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總統府邸。
說起來，這還是，王星瀾第一次來到這一山城的臨時總統府邸。
府邸，外表上，看起來，就像是個普通的別墅。
但，內部，卻是別有洞天，
“這地方，據說，是老頭子，調用了兩個工兵團修建的！光是，底下的防空洞和地道，就至少有數十條。而，常年駐守在此地的衛隊，規模至少有三百人以上。”
走在悠長的走廊中，譚言，低聲訴說道。
聞言，王星瀾，倒是沒啥稀奇的，這些年來，在敵占區，類似如此的防備工作，他，見了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更不用說：他，可是知道，那位金陵的汪某人，防備力量，隻會比老頭子多！
但，就算是如此，汪某人，不也差點被軍統特務給刺殺了嗎？
“師兄，這還是我第一次如此高級別的軍事會議，等一會，我。。。”
王星瀾，內心，還有些忐忑，不知如何應對。
但，隻聽見，譚言，嬉笑一聲，無奈道：
“我的師弟啊！其實，說大白話，軍事會議，就和咱們平日裏商討軍情一樣，有啥就說啥。而且，我估計，等一會，估計會議會熱鬧的要緊嘞。”
聽到此，王星瀾，還一時沒有明白：
這，熱鬧，到底是啥意思？
但，很快，他王星瀾，就明白了。
會議室，倒是不算大，中等規模，容納得了上百號人。
王星瀾，轉頭看了看，周圍的軍人們。
有，穿著墨綠色軍裝的，那是中央軍的軍官將軍們。
亦有，穿著一身土黃色軍裝的將官們，那是，地方派係的將軍們。
但，相對來說，還是，墨綠色軍裝的人，多上些。
譚言和王星瀾，抬著頭，快步的走入了靜悄悄且氣氛沉悶的會議室內。
盡管，軍事會議是臨時的，但，作為，最高層的會議，位次，發言順序，基本上都是安排好的。所謂，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便是此中真意。
隻一眼，王星瀾，便看到了自家那便宜姐夫。
左手邊的第二位，這位次，可一點都不低啊！
反觀，右邊，也來了個人，年近約五十餘歲。
瞥了一眼此人，在，細細的打量了一番其已有表征的地中海發型，王星瀾，心中很快便浮現了一個名字——小諸葛，白將軍！
譚言，似乎，察覺到了王星瀾四處打量的眼神，也知道：
自家，這小師弟，這些年，估計，都沒見過這些大人物。
“那位小諸葛，剛獲得青天白日勳章，剛從粵西回到山城，準備任副參謀總長。此次會議，叫上了他，估計，老頭子，這是特地將其調來的！”
聞言，王星瀾心中一念：
估計，這位，就是老頭子心儀的接下來的前線總司令了。
也是！
這，號稱是“鐵老虎”的薛嶽，攜第九戰區被鬼子打了大潰敗，撤了他的前線總指揮，也是理所當然的。至於，為何，選這位小諸葛，或許，老頭子，自有深意吧？
“那位，坐在白將軍後方的，乃是，第四戰區司令官，張將軍。”
哦！
王星瀾，眯了眯眼，打量起這位麵帶苦澀的司令官。
心中，不禁想到：
即將被審判的第四軍軍長，張能可就是此人的侄子！
也不知道，等一會，在會議上，這位戰區司令官，能否為他家的侄子，說些好話？
想到此處，王星瀾，內心，不禁搖了搖頭：
老頭子，現在，可是在氣頭上，估計，難說啊！
“總統到！”
忽然間，一聲大喝，讓眾人，迅速起身。
顯然，這場臨時會議最重要的人物到了。
呼呼呼~~~~
齊刷刷的目光，盯著那位穿著一身素軍裝的老頭子，緩緩地入場。
或許，往常，還有人，會上前，低聲呢喃幾句。
但，現在，就連便宜姐夫，也不敢上前，去觸老頭子的黴頭。
“諸位，長沙失守，衡陽被圍，有何對策啊？”
咯噔一聲，老頭子一把將身後的椅子給踹了開來，臉上，露出一絲平淡的表情。
仿佛，這個問題，是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一般。
但，熟悉的人都知道：這是火山爆發之前的表現。
“建生，農說說看！”
聞言，小諸葛的臉上，露出一絲難堪的表情。
但，很快，小諸葛便整理了心情，用他那不算洪亮但清晰可聞的聲音，向眾人告知道：
“早在一個月前，我便觀察到，日寇此次來勢洶洶，因此，那時，我就已經向第九戰區以及總參部提交了我的計劃，那便是，沿途堅壁清野，放棄長衡等地，將兵力收縮至湘南以及粵西柳州一線，在更南邊和日軍來一次大決戰。”
頓了頓，眾人盡管站著，但，臉上都露出了一絲震驚的神情。
毫無疑問：小諸葛的方案，簡而言之，那就是一句話——主動放棄第九戰區構建的長衡一線，轉而，將鬼子引誘至湘南粵西一線，聚集兵力，圍殲日寇。
從軍略上看，此方法，不說，百分之百的勝率，但，至少，七成以上的勝率卻是有的。
一來，湘南和粵西等地區，自抗戰伊始，便是，國統區，日寇侵入此，後勤補給將會被大大削弱，且，因為地形，日軍的重型武器將會大大削弱。
二來，若是聚集第九戰區和第四戰區之合圍兵力，在兵力上，日寇的三四十萬軍隊，就不在是威脅了，畢竟，兩戰區總兵力合計能超過日寇兩倍以上。此外，將戰場放置在湘南粵西一線，也有以逸待勞之意義。
但，缺點也很明顯，這策略，隻是考慮了軍事方麵，而政治上，外交上，此方略，乃是徹頭徹尾的消極策略！
一句話，現在正值抗法西斯反攻之時，丟城失地，那於外交上，國黨會被沉重打擊，此外，國內外之抗敵決心更會沉重的打擊，甚至，還會給一些漢奸希望之所在。
當然，或許，小諸葛也有自己的小算盤。畢竟，粵西，那可是他的地盤，若是，決戰放在了粵西，首先，擴軍要編製，要物資，這些都是必要得了。
聽完這個方略，會議室陡然陷入了沉默之中。
一時間，竟，無人應和。
“建生的方案，我早已知曉，現在，我們不討論方案的對錯，而是，討論，現在，長沙已失，衡陽，是否應該繼續防守下去？”
這句話一出的瞬間，小諸葛的臉色便頓然黑了下來。
王星瀾，知道：
剛才，所謂的方案，在這短短的一句話中，便被毫不留情的給否決了。
畢竟，方案說的很明白，是要放棄長衡一線，收縮兵力，南部決戰。但，現在，老頭子，特意將衡陽的防守單獨拎出來說，這意思，還不明顯嗎？
“司令，我認為，衡陽應該繼續堅守！”
既然，老頭子表明了態度，那麽，自然，很快，便有人站出來，附和意見了。
而，說話者，不是他人，正是自家的便宜姐夫。
師兄弟倆，坐在角落上，毫不起眼。
但，王星瀾，能夠隱隱感覺到：
在，自家這便宜姐夫說話的瞬間，至少，有十來道眼神，朝著自己二人投射而來。
“別大驚小怪的，這幫人，就喜歡這樣！”
聽到此，王星瀾放下了戒心，神情微微鬆弛。
關係這東西，在國黨內部，是透明的存在！
你，關係越多，自然，位子也就越高。而自然，給你的機會也就越多。
“長沙失守，失守之責，先在第九戰區司令部，再在守城第四軍之指揮部！長沙失守，國內外一片嘩然，就在剛剛，米國史迪威將軍，給我打了個電話，詢問，長沙失守之細則！”
毫不誇張的說，現在，米國人的援助，那就是國黨堅持下去的命脈。
“言語之中，史迪威滿滿的失望之色。”
頓了頓，便宜姐夫，望了望老頭子，心中微微一定：
看來，他這次又一次猜對了老頭子的心思了。
“諸位，若是，此時此刻，繼長沙之後，我們又失守一座中部戰略城市，那麽，國際上，以及，國內的輿論，就能夠將我們在座的這些人，淹死！”
便宜姐夫，不愧是做文書工作的。
寥寥幾句話，便，掀起了一陣守城的風波。
丟城，可以！
但，絕對不能夠連續，在短短的幾日內，便丟城。
這樣的話，國內外的輿論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瞥見眾人蠢蠢欲動的麵色，便宜姐夫，繼續又下了一個重注。
“況且，諸位難不成忘了半月前，米國人去了一趟陝北？”
要知道的是，現在的國內，可不隻有一個黨派啊！
據傳，米國人，可是，在前不久，特地派了一支高規格的代表團去了陝北的啊。
盡管，報紙上都宣稱，此次代表團乃是民間組織的，但，誰又能夠確保：
這一代表團，未來，不會變成官方的呢？
“辭修，提的建議，大家也討論討論。長衡乃我黨國之中南屏障，構建數年，而，未曾被日寇踏破。兩湘地區，民眾拳拳抗日之心，更是，日月可鑒。若是，丟了兩湘之地，黨國如何麵對國內之激情民眾，如何，緩解國際之譴責言論？”
老頭子，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坐下。
言語中，隻透露出一股意思：
至少，目前，衡陽城，絕不可失！
嘻嘻索索~~~~
入場的將軍們，很快，便三三兩兩，成堆討論了起來。
“守衡陽，難度實在是太大了！”
“是啊，誰說不是呢？衡陽周邊，隻有一個第十軍，兵力不過三五萬人，而，日寇，盤踞在長衡兩地的軍隊，至少有十五萬餘眾。”
“就算城池完備，防禦完善，他，方覺，拿什麽抵抗啊？”
。。。。。。
師兄弟兩個，坐的位置，倒是不錯。
耳邊，時不時就傳來，周邊軍官討論的聲音。
毫無疑問，這些將軍，或者說是，參謀們的軍事情報之豐富，為，還蒙在鼓裏的王星瀾，提供了不少重要的軍事情報信息。
“唉！看這樣子，衡陽是必守的了。”
譚言，無奈的說道，神情中，有一絲可惜。
站在一個軍人的角度上來看，守一座勢必會被攻陷的城市，無疑是“抱薪救火之舉”。但，顯然，現在的國黨，就需要衡陽失守前的這些時間，來為自己在國際上，在國內，甚至在，後方的粵西戰場，拖一些時間，做一些準備。
不過，這麽一來，就是可惜了，那守城的第十軍了。
他們，可都要變成棄子了。
“師兄，不必歎息，這，或許就是軍人的宿命。”
王星瀾，安慰了一句話，也不知道繼續說啥了。
畢竟，這就是戰爭特有的殘酷性。
所謂的軍人，不就是在，明知不可為之，而，為之嗎？
隻是，不知道，那衡陽的第十軍，能否扛得住日寇的狂轟亂炸。
如果，可以，那，就是大功一件！
咳咳咳~~~
幾聲咳嗽，將會議室內的嘻嘻聲音，掃了個幹淨。
“衡陽必守，諸位，還有何意見？”
便宜姐夫，沒給眾人考慮的時間，迅速站出來，厲聲說道。
“建生？”
聽到自己的名字，小諸葛搖了搖頭，神色帶著一絲無奈。
“好，就這樣，建生擔任副參謀總長，兼任第四，第九，戰區聯合司令官！而，第四軍殘部之90師等，協助第十軍守衛衡陽，日期限二十天，這軍令，盡快分發下去吧！”
便宜姐夫，瞬間，完成了會議的收尾工作。
“那，第四軍軍長，張能？”
第四戰區的張司令，終究還是沒忍住，提了一嘴。
“張司令，此人擅離職守，已經交由軍統押赴至成都，不日後，便會到達山城。”
也不知道，啥時候，局座到了現場，插了一句嘴。
而，張司令，看到局座，也隻能夠晏晏坐下。
盡管，會議室內，一陣寂靜，但，冥冥之中，王星瀾，好似聽到了一陣一陣的嘶嘶聲。顯然，這，張能，估計，未來的下場，不會太好了。
“散會！”
老頭子，率先走了出去，會議室，隨後，才三三兩兩，撤了開來。
師兄弟兩個，麵麵相覷，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做些什麽。
但，很快，便宜姐夫的一道聲音，將兩人招呼了過來。
“愣著幹嘛？都過來，布雷先生找你們！”
說起來，這還是，王星瀾第一次來到這一山城的臨時總統府邸。
府邸，外表上，看起來，就像是個普通的別墅。
但，內部，卻是別有洞天，
“這地方，據說，是老頭子，調用了兩個工兵團修建的！光是，底下的防空洞和地道，就至少有數十條。而，常年駐守在此地的衛隊，規模至少有三百人以上。”
走在悠長的走廊中，譚言，低聲訴說道。
聞言，王星瀾，倒是沒啥稀奇的，這些年來，在敵占區，類似如此的防備工作，他，見了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更不用說：他，可是知道，那位金陵的汪某人，防備力量，隻會比老頭子多！
但，就算是如此，汪某人，不也差點被軍統特務給刺殺了嗎？
“師兄，這還是我第一次如此高級別的軍事會議，等一會，我。。。”
王星瀾，內心，還有些忐忑，不知如何應對。
但，隻聽見，譚言，嬉笑一聲，無奈道：
“我的師弟啊！其實，說大白話，軍事會議，就和咱們平日裏商討軍情一樣，有啥就說啥。而且，我估計，等一會，估計會議會熱鬧的要緊嘞。”
聽到此，王星瀾，還一時沒有明白：
這，熱鬧，到底是啥意思？
但，很快，他王星瀾，就明白了。
會議室，倒是不算大，中等規模，容納得了上百號人。
王星瀾，轉頭看了看，周圍的軍人們。
有，穿著墨綠色軍裝的，那是中央軍的軍官將軍們。
亦有，穿著一身土黃色軍裝的將官們，那是，地方派係的將軍們。
但，相對來說，還是，墨綠色軍裝的人，多上些。
譚言和王星瀾，抬著頭，快步的走入了靜悄悄且氣氛沉悶的會議室內。
盡管，軍事會議是臨時的，但，作為，最高層的會議，位次，發言順序，基本上都是安排好的。所謂，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便是此中真意。
隻一眼，王星瀾，便看到了自家那便宜姐夫。
左手邊的第二位，這位次，可一點都不低啊！
反觀，右邊，也來了個人，年近約五十餘歲。
瞥了一眼此人，在，細細的打量了一番其已有表征的地中海發型，王星瀾，心中很快便浮現了一個名字——小諸葛，白將軍！
譚言，似乎，察覺到了王星瀾四處打量的眼神，也知道：
自家，這小師弟，這些年，估計，都沒見過這些大人物。
“那位小諸葛，剛獲得青天白日勳章，剛從粵西回到山城，準備任副參謀總長。此次會議，叫上了他，估計，老頭子，這是特地將其調來的！”
聞言，王星瀾心中一念：
估計，這位，就是老頭子心儀的接下來的前線總司令了。
也是！
這，號稱是“鐵老虎”的薛嶽，攜第九戰區被鬼子打了大潰敗，撤了他的前線總指揮，也是理所當然的。至於，為何，選這位小諸葛，或許，老頭子，自有深意吧？
“那位，坐在白將軍後方的，乃是，第四戰區司令官，張將軍。”
哦！
王星瀾，眯了眯眼，打量起這位麵帶苦澀的司令官。
心中，不禁想到：
即將被審判的第四軍軍長，張能可就是此人的侄子！
也不知道，等一會，在會議上，這位戰區司令官，能否為他家的侄子，說些好話？
想到此處，王星瀾，內心，不禁搖了搖頭：
老頭子，現在，可是在氣頭上，估計，難說啊！
“總統到！”
忽然間，一聲大喝，讓眾人，迅速起身。
顯然，這場臨時會議最重要的人物到了。
呼呼呼~~~~
齊刷刷的目光，盯著那位穿著一身素軍裝的老頭子，緩緩地入場。
或許，往常，還有人，會上前，低聲呢喃幾句。
但，現在，就連便宜姐夫，也不敢上前，去觸老頭子的黴頭。
“諸位，長沙失守，衡陽被圍，有何對策啊？”
咯噔一聲，老頭子一把將身後的椅子給踹了開來，臉上，露出一絲平淡的表情。
仿佛，這個問題，是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一般。
但，熟悉的人都知道：這是火山爆發之前的表現。
“建生，農說說看！”
聞言，小諸葛的臉上，露出一絲難堪的表情。
但，很快，小諸葛便整理了心情，用他那不算洪亮但清晰可聞的聲音，向眾人告知道：
“早在一個月前，我便觀察到，日寇此次來勢洶洶，因此，那時，我就已經向第九戰區以及總參部提交了我的計劃，那便是，沿途堅壁清野，放棄長衡等地，將兵力收縮至湘南以及粵西柳州一線，在更南邊和日軍來一次大決戰。”
頓了頓，眾人盡管站著，但，臉上都露出了一絲震驚的神情。
毫無疑問：小諸葛的方案，簡而言之，那就是一句話——主動放棄第九戰區構建的長衡一線，轉而，將鬼子引誘至湘南粵西一線，聚集兵力，圍殲日寇。
從軍略上看，此方法，不說，百分之百的勝率，但，至少，七成以上的勝率卻是有的。
一來，湘南和粵西等地區，自抗戰伊始，便是，國統區，日寇侵入此，後勤補給將會被大大削弱，且，因為地形，日軍的重型武器將會大大削弱。
二來，若是聚集第九戰區和第四戰區之合圍兵力，在兵力上，日寇的三四十萬軍隊，就不在是威脅了，畢竟，兩戰區總兵力合計能超過日寇兩倍以上。此外，將戰場放置在湘南粵西一線，也有以逸待勞之意義。
但，缺點也很明顯，這策略，隻是考慮了軍事方麵，而政治上，外交上，此方略，乃是徹頭徹尾的消極策略！
一句話，現在正值抗法西斯反攻之時，丟城失地，那於外交上，國黨會被沉重打擊，此外，國內外之抗敵決心更會沉重的打擊，甚至，還會給一些漢奸希望之所在。
當然，或許，小諸葛也有自己的小算盤。畢竟，粵西，那可是他的地盤，若是，決戰放在了粵西，首先，擴軍要編製，要物資，這些都是必要得了。
聽完這個方略，會議室陡然陷入了沉默之中。
一時間，竟，無人應和。
“建生的方案，我早已知曉，現在，我們不討論方案的對錯，而是，討論，現在，長沙已失，衡陽，是否應該繼續防守下去？”
這句話一出的瞬間，小諸葛的臉色便頓然黑了下來。
王星瀾，知道：
剛才，所謂的方案，在這短短的一句話中，便被毫不留情的給否決了。
畢竟，方案說的很明白，是要放棄長衡一線，收縮兵力，南部決戰。但，現在，老頭子，特意將衡陽的防守單獨拎出來說，這意思，還不明顯嗎？
“司令，我認為，衡陽應該繼續堅守！”
既然，老頭子表明了態度，那麽，自然，很快，便有人站出來，附和意見了。
而，說話者，不是他人，正是自家的便宜姐夫。
師兄弟倆，坐在角落上，毫不起眼。
但，王星瀾，能夠隱隱感覺到：
在，自家這便宜姐夫說話的瞬間，至少，有十來道眼神，朝著自己二人投射而來。
“別大驚小怪的，這幫人，就喜歡這樣！”
聽到此，王星瀾放下了戒心，神情微微鬆弛。
關係這東西，在國黨內部，是透明的存在！
你，關係越多，自然，位子也就越高。而自然，給你的機會也就越多。
“長沙失守，失守之責，先在第九戰區司令部，再在守城第四軍之指揮部！長沙失守，國內外一片嘩然，就在剛剛，米國史迪威將軍，給我打了個電話，詢問，長沙失守之細則！”
毫不誇張的說，現在，米國人的援助，那就是國黨堅持下去的命脈。
“言語之中，史迪威滿滿的失望之色。”
頓了頓，便宜姐夫，望了望老頭子，心中微微一定：
看來，他這次又一次猜對了老頭子的心思了。
“諸位，若是，此時此刻，繼長沙之後，我們又失守一座中部戰略城市，那麽，國際上，以及，國內的輿論，就能夠將我們在座的這些人，淹死！”
便宜姐夫，不愧是做文書工作的。
寥寥幾句話，便，掀起了一陣守城的風波。
丟城，可以！
但，絕對不能夠連續，在短短的幾日內，便丟城。
這樣的話，國內外的輿論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瞥見眾人蠢蠢欲動的麵色，便宜姐夫，繼續又下了一個重注。
“況且，諸位難不成忘了半月前，米國人去了一趟陝北？”
要知道的是，現在的國內，可不隻有一個黨派啊！
據傳，米國人，可是，在前不久，特地派了一支高規格的代表團去了陝北的啊。
盡管，報紙上都宣稱，此次代表團乃是民間組織的，但，誰又能夠確保：
這一代表團，未來，不會變成官方的呢？
“辭修，提的建議，大家也討論討論。長衡乃我黨國之中南屏障，構建數年，而，未曾被日寇踏破。兩湘地區，民眾拳拳抗日之心，更是，日月可鑒。若是，丟了兩湘之地，黨國如何麵對國內之激情民眾，如何，緩解國際之譴責言論？”
老頭子，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坐下。
言語中，隻透露出一股意思：
至少，目前，衡陽城，絕不可失！
嘻嘻索索~~~~
入場的將軍們，很快，便三三兩兩，成堆討論了起來。
“守衡陽，難度實在是太大了！”
“是啊，誰說不是呢？衡陽周邊，隻有一個第十軍，兵力不過三五萬人，而，日寇，盤踞在長衡兩地的軍隊，至少有十五萬餘眾。”
“就算城池完備，防禦完善，他，方覺，拿什麽抵抗啊？”
。。。。。。
師兄弟兩個，坐的位置，倒是不錯。
耳邊，時不時就傳來，周邊軍官討論的聲音。
毫無疑問，這些將軍，或者說是，參謀們的軍事情報之豐富，為，還蒙在鼓裏的王星瀾，提供了不少重要的軍事情報信息。
“唉！看這樣子，衡陽是必守的了。”
譚言，無奈的說道，神情中，有一絲可惜。
站在一個軍人的角度上來看，守一座勢必會被攻陷的城市，無疑是“抱薪救火之舉”。但，顯然，現在的國黨，就需要衡陽失守前的這些時間，來為自己在國際上，在國內，甚至在，後方的粵西戰場，拖一些時間，做一些準備。
不過，這麽一來，就是可惜了，那守城的第十軍了。
他們，可都要變成棄子了。
“師兄，不必歎息，這，或許就是軍人的宿命。”
王星瀾，安慰了一句話，也不知道繼續說啥了。
畢竟，這就是戰爭特有的殘酷性。
所謂的軍人，不就是在，明知不可為之，而，為之嗎？
隻是，不知道，那衡陽的第十軍，能否扛得住日寇的狂轟亂炸。
如果，可以，那，就是大功一件！
咳咳咳~~~
幾聲咳嗽，將會議室內的嘻嘻聲音，掃了個幹淨。
“衡陽必守，諸位，還有何意見？”
便宜姐夫，沒給眾人考慮的時間，迅速站出來，厲聲說道。
“建生？”
聽到自己的名字，小諸葛搖了搖頭，神色帶著一絲無奈。
“好，就這樣，建生擔任副參謀總長，兼任第四，第九，戰區聯合司令官！而，第四軍殘部之90師等，協助第十軍守衛衡陽，日期限二十天，這軍令，盡快分發下去吧！”
便宜姐夫，瞬間，完成了會議的收尾工作。
“那，第四軍軍長，張能？”
第四戰區的張司令，終究還是沒忍住，提了一嘴。
“張司令，此人擅離職守，已經交由軍統押赴至成都，不日後，便會到達山城。”
也不知道，啥時候，局座到了現場，插了一句嘴。
而，張司令，看到局座，也隻能夠晏晏坐下。
盡管，會議室內，一陣寂靜，但，冥冥之中，王星瀾，好似聽到了一陣一陣的嘶嘶聲。顯然，這，張能，估計，未來的下場，不會太好了。
“散會！”
老頭子，率先走了出去，會議室，隨後，才三三兩兩，撤了開來。
師兄弟兩個，麵麵相覷，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做些什麽。
但，很快，便宜姐夫的一道聲音，將兩人招呼了過來。
“愣著幹嘛？都過來，布雷先生找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