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幸皺眉,這是朝堂之事,她是不顧名聲,但不是不顧性命。


    於是,卓幸推脫說:“這事爹爹來說更好。”


    卓益忠就是提倡此事的人,怎麽能讓他去丟這個人,卓母說什麽都不同意,堅決要讓卓幸去。


    卓幸不耐,直言:“若皇上真要把卓琦嫁去燕地,我攔又有什麽用,我隻是卓家一個養女,母親以為皇上會聽我的?”


    此時卓琦小聲埋怨了句:“姐姐便是不肯幫我,也不能害我啊!”


    卓幸這樣百般推脫,卓母差不多已經聽信了卓琦之前在府中所說的,卓幸是故意要這樣害她的!


    害她卓家唯一的親女!


    卓母一氣,差點站不住腳,指著卓幸罵道:“我、我當初就不該養你,沒良心的白眼狼,綺兒是我唯一的女兒啊!你竟狠的下心來!”


    卓母說著不夠,還上手打了卓幸幾下,平華忙攔在卓幸身邊,又不敢去推卓母。


    第16章


    卓幸拉開平華,結結實實挨了卓母幾下,吭也不吭一聲。


    直到卓母發泄完了,卓幸才厲聲道:“母親的心都偏的沒邊兒了,哪怕卓琦找人玷汙女兒,母親也還是要幫她!”


    卓母一愣,完全不相信:“你說什麽?這話怎麽能胡說呢!”


    卓琦心下一緊,也忙說道:“姐姐不想幫我便罷了,怎麽盡給妹妹扣帽子……”


    卓琦冷冷瞧了她一眼,冷靜下來緩了一口氣,不急不慢說:“你真以為慎刑司是擺設,你這點小伎倆都問不出?”


    卓母一下愣了,轉身去看卓琦。


    卓琦被二人這麽一看,立刻慌了,忙撇清自己:“不可能!姐姐莫要胡說,若是真是我做的,我還能好好站在這裏?!”


    慎刑司還真沒問出卓琦來,但卓幸是鐵了心的認定,這事就是卓琦做的,而那些藍府陸府的,不過是障眼法而已。


    卓幸想了想,又慢條斯理道:“除了那些個混混,你不是還派去了幾個眼生傳信?那幾人,可還安好啊?”


    卓琦慌了,那、那幾人都是街邊乞丐,她給了一筆銀子將她們打發出城了……


    難道……


    卓琦定了定神,依舊不認:“你什麽意思!母親,你瞧姐姐啊!”


    卓母回過神來,也覺得卓琦小小年紀,又是在廟堂裏長大的,是個心思純淨的孩子,不可能做那種汙穢肮髒之事。


    卓幸也沒想她會認,慎刑司那幾人又確實供不出卓琦,這個虧她得吃,可不代表她慫了!


    處處忍讓,竟換不來片刻安寧!


    “你做了什麽心中有數,你也別求我,我隻是個差點被玷汙了身子的養女,命賤,在皇上那也說不上話。”


    “你!”卓琦氣急,想到自己要嫁到蠻地,一時沒忍住就想上去和卓幸同歸於盡。


    餘平來時,就見這卓家小女跟著了魔似的,撕扯著卓幸的衣物,倆人在地上扭成一團。


    卓母到底是經過事的人,馬上回了神,又見皇上身邊的管事公公來了,忙與平華一起將二人拉開。


    卓幸脖子間被劃了兩道痕,卓琦也沒好到哪去,整張臉都被掐紅了,方才卓幸可是下了死力氣呢。


    餘公公隻是多看了卓家母女一眼,於是福身對卓幸道:“卓小姐,皇上在正殿等著您呢,再不去,飯菜便涼了。”


    赫連慎回來了?


    卓幸跟著公公走了幾步,吩咐平華道:“將夫人送出宮。”


    卓母還想再與卓幸商量一二,可卓幸頭也不回就走了。這時卓琦方回了神,自己適才可是徹底與卓幸鬧翻了,她本是來求卓幸幫忙的啊!


    “母親怎麽辦啊!”卓琦急了。


    卓母搖了搖頭,忙拉扯著卓琦出宮,一邊走一邊數落她:“方才成何體統!讓宮人看了笑話!你爹爹的臉麵要不要!”


    卓琦不敢說話,方才自己太衝動自己也是知曉了。


    “你姐姐如今在皇上麵前有分量,你爹爹都不敢動手教訓她,你倒好!”


    卓琦委屈:“她還將我臉掐紅了呢,母親也不心疼。”


    卓母瞧了瞧她那張漂亮的小臉蛋確實紅了一大塊,歎了口氣,也是不舍,罷了罷了,另想法子……


    卓幸在殿門外理了理衣領,又讓平華給她整了發髻,平華看著那雪白的脖子突生兩道劃痕,看著倒有些猙獰,不由道:“要不奴婢先去給您上藥吧?”


    卓幸攏了攏領子想遮住,搖頭道:“不用,不疼。”


    圓桌上擺了好幾道菜品,靠近卓幸的這半邊都比較清淡,看來禦廚也是用了心的。


    赫連慎看她過來,收起了書卷,道:“卓家人來過?”


    卓幸隨意點了幾下頭,就問:“皇上考慮的怎麽樣了?”


    餘平進來時給赫連慎使了個顏色,那人的眸子便在卓幸身上上下一掃,跟火眼金睛似的,馬上就看到了露出一小點紅色的劃痕。


    赫連慎斂了眸,隨意布了幾道菜在盤中,“你可知,宮中供脂粉一類的是哪家的商戶?”


    卓幸蹙眉,搖頭。


    赫連慎看了餘平一眼,餘平接著說:“這內務府的總管大臣是新上任的,餘妃娘家人。”


    卓幸恍然大悟,餘家必定有個長期合作又能吃回扣的商戶,若是自己要做這筆生意,必定得罪了餘家……以及餘妃。


    卓幸不想招惹是非,銀子是要賺的,命也是要保的,這時候便……能慫則慫吧。


    “那、那罷了,這生意不做了。”


    赫連慎瞧她那樣子,嗤笑:“這就怕了,敢在朕的宮中誣陷她人,不該隻有這點膽子。”


    說到此事,卓幸默了。


    餘平機靈,早在方才從偏殿出來看到卓幸脖子有傷時,便叫人拿了紫金膏。


    赫連慎一使顏色,他狗腿的遞了上去。


    卓幸正有一搭沒一搭舀著碗裏的百合湯,忽然領子被一撥,碰到了那兩處傷痕,她輕輕吸了一口氣。


    許是沒及時處理,這劃痕便的紅腫起來,叫人看了難受。


    赫連慎的手熱熱的,此時沾了藥膏在她傷口處敷了一會兒,倒有點舒服。


    卓幸也沒動,就這麽讓他伺候了。


    這幾天養成的習慣,剛醒來那陣子平華不在,都是他喂的藥,不知從哪時候起,卓幸竟然有膽子叫皇帝伺候她,也半點沒有覺得哪裏不好。


    瞧她眯著眼挺享受的樣子,跟貓似的,赫連慎嘴角彎了彎,也是挺享受的樣子。


    餘平悄悄退出了正殿,讓門外守著的人小點聲,別擾了皇帝清靜。


    赫連慎收了手,看她脖子的細肉嫩白嫩白的,移開目光道:“若是朕讓你做了這個生意,可有好處?”


    卓幸愣了一下,他占了七成的紅利,還要好處?!


    “每七日進貨一次,你親自來給宮中送貨,並且還要親自將朕的七成盈利送到朕手上。”


    赫連慎抿了口茶茶,這樣道。


    卓幸皺了皺眉,有些麻煩,便問:“若是皇上在上早朝,又或是皇上在處理政務,那怎麽辦?”


    “等著。”


    蹭得一聲,杯底落在茶盤上,某人的心思怕也隻有卓幸不明了了。


    良久,卓幸算了算這其中盈利空間,便一口應了,末了還道:“那餘家那頭你可要護著我!”


    赫連慎哼笑一聲:“朕何時讓你受委屈了?”


    卓幸心說,三七分成,便是極大的委屈。


    裏頭氣氛一片和諧,偏有沒眼力勁兒的要來打擾,而這人,餘平還攔不住。


    餘平福身給太後行了個禮,又攔在前頭道:“喲太後娘娘怎的來了,奴才去通報皇上。”


    “不必了,哀家也瞧瞧皇帝在做什麽。”


    不顧餘平阻攔,太後盛氣淩人的帶著一行宮人就闖了進去。


    太後是皇後的親姑母,這幾日皇後被皇帝冷著,跑到起宸宮好一頓哭訴,太後倒想見見這卓府養女。


    到底是長了怎樣一張勾人的臉,竟讓皇帝不顧外頭留言,將一個未出閣的臣女放在了自己宮中養著!


    太後進來時,赫連慎正在卓幸碗中夾了一塊芙蓉鱈魚肉。


    太後一頓,出聲打斷了二人用食:“皇帝有些日子不到起宸宮請安了。”


    卓幸轉頭,起宸宮是太後寢居,她未見過太後也知曉麵前站著的人是誰,忙起身行了個大禮,“臣女卓幸見過太後。”


    太後是先帝的繼後,年輕貌美,曾一度獨寵後宮,哪怕如今盛安帝繼位四年,太後也不過是四十的年齡,保養的又好,看起來比後宮妃嬪差不了多少。


    卓幸忍不住偷偷抬眸看她一眼。


    太後漫不經心的路過卓幸身邊,就坐在了卓幸方才用膳的位置上,好一會兒才道:“起來吧。”


    卓幸看了一眼赫連慎,這太後第一眼看來就不是什麽慈善的人,她起身就想要告退,偏被太後攔了下來。


    太後上下打量她一番,也是聽不出語氣來,道:“是個美人,怪不得皇帝藏在宮裏不讓外人見。”


    聞言,卓幸心一跳,太後是來找茬的。


    赫連慎神色淡淡,明擺著一副不歡迎太後的樣子。卓幸也聽說過,當朝太後並非皇帝生母,可也聽說後宮祥和,太後與皇帝母子情深……


    如今一看,道聽途說果然不可信。


    太後回歸正題,歎了口氣說:“皇後這些日子都來玄清宮,可哀家聽說皇帝卻是回回都不見。哀家還以為皇帝政務忙,可現在看來也並非如此。”


    卓幸的心又是一跳,太後話外的意思,是她礙事了,礙了帝後和睦的大事……


    赫連慎沒去答太後的話,反而朝卓幸道:“站著做什麽,病還沒好利索,坐過來。”


    卓幸一怔,蝸牛似的慢吞吞移過去,她瞧太後的臉色更不好了。


    餘平瞧見,忙拿了個幹淨的碗盤在卓幸麵前擺上,赫連慎熟練的夾了好些菜肴到她碗裏,看著她道:“趕緊吃。”


    卓幸倒吸一口氣,太後在這坐著,她哪敢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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