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覺說錯了又及時改口。


    “強娶民女!”


    傅昀州低低地笑了聲,眸光泛著些疼惜,去吻她發紅的眼眶。


    “你放開我,傅昀州!”


    沈蜜用騰出的那隻手使勁敲他、打他、推他,可身前的人卻奎若泰山,紋絲不動。


    傅昀州勾著唇瓣,反而輕輕笑了。


    “若這樣能讓蜜兒好受些,我甘之如飴。”


    受虐狂,大變態,神經病!


    沈蜜在心頭咒罵著。


    可她是真的怕了,無助地流下了眼淚。


    若傅昀州今晚真地強行將她辦了,那她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豈不是又要重蹈上輩子的覆轍。


    絕對不可以!


    沈蜜反手去拔頭上的金簪,徑直往自己的脖頸上刺去!


    傅昀州武藝高強,她是殺不了的,但她可以用自戕來威脅他!


    可金簪還未抵住脖頸,便被眼疾手快地傅昀州給一把奪下,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隨之而來的,是傅昀州的暴怒。


    他將她的雙手抵在了頭頂,單手扣著她的下巴,逼迫她直視自己。


    眼中滿是陰鷙。


    “沈蜜,你瘋了嗎?”


    沈蜜咬著唇角,目光倔強而又悲憤。


    “傅昀州,我早說過,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你!”


    傅昀州眸中火光因她的話,一點點暗淡下去。


    他無力地垂下了扣住她下巴的手,連同一起垂下的,是他高傲的頭顱。


    再次抬眸時,他竟紅了眼眶。


    燭火幽微下,他喃喃發問:


    “沈蜜,嫁給我,就那麽讓你不堪嗎?”


    見他似有鬆動,沈蜜亦軟了嗓子。


    “沒有,嫁給都督自然是風光無限,隻不過,我心中空空如也,並沒有都督。”


    傅昀州眸中掠過一絲驚痛,沈蜜卻繼續殘忍地說著。


    “情愛之事,強求不得。望都督體諒。”


    聞言,傅昀州冷冷地低笑了一聲,不知是自嘲還是想到了什麽。


    他凝視著她,眼中的陰沉再次浮現起來,嘴角噙著諷意。


    “所以,你心裏有了張淮,對嗎?”


    “若是張淮問你相似的話,你是不是早就答應了?”


    沈蜜渾身一凜,似乎從他臉上看到了一絲死亡的氣息。


    她連忙搖頭解釋,恐一個說得不好,會給張淮帶去殺身之禍。


    “不,我隻把他當兄長,當友人,沒有半分男女之情。”


    見傅昀州眸中陰鷙未散,沈蜜繼續循循說著:“若是都督也想同我當兄妹,當友人,那我也會願意的。”


    沈蜜努力解釋著,可不知為何。


    傅昀州的麵色卻發陰沉起來。


    沈蜜害怕極了,試圖澆熄他的怒火。


    “都督若願意,我現下便可都督一聲兄長。”


    可話音剛落,傅昀州麵色卻陡然變得森然可怖。


    他驀然將她打橫抱起,一路往內室而去,嗓音沉得要滴血。


    “我不要做什麽勞什子兄長,沈蜜,我要你!我要做你的夫君!!”


    他將沈蜜往牀上一扔,整個人欺身壓下來,將她緊緊禁錮在身下。


    壓抑著的怒意此刻全部爆發。


    “你們兩個一而再再而三,把我耍得團團轉,好玩嗎!”


    沈蜜驚懼地搖頭。


    傅昀州卻繼續控訴著,麵容猙獰:“梅園外,大街上,酒樓裏,你們將我視若無物,在我眼皮底下玩心計,而我,一次又一次,眼睜睜看著你們在我麵前私會而不知,我算什麽?你們把我當什麽!一個讓你們玩弄於鼓掌間的蠢貨嗎?!”


    說罷,他攜著滿身酒氣,低頭去侵占沈蜜的唇瓣,眸中滿是強勁的占有欲望。


    沈蜜拚命掙紮,卻推不開一分一毫,唇齒間全是傅昀州口中殘存清冽酒氣,糾纏著她,困頓著她,讓她難以喘息。


    傅昀州全盤失去理智,他貪婪地汲取著她口中的甘露,一路攻城掠地。


    他的唇在她頰側遊走,複又來到脖頸,一隻手不停歇地去解她的衣領,腰帶。


    沈蜜漸漸停止了掙紮,她的眼淚不停地滾落麵頰。


    卻連半點痕跡都沒留下,就被那人盡數吻去。


    沈蜜知道,傅昀州完全醉了,此刻越掙紮,他隻會越興奮。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驚駭恐懼包裹著她。


    隨著外衣漸漸被剝離,她眼神空洞,滿心絕望。


    發覺身下之人不再掙紮,靜得可怕。


    傅昀州突然停下了動作。


    再看到沈蜜一雙茫然又絕望的眸子時,他的心髒猛地抽疼了一下。


    酒勁過去,他整個人也慢慢冷靜了下來。


    待發現自己幹了什麽以後,他更是無措地像個犯了錯的孩子,手忙腳亂地去將沈蜜身前的衣襟拉好。


    他企圖求得沈蜜的諒解。


    他害怕極了,他害怕因為這件事,這輩子永遠得不到沈蜜的心了。


    若是如此,他便如永墜阿鼻地獄!


    啪——


    沈蜜起身,用力給了他一巴掌,那是她最後的尊嚴。


    她下床汲鞋,顫抖著指尖係好腰帶,整好衣裝,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


    一眼都沒有留給失魂落魄的傅昀州。


    轉出臥房,來到花廳後,她幾乎是一路奔著跑著出去的。


    她太害怕了,生怕傅昀州又追上來將她帶回去。


    夜風陣陣,沈蜜提著裙子小跑在回廊上,木質地板發出噠噠的清脆響聲,在深夜格外清晰。


    她心中的恐懼還未消散。


    不遠處,脆桃提著燈籠在嵐梧齋外的廊廡下等著她。


    她就像是落水之人遇到了浮木,緊緊衝上去抱住了她。


    淚水汩汩往下流。


    脆桃拍著她的背脊安慰,心疼地啜泣起來:“姑娘,您可算回來了,若再不回來,我可就去找老爺了。”


    沈蜜吸了吸鼻子,故作堅強。


    “我沒事了,脆桃,我沒事了。”


    回到屋內後,沈蜜一個人進臥房睡了,脆桃不敢去問她發生了什麽,她輕輕將門幫小姐帶上,守在外間睡覺。


    沈蜜回屋後,並未直接就寢,她坐在燭燈下,凝神靜思。


    方才離開的時候,傅昀州的表現明顯是後悔的,愧疚的,甚至無措的。


    他清醒後,很明顯是想找法子補救他因醉酒而犯下的過錯。


    他眼中的慌亂和驚懼。


    她皆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她從未在他眼中看到過的神情。


    她雖不明白為何傅昀州為何會如此愧疚慌亂。


    但或許她恰恰可以利用這一點。


    *


    翌日初晨,旭日東升。


    沈蜜醒來的時候,盛好的陽光透過鏤空芙蓉雕花窗扇,洋洋灑進屋內。


    脆桃進來,關心地詢問。


    “姑娘昨天睡得可好?”


    沈蜜衝她彎了彎眉眼,“挺好。”


    脆桃擔心了一整晚,現下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那我替姑娘梳妝?”


    沈蜜笑著頷首道:“脆桃,一會我要穿湖藍色的那套羅裙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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