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英,不是你為我,而是我們兩個一起麵對未來的困難。”她像是教導一個孩子似的耐心道,“所謂夫妻一體,你也要珍惜你自己才對。”


    哭泣的男人模糊著應答了聲“嗯”,從她肩膀上抬起頭來,親昵地在她臉上貼貼。


    臉上的眼淚都蹭過來了,玉明熙抽回手來捧住他的臉,看他遠山似的眉顰蹙著,一副乖巧又可憐的模樣,破碎到極致的美感讓她忍不住心生憐愛。


    她竟然會喜歡上一個比她小三歲的男子。玉明熙在心底輕笑,輕抿雙唇,貼上那雙迷離著水汽的眸子,輕吻了一下眼角。


    裴英被她的舉動給暖化了,雙手摟著她的腰又往自己身上貼近了幾分,發出幾聲輕哼。


    身體相觸的地方有些不對勁,玉明熙明顯感覺有什麽東西硌著她的大腿了,那異常的溫度,顯然不是隨身攜帶的短刀。


    這個瘋子,光天化日竟敢……?


    玉明熙推著他的胸膛,想從他身上下來,可力氣軟綿綿的,不像是推搡,更像是引誘。


    親在眼角上淺嚐輒止的吻讓裴英心癢難耐,酥麻的感覺從她唇上傳遍自己整個身體,全身的血液都流到下麵,裴英期待她更多的疼愛,可玉明熙就這麽停了下來,還想從他身上逃跑。


    女子的動作時不時不小心的摩擦到他,裴英咬住下唇才止住衝動,將她死死箍住。


    “明兒,別動了……”聲音是難耐的沙啞。


    玉明熙也發現自己無法輕易逃脫,害羞的別過臉去,“方才都說了不許放肆,你怎麽這麽……”放蕩!說不出口的話咽了下去。


    當著自己最愛的人起了反應,裴英也無法控製,啞著嗓子求道:“給我抱一會兒就好,行不行?”


    不算寬敞的船艙中能夠清晰的聽到外頭湖水波動的聲音,相隔不遠的地方傳來聲聲琴瑟和鳴,伴著悠揚到古琴聲響徹湖麵。


    外頭船上的才子佳人吟弄風情雅致,她卻與裴英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


    說開了心意,裴英心情激動些是應該的,玉明熙並沒有怪他的意思,隻是自己再怎麽也是個大家閨秀,實在不能同他隨心隨性。


    摟在腰上的手臂遲遲不鬆,男人的唇瓣貼著她的臉頰一路纏綿緋惻,帶著曖昧的溫度落在她的唇角,在那裏輕啄了一下,隨後漸漸吻向中心,貼上她被吻的水潤紅豔的兩片唇瓣,輕柔地婉轉廝磨。


    一旁桌上的茶點散發著淡淡的香氣,甜膩的味道比不過她的美味。


    裴英微閉著雙眼,親吻她的唇瓣並不過於急躁,反而比方才多了很多耐心,像個乖巧求摸的寵物一點點靠近,等玉明熙被他溫柔的對待撫弄到呼吸急促,唇瓣微微發燙後,他才張口繼續攻城略地,將她含入口中吮吸。


    耳邊是悠長的樂聲,外頭溫暖的陽光透過船篷照在她手邊,散在地上的裙邊被明亮的陽光照的暖暖的。玉明熙的眼神漸漸迷離,仿佛喝醉了似的,浸在裴英的溫柔中,越陷越深。


    心髒中不斷湧出的愛意將她整個人都填滿了,玉明熙的身子又軟又熱,腦袋放空,不自覺摟上男人的脖子,將自己送到裴英的懷裏。


    好久沒有全心全意的去愛一個人,玉明熙被這種奇妙的感覺俘獲了。裴英給了她太多第一次的體驗,牽手、擁抱、被咬,甚至連初次和初吻也都是他。


    仿佛命中注定一般,她愛上了他。


    但她知道這並不容易,是裴英堅定不移的愛意和無法消散的執念捕獲了她。


    正是這份至死不渝的深愛讓她明白,死亡和未知並不恐懼。


    愛讓他撕毀一切,熊熊燃燒的火焰將他們一起毀滅,在火焰熄滅後的灰燼中,獲得新生,一起走向未來。


    收緊手臂,柔軟的胸脯碰到裴英結實的胸口,那激烈的心跳撞的玉明熙胸口一抖,她試探著摸索,五指摸上裴英健壯的軀體。介於青年和男人之間的體型被裹在藍衣下,他站直的時候看上去腰身修長。手下摸到的軀體卻覆著一層薄薄的肌肉,力量感十足。


    曾幾何時,就是這樣的軀體將她覆在下頭,星星點點的燭火照亮肌肉的線條,浸著薄薄一層汗,泛著水光,格外美麗。


    腦海中不可控製地想到那些畫麵,女子白皙的臉上泛起淡淡薄紅,宛如湖邊盛開的蓮花,白中透粉,格外嬌嫩美豔。在裴英鬆口的間隙,她輕呼出一口氣,眼尾泛上了一抹勾人的紅。


    骨感分明的指節曖昧地沿著她的腰身上滑,探入外衫之中,貼著玉明熙白嫩的肌膚,落在她後背上。


    身子熱得厲害,玉明熙趕忙拉住他的手往外扯,在那不安分的手掌放在自己胳膊上,在他唇上親了一下後,結束了這個吻。


    嬌嗔著把人推開:“今日是出來散心的,船都要劃到湖中央了,我還沒走出去看看呢。”


    裴英笑地坦然,伸手將玉明熙重新拉回來,“我與姐姐同去。”


    玉明熙低頭看了他一眼,瞧見他衣衫下的東西安分了許多,才欣然接受,在他的攙扶下站起身子。


    直到把腰伸站直,玉明熙才發覺自己腳軟的厲害,不過是被親了幾下,竟然軟到走不動路了。玉明熙覺得很沒麵子,臉紅著往裴英身邊靠過去,將自己半邊重量都壓在他手臂上,掩飾自己站不穩的窘態。


    手臂上壓過來的重量有些許變化,裴英偏過頭去看她,嬌小的姑娘小心翼翼挪動著步子,一步一停,像是怕了這隨水顛簸的小船,也像是在情、熱之下綿軟了身子。


    他愛慘了她這副模樣。


    滾了滾喉結,不由分說將人打橫抱起,玉明熙驚訝的“啊”了一聲,又怕船那頭的船夫會聽到她的聲音,趕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一邊拍著他的胸膛,一邊小聲說:“你幹什麽,快放我下來!”


    男人往船艙外走去,踏在台階上走得很穩,沉聲在她耳邊道:“我瞧你走路不穩當,還是我來抱你吧。”


    玉明熙忍不住鼓起腮幫子,手指頭戳在他心口上,“慣會裝好人,我這樣還不都是因為你。”


    嬌俏的模樣像極了恃寵而驕傲的小孔雀,裴英低頭用鼻尖輕蹭她的鼻尖,心喜道:“方才是我無禮了,容我跟你道個不是,姐姐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吧。”


    玉明熙雙手抱在胸前,嬌氣地哼了一聲。


    走出船艙,眼前豁然開朗。頭頂燦爛的陽光照下來,整個身子都沐浴在溫暖之中,腳下是寬闊的船頭,足以坐下四五個人。


    青綠色的湖水近在眼前,仿佛隻要伸手就能撩到一池春水,玉明熙單手摟住他的脖子,指指地上一塊地方,示意裴英把自己放在那,她要坐在船上玩水。


    平坐在船頭上,玉明熙伸手想去碰湖水,奈何寬袖太長,總是手還沒碰到水麵,袖子就已經浸到水裏去了。


    陽光散滿湖麵,金光閃閃,不遠處水下跳起一隻魚,瑤擺著尾在水麵上劃出一道弧線,隨後“啵”一聲掉進水裏。


    玉明熙被小魚可愛的模樣逗笑,直接脫下外衣扔到一旁,俯下身去撩動水波,在湖麵上泛起點點漣漪。


    淡黃色的衣衫被裴英撿起來,疊好了放在一旁,看她坐在船頭上自己玩得不亦樂乎,裴英心中滿溢欣喜,還有什麽比看著自己的愛人開心更讓人幸福的事呢。


    她身上隻穿著一層單薄的襦裙,青色的裙子散在腿邊,腰上垂落一條長長的碧綠色綢帶,在陽光下泛著細膩的光輝。


    一頭烏發自一根碧玉翡翠簪挽起,發尾垂在腰側,鬢邊垂下兩條銀質流蘇,靈動可愛,清麗無雙。


    裴英漸漸看得呆了,在她身邊坐下,手臂自然的靠在她背後,替她把裙子往裏攏了一下。


    專心玩水的玉明熙轉過頭來看他,疑惑:“你怎麽也坐過來了?不是不會遊泳嗎,當心掉下去了,我可救不了你。”


    “我想和你待在一處。”裴英說著,親昵的向她身邊靠過去。


    兩人並排著坐在船頭,玉明熙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坐直了身子,一手捉了他藏在自己背後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光明正大的讓她摟。


    她將裙子挽到膝蓋上,雙腿垂到床下,一雙白嫩的玉足試探著點了一下水,察覺湖水溫度不低後,自然落了下去,水麵剛好沒到腳腕處。


    清涼的水將她的雙腳吞沒,玉明熙發出一聲舒服的輕呼,玉足撥弄水波,雙目直視不遠處的荷花,一片一片開著,碩大的荷葉從水麵上頂起,像是傘麵一樣為水下的小魚提供庇護之所。


    世間在此刻變得寧靜怡人,玉明熙歪頭靠在身邊人的肩膀上,心情格外輕鬆。


    怪不得外人總說成家立業,原來身邊有個佳偶陪著是這麽一件讓人舒心的事,心上有了港灣,自然什麽困難也不怕。


    她想著如何把以後的日子越過越好,反觀身旁的裴英卻愣愣的不做聲,玉明熙抬起頭看他,正瞧見他的眼睛癡癡的盯著她露在外頭的小腿上。


    剛才在船艙裏都給他甜頭了,走到外頭竟然還這麽不知遮掩。


    玉明熙不悅地擰住他的手臂,小聲警示他:“眼睛再亂看,我就再也不跟你出來了,說了出來散心,你滿腦子都想什麽呢?”


    裴英沒有立即收回視線,隻是眼底的笑意更深,如蝴蝶羽翼般的睫毛輕眨,視線上移,從她泛著粉紅的膝蓋滑過一身青綠的襦裙,從碧綠的腰帶,看到被胸帶勒得緊繃的胸脯,隨後停在那一片雪白的脖頸上。


    被他咬過的地方留著淡淡的痕跡,從側麵延伸到後頸。裴英暗暗咽了下口水,一手摟住她的後背,俯下身子在她胸脯上三寸處吻了一下。


    隔著皮膚幾乎要觸碰到她的心髒,玉明熙心髒繃緊,緊張的看著他。裴英卻像個君子一般問心無愧,緩緩起身與她對視。


    “姐姐身上好香,我想咬一口。”裴英直白的對她說了自己內心的想法,像是在說餓了要吃飯口渴要喝水似的平常事。


    玉明熙一下子被哽住,雙手捂住自己的脖子,羞憤地道,“你個孽障,這般……不知……不知羞恥……”


    如此可愛的反應把裴英看笑了,他摟著她,撒嬌說:“我也不想的,可是我都已經好幾個月沒跟你親近了,眼下又不知道婚期能定在何時,我實在忍得難受。”


    雙腳浸在湖水中,清涼的觸感依舊無法讓玉明熙腦袋熄火,她忍著怒意勸解說:“那你就去馬場騎馬,要麽去城北軍營找薛庭練練手,好好發泄一下你的精力,別成天想這種下作事。”


    裴英靠過來,一邊撫著玉明熙的側腰一邊曖昧道:“即便如此,也是治標不治本。”


    滿口都是不正經的渾話,玉明熙咬著牙,怒道,“難得出來玩,別逼我打你。”


    瞧見她生氣,裴英見好就收,認錯道:“我同姐姐說笑的。”


    玉明熙扭過頭去,“哼”了一聲。


    沒了他在耳邊不正經的戲言,頓時風靜水平,天地一片安寧。頭頂的陽光漸漸西移,湖邊的森林裏落下長長的樹影,漸漸不再起風,湖邊草地上的孩子們收起了風箏,逐漸散去。


    在船上享用過茶點,過了一個多時辰,玉明熙才將雙腳收回來,在這之前,雙腳已經懸在湖麵上把水晾幹了。


    船夫往湖邊滑去,玉明熙伸手去夠自己身側的鞋襪,卻不想被另一隻手搶在了前麵,裴英將她青綠色的繡鞋拿過去,半跪在她麵前,自然的握住她的腳掌,為她穿上鞋襪。


    腳掌被他手心傳來的溫度燙到,仿佛電流一般麻麻的感覺傳遍了她兩條腿。玉明熙覺得臉上發燙,忙轉過頭去把視線放在水麵上倒映出來的天空上,哪怕是炙熱如太陽,跌進了湖水中也會熄火,可裴英的愛意卻比太陽還要熱烈,幾乎要把她的理智燒沒了。


    她站起身來整理衣裙,接過他手上遞過來的外衫,穿在身上。


    下午的陽光沒有上午那麽曬人,船靠岸後,裴英跨到岸上,伸手來扶玉明熙,玉明熙看著他對自己處處小心照顧,心中高興的同時也有些不爽快。


    明明她才是年齡比較大的那個,可裴英怎麽拿她當小孩子看似的。


    或許是習慣了護衛和小燕對她的時時照顧,換了裴英來,總覺得有些怪異。心裏這麽想著,卻還是由著他把自己一路攙扶,踩著柔軟的草地走上石板路,然後坐進馬車裏。


    馬車慢慢悠悠在路上走著,窗簾外的樹林中傳來空靈的沙沙響,絲縷風從車窗吹進來,男人手腕上戴的銀鐲子發出奇妙的聲響,仿佛奏響仙樂。


    玉明熙看著窗外青蔥的樹林,慢慢將視線轉回馬車上,坐在對麵的男人,正把她的手握在手心裏撫弄,每動一下,他手上的鐲子就響一聲。


    真像是栓了鎖鏈的項圈,一步一響。


    她的手指穿過銀鐲與他手腕之間的縫隙,反握住裴英的手,“就這麽喜歡這個鐲子?我瞧你時時刻刻的待著。”


    裴英勾著的手指,笑道:“這是你送給我的禮物。”


    禮物?玉明熙回想了一下,勉強露出一個笑來。


    她好像沒把這個當禮物,隻是聽他說這個鐲子跟他娘的遺物長得一模一樣才順手贏來給他,比起禮物,更像是哄孩子的小玩意。


    說起來,裴英倒是送了她不少東西,那個銀簪子給她扔了,還有一個粉寶石的手鏈,不過很長時間沒戴了,不知道現在被放在什麽地方了。


    玉明熙心虛的收回手來,用快手遮住自己空蕩蕩的手腕,故作輕鬆道:“你若是喜歡,我可以再送你些別的。”


    裴英害羞的低下頭去,輕輕搖頭,直白道:“我希望你送我東西是因為你想送,而不是因為我想要。”


    男人的心思一向坦率直白,兩人已經互通心意,便更不會弄那些彎彎繞繞的。三言兩語,玉明熙一聽就明白,微笑著說:“那我好好想想。”


    從樹林中走出後馬車轉向大路,再走不久便入了京城,外頭人聲嘈雜,一直走到公主府附近才安靜下來。


    二人一同走下馬車。


    小燕早就在側門等著了,她焦急的走來走去,害怕太上皇不能照顧好公主,更怕兩個人起了爭執鬧得不愉快,萬一船翻了,他們兩個都掉進水裏,身邊都沒有人能救命。


    候在側門內的女使走來走去格外焦躁,來了好幾個丫鬟勸都不管用。青竹被人請過來,他擦擦自己手上的灰塵,走到小燕身邊。


    “我聽人說你在這兒等了好久,是擔心公主嗎?”


    小燕點點頭,擔憂道:“雖然說太上皇已經棄惡從善了,可他怎麽說也是一個大男人,萬一對公主有什麽鬼心思,公主怎麽打得過他呀。”


    越是這麽想,她就止不住的心慌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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