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這樣不顧百姓,百姓心中自然是有怨恨的,”裴寒瑾淡淡道:“心中有怨恨,那自然是要說出來。”


    裴寒瑾的言外之意,崔十八自然是聽出來了。


    “王爺放心,這點事情屬下一定做好。”


    崔十八對裴寒瑾忠心耿耿,看見太皇太後一派人氣焰囂張,自然是不高興,巴不得能有個機會殺殺她們的氣焰呢。


    答應了裴寒瑾一聲,立馬便一臉興奮的去辦事了。


    崔十八做事向來穩妥,沒過幾日,民間便對皇帝愈加不滿,大人們對皇帝心存不滿,有些膽子大的說書人,已經開始編話本子對皇帝含沙射影了。


    除此之外,最明顯的就是小孩子哼的打油詩了。


    皇帝久居宮中,對宮外的一些傳聞知曉得並不多,等聽見風聲的時候,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


    聽說這一段時間皇帝那裏的東西已經不知道摔碎了多少。


    上朝的時候更是神情陰鬱得很。


    皇帝既然已經知道了民間對他的那些不滿,自然就也聽見了百姓稱讚攝政王的事情。


    再看見裴寒瑾的時候,難免有些沉不住氣。


    “攝政王好仁慈,無災無患的時候,竟然施粥給百姓,莫不是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麽?”


    自從皇帝登基,便有些壓不住自己的性子了。


    也許是以為自己登基之後便能做主大安的事情,如今發現事與願違,自然是要瘋一些的。


    “皇上說笑了,本王又不是神仙,怎麽可能未卜先知,”皇帝咄咄逼人,裴寒瑾卻是一點也不慌:“本王不過是看城中乞丐可憐,想著給他們些吃食,倒也沒有想到尋常百姓會來。”


    “說起來,本王也有些好奇,好端端的,這些百姓怎麽就到了要施粥的地步了?”


    裴寒瑾又把話給扔了回去。


    皇帝麵色一僵,會出現這種情況,說到底還是因為他下令之時沒有考慮妥當。


    可皇帝不相信,裴寒瑾當真是什麽都不知道。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問他,生怕這些大臣們想不到這一層一般。


    皇帝心裏縱使是千般萬般的不滿,也隻能忍下去。


    “這是要好好查一查,”皇帝勉強維持著體麵:“既然出了這件事情那便要解決,朕今日下旨,讓他們不必再每日上香替父皇祈福了,王爺以為如何?”


    “朝政之事,皇上自己決定便好,本王沒什麽意見。”


    裴寒瑾隨意道,看著當真是一個好臣子。


    若不是皇帝自己知道裴寒瑾到底是什麽樣的人,還真要被他給騙了。


    皇帝和攝政王之間的博弈,群臣們自然是不能隨意插嘴的,隻當是不知道。


    任由裴寒瑾和皇帝你來我往。


    最終還是皇帝自己撐不住,這次的事情本就是他做的有疏漏,即便是心裏知道少不了裴寒瑾的推波助瀾,沒有確實的證據,皇帝也不好多做糾纏,隻能作罷。


    讓人著手去解決民間對他的不滿。


    傅子林也已經從軍營之中回來,將皇帝和裴寒瑾之間的爭執看得清楚。


    望著裴寒瑾悠哉悠哉的樣子,又想起來那次在宮中對自己的針鋒相對,更是覺得裴寒瑾這人的心思深沉。


    不知溫容從前在宮中又受過多少刁難了。


    說起來,自溫容出宮之後,傅子林便沒再見過溫容。


    下毒一事,傅子林根本不相信是溫容做的,隻是當時出事,他沒有本事直接將溫容救出來。


    知道溫容最掛念的就是姐姐溫曦,便隻能幫著她先把溫曦的處境安穩下來。


    好在最後查出真相來,雖說溫容被送回到了寺廟之中,好歹保住了一條命。


    傅子林這才放心,剛想要去看看溫容,軍營之中便有事喚他,沒辦法,隻能先進軍營去。


    這次事情結束,傅子林便想著去昭和寺看看溫容。


    應該是到了月份的原因,溫容這幾日很是不好,心中總是犯惡心,吃不下飯,聞到一點點油腥味都要吐個昏天地暗,瘦了好些。


    悅紅雖然看著著急,卻也沒有辦法,隻能去追著李茉問。


    李茉也是一個頭有兩個大,孕吐雖然有法子緩解,但也隻能緩解,效果也因人而異。


    李茉隻能想辦法從飲食上下點功夫,寺廟裏的飯菜倒是清淡,這剛好。


    溫容被要求在寺廟之中修行,可李茉並不需要,無事便會跑下山買些東西。


    這不又買了開胃的青杏子回來,一半醃了做零嘴,一半留下自己做了一些酸甜開胃的糕點。


    裏麵還放了不少溫和的藥材給溫容調補。


    總算是讓溫容好了一些。


    裴寒瑾再見到溫容的時候,便發覺溫容瘦了許多。


    本就清瘦的臉,現在也沒了血色。


    看得裴寒瑾皺眉。


    “昭和寺這是沒給你飯菜吃麽,怎麽能瘦成這幅模樣?”


    “整日還有個醫女跟著,也不知道調理了什麽,身子不好還不好好待在宮裏修養。”


    溫容好不容易睡下,迷迷糊糊的總覺得有動靜,覺得有些煩躁,動了動眼睛要醒不醒。


    剛還在說話,見溫容這樣,裴寒瑾禁聲。


    等溫容迷糊的翻了個身側躺著睡下,這才放鬆。


    隨手從身上拿了一束安神的香點燃,放在了溫容床邊的櫃子上。


    看著溫容漸漸舒展開的眉心,裴寒瑾心情也好了不少。


    “想盡辦法要出宮,從本王身邊逃開,想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麽?當真是看不清到底誰是真心對你好的人。”


    “和你那宮女一樣笨。”


    念叨了幾句,裴寒瑾沒再說話,確認溫容已經睡熟,這才離開。


    打開的門被關好,除了那柱安神香,裴寒瑾沒有留下任何東西。


    次日一早,溫容醒過來,隻覺得昨夜是最近睡得最好的一次了,沒有抽筋,也沒有做什麽亂七八糟的夢,安安穩穩的睡到了天亮。


    連心情都好了不少。


    “小姐醒了?”悅紅端著一盆水進來,見溫容已經坐了起來,笑著道:“那小姐便快些梳洗吧,飯菜已經拿過來了。”


    “嗯,”溫容點頭,頓了一下,問道:“悅紅,昨夜有沒有人來過?”


    “沒有啊,”悅紅搖頭:“小姐怎麽問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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