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不是像他這樣弑師之人!”丞相怒道。


    “大人還未查明真相,又沒有證據,如何就斷定他殺了自己的師父?”唐如意絲毫不讓。


    “這件事當初人盡皆知,而且還有官兵作證,你還想如何抵賴?”丞相轉頭對皇上道,“皇上,謝鈺是她的內寵,她自是幫他說話,您莫要再聽她狡辯了,速速將他們拿下才是!”


    內寵二字,引起了在場大臣麵麵相覷。


    在大越朝,女人養內寵並不少見,但內寵在她們眼裏隻是一個玩物,從沒聽過那個妻主敢為了一個內寵不要命的!


    不過其中有一些倒是很淡定。


    他們之前在禦花園已經親眼見到唐如意為了一個內寵頂撞皇上的事情,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


    隻不過……這次好像換人了?


    嘖嘖,這位唐姑娘可真是風流啊,這丞相府的大公子,以後可慘咯!


    “大人是不敢聽,還是不願聽?”唐如意也看向皇上,“皇上,此事單憑官兵一麵之詞,就斷定謝鈺有罪,那豈不是這世上所有人有罪或是無罪,都隻憑一張嘴?”


    “你這是狡辯!”丞相嗬道。


    唐如意沒有回答她,而是緊緊盯著皇上:“皇上,民女認為,謝神醫之死定有隱情,民女希望皇上可以給民女一次機會,讓民女查清真相,還謝鈺一個清白!”


    皇上的目光落在謝鈺臉上。


    他麵容蒼白,似乎已經虛弱到了極點,幾乎是全靠毅力撐著,至今為止,他一言未發。


    皇上開口:“謝鈺,你且說說這件事,究竟是怎麽回事?”


    謝鈺身體輕輕顫抖著,他緩緩抬起頭,不見一絲血色的唇動了兩下,才低聲道:“回皇上,家師謝成安,對草民有再造之恩,草民無論如何,也不會傷害自己的師父。”


    “那你告訴朕,是誰殺了你師父?”皇上沉聲問道。


    謝鈺薄唇抿了一下:“是……那幾名官兵。”


    “官兵?”皇上眉頭輕蹙,“你是說,那些官兵殺了你師父,妄圖栽贓陷害到你身上?”


    “是。”


    皇上又問:“那些官兵為何要殺你師父,你可知道?”


    謝鈺手指微微蜷縮,修長白皙的手指在掌心中掐出一道道紅色的痕跡。


    “但說無妨。”皇上看出他的猶豫,開口道。


    謝鈺看了唐如意一眼,才啞聲道:“草民還不知道官兵為什麽要害我師父,但是請皇上給我們調查的時間,我們一定能查出真相。”


    唐如意一怔,看向謝鈺。


    之前他不還說,懷疑是蕭王爺嗎?


    “嗬,你都不知道,還敢在皇上麵前信口雌黃?”丞相冷笑道。


    唐如意頓時怒目,剛要開口,手背卻被微涼的手按住。


    她看見謝鈺朝著她輕輕搖頭,看唐如意把話咽回去了,他才道:“可大人不是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說我傻了我師父嗎?”


    “可你殺人,那是官兵親眼所見!”


    謝鈺聽到丞相的話,薄唇微微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很巧,官兵殺人,也是我親眼所見。”


    “你!”丞相被氣的臉都青了。


    這唐如意身邊的人,怎麽一個比一個牙尖嘴利?


    “好了,別吵了。”皇上揉著眉心,“朕聽的頭疼。”


    她看向眾大臣:“你們認為如何?”


    眾人麵麵相覷。


    唐如意抬眸,看見在場的皆是女子,唯有一個男子在其中極為醒目。


    這男子也就三十多歲的年紀,一眼看上去便是氣勢沉穩,看長相跟皇上似乎有幾分相似。


    唐如意隱約猜到了他的身份。


    在一片安靜中,終於有人站了出來:“臣認為,這件事既然誰都沒有證據,不如就按照謝公子的說法進行調查。”


    “不妥,這萬一要是把人放跑了怎麽辦,傳到百姓耳中,豈不是貽笑大方?”立刻有人提出了反對意見。


    “那就這樣草菅人命?”前麵提出意見的大臣質問。


    兩人頓時爭論不休。


    唐如意看著她們,暗暗記下她們的容貌。


    “好了好了,朕是要你們提意見,不是要你們在這裏吵架!”


    皇上額頭青筋直跳。


    “皇上。”那男子忽的出聲。


    全場安靜下來。


    皇上也看向他:“阿霆有話要說?”


    蕭雲霆,他果然是蕭王爺蕭雲霆。


    聽她如此親昵的稱呼,這姐弟二人,果然感情甚篤。


    隻見蕭雲霆目光掃過他們,才回身道:“皇上,臣弟認為,兩位大人說的都有道理,既不能就這樣簡單的評判一個人的過錯,也不能放任凶手逍遙法外。所以依臣弟看,皇上不如給他們設定一個期限,在期限之內,讓唐姑娘調查出真相,如若不然,就以殺人之罪論處。”


    皇上額首,意味深長的看著他:“阿霆說的有道理。”


    她又問丞相:“愛卿覺得如何?”


    “一切憑皇上吩咐。”丞相低下頭。


    皇上點點頭:“好,唐如意,朕就給你七日的時間,你把這件事查清楚。”


    她頓了下:“至於謝鈺,他身上嫌疑未清,在此之前,就交給刑部吧。”


    “皇上……”


    唐如意聽到刑部,就想到之前柳鶯鶯的慘狀,頓時心驚肉跳,剛想替謝鈺再說幾句,卻見謝鈺已經俯身拜了下去:“謝皇上。”


    “謝鈺……”


    “剩下的,就拜托你了。”謝鈺輕聲說,阻斷了唐如意最後想說的話。


    侍衛過來,將謝鈺拉了起來。


    唐如意看著謝鈺被帶走,單薄的背影就好像牽著一條線,在狠狠拉扯著她的心。


    唐如意咬了咬唇。


    她知道,以她的能力,現在隻能做到如此了。


    “至於你,唐如意,你擅闖祭天大典。”皇上又開口。


    她盯著唐如意,像是在思忖什麽,空氣一寸寸凝固,在場的人大氣都不敢出。


    唐如意垂下眼瞼。


    “你本應是死罪,但念在你還要調查殺人案真相,朕再給你七日時間,等七日過後,朕再想想怎麽責罰你!”


    唐如意心頭的大石頭砰的落到了實處。


    “是,謝皇上恩典。”唐如意磕了個頭,退了下去。


    離開前,她微微抬眼掃過在場眾人,最後目光在蕭雲霆臉上定格了兩秒,見他神色淡然,完全看不出一點慌張,才退了下去。


    祭天大典被她這麽一弄,原本莊嚴的氛圍一下子就變了味道。


    眾人嘴上不說,實則各懷心思。


    等結束後,皇上回宮,將侍衛長招來。


    “皇上。”侍衛長一見皇上就跪下道,“是臣失職,求皇上責罰!”


    “朕問你,他們是如何進得了祭天大典的?”皇上眯著眼看向跪在下麵的人。


    “回皇上,臣查過,這附近還有一條小路,隻是極為隱蔽,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侍衛長頓了頓,“還有臣的兩名手下,都被打暈在地。”


    “你的手下?”皇上手指輕點著桌子,若有所思,“皇宮守衛的功夫,應該沒那麽差吧?”


    “回皇上,臣回去,一定讓他們加緊訓練!”侍衛長顯然誤會了她的意思。


    皇上未曾多言。


    “你自己下去領罰吧。”


    她看著侍衛長離開,陷入了沉思,片刻不知想到了什麽,笑了一聲,眼底卻滿是捉摸不透的深意。


    “她和你,還真是相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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