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怎麽打你電話老是關機呢?”


    “小暖,我突然想起來,我從飯店走的時候忘記付錢了,說好我請客的,不許給我搶啊,我這把錢轉過去,你收一下哈。”


    可心走得急,很是內疚,她知道小暖身上沒錢。


    “小暖,怎麽不收錢啊,我男朋友這有點事,我要在這邊呆幾天,這幾天不回去了。你到宿舍了嗎?”


    接著點開林萱萱的信息,她心涼了半截。


    “林小暖,明天可就是周六了,乖乖滾過來,給我打掃衛生,我家可不養閑人。”


    “竟敢不回我信息,你也太拿自己當回事了,想想你媽的醫藥費,想想你簽的協議,你是想讓你媽斷藥嗎?”


    朋友對自己關懷備至 ,生怕她受一點委屈。而親人卻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連個喘息的時間都不願意留給她。


    罷了,林小暖早就習慣了,為了媽媽的醫藥費,她能忍。


    “小暖啊,我是伯母,我和你大伯一周不見你了,都想你了,給你做了好吃的,明天早點過來啊,一定要來啊。”


    看似甜蜜的言語,卻讓她心慌,張麗雲的狠毒,她領教不是一次兩次了。


    思緒回到了讀大一的時候……


    那年母親腦瘤,急需八十萬住院交手術費。


    父親打電話向大伯求助,伯父伯母卻哭起了窮。


    “弟弟啊,弟妹有病,我們也是難過,但是現在生意難做,我們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飯都快吃不上。”


    可他們明明在家裏的寵物狗身上,一個月就要花費十多萬。


    父親讓小暖回去見母親最後一麵,小暖跪在林青山麵前,求他們救救母親,卻被趕了出去。


    尊嚴比不過母親的命,她沒走,在林家門前跪了一天一夜。


    伯母張麗雲怕鄰居們議論,裝模作樣把她扶了屋,剛關上門就把她的耳朵擰了一拳,“臭丫頭,你這是存心要把我的名聲搞臭,是不是?”


    “不是的,伯母,我隻想求你救救我媽媽,求求你了。”她顧不得疼痛,抱著張麗雲的腿哀求。


    正要把她踢開,林青山把張麗雲拉進了屋裏,耳語一番,幾分鍾後,伯母像換了一個人 ,笑盈盈地從屋裏出來。


    張麗雲用食指抬起小暖的下巴,仔細瞧了瞧這張美的清新脫俗的臉,真是人間尤物。


    她露出意味深長的一笑。


    “你媽的手術費我可以出,不就是八十萬嗎?後續的治療費,醫藥等費我也可以每月按時打給你家裏,甚至你們一家的生活費我也可以出。”


    張麗雲故意停頓了一下。


    “但……就看你會不會做人了。”


    那時小暖才17歲,一聽張麗雲願意出錢救媽媽,眼裏有了光。


    “伯母,等我畢業了,能掙錢了,我一定會還上這筆錢,還要好好孝敬你和大伯。”


    張麗雲哈哈大笑起來,笑聲瘮人,“小暖啊,你可真會開玩笑,用那虛頭巴腦的話糊弄鬼呢,天真的我都想笑,這些錢我就放在銀行也要有利息的。”


    小暖生怕伯母反悔,趕緊補充道:“伯母,我以後連本帶利一起還您,比銀行的利息還高,你看這樣行嗎?”


    “要是還不上呢?”眼看魚兒上鉤,張麗雲趁機追問。


    小暖有些不知所措:“不會的,我一定會努力掙錢的。要是還不上,那,那……”


    一個17歲的女孩子,這個時候她確實沒了主意,她焦急地咬著嘴唇,差點咬出血。


    張麗雲似乎早有準備,拿出一張卡放在桌子上,幽幽說道:“我一向說話算話的。


    這裏有80萬,正好夠你媽做手術的。以後每月我還會給你媽轉足夠的醫藥費。”


    她拍了下小暖的肩膀,話鋒一轉:“但,我們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我們必須簽個協議。


    錢若還不上,可以用身體還!


    林氏集團需要你應酬做公關的時候,不能以任何理由拒絕。


    如果做不到,我就要去找你爸媽索要這筆錢了。


    至於利息,看在咱都是親戚的份上,就不要了,你每周末來我們家打掃衛生,就行了。”


    小暖想也沒想,就快速簽了字按了手印,她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救媽媽……


    根本沒閑暇揣測伯母的心思有多惡毒……


    小暖帶著卡回了老家,但沒跟爸媽說實情,隻說是大伯家主動幫助的,爸媽對伯父一家一直感恩戴德的。


    ……


    這邊林萱萱看到這份協議,很不解,“媽咪,為什麽要幫她?你知道我有多討厭她嗎?”


    張麗雲一臉溺愛地摸著女兒的臉頰,“寶貝,你懂什麽,我是放長線釣大魚,就憑她那個窮酸樣,沒人脈、沒後台的,能有什麽出息,她一輩子也還不上這個錢的。”


    她那張天生麗質的臉,不能浪費了,去做個交際花,陪人家睡睡覺,替我們公司打通人脈,再合適不過了,哈哈……”


    “媽咪,你這招好高明啊,薑還是老的辣。”林萱萱喜出望外,在張麗雲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張麗雲指著正在看報紙的林青山,得意地說:“呶,還不是你爹地腦子靈活啊,見到林小暖的第一眼,就打算好怎麽用這枚棋子了。你呀,還是要多向你爹地學習學習。”


    “那是,放眼整個江城,論起做生意,誰是我爹地的對手。”


    突然林萱萱皺起了眉頭,擔憂道:“對了,那個小賤人專業課成績很好的,要是她畢業後,找到工資高的工作還上了這筆錢怎麽辦?”


    林萱萱讀書成績不咋地,在算計林小暖的事情上倒是腦子極其靈光。


    張麗雲拉著女兒的手,一臉得意:“這個我自有安排,就憑她,還能跳出我的手掌心。”


    “媽咪,我越來越愛你了哦。”林萱萱嗲嗲地撒嬌聲,能讓人掉一地雞皮疙瘩。


    “寶貝,什麽事都不用你操心,你就隻管花你的錢,把自己打扮地漂漂亮亮就行了。”


    ……


    四年前的那份約定,一直是小暖心裏的痛,之後林青山一家一直拿她當丫鬟使喚,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但每月的醫藥費也實實在在打到了鄉下,小暖知足了。


    ……


    信息聲打斷了她遙遠的思緒,林萱萱又發來微信罵罵咧咧地催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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