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他們後麵又商討了些什麽,鍾離和喀狄迦很快就下來了。


    他們是一起下來的,但他們的路不同。


    喀狄迦要去安排那些機器人離開的事宜——雖然現在大概基本都被打廢了。


    但是還是得安排人抬上去。


    鍾離去找邢崖談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離開前喀狄迦回頭看了一眼,但他所看向的人毫不猶豫的離開,於是他也就離開了。


    他們的生活似乎除了培訓再無交集,或許就像穆鄔說的那樣。


    感情是這世界上最堅固也是最薄弱的聯係,如果他連這最薄弱的聯係都沒有,他拿什麽留住他?


    似乎奧冉變回原樣之後,他就很容易迷茫。


    為什麽呢?


    他不解,他疑惑,但他的奧冉大人不會回答他的問題,他隻會讓他自己想。


    他去問過穆鄔,但穆鄔的答案好像也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什麽?


    (不知道)


    他不懂愛,他不懂感情,好像就連凜泉看得都比他清楚…等會……


    凜泉呢?


    *


    凜泉帶著幾個小可愛在精靈培訓區的遊玩區玩。


    “汪”你不會飛你爬那麽高幹什麽?


    它連忙上前把爬到攀爬區頂上的藍桉叼下來。


    爬得太高了,還不好叼,把都快腿站直了,才勉強把它拽下來。


    回頭一看,好嘛,一個小丫頭帶倆球跟它玩捉迷藏。


    還好他嗅覺靈敏,順著她們的氣味很快就找到了。


    找到她們的時候,無夕在和一堆精靈們大眼瞪小眼。


    那是之前那些在那個幽暗房間裏和奧冉他們對峙的精靈們。


    凜泉汗毛直立,一個躍起落到無夕麵前,將她護在身後,麵對著那些精靈發出警告的低吼。


    無夕摸摸它的腿“別緊張,我們隻是聊聊,它們沒有傷害我的。”


    她走到它身側,彎腰認真說道“我替他們向你們道歉,對不起,但是,我可以保證,隻要有我在,之後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它們問“你怎麽保證?”


    她抬頭,眼中閃過寒芒,紫色光影顯現“如果他們再這麽做,我第一個殺了他們,放你們離開。”


    在這裏,她學到的最多的東西就是——狠。


    即使他們在她麵前一向是溫和的,但她一向明白,他們的本來麵目,遠比他們表現出來的要冷酷。


    輕描淡寫的一句【去把洛丞戰艦的神經主盤換了】


    意味著那些機器人如果沒有新的身體,就再無可能蘇醒。


    至於其他人,他們對生命這種東西並無敬畏,除了芮錦,在他們眼裏,大概就隻有能殺,或不能殺。


    芮錦也隻是對那些生命保留有一種…細微的憐憫。


    或許原本是有的吧,但時間太久,經曆的太多,他們忘了。


    就像瑞爾一樣,忘了。


    冷漠掩埋了他們的內心,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他們的眼裏就隻剩下身邊人。


    這個組織對他們太過殘忍,對所有人都太過殘忍,她不喜歡這裏……


    但她喜歡他們。


    一個冷漠的世界,沒有生命的機器人,卻能誕生出一群溫柔的生命,她想給他們一個機會。


    讓他們,真正的,擁有生命。


    (讓一切重新開始吧!就從這裏!從我開始!我將 帶給你們新生!)


    “汪”其他的無所謂,但是住上麵的麻煩留下。


    那雙銀灰色的眼睛注視著她,“汪”他們比下麵那些好,至少,他們不會傷害自己的精靈。


    精靈能感受到的遠比機器人要多,麵前的小丫頭,絕不普通。


    如今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純淨,美好,但危險十足。


    它們不受控製的垂下頭顱,彎曲前肢,以最低的姿態,麵對它們的——“神”。


    ‘祝你好運,奧冉,也 祝我好運。’


    “睡吧,睡吧,待你們醒來,就會忘記一切。


    不用擔心,他們會不會再傷害你們,有我在誰都不會傷害你們。”


    兩個小精靈落在她頭上,昏昏欲睡。


    她把它們放到凜泉嘴上,它的長嘴剛好放下兩隻小團團。


    凜泉:……帶娃好累。


    藍桉低聲“嗚”了一聲:我們現在去哪裏玩?外麵有個水池好大的,底下還很好看,去嗎?


    無夕抱起它就跑“去!”


    凜泉:別去!你丫不是魚!


    但礙於嘴巴上兩隻小的,它不好說話,隻能用喉嚨發出低吼。


    然後它就看見嘴巴上兩小團幽幽轉了過來,蹦蹦蹦,蹦到了它的頭頂,然後在頭頂安然入睡。


    再看地麵,除了那群睡著的精靈,那兩個醒著的早沒影了。


    凜泉再次感歎:帶娃好累。


    待它再跑出去,到處都沒有她們的影子,心裏泛起一股不祥的念頭,慌忙跑向那個大水池,但是又因著頭頂的兩團,不敢跑太快。


    “嘩啦——”一聲重重的水花聲從遠處傳來。


    當時凜泉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他完了!


    顧不上頭頂的兩團,一聲有些變音的“汪!”


    兩個小頭從水池邊探出來,歪頭看著它。


    一黃一藍。


    然後一隻挨一個小腦蹦子。


    “嗚”好痛。


    “好痛啊。”


    凜泉叼著無夕的衣服給她拽出來,拖到水麵上,忽然被一陣光迷了眼。


    (尾巴?)


    它忽的放開嘴,無夕又落回到水中。


    跟著藍桉迅速遠離它,長長的尾鰭在波光下,映射著的絢麗的光彩。


    她在遠處停下,尾部在水下擺動,燈光下主色調為藍,尾巴上的鱗片隨著擺動,反射著彩色的光輝。


    它不免看呆,然後落了一身水。


    凜泉:……


    頭上的兩小隻因為一路顛簸徹底沒了睡意,兩雙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在水中擺動的魚尾。


    團團“嘟”好漂亮。


    小圓“嘟”好可愛。


    “比嘟比嘟~”兩隻在凜泉腦袋上手拉手轉圈圈,還發著噪音。


    凜泉突然回神,低頭把兩團放地上,走到一邊捂耳朵。


    (為什麽我要帶娃啊?!!!)


    它絕望的仰天長嘯,希望有人能來解救它,讓它脫離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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