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嘴角不屑一撇,“秀才?嗬,有什麽了不起的?”


    “說的好像你能考得上似的。”


    “我當然能考得上!”白羽頓時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又是一通咳嗽,這一次是真生氣了,耳朵都咳紅了,狠狠瞪著柳韶光,“我隻是不屑去考而已!”


    “是是是,你學富五車才高八鬥滿腹經綸可以了吧?”柳韶光撇嘴,“放著秀才不考跑去當山匪,你可真是聰明到家了!”


    “你懂什麽?那是我不願意為狗皇帝效命!”白羽說完後才覺自己失言,轉而一想,玄青那蠢貨肯定都交代了,索性自暴自棄,也懶得圓話補救,眼睛一閉開始裝死,任由柳韶光怎麽激他都不再開口。


    柳韶光的心頓時沉到穀底。白羽這做派,分明是認識江永懷的。剛才說漏嘴,又透露了他確實是前朝餘孽,意圖複國。江永懷到底是怎麽和他扯上關係的?這事兒舅舅到底知不知道?


    柳韶光一想到這些,頭都大了。舅舅一家要是真牽扯了進去,謀逆這等大罪,柳家作為江家的姻親,必然也要被牽連。柳家這是頭上懸了一把大刀,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落下來讓整個柳家灰飛煙滅啊!


    唯一讓柳韶光稍稍安心的,便是上輩子柳家和江家一直都沒出事。隻要不出亂子,柳家應當最少還能興盛十八年。至於後麵的?柳韶光那會兒都死了,自然也無從知曉,隻能暗暗決定,等徐子淵凱旋,要同他心平氣和地聊一聊,最起碼要問明白上輩子在她死後,柳家和江家有沒有出岔子。


    在前線的徐子淵此時的處境也不太好,正被永寧侯罵了個狗血淋頭,“窮寇莫追我當然知道!老子當年馳騁沙場的時候你還沒影兒呢,現在倒想教我打仗了?”


    徐子淵寸步不讓,“這是胡人的誘敵深入之計!”


    “放屁!他們都要退回老家了,還誘敵深入,是不想要他們部落的老弱婦孺了嗎?”


    說完,永寧侯又是一拍桌子,“還敢打埋伏!呸!這幫雜碎,那麽點人還妄想進攻涼城,老子非得把他們全部留在這兒不可!”


    徐子淵實在勸不動,想著胡人隱藏的那五萬人馬已經被他找了出來,想必他們不會再同上輩子一樣,有兵臨涼城之下的機會。


    永寧侯正是被胡人這番意在涼城的布置氣得不輕,北疆軍守衛了北疆這麽多年,要是真落進了他們的圈套,讓胡人有了機會前去攻打涼城,那就是整個北疆軍的恥辱!


    暴怒之下的永寧侯隻想把所有的胡人全都給宰了,又哪裏是徐子淵能勸得了。更別提還有柳煥在涼城遇刺之事,永寧侯隻覺得自己臉上被胡人扇了一個巴掌,這等恥辱,必須得用血來清洗。


    徐子淵見勸不動永寧侯,便主動請纓為先鋒,不讓永寧侯像上輩子那樣,一馬當先,反而落進了敵人的陷阱。


    永寧侯上下打量了徐子淵一眼,而後哼了一聲,“自然是你去打前鋒,不然你以為你是來這裏當嬌氣公子哥的嗎?”


    徐子淵眉眼不動,聽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就淡淡拱手道:“末將告退。”


    永寧侯更糟心,揮了揮手示意徐子淵趕緊滾蛋,自己則灌了一杯茶後,又開始研究這一處的地圖。


    所有人都不知道,在白羽和玄青先後被抓後,便有暗信從北疆發出,一路快馬加鞭送至一處水鄉宅院。


    拿信的人手指骨節分明,膚色竟與白紙無甚區別,一目十行將信看完後便是一笑,“白羽玄青都失手了,不愧是徐家守護著的北疆。”


    “主子,胡人那邊藏著的五萬精兵也被徐子淵發現了,想讓他們按計劃那般攻下涼城,怕是不可能了。”


    那人又是一頓,“好個永寧侯世子。當真好手段。”


    語氣中不見惱怒,倒有幾分欣賞,“隻可惜,如此俊才,不能為我們所用。”


    “那就殺了他!”


    “你能殺得了?”藍色錦袍的年輕人微微一笑,“棋局剛下,勝負尚未可知。一子廢了,還有其他棋子可用。”


    “主子的意思是?”


    “派人和羌王商議,他發兵攻打涼城,我給他三百萬兩銀子!”


    “是!屬下遵命!”


    柳韶光忽然心間猛跳,就像之前碰上燒糧賊那晚一般,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忍不住看向天際的明月,微微皺眉,不會是戰事有變吧?但徐子淵也是重生的,以他的能耐,臨危受命都能將胡人殺得不敢南下,現在占盡優勢,又有先知,不可能挽回不了這次的敗局呀!


    莫非,還有其他的變數?


    柳韶光有些坐不住了。


    作者有話說:


    絕了,服務器總是抽,愣是登不上後台更新不了,我的小紅花!!!!


    第33章 、033


    ◎兵臨城下◎


    涼城。


    不知為何,明明前線傳來的是好消息,柳韶光卻一直心神不寧。


    柳煥見柳韶光這幾天明顯精神不濟的模樣,暗暗擔心,私底下問了一圈下人,卻都沒人知道柳韶光為何突然就精神懨懨。


    畢竟柳韶光一派正常,該吃吃該睡睡,下人們也沒注意她到底有何心事。


    柳煥坐不住了,逮了柳韶光,皺眉問她,“你近來到底是怎麽了?”


    柳韶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輕咳一聲,“我表現得很明顯嗎?”


    “你說呢?前幾日還跟個鬥誌昂揚的鬥雞似的,這幾天眼瞅著就蔫了下去,能不讓人擔心嗎?”


    又讓大哥擔心了。柳韶光心下愧疚,低頭認錯,“我隻是近來突然心下不安,心驚肉跳的,總覺得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這事也不好說,任誰聽了都會說柳韶光這是疑神疑鬼,再說了,就算柳煥信了,柳韶光自己都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麽事,哪能做出什麽相應的準備?柳煥知道了也是白著急。


    柳煥見柳韶光一臉誠懇,不像是撒謊的模樣,眉頭微微皺了皺,不知想到了什麽,麵色又是一黑,“前線戰事局勢很好,胡人節節敗退,想來過不了多久,大軍就該凱旋了。”


    柳韶光眨了眨眼,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柳煥這是以為她在擔心徐子淵,這才心神不寧。


    柳韶光心裏不由大呼冤枉,天地良心!她真的沒想過徐子淵一次,大哥這回誤會大了!


    奈何這事兒也不好解釋,柳韶光的臉也沉了下去,心裏又給徐子淵記了一筆,抿唇道:“我倒沒怎麽擔心前線戰事,北疆軍素來英勇,想必這回也能像以前那樣,戰必勝,攻必克,將胡人趕回老家。我就是心裏時不時亂上一會兒,就跟賊匪燒糧那晚似的,突然心驚肉跳,委實傷神。”


    提到燒糧那晚,柳煥的神情也嚴肅了不少。仔細盯了柳韶光許久,眉頭緊鎖,思忖良久方沉吟道:“若是像上次那樣,莫不是涼城有變?”


    柳韶光也說不清楚,隻是歎了口氣,“我也不知,不如先做些準備,囤好糧食,還有守城的東西。”


    “守城?會不會太嚴重了。”柳煥眉心的豎痕愈發明顯,“這麽多年,胡人可從來沒打到過涼城門口。再說了,前線戰報,胡人都快被侯爺趕回老家了,哪還有機會能打到涼城?”


    柳韶光也不好解釋說上輩子胡人確實兵臨涼城城下了,如今她有了不祥的預感,思來想去,可能還是涼城遇襲的可能性要大一點。畢竟這是上輩子真實發生過的險境,還是提前做些準備才是。


    至於胡人還有不有機會打過來?柳韶光又不在前線,不知道最新的戰況,暫且先準備著,有備無患,讓自己安心一回才好。


    柳韶光是個言出必行的性子,柳煥辦事同樣不喜歡拖延,既然答應了柳韶光要準備好米糧油鹽這些東西,便想辦法從最近的分號調了一大批貨過來。


    至於守城那邊,柳煥不大懂,猶豫了片刻該去請誰。


    柳韶光對這裏頭的事門兒清,上輩子她可是親自說動了百姓一起上了城樓迎敵的,守城軍如今是誰管事,她一清二楚。


    既然已經決定先做好戰前準備,柳韶光便讓管家去請王驍王參將,這位是永寧侯的心腹,永寧侯不在,留守涼城的兵馬,全都由他做主。


    有捐糧的事情在,王參將對柳韶光很是客氣,聽聞柳韶光有請,王參將半點都沒推辭,跟著管家後麵就來了將軍府。


    柳韶光也未明說擔憂涼城有變之事,隻是問王參將,“侯爺正在前線與胡人鏖戰,將軍堅守大後方,我們也心下安寧。若是城內還缺什麽,將軍隻管開口,但凡是我們柳家商號有的,我和大哥一定想辦法為將軍送過來!”


    王參將心下熨帖,臉上已是笑容滿麵,拍著胸脯向柳韶光保證,“小公子你就放心吧!莫說有侯爺在,胡人來不了涼城下,便是他們真的來了,以涼城守軍的實力,他們也別想踏進涼城一步!”


    “不知庫房中兵器熱油這些可夠?”


    柳韶光依稀記得,上輩子守城守到最後,城內的油全都沒了,柴火也燒得差不多,最缺的是箭,攻城的胡人太多,守軍想要守成,箭肯定是少不了的,一輪又一輪地放箭,大批大批的胡人倒下的同時,軍器庫中的羽箭也已然不夠用了。以至於後來,守軍隻能拿著刀槍迎敵,在胡人還未下登雲梯時將他們砍下去。


    迎敵的同時還要注意閃躲敵人放的冷箭,傷亡實在不小。


    不過羽箭這種兵器,柳家商號也無法大量的買賣。朝廷對鐵匠鋪看管得很是嚴格,即便柳家商號想盡辦法拿到了開鐵鋪的資格,能做些刀劍,也大多都有定數,不能想打多少就打多少。


    當然,買武器的也不多,顧客大多為各大鏢局的鏢師,還有權貴富豪人家的護衛,至於士兵衙役?那是兵部按照定數撥下來兵器,怎麽可能有商賈插手的份?


    柳家能做上這鐵器買賣,就已經十分了不得了。


    王參將沒想到柳韶光會關心軍需之事,仔細想了想,才點頭笑道:“庫房裏還有許多弓箭刀槍和盾牌,盡夠了。”


    柳韶光則道:“武器備多點也無妨,分號那邊也有鐵匠鋪,正好能將那頭的東西都調過來。數目雖然不多,也算是我們的一份心意,還望將軍莫要嫌棄。”


    哪個將軍會嫌棄武器太多?王參將不由失笑,正想說涼城不會出亂子,柳家商號這回運糧又給戰馬,很是出了回血,就別再糟蹋家底了。


    但一看柳韶光眼中的擔憂,王參將便陡然明白過來,小公子這是有些害怕呢。


    王參將心下又是一笑,再一回想起柳韶光的年紀,又是心下一軟,笑著點頭應了:罷了,小公子嬌生慣養,富貴錦繡堆裏養出來的好模樣,能一路吃苦來北疆送糧就十分不易了。眼下聽到戰事又起,心下害怕也在所難免。他要給兵器,自己便收著罷了,全當是安他的心了。


    果然,柳韶光見王參將點頭,眼神瞬間就亮了不少。王參將看得好笑,覺得小公子還真是少年脾氣,被家人保護得很好,尚帶著幾分天真,待人以誠,委實討人喜歡。


    柳煥的動作也不慢,沒過多久就將東西都備好了。


    前線那邊捷報頻頻,胡人徹底被趕回老家。徐子淵一馬當先,率五千騎兵將胡人殺了個屁滾尿流,竟然連待了多年的祁雲山都不敢再留,倉皇北行,不敢再南下。


    北疆軍士氣前所未有的高漲,在徐子淵率兵回營時,將士們自發站在兩旁,高舉著手中的武器,滿目狂熱,齊聲高吼為徐子淵歡呼,“少將軍!少將軍!”


    永寧侯的眼中也浮現出欣慰的笑意,轉而又消失不見,看著麵色冷靜的徐子淵淡淡點頭,猛地伸手坐了個“停”的手勢。歡呼聲當即一停,永寧侯則高聲笑道:“胡人已經被我們趕出了老家,他們的地盤,現在是我們的了!擴了疆土,這是青史留名的大喜事!咱們好好休整一番,回了涼城,再一起好好吃上一頓慶功宴!”


    士兵們更為激動,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出征前那晚的烤全羊,目中滿是期待,臉上濺著的血跡還未幹,更顯出他們的瘋狂勁兒,“多謝侯爺!”


    徐子淵下馬,靜靜地站在永寧侯麵前。


    永寧侯瞧了他一眼,半晌才點頭道:“這回你立了大功,他日回京複命,論功行賞,你該是頭功。”


    要不是徐子淵據理力爭,永寧侯這回還真要中了胡人的奸計,以至於永寧侯現在麵對徐子淵,底氣都不若往常那麽足。


    徐子淵根本不在乎什麽功勞,聞言神情絲毫未動,隻是靜靜地看著永寧侯,淡淡催他,“既然戰事已平,我們也該回涼城了。”


    永寧侯當即冷哼一聲,出息!以為老子不知道你急著回涼城是存的什麽心思呢!


    徐子淵仿若沒有看到永寧侯忽而難看下來的臉色,定定地看著永寧侯,大有永寧侯不給個明確的答複,他就不移開眼神的架勢。


    氣得永寧侯呼吸都重了幾分,恨不得抄家夥揍上這逆子一頓,最終還是沒好氣道:“急什麽,等將士們休整好了,自然就回涼城!”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徐子淵便不再多言,轉身就走,完全不顧永寧侯驟然難看下來的臉色。


    這時,有探子匆匆來報,“侯爺不好了!羌王點了五萬兵馬,已經快到了涼城城下了!”


    徐子淵驟然眼神一厲,翻身上馬,厲聲喝道:“輕騎兵同我奔赴涼城!”


    永寧侯也沉著臉下令,“拔營回援涼城!速度要快!”


    涼城那邊,守城的軍隊可不到五萬!


    涼城。


    柳韶光比永寧侯更早知道羌人出兵的消息。涼城周圍,北疆軍的探子可不少。羌王動了五萬軍隊,涼城這邊不可能沒有打探到任何風聲。


    隻可惜涼城守軍不夠,王參將恨得差點咬碎一口銀牙,也隻能按下率兵出城幾十裏安營紮寨,將羌軍攔下來的衝動,恨恨地將所有守城軍都調集過來,說什麽都要讓這幫趁火打劫的無恥羌人知道北疆軍的厲害。


    有了柳家先前調來的貨,軍需糧草都是盡夠的。王參將心裏更對柳家兄弟添了幾分好感,特地過來向他們道謝,“多虧小公子前些日子送來的東西,放心,有王某在,定然能護二位公子的安全!”


    柳韶光看著城牆上密密麻麻的士兵,還有王參將無畏的背影,心中也生出無限豪情:沒了胡人又來了羌人,這幫子東西總不安分,這一回,便要打到他們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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