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久留,他們在得到鍾離的肯定回答後就出發了。


    瑞爾和納斯克沒有帶任何人,他們的隊伍裏隻加了一個小丫頭,連藍桉都沒有帶。


    臨走前鍾離又來了,但沒露麵,頭上頂著藍桉,在遠處的門口靜靜看著他們的飛船駛向黑暗的宇宙。


    “嗚”不上去告別嗎?


    “我不喜歡告別,倒不如,讓我們隻是覺得他在某個地方睡覺,夢醒了,他就回來了。”


    “嗚”那你的夢什麽時候能醒?


    他回身,伸了個懶腰,懶懶的說“醒不過來了~就別讓它醒了,活在自己命裏就好。”


    遠遠的,前方一個靛藍色的身影向這邊走來,遇見一個永遠都在靠近他的傻子,是什麽樣的體驗?


    (嗬,原來,我才是那個傻逼)


    *


    關於瑞爾任務失敗會被送到總艦不帶他這件事,目前沒有人告訴過納斯克,而他目前還高高興興的帶著瑞爾到處瞎飛。


    瑞爾說:時間不急,我們可以先到處逛逛。


    於是納斯克開著飛船衝到了宇宙中撒歡,瑞爾說去哪就去哪,無夕也玩得很高興。


    這段時光,自由,漫長,且短暫。


    他們去到了很多星球上,有遍布海洋的星球…有滿是危險叢林的星球…有滿是荒蕪沙漠的星球……


    但無一例外,他們都能感受到它們身上散發出來的生命氣息。


    除了…阿蒂娜斯星,那是一顆環境極其惡劣的星球,其表麵溫度永遠保持在零下30°,隻低不高,星球表麵是一片寒冰,哪怕深入下方,也依舊是寒冰。


    他們不敢靠近,這樣的環境,沒有任何生命可能存活,不知道這上麵的生物到底做了什麽,能遭到這樣的下場。


    遠遠的,他們停留在星球之外,即使是在這裏,飛船外部依舊結了層霜。


    無夕望著那顆星球,不知道在想什麽。


    納斯克的語氣難得有些厭惡“這是靈的怒火,亦或是創造者的懲罰。


    能把與星球相關者逼到親手毀滅自己的星球,他們所做之事,一定觸犯到了祂們的底線。”


    瑞爾“為什麽這麽說?”


    無夕“因為,靈本身對自己的星球是很在乎的,祂們之間的聯係很深。


    而創造者製造出一顆星球所要耗費的精力和時間也不少,沒有人會想要自己耗費了大量心血的東西,就這麽輕易的毀掉。”


    納斯克和無夕身上都散發著一種悲憫而複雜的情緒。


    “雖然我沒有之前的記憶,但能親手把自己的星球變成一顆死星…應該是,失望到了極點吧。”


    寒氣逐漸蔓延到他們飛船上,那顆星球似乎在向他們靠近,瑞爾在感受到溫度變化時就警惕起來。


    “我們走吧,時間也差不多了。”


    納斯克很快調轉方向,向他們的目標駛去。


    但飛了一段後,他們明顯感覺到周邊的溫度不對,飛船上有一定的恒溫係統,但操控台對麵的牆壁,已經覆上了一層冰霜。


    轉換視角向後看去,那顆星球脫離了它原本的軌跡,直衝他們而來。


    納斯克不解“已經是死星了,還有自我意識嗎?”


    旁邊那金發小丫頭閉上眼睛,額頭的魚形圖案閃爍,發絲由頭頂向下褪色,隻留額前的小塊黑發不變。


    睜開眼睛,淡紫色的瞳孔帶著平靜如冰的冷漠,淡淡說“你們在這待著,我去看看。”


    話音未落,單腳一蹬,跳入大屏幕中,不知道怎麽做到的,轉眼出現在屏幕中央,銀白的長發在身後飄動。


    宇宙中沒有重力,卻似有牽引性一般,向前方飄去。


    而前方,正是阿蒂娜斯星,那顆遍布寒冰的星球。


    她隻淡漠的回頭瞥了一眼,屏幕上隻映射出她皺眉不悅的神態,就突然黑了屏,此刻,她真正有些像一個無欲無求的“神”。


    瑞爾隻問了一句“她會有事嗎?”


    納斯克總覺得他好像有心事,但不知道是什麽,輕輕抱住他“不會的,瑞爾,她很強。”


    “嗯。”


    飛船外,汵風冷冷吐出一句“滾。”


    那星球似乎沒有反應,但隨著時間推移,才能發現它已經停下,隻是星球太大,不明顯。


    “回去,別讓我再看見你們,能留你們一命,已是我能做到的最大讓步。”


    星球上的寒冷氣流聚集到一起,構成一張哀求的臉,它在祈求,祈求她徹底把他們消亡,讓這顆星球徹底變成一顆死星。


    那不是靈,那是那些恬不知恥的生靈們的怨念,由他們的怨恨痛苦操縱著星球上的自然。


    “居然,都能做到這種地步了嗎?嗬嗬,嗬嗬……”她諷刺的笑了,學著她所見過的某個人一般,瘋狂,惡劣,滿滿的全是惡意。


    “看來你們真的很恨我呀,但是不好意思,我就是要你們死 不 了!”


    於是,他們聽到宇宙中傳來歇斯底裏的怒吼,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分不清男女老少,卻重複著同一句話:


    “她的死不是我們的錯!是你殺了她!你不能把一切怪在我們頭上!”


    它們的意識混亂,隻能憑借它們的執念一遍又一遍的懇求,怒罵,威脅,哭泣……


    麵對著它們,她沒有絲毫心軟,回身看向早已遠去的飛船,在黑暗中隻剩一個微小的光點,她輕輕笑了起來。


    “這是你們應得的,好好享受,獨屬於你們的‘永生’吧。”


    略微一揮手,星球回到它原本的軌跡上。


    “沒了靈的星球,還能被怨念所操控嗎?”


    宇宙中沒有氣體作為載體,但不知為何,她所說的一切卻能傳出來。


    一個漆黑的身影快速穿過一個又一個隕星,為了趕路,伸長觸手將他麵前的所有石塊全部擊碎。


    她似乎感受到能量動蕩,緩緩回眸…石塊擋在他麵前,他情急之下再度擊破,定睛一看,那個他追尋了幾百年的身影,再一次,在他麵前消失!


    無聲的嘶吼沒有在宇宙傳播出去,他再一次,沒了他的希望。


    心髒猛的抽痛,痛到他不得不彎下腰蜷縮起來,狼狽的任由兩顆隕石將他夾在中間,巨大的力道致使他的肋骨刺穿他的內髒。


    但他死不了。


    朔暝又開始鬧脾氣了,不再給他修複身體,他隻能在宇宙中飄浮,等待著身體自我恢複,或者司銘發現不對帶人來找他。


    或許他能靠他的口才說服朔暝,但它已經有相當於成年人的智商了,不好騙,他懶得跟它廢話,準備等之後再弄點能量來壓製它。


    但很奇怪的是,他不在修複身體上跟他廢話,卻在開始聊那些有的沒的的八卦。


    “怎麽又看我不順眼了?我記得你來的時候還答應得好好的。”


    ‘你為什麽沒追到那個人?我看上她了,你把她帶回來。’


    他現在渾身都疼,他的腦袋雖然沒什麽大事,現在卻氣得直抽抽。


    “你覺得我不想嗎?還不是因為你太慢,不然我們兩個都能解脫了!


    還有,那是個孩子!你是戀童癖嗎?你變態!”


    ‘我再變態能有你變態?你身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男女不忌,我就看上一個你好意思說我?’


    朔暝伸出觸手,一下又一下的按著他胸口,斷骨順著它的力道向身體更深處陷進去。


    ‘我喜歡的是她的氣息,美好而又悲傷,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齷齪?


    這麽冠冕堂皇的指責我,也不看看你做了什麽?


    要是你愛的那個人活過來,看到你現在的樣子,不知道還會不會愛你。’


    他麵對它的挑釁毫無波瀾“如果她真的能被我氣活過來,誰在乎她愛不愛我?”


    觸手的頂端長出一隻眼,湊到他蒼白的臉前‘我真想現在殺了你,可惜你死不了。’


    雖然他的確想死,但並不代表他能容忍有人以這個為威脅“你還得靠我收集力量,怎麽敢這麽說話的?”


    朔暝很不屑‘誰管你,大不了我走,我倒要看看你一副人類之軀離了我,還能壓得住那些機器人嗎?’


    “你覺得你走得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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