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是十二月,前世她在今年的十二月被趕出卓府,也在幾年後的十二月死在風雪裏。


    如今,卻是另一個人……


    卓幸依赫連慎所言,在自個兒的庫房裏挑挑揀揀,可每一幅畫都是名作,價值連城,之前她可是死乞白賴的從赫連慎拿詐來的,要拿去送給太後,簡直是在挖心窩子。


    楊姑姑指著一副道:“娘娘,奴婢看這副就不錯,顏色新鮮,畫得又是牡丹,有富貴之意,送給太後再好不過了。”


    卓幸仰頭看了會兒,癟嘴道:“姑姑,你不覺得這畫與我甚搭麽?”


    楊姑姑:“……”


    終於半個時辰後,卓幸捧著一副出來,隻是神情委屈至極,好生的舍不得,長籲短歎的交給平華,讓她好好拿著,千萬別蹭壞了。


    蹭壞了,她還得再挑一副給太後。


    隻是,這畫對卓幸來說是寶貝,在太後眼裏可就沒什麽金貴的了,她當了這麽長時間的太後,一身榮華一身富貴,可沒那麽愛財。


    反而心底裏憋出一股氣,她讓卓幸親自作畫,她倒好,拿了旁人的畫來糊弄她!


    卓幸一看太後臉色不對,馬上道:“皇上知道太後要臣妾作畫後,嫌棄臣妾的畫配不上太後,便尋了副名畫來贈與太後,皇上想的可真周到!”


    太後臉色難看的收下了這話,打開一看,畫是名畫,倒是不好挑她的毛病,隻是她還是陰陽怪氣道:“莫不是幸妃不願為哀家作畫罷。”


    卓幸忙搖頭,睜著她那雙我見猶憐的眼睛胡說八道:“太後何出此言,臣妾打心底裏敬重太後,又怎敢用拙劣的畫功汙了太後的眼呢?”


    太後的臉色並未緩解,她知道卓幸所言全是阿諛奉承,還是不走心的奉承,隻讓她心中更不悅。


    隻不過,既然皇上都知道了這事,她也不好繼續為難下去。


    不過…


    “幸妃啊,哀家聽說冬祭時你在寺裏用過葷菜,可是真的?”


    卓幸沒想到話題跳的如此快,愣了一瞬,扯著嘴角笑了笑:“太後哪裏聽來的風言風語。”


    太後一聲冷笑:“外頭都傳開了,幸妃仗著皇上寵愛,竟然對神明犯下大不敬之罪!”


    卓幸嘴角一沉,她確實用過葷菜,不過隻那一次,還是皇上差餘平送來的,既然如此,那太後應該不知才對。


    太後的麵色緩了緩,歎著聲似是極其為難道:“不論真假,既然外頭已經這麽傳了,若是不罰幸妃,倒顯得哀家無視法度,縱容此舉了。”


    卓幸心中冷笑,太後這是有備而來啊。


    “哀家思來想去,不如幸妃就去祠堂跪兩個時辰,做給外人瞧一瞧,也好堵了他們的嘴。”


    這話說的,好像是為她好似的。


    卓幸與太後對視良久,不得不綻出一抹笑來:“是,太後說得對。”


    出了起宸宮,楊姑姑與平華跟在後頭,楊姑姑想著尋個空隙去玄清宮稟報,平華則著急道:“娘娘怎麽就應下了呢!”


    卓幸忽的頓住腳步,微微偏頭:“本宮這一回去祠堂跪著,是去替本宮將要大婚的妹妹求福氣,為卓家上下求福氣。”


    楊姑姑與平華二人相視一眼,明白過來了卓幸的意思。平華立即道:“奴婢這就去辦。”


    楊姑姑笑了:“娘娘可真聰明。”


    第62章


    另一頭, 李清塵摘去了周身的首飾, 隻留下一隻素雅又不失華麗的銀簪,略施粉黛的臉, 加之一身煙灰色襦裙,像極了廣寒宮的仙子。


    如果說卓幸是美豔的不可方物,那李清塵便是天上的清冷仙子。


    可惜, 皇上好像更喜歡美的直白俗氣的長相。


    夭兒一邊為李清塵梳妝,一邊心裏默默感歎, 自家娘娘這副容貌, 若嫁的不是皇上, 那可定是被夫君捧在手中寵著護著。


    剛打扮完,宮女冒冒失失的跑進來,小喘著氣道:“娘娘,幸妃已經被太後罰去祠堂跪著了。”


    夭兒皺眉:“那不是早知道了,娘娘正打算往祠堂趕去。”


    那宮女連連搖頭:“可、可是, 外麵都說, 幸妃娘娘此次是為娘家求福的, 都在誇……幸妃孝順呢。”


    李清塵扯著嘴角一笑, 將手中一隻耳飾丟進匣子裏:“果然是我認識的阿幸……”


    原本事情應是太後懲罰卓幸,李清塵去求情,陪同卓幸一道跪,贏個好名聲才對!


    這樣讓皇上也對她刮目相看!


    現下,卻全毀了……


    李清塵閉了閉眼:“罷了,另尋機會。”


    ——


    卓幸雖說是為了娘家祈福而跪, 但畢竟是太後的旨意,兩個時辰她必須跪足,省得讓太後她老人家捉住把柄。


    原本應該到的靜貴妃沒來,反而是餘妃來了。


    餘妃臉色並不好,垂眸看著跪的挺拔的卓幸,也拿了兩柱香,在各位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拜了拜。


    她沒立刻起身,問道:“卓琦那丫頭可真是好本事,竟然懷上了孩子。”


    卓幸挑眉,扭頭去看餘妃。這事兒,她可真不知道。


    怪不得,短短十幾日,餘家就同意了這門親事。


    看卓幸的神情,餘妃緩了緩臉色,將信將疑道:“你難道不知?”


    卓幸反笑:“如此沒臉的事兒,難道她會告訴我?”


    餘妃噎了一陣,隨後才說:“她嫁進餘家用了這種下作手段,可未必會受善待,屆時幸妃妹妹可不要心疼。”


    “唔,心疼的是餘公子吧。”


    餘妃臉色一沉,提到她這個弟弟,她便覺得沒有臉麵,讀了那麽多書,居然會弄出這些事來!


    於是,餘妃憋著一股氣來,又憋著另一股氣走。


    卓幸默了半響,吩咐平華道:“你差人出去,告知母親,婚宴那日,本宮一定按時前來賀禮。”


    卓琦做了那麽多錯事,如今想安安穩穩嫁給餘家?想得挺美。


    雖然平華拿了護膝給她,可兩個時辰過去,卓幸的腿都打顫,一站起來險些往前倒。


    步攆在外頭候著,卓幸是這麽被抬回宮的。


    宮人手忙腳亂的,燒了熱水,平華用手巾打濕敷在她膝蓋上,不瞧不知這般猙獰,膝蓋都成紫紅色了。


    楊姑姑心疼道:“若是皇上知道了,定是要心疼娘娘的。”


    卓幸一口氣喝完熱茶,砸吧砸吧嘴:“會知道的。”


    如卓幸所說,晚膳時皇上過來,卓幸忽然變了臉,委屈巴巴眸中含淚的打著小報告:“太後罰我了。”


    “這都青了。”她指著膝蓋道。


    赫連慎早就聽說了,雖然外頭都說她是為了卓家祈福,可赫連慎在起宸宮安插的人回來一稟,他便知道了來龍去脈。


    當時隻覺得,這丫頭挺伶俐的,被罰跪都不忘替自己掙得一波好名聲,真是一點兒虧都不願意吃。


    不過這會兒看她指著膝蓋,他一顆心揪了起來,蹲下掀起她的襦裙,又將褲子挽了上去,道:“讓朕看看。”


    卓幸配合的伸直了腿,一邊還嘶嘶的抽著氣,可疼了的樣子。


    她心下感歎道,不過幾月的功夫,自己都學會恃寵而驕了呢。不過聖寵來得快去得快,她可要好好把握才行。


    赫連慎瞧見那一大塊紫紅色,雙眸沉了沉,楊姑姑馬上道:“敷過藥了,皇上不必擔憂。”


    卓幸撅著嘴:“可疼了。”


    楊姑姑:“………”那好吧,你說疼就疼。


    平華從裏間出來,忽然看到皇上在這兒,身板都挺直了,生怕出錯,輕聲道:“娘娘,水放好了。”


    卓幸眨了眨眼,對,她方才要沐浴來著,然後赫連慎就來了。不過現下,她也不能丟下他自己去沐浴對吧……


    卓幸想了想:“先用膳罷。”


    赫連慎忽然彎腰抱起她:“沐浴。”


    平華一愣,匆匆跟在後麵,剛出聲便被赫連慎趕了出去:“朕來伺候。”


    楊姑姑立即將平華拉了出來,點了點她的腦門道:“你啊,這時候該機靈些,瞧不見皇上對娘娘好麽?”


    平華擰著眉頭:“可是怎麽能讓皇上動手呢,這不是……”


    楊姑姑搖頭笑:“皇上自個兒高興,他就是想伺候娘娘旁人還能攔得住?”


    可是,裏頭被伺候的卓幸很惶恐。盡管同床共枕那麽長時日,可每每行房事時她都要將燭火全吹滅才肯……


    如今這天色明亮,木桶裏水又清澈見底,她實在是拉不下臉來。


    卓幸拉住赫連慎剛伸過來的手,戚戚道:“要不然,先用膳吧?好餓啊……”


    赫連慎知道她害羞了,偏偏不如她的意,將手搭在她腰上,笑道:“朕覺得要先沐浴,熱水化瘀。”


    卓幸恨不得搬個大石頭砸他的腳……


    沒兩下,她就被撥成了個滑溜溜的蝦仁,弓著身體被赫連慎抱在懷裏,在熱氣中,被放進了熱水中。


    水溫略高,卓幸一個機靈,沒一會兒耳朵和臉都被熏紅了。


    她忙道:“皇上出去罷,臣妾自己在這兒泡著就行。”


    半響,她聽到衣物掉落的聲音,轉頭去看,卻見一會兒的功夫赫連慎已經把自己脫的幹幹淨淨,朝她走來了。


    他在身後道:“陪你。”


    卓幸垮下小臉,喪喪道:“客氣了……”


    撲通一聲,水花四濺。水桶原本並不小,卓幸一個人在裏頭還能遊個泳,赫連慎進來後,她卻隻得縮在角落。


    這人長手長腳的,一不小心就會碰到。


    赫連慎一把握住她的腰,將人往自己雙腿間一放,然後圈住。這姿勢,直讓卓幸羞恥難耐。


    她甚至覺得,他是不是專程來做這件事的?


    赫連慎唇貼著卓幸的脖子,感受到懷中的人抖了一下,他心生玩意,咬了咬,卓幸悶哼一聲,而前者倒吸一口氣。


    他壓低聲音道:“不是說,給朕生個皇子麽,怎麽這麽久還沒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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