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煙瞥了眼,一群不務正業的富家公子哥聚在一起,聊的不是車酒女人,就是上哪兒銷金揮霍。


    有個人在群裏發了張照。


    是一雙限量聯名款球鞋,現在價格被炒得特別高。


    一發出來,就收獲了不少驚呼聲。


    她看到周越凱回了句“不錯”,垂下眼,繼續幹壞事。


    等周越凱有所察覺的時候,戚煙還捏著他的中指,畫筆筆尖的矢車菊藍均勻地塗滿他的指甲,濕濕黏黏的。


    她離得很近,柔軟溫熱的針織衫不時會擦碰到他麵頰,呼吸間,是她身上若即若離的淡淡冷香。


    柔軟發絲滑下一綹,半遮著她的側臉。


    她勾著嘴角,眼尾稍稍向上提,又壞又狡猾,明豔動人。


    他出其不意地把手掙出來,抬手蹭在她臉上。


    戚煙措手不及,嚇得倒抽一口氣,這個姿勢完全坐不穩,一時間,失去重心,人往後仰,筆從手中滑脫,右手在空中一通亂揮都沒找到支撐點,左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


    電光石火間,腰肢被一條遒勁有力的胳膊圈住,用力一帶,她幾乎全部掉出去的身體瞬間被勾回來。


    半個臀磋磨著堅硬的扶手,最終卡在中間。


    坐骨一頓一頓地疼,某個地方更是痛得她齜牙咧嘴,叫出了聲。


    她不好意思用手捂著,左腿挪了下位置,身體向右偏轉,彎著腰,雖然沒再卡著那個地方,但還是火辣辣地疼著。


    周越凱仍然攬著她的腰,怕她掉下去,“弄到了?”


    戚煙柳眉倒豎,怒瞪著他,“你幹嘛嚇我!”


    他歉然不語。


    她抬手揩拭臉頰,看到指腹那一抹藍,氣上加氣,罵他:“幼稚!”


    周越凱被她罵得來勁了,確保她已經坐穩,向她展示右手指甲上殘留的藍色顏料,“到底是誰幼稚?嗯?”


    “是你說顏色好看的。”戚煙伸手撓他。


    他擒住她的手,在她反應過來前,箍著她的軟腰拐進懷裏。


    她掙紮著,傾身咬他手腕,另一隻手從小臂下方抽出,抵著他的胸膛借力拉開距離。


    還沒咬到他,他右手擒住她剛騰出的左手一拽,她雙臂便交叉在身前,被他拉扯著,比安全帶還牢固地把她鎖在他懷裏。


    一番折騰,兩人的鼻息都略顯急促紊亂。


    她不安地蠕動,破口大罵:“周越凱,你這什麽喜歡捆人的臭毛病!”


    “誰讓你這麽不乖?”他說,竟好意思笑出聲來。


    胸背相貼,他的呼吸聲和說話聲全落在她耳畔。


    耳朵又癢又熱,她偏頭躲閃。


    “妹妹還疼麽?”他下巴墊在她肩窩,嘴巴一張一合,下頜骨硌著她的骨頭,“你再亂動,我倒是有個東西可以幫你按摩舒緩一下。”


    戚煙聽懂了。


    抬腳跺在他腳背上,他飛速躲開,戲謔道:“這麽凶啊。”


    “周越凱,你就是個衣冠禽獸!”戚煙罵他,聳了聳右肩,就是沒把他給抖下去。


    她一直知道,周越凱這人,表麵上看是個矜貴散漫的公子哥,內裏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壞胚。


    不料這反差能離譜到這種程度。


    周越凱被逗笑:“‘妹妹還小,難頂。’我知道的。”


    他居然還記得這個。戚煙把頭歪向另一側,盡量離他遠一點。


    “戚煙,在我麵前裝純沒意思。”他說。


    討厭死了。戚煙偷偷用指甲掐他手指。


    他反抓住她作亂的手指,不讓她搗蛋,盯著她看了幾秒,不留情麵地戳穿她:“你臉紅了。是熱的,還是氣的,嗯?”


    “氣的。”


    “假的。”


    戚煙抿直唇線,不想跟他說話。


    “想要什麽新年禮物?”他問她。


    “不要。”


    他沉吟半晌,“那這樣,我明晚再走,白天陪你出去玩一天。”


    “不要。”


    “那你要什麽?”


    戚煙被他弄煩了,“你幹嘛非得問我這個?”


    他哄她:“這不是怕你酸死了嘛。”


    “又不是隻有你會送我新年禮物!”她還不屑呢。


    周越凱咬她耳垂,磁嗓含混:“小沒良心的。”


    翌日上午,周越凱還是走了。


    吳準早已收拾行李出國度假去了。


    李京海不知在忙什麽,三天兩頭不著家的。


    所以,送別周越凱的差事落在了李喬妤身上。


    彼時,戚煙已經醒了,正賴在床上犯懶。


    手機震動,周越凱在微信問她起床了沒,都今年最後一次見麵了,也不出來跟他說聲再見。


    她已閱不回。


    直到別墅大門的關門聲響起,直到半個小時後,確定他真走了。


    她才回他:【又不是活不到明年[白眼]。】


    伸個懶腰,掀開被子下床,又是忙碌的一天。


    昔日嬉嬉鬧鬧的別墅,現在隻剩她跟李喬妤,還有一個留在京城過年的陳姨。


    李喬妤總能找到事做,每天都過得豐富多彩:畫畫、學習,參加趴體或外出遊玩,她的小姐妹們來李家的次數也比以往頻繁。


    戚煙不再像從前那樣躲在房間裏。畢竟大家都知道她是李家的私生女,現在就住在李家。


    她偶爾出門裝水喝,會經過客廳。


    李喬妤的小姐們一見她身影,身心每個細胞立即拉響警報,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眼睛釘在她身上,怎麽也挪不開。


    這時,她會故意停下腳步,側目盯回她們。


    她們的表情很有意思,眼神直愣愣,下巴微微抬,全身上下都繃得緊緊的。


    戚煙知道她們厭惡她,蔑視她,但是,她的第六感告訴她,她們似乎還有點怕她。


    怕什麽呢?


    她們四個人,她才一個人。


    後來一想,哦,她們的確該怕她。


    畢竟她臭名在外,是個敢跟老師主任和全年級學生叫板的人,那天要不是周越凱攔著,估計她真會跟李喬妤打個頭破血流。


    她這樣壞,野性難馴,乖戾孤僻。周越凱也就仗著自己個高力氣大,才那麽容易拿捏她,不然,就他那三天兩頭拿她逗樂子的壞德行,她真的會撓死他。


    至於這群溫室裏長大的千金名媛,她覺得,她們四個加在一起,都還不夠她一個人打的。


    想通之後,戚煙就收斂視線,繼續朝廚房走去。


    倒水,端著杯子回房間。


    過幾分鍾,能聽到她們在會客廳裏,刻意壓低聲音說話。


    戚煙聽不清內容,但敢肯定與自己有關。


    李佑跟周菱至今沒有回過李家。


    戚煙猜測是因為他們實在不想見到她,所以才不回來的。


    最近一次見李京海,她發現他憔悴了許多,也沒以往那麽活潑,心事重重的,仿佛一夜之間,變得成熟穩重了。


    除夕前幾天,李京海跟李喬妤收拾行李,聽從周菱的安排,去海南島過年。


    李京海問戚煙要不要一起去。


    戚煙拒絕了,不想打擾他們一家人團聚。


    李家的司機在幫忙搬行李。


    李喬妤站在別墅門口,溫暖的陽光照耀著她,頭飾跟耳環閃閃發光,從頭到腳加在一起,少說有六位數。


    她臉色不好,語氣也差:“哥,你管她那麽多幹嘛?嫌她還不夠丟人是不是?”


    戚煙蹙眉,“我丟什麽人了?”


    李喬妤冷嗤:“私生女還不夠丟人嗎?”


    戚煙怒火中燒,攥著拳,幾個跨步就想衝上去揍她。


    李京海眼疾手快地把李喬妤拉到身後,代她跟戚煙道歉。


    “是誰口無遮攔就該由誰來道歉!”戚煙咬牙切齒道。


    其實當時,李喬妤已經有點怕她這種抓狂暴怒的狀態了,可她的大小姐架子就是讓她低不下頭,於是扯著李京海快速上車,急匆匆道:“快走啦,哥。”


    李京海跟李喬妤一走,司機師傅跟陳姨終於迎來短暫的春節假期。


    偌大的別墅,隻剩戚煙一個人。


    她開始頻繁地往左嘉石的畫廊走動。


    不僅是因為能跟著他學東西,更重要的是,大番薯寄養在他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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