回過神來,睜開水霧蒙蒙的眼睛,撞進男人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眸光微怔。


    沈鶴舟垂眸睨著她明豔泛紅的臉龐,眼裏深深的暗火,他唇角微收,修長的脖頸膚色冷白,像是質地上好的玉石,突起的喉結緩慢地上下滑動。


    兩人誰也沒說話,無言的曖昧在靜默的氣氛中流動。


    秦梔緩慢調整著呼吸,暗自慶幸現在是上課時間,沒有人過來。


    正當她思緒放飛的時候,麵前的男人緩慢伸手,白皙修長的手力度很輕地摩/挲過她發麻的唇瓣。


    秦梔抬眸,黑白分明的眼眸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看他,還有些懵。


    沈鶴舟下顎微收,向來淺淡的薄唇有了顏色,嗓音磁沉沙啞:“抱歉。”


    秦梔抿了抿嘴唇,一副仍在狀況外的表情,小聲訥訥:“為什麽道歉呀?”


    男人微涼的指腹觸著她溫熱的唇瓣,似有若無的蹭了一下,語氣誠懇:“有點腫。”


    秦梔:“......”


    秦梔這才嬌嗔地看他一眼,唇色很紅,鼓著腮幫子像隻暴躁的土撥鼠,哼哼道:“下次可要輕一點了。”


    女孩眼眸清澈,自然而然提到下次,沈鶴舟垂眸,嘴角勾著笑,心都酥了,低聲說:“好,我答應你。”


    秦梔眨巴眼,總覺得剛才那句話應該沈鶴舟說才是,從她嘴裏冒出來,倒顯得她心急了。


    秦梔藏下心裏的小九九,沈鶴舟順勢牽著她的手,兩人一塊下樓。


    想到賴學長和劉漢成還在外麵等他們,秦梔不免催促沈隊長加快腳步。


    沈鶴舟依言跟在身後,望著女孩匆忙的背影,他目光變軟,嘴角噙著笑,認真問:“下次是什麽時候?”


    秦梔回頭看他,兩秒後,臉紅了個徹底。


    沈鶴舟還真把她那句“下次輕點”放在了心上。


    秦梔臉頰滾燙,故作鎮定地摸了摸鼻尖,“看你表現。”說著,鬆開他的手跑開了。


    沈鶴舟看了眼落空的掌心,眼底的笑意久久未散去。


    對於這段關係的開始,兩人心照不宣,似乎早該是這樣。


    -


    兩人到教學樓前的小廣場上,並沒有看到賴小鋒和劉漢成的身影,秦梔問了才知道,兩人這會正在操場,跟一幫小孩上體育課。


    秦梔失笑,這兩個大男生倒是童心未泯。


    秦梔看起來心情很好,走在沈鶴舟旁邊,一蹦一跳踩著兩人地上的影子玩。


    沈鶴舟走得很慢,時不時握著秦梔的手腕扶她,叮囑她小心摔跤。


    以前倒是沒發現,這姑娘是個小孩心性。


    兩人快走到操場,秦梔遠遠便看見綠色草坪上一群正在玩遊戲的學生,賴小鋒和劉漢成也在其中。


    秦梔不知想到什麽,伸手輕輕挽住沈鶴舟的胳膊,走了沒幾步又忍不住換了個姿勢,指揮沈鶴舟伸出右手,掌心向上。


    沈鶴舟勾唇輕笑,乖乖照做,也不問為什麽,全由著秦梔的性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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