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被你發現了。”


    唐如意摸了摸後腦勺:“其實我也是想趁機去看看,謝鈺在刑部安不安全。”


    “我知曉,否則你今日就已經找謝鈺要過畫像了,何須要等到明日。”蘇恒淡淡道,“你且放心,既是皇上出口留人,刑部自然不會害謝鈺。”


    他頓了下,眸中浮現出一抹暗光:“隻是皮肉之苦,恐怕少不了了。”


    “你是說他們會用刑?”唐如意瞪大了眼睛。


    蘇恒卻沒有多說,將衣服弄好站起身來,拍了拍她:“早點休息吧,有什麽明天再說。”


    唐如意乖巧點頭,卻又躊躇了一下。


    蘇恒明了:“又睡不著?”


    唐如意立刻點頭,卻又想到他手臂上的傷,搖了搖頭。


    蘇恒失笑,突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他啊了一聲:“這樣啊,我本來還想說故事給你聽了,既然你都不想聽,那就算了——”


    “我沒有不想聽!”唐如意立刻道,又輕輕咬了咬唇,“我隻是……”


    “既然這樣,正好我也睡不著,不如你陪陪我?”蘇恒卻道。


    唐如意眨巴著眼睛看著蘇恒:“你也有睡不著的時候?”


    “我也是人,有睡不著的時候,不是很正常嗎?”蘇恒淡淡說完,自然的拉住唐如意的手,去了她的房間。


    唐如意還沒想清楚為什麽聊天變成了睡覺,她就已經躺在自己柔軟的床上了。


    “你想聽什麽故事?”蘇恒問。


    唐如意想了想:“昨天你沒說完的故事吧,你昨天說,那個女子比皇後先懷了身孕,然後呢?”


    她問完又覺得不對:“皇後不應該是男的嗎?”這可是大越朝啊,女尊男卑的地方,她可是親眼見過賢妃娘娘是個美嬌男!


    蘇恒大概沒想到她會突然發問,頓了下才道:“不過是個故事,總要和現實區分的。”


    “也對。”唐如意想到這裏可不是現代,沒有言論自由,萬一給有心人聽見傳出去,落得個編排皇室的罪名就完了,於是點頭道,“你繼續。”


    蘇恒看著她:“於是,那女子看到了希望,卻也知道皇宮是個人吃人的地方,她懷了第一個龍嗣,自然會引起其他妃子的忌憚,尤其是皇後,她絕對不會這麽輕易的讓她生下這個孩子。


    所以她小心再小心,甚至不出房間,所有食物都必須經過貼身丫鬟的檢查,再讓人試毒,確定沒有問題才肯入口。每日她還會請太醫來給她看診,以防止有任何不測。”


    唐如意聽的都覺得心驚膽戰,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那這個孩子平安生下來了嗎?”


    “嗯,在她的小心謹慎下,就算是有人想動手腳也沒有機會,所以她很順利的挨到了足月的那一天。”


    蘇恒說到這裏頓了頓。


    唐如意的心提了起來:“難不成是在生產的時候遇到了意外?”


    蘇恒似乎在回憶什麽,好一會才出聲:“不,生產很順利,皇宮的穩婆都是很經驗的,加上她的身體還不錯,很快就順利誕下了一個皇子。隻是在這皇子生下來的那一刻,禦花園裏所有的花幾乎同時枯萎,而皇上最愛的那一池鯉魚也一下子都死了。


    所以人都說,這位大皇子是不吉祥的人,會給人帶來厄運。還有人傳言,說大皇子會給國家帶來災難。”


    “這是無稽之談!”唐如意捏緊拳頭憤憤道。


    蘇恒看著她明亮如繁星的雙眼,唇角幾不可查的動了一下:“是啊,當時女子也是這麽說的,皇上也應允她會把這些莫名其妙的流言給壓下去。可是還沒等幾日,就傳來了邊關打敗仗的消息。這是十年來,邊關第一次打敗仗。


    所有人都想到了這個傳言,於是大臣們紛紛上奏,要求皇上將大皇子處死,以免皇家再遭受更大的傷害。”


    “就因為一個傳言,就要害死一個小孩子?”唐如意簡直不可思議,甚至氣到都忘記了這是個故事,“這些人自己沒用,打不贏勝仗,竟然還賴在一個小孩子身上!”


    “可是這一次,皇上卻猶豫了。”蘇恒道,“發生一件事,可以說是巧合,可一下子發生了這麽多事,加上大臣們的上奏,他開始懷疑,這個孩子會不會真的是個災星。於是嗎,在一次他不明緣由的昏倒之後,醒來他的第一件事,就是給了大皇子一個封號和非常偏遠的封地,讓大皇子離開京城。


    女子自然不依。雖然曆朝曆代都沒有剛出生就給封地的皇子,但是皇上的這個做法,並不是對這孩子另眼相待,而是要把他永遠趕出京城,再也不讓他回來。


    孩子還在懷裏嗷嗷待哺,她怎麽可能舍得啊。她隻能去求皇上,跪在禦書房外,求皇上收回成命。可是皇上這次鐵了心,就是不肯見她,她日日以淚洗麵,算著孩子將要離京的日子,簡直如同一把鈍刀在日日割著她的心髒。


    在知道事情無可挽回的結果下,她最後向皇上提出,希望可以隨著孩子一起去封地,永不會回京。”


    蘇恒說到這裏,突然就停了。


    唐如意正聽的聚精會神呢,見他停下了,疑惑的看向他:“怎麽不說了?”


    “你該睡覺了。”蘇恒幫她掖好被子,“再這樣聽下去,你明天該起不來了。”


    “可是你說到這兒,我怎麽睡覺啊!”唐如意抓住他的袖子,“你好歹告訴我那女子跟孩子去封地了嗎?”


    蘇恒沉默了幾秒,才道:“沒有,在去封地的前幾日,她和那個孩子突然都生了重病,生命垂危。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垂憐,因為這場重病,反而再也沒有什麽奇怪的現場出現過,大臣們也就不再上奏了,皇上也沒有再提去封地的事,仿佛大家都把這個大皇子連帶著他的母妃都給忘了。


    女子整日纏綿病榻,她怨恨皇上當初的決定,不管他來多少次,都不肯再見他,後來皇宮選秀,越來越多的美人進宮,皇上也就不再來了,丫鬟下人見風使舵,都開始偷懶耍滑,這宮殿就越來越冷清,那孩子也在這樣冷清的環境下一天天長大,看著自己母妃的身體一日日衰敗,最後死在他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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