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便是轉正答辯了,雲厘花了幾天時間整理實習期間的工作,中規中矩地做了個報告。轉正的結果幾周後出。


    期間,雲厘沒有忘記投簡曆。


    她白天實習,晚上回去做題,等她總結的時候才發現,從七月份到現在,她已經投了三十多家公司了。


    陸陸續續拿到麵試的通知,失敗的麵試雲厘沒有時間去傷春悲秋,總結經驗後便快速轉戰到另一輪。她的履曆還算漂亮,臨場應變能力有長進但依舊一般,隻能靠沒日沒夜的實習和麵試來彌補自己的不足。


    最後一個麵試出結果時,雲厘長籲了一口氣。


    “我感覺整個人都被掏空了。”雲厘躺床上和鄧初琦打電話,她讀的是一年半的碩士,明年就要回國了,現在也在找工作。


    “果然,我沒看錯你。”鄧初琦一聽她這經曆,震驚無比,“太他媽勵誌了。”


    “……”


    鄧初琦問道:“不過你不是比較喜歡當up主嗎?你爸還不同意?”


    “也想看看有沒有適合的工作嘛。”雲厘笑了笑,“其實我也沒想到能拿到這麽多offer,我爸還覺得我能找到一份工作就不錯了。”


    雲永昌一直覺得雲厘麵試受挫鐵定會一蹶不振,最後還得靠他的關係找份合同工。


    雲永昌給她下的定義,讓雲厘也曾經一度這麽認為自己。


    鄧初琦冷不丁問道:“你和夏夏小舅怎麽樣了?”


    “啊……”


    “沒有再發展了嗎?你不覺得,你們很有緣嗎?兩人就像被緊緊綁在一起!”鄧初琦越說越激動。


    “不會有發展的。”雲厘嘀咕道:“我們都好一陣沒聯係了。”


    也不算沒聯係,雲野周末回家不是落書就是落作業,她每次送過去都能見到傅識則。


    傅識則一般會給她帶杯可可牛奶。


    雲厘覺得反常。


    有個苗頭冒出來,她又把它壓製下去。


    她不想對傅識則的行為有過多的解讀,畢竟他本身便很會照顧人。


    和鄧初琦再聊了兩句,雲厘瞥見桌麵那張演出票,恰好可以犒勞自己。她換了身衣服,化了個淡妝出門。


    地圖上能看見西科大附近水泄不通,車子不便進校。


    她打了輛車到西科大。


    ……


    在寢室樓下守了幾分鍾,傅識則才等到一輛拉風的藍車出現。


    “阿則。”徐青宋將墨鏡勾到鼻梁中部,露出一雙桃花眼,“好久不見了。”


    他瀟灑地將車倒入停車位,輕哼著音樂。


    自從傅識則回西科大後,兩人見麵的機會並不多。偶爾徐青宋有事到西伏,才會聚一聚。


    徐青宋跟著傅識則到了他的寢室,是單人間,房間裏簡單的一張床、書桌和衣櫃。


    傅識則拉開抽屜,將裏麵的兩張演出票拿出來。徐青宋掃了一眼抽屜,放著幾盒安眠藥。


    他毫不生份拿起藥晃了晃,問他:“失眠好點沒?”


    “嗯。”


    徐青宋拿起票看了眼,挑挑眉:“今晚的?約了誰?“”


    傅識則看著他。


    徐青宋意外地指了指自己:“我?”他笑了:“我怎麽不知道?”


    “嗯。”傅識則從冰箱裏給他遞了瓶冷水,“厘厘也會去。”


    覺得自己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徐青宋朝他的方向偏偏頭,似乎這樣能聽得更清楚些:“雲厘?”


    “嗯。”


    “……”他沉吟一會,又笑道,“你不是說要拿到學位後再找她麽?”


    這是傅識則原本的打算。


    離校的這兩年他從身到心都毀得一塌糊塗。


    傅識則不喜歡給空口無憑的承諾。


    他原本打算博士畢業後去找雲厘,無論她在哪個地方,他都會去找她。


    “碰見了。”傅識則言簡意賅。


    徐青宋摸了摸下巴,問道:“她對你什麽態度?”


    “走吧。”傅識則沒回答,而是催促他去體育館。


    “這不是六點半才開始。”徐青宋不願意動。


    現在才四點出頭。


    徐青宋剛下飛機便到分公司開了車過來,此刻隻想找個地兒休息。


    見傅識則開了門等他,他認命地起身。


    倆人在樓下的便利店買了些麵包。


    在體育館外頭等了半小時,徐青宋倍感無奈。


    “就在這兒等?”徐青宋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靠著,調侃道:“為什麽不直接約她?”


    傅識則默了會,回答道:“可能會拒絕。”


    太過在乎了。


    他不確定雲厘拒絕的概率,不想冒這個風險。


    “本來我是來找你吃飯的。變成在這守兔子了。”徐青宋語氣不正經,好奇道:“你不和我說說?”


    他是臨時到的西伏,傅識則不得不去和別人要多一張票。


    傅識則看他:“說什麽?”


    徐青宋雙眸含笑:“她知道你想複合麽?”


    傅識則想了想:“應該還不知道。”


    倆人等到體育館的安保係統架好,人員陸續進場,以及拒絕了雙位數要聯係方式的人後,才瞥見那抹影子。


    雲厘下車後看了眼時間,還有二十分鍾。


    她走到檢票口附近,便看見傅識則和徐青宋站在那說話。


    兩人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徐青宋率先望了她一眼,禮貌地點點頭。


    雲厘呆在原處,進退不得,直到傅識則也望向她。


    “好巧。”雲厘硬著頭皮主動迎上去,“原來你也有票。”


    “坐一塊兒麽?”傅識則問她。


    “誒……”雲厘看了眼票:“沒有指定座位嗎?”


    “沒有。”


    幾人過了安檢,找了個聯排的座位。


    雲厘坐在傅識則左邊,徐青宋在右邊,自覺地透明化,隻負責在雲厘看向他的時候笑一笑。


    是全國巡回的交響樂演出,徐青宋靠著椅子,心不在焉地聽著。


    場地內光線不明。他側頭,見旁邊兩個人不約而同都坐得直直的,似乎是因為他的存在,兩人有些拘謹,沒有說話。


    徐青宋心裏失笑,自覺起身去了躺洗手間。


    他去外頭晃悠了一圈,才慢悠悠地從最後一排往回走。站在不遠處,能看見傅識則的臉偏向雲厘。


    在他走後兩人自然了很多,雲厘也會抬眸和傅識則說話。


    現場的音樂聲抵消了人聲。


    因為雲厘聽不清楚,傅識則說話時會拉近與她的距離。


    從徐青宋的角度看過去便像在親她的耳朵一樣。


    他還是別回去了。


    雲厘提分手的那天,徐青宋恰好在病床旁。


    傅識則因疼痛休克,加急做了手術,從麻醉中喚醒時他仍神智遲鈍。


    推回病房後,徐青宋坐邊上,看著他手背的留置針,鼻間的給氧管道,因為疼痛四肢會有不自主的移動,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讓徐青宋印象深刻的是,傅識則做完手術後坐不起來,隻能舉著手機一遍遍給雲厘打電話。


    而最後一通電話,雲厘和他提了分手。


    手機漏音,徐青宋聽得一清二楚。


    傅識則的臉上毫無血色。


    徐青宋是看著他被推出手術室的。剛做完手術的時候,傅識則的臉色都還好看一點。


    而此刻的他,就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絕望中帶著一絲困惑、不解。


    明白,卻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就被拋棄了。


    事後徐青宋得知,傅識則沒有告訴雲厘自己胃穿孔的事情,因為雲厘的弟弟也生了重病。


    很正常的決定,如果是徐青宋,也會這麽做。


    畢竟雲厘在西伏,過於擔心傅識則的病情,不知她精神上是否能夠承受。


    傅識則覺得分手的原因,是雲厘喜歡以前的自己。


    他鮮少經曆挫折,未曾體會世間涼薄,這也注定了他的喜歡純粹而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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