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心髒幾乎驟停,立刻奔回房間,看見母親已經摔倒在了地上。


    “娘!”


    白芷嚇得魂都快沒了,趕緊去扶她:“您沒事吧?”


    “沒,沒事。”婦人疑惑的扭頭,“芷兒,你還有帶別人來嗎?”


    “別人?”白芷以為她摔糊塗了,“沒有啊。”


    “可剛剛我摔下來的時候,明明感覺就有人扶了我一把……”婦人疑惑的嘀咕了一句。


    白芷沒往心裏去,扶著她起來,仔細看了一圈,確定沒事才鬆了口氣,扶著她回到床上。


    躲在屋頂的紫靈也鬆了口氣。


    好人好事不好做啊,差點就被發現了!


    白芷扶著她在床上躺好,才埋怨道:“娘,您好好下床做什麽!”


    “我是想讓你別請大夫了,大夫太貴了,咱們請不起。”婦人顫巍巍的握著她的手說。


    大夫一進門,正好聽見婦人的話:“您別擔心,您女兒之前不就已經付過錢了?”


    “啊,是孫大夫啊。”婦人顯然是認識這個大夫的,那雙無神的眼順著聲音的方向偏過頭去,“那是好早之前給的了,您都來這麽多次了,這……”


    “不管來幾次,沒治好您的傷,我這看診就不算結束。”孫大夫說道,一邊走到床前,給婦人看診。


    白芷緊張的盯著他:“我娘怎麽樣?”


    孫大夫臉色變得有點難看。


    他看了看婦人,有轉頭看向白芷,白芷頓時心領神會,臉色一白,衝著他搖搖頭。


    孫大夫輕歎了口氣,對婦人道:“放心吧,沒什麽事,就是老毛病了,我重新開一帖藥,調整一下劑量,很快就能好。”


    “那就謝謝您了。”白芷手指握緊,“娘,我陪大夫去開藥方,您在這兒躺著別動。”


    “欸,好。”婦人不疑有他,應道。


    白芷又看了母親一眼,才隨著孫大夫出了院門,立刻問道:“孫大夫,我娘到底怎麽了?”


    “像是……心衰之症。”聽到孫大夫的話,白芷身子晃了晃,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心,心衰……怎麽會心衰呢?”白芷的聲音顫抖著,“我母親雖然看不見,但身體一向還算硬朗,怎麽會……”


    “白姑娘,我知道你一時無法接受,但白夫人的症狀,分明就是心衰。”孫大夫看著白芷顫抖的身軀,歎了口氣。


    這白芷姑娘從小就死了父親,與雙目全瞎的母親相依為命,已是可憐,所以他才常常免費來給她們看診,沒想到即便這樣,老天爺也不肯放過這對可憐的母女。


    白芷手指死死攥緊,眼圈已經紅了,好一會才哽咽出聲:“那我要怎麽樣才可以救我娘?”


    “心衰之症,必須常年靠藥物維持,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孫大夫不忍的看著白芷,“而且這藥物價值不菲,隻怕……”


    隻怕你承擔不起。


    白芷嘴唇動了兩下,臉上瞬間失去所有血色。


    她知道孫大夫的話中之意,可那是她的母親啊,她怎能不救!


    她慌張的從懷裏掏出了一些碎銀子,塞進孫大夫的手裏:“我這兒有錢,孫大夫,我求求您,救救我娘!”


    手裏的碎銀子被她死死按著,鉻手的很,孫大夫垂下眼瞼,眼裏充滿了慈悲和歎息:“這點銀子,恐怕隻夠買一兩次的藥。”


    “一兩次也好,剩下的我想辦法去籌,對,我去求夫人,夫人那麽有錢,一定會幫我的……”


    一道身影從屋頂掠過。


    院子裏的兩人,誰都沒有注意到。


    紫靈回到宋家,直奔唐如意房間而去,一進門就嚷嚷道:“主子,你可一定要幫幫白芷啊!”


    唐如意正要喝茶,一口還沒咽下去,就被紫靈嚇得差點吐出來。


    她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有話好好說,你叫什麽?”


    “主子,我是著急!”紫靈嘰裏呱啦的把自己看到的說了一遍,最後還做了個總結陳詞,“白芷她真的挺可憐的!”


    唐如意手指輕輕握住茶杯,眼底浮現出一抹微光:“原來如此,難怪白芷被打成那樣,都不願意離開柳鶯鶯。”


    “可柳鶯鶯會給她這麽多錢嗎?”紫靈癟癟嘴,“我才不信呢,那個柳鶯鶯一看就不是好人!”


    唐如意深以為然:“不然你再去柳鶯鶯那裏探查一下,如果她真的不給白芷錢,你就……”


    她壓低了聲音。


    唇角微微勾起,她笑的像一隻狡猾的小狐狸。


    紫靈眼睛一亮:“是!”然後她歡快的就跑了出去,小身板一眨眼就不見了。


    唐如意笑著搖搖頭,垂下眼瞼喝了口茶,眼底有暗流湧動。


    看來,有人要主動上門了。


    ……


    晚上,紫靈急匆匆的闖進房間。


    蘇恒剛從酒樓回來,正在跟唐如意匯報美男樓的情況,見到紫靈,止住了話頭。


    “我先出去。”蘇恒道,說完他轉身要走,卻被唐如意拉住。


    “你不用出去。”唐如意衝著他一笑,“我沒什麽是你不能聽的。”


    蘇恒心頭微動,腳步停了下來。


    唐如意這才對紫靈道:“你繼續說吧。”


    紫靈點了點頭:“剛才白芷回來了,我看見她進了柳鶯鶯的院子,我就跟了過去,果然就如主子說的,她求了柳鶯鶯好久,可柳鶯鶯卻說,反正她娘都要死了,早晚的事,何必還要浪費這個錢,就丟了幾個碎銀子給她。”


    紫靈想到那一幕,還覺得後槽牙發癢,恨不得衝進去把柳鶯鶯打一頓:“柳鶯鶯還說,當初她們母女沒地方落腳,是她給了她們一個棲身之所,還給了她們銀子,讓她們活到現在,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唐如意聽著,一點也不覺得驚訝。


    柳鶯鶯就是這樣的人,能給白芷一點錢,她估計都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了,白母的病是無底洞,她當然舍不得。


    “然後我就按照主子的吩咐,去了白夫人那裏,給了她一筆錢,說是白芷讓我帶給她的,還特意留了名字。”紫靈辦事倒是挺利索的。


    唐如意滿意的點點頭:“做好事就是要留名,這樣才能被人知道。”


    蘇恒聞言,唇角泛起淡淡的笑意。


    等紫靈走後,蘇恒才道:“這就是你的主意,從白芷身上找突破口。”


    “白芷是柳鶯鶯的貼身侍女,從她身上,我能得到更多關於柳鶯鶯的消息。”唐如意轉身看向他,“還有地契的事情,也許白芷也知道些什麽,隻要能找到趙老板,證明這份契約是後期偽造的,我就能把美男樓拿回來了!”


    看著唐如意眼底的亮光,就好像一隻迫不及待想要被表揚的小貓,蘇恒手頓了頓,還是抬起來,放在她腦袋上輕輕揉了揉:“嗯,大家都在等你。”


    他的掌心很溫暖,一如他的人一樣,唐如意閉上眼,沉浸在這樣難得溫馨靜謐的氛圍中。


    “咕咕——”


    突然一聲響,打破了這樣的安靜,在黑夜裏,這樣的叫聲帶著一絲詭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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