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微有不解:“家主為何要費這麽大的勁給鍾家送消息?”


    家主一直和長安城有所聯係,風聲剛傳出,孟家就得了消息。


    隻有孟家投誠,方才更顯誠意。


    如今家主拉上鍾家,就等於將到手的利益分出一半去。


    孟岩秋冷哼,夾雜了些許無奈:“也不知鍾家那小子哪點迷了漓兒的眼,我就這麽一個寶貝閨女,難道看著她送死?”


    子女都是債。


    他外孫將要誕世,哪怕是孟岩秋也生出於心不忍。


    不過算鍾氏還有點良心,這種時候也沒有忘記孟府。


    翌日,鍾立忞又找了孟岩秋一次,孟岩秋似艱難才下了決定,閉眼無聲地點頭。


    鍾立忞心中大鬆一口氣。


    等霍餘抵達淮南城時,就見八大族候在城門口相迎,但唯獨陸氏首位站著的並非陸祜。


    霍餘若有似無地輕眯眸,麵無表情:


    “陸祜何在?”


    陸氏來人是府中庶長子,哪怕對霍餘的態度不滿意,但霍餘頂著欽差大臣的名頭,他隻能拱手作答:


    “家父身體抱恙,恕不能迎。”


    霍餘隻是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冷聲嘲弄:“聖旨親到,哪怕半截身子埋在土裏,都得給我爬著來迎。”


    陸澤宇臉色頓時鐵青。


    其餘人剛欲說話,霍餘則直接揮鞭駕馬:


    “陸府,帶路!”


    身後三千人立即跟上,踏出來的灰塵飛揚,陸澤宇心中頓時叫了聲不好。


    隻看霍餘的態度,哪怕父親貶入膏肓,也隻會壓著父親北上長安。


    霍餘隻覺得陸氏在淮南做土皇帝做久了,腦子可能生鏽了。


    聖旨是讓陸祜去長安接受調查,一旦查明,就是抄家滅族的死罪,竟在這時稱病?


    階下囚而已,誰在乎你身體是否安康?


    所以,在陸府閉門不見客時,霍餘隻是稍稍抬了抬手,立即有人上前撞門。


    陸澤宇忙上前要攔,一柄刀刃直接架在他脖頸上,霍餘真的長見識:


    “欽差宣旨,你也敢攔?”


    刀刃冰冷泛著涼意,陸澤宇身子一僵,不著痕跡地咽了下口水,不敢將膽怯露出來:


    “事情尚未有定論,你怎敢撞陸府大門?”


    霍餘無聲地搖頭,不得不提醒他:“不迎聖旨,就是大不敬!”


    陸府的門並非銅牆鐵壁,很快就被撞開,陸祜也裝不了死,終於現身,霍餘才開始宣讀聖旨:


    “……陸氏意圖謀反,聖上命陸祜即日起立刻北上長安接受調查,不得有誤!”


    霍餘麵前烏壓壓地跪了一片人,他將聖旨遞給氣色不好的陸祜,眼中情緒沒有一絲波動:


    “陸侯爺,可有聽清聖旨?”


    陸氏身為異姓侯,可這一聲陸侯爺在這道聖旨後喊出口,就帶著莫名的諷刺嘲弄。


    陸祜是個和陸含清很相似的人,但他身上的那種溫和已經變成了儒雅得體,他比陸含清要老謀深算,心思也沉得厲害。


    可再多的心思,也要有餘力展開。


    如今陸祜所作一切,也不過困獸掙紮。


    他根本沒有任何選擇,他隻能奉旨上長安,否則,他就是抗旨,鐵定的罪名,他必須得背!


    所以,陸祜隻咳嗽了聲,就道:


    “臣,接旨。”


    他剛欲說什麽,霍餘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抬手:


    “既然如此,來人,請陸侯爺上路。”


    陸祜眯起眼眸,他平靜道:“欽差大人應該也不急於這一時。”


    霍餘不鹹不淡地覷了他一眼:


    “陸侯爺好像還沒有搞清楚現在的情況,真相未明前,您就是戴罪之身,喊你一聲陸侯爺,是看在陸氏列祖列宗的功勳上,而不代表你還有討價還價的資格。”


    他話說得很難聽,未曾給陸祜留任何臉麵。


    陸祜倏地輕笑了一聲:“如果我說,今日就不想北上長安呢?”


    霍餘挑眉:“恐怕沒有侯爺選擇的機會。”


    他不再說廢話,直接讓人將陸府相關人士全部押送北上,在三千邊城軍前,陸府的那點人根本起不了任何抵抗。


    一炷香後,封條被貼在陸府大門上。


    霍餘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前世,霍家也是如此,一道封條,就擊潰了這個百年世家。


    聖上為君,他要誰死,誰就不能活。


    前世淮南先有大周秘寶,後反其道和穆涼勾結,暗中北上,才打了長安猝不及防,可等大軍回到長安,仍然被打得潰不成軍。


    那時霍餘隻一日就收複了長安。


    淮南準備了數年的一場戲,隻短短八個月就徹底落幕。


    前世尚如此,今生,淮南又豈能翻盤?


    陸府一行人直接被押送,其餘七族看得心驚膽戰,麵麵相覷竟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誰都知道陸祜不會就這麽束手就擒,但無人敢動。


    因為,他們不知道,明知淮南有三十萬大軍,霍餘何來的底氣如此肆意?


    城門處,護城軍傻眼地看著眼前一幕,不知該不該開城門。


    霍餘覺得可笑:“你們淮南滿城,都是準備要抗旨不尊嗎?”


    一道抗旨的罪名壓下,直接把護城軍駭得額頭都是冷汗,可饒是如此,他們仍然不敢開城門。


    陸祜遠遠站著,輕勾著一抹淡淡的笑,似乎在等著看霍餘要怎麽辦?


    淮南軍很快就會趕到,到時,若霍餘未過這城門,恐怕也就永遠都過不了了。


    然而,就在這時,鍾立忞忽然上前,他未看任何人,直接下令:


    “開城門!”


    鍾立忞身子繃直,哪怕他不看任何人,也知道其餘六族肯定都震驚地看著他。


    陸祜臉色直接沉了下來,他冷聲道:


    “鍾立忞,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最難的一步已經邁了出去,鍾立忞反而冷靜下來,他掃了一圈人,隻說了一句:


    “聖旨不可違!”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他就下令:“鍾銓,開城門!”


    每日護城軍都有調換,今日的護城軍剛好就是孟家和鍾家族中子弟,鍾銓抬頭看了眼家主,自家家主行事謹慎,做任何事都有他的道理。


    前幾日,家主就吩咐了讓他在今日來守城門。


    他早就得知了家主的計劃,知道家主寧願背上背信棄義的罵名,也隻想護住鍾家所有人的性命。


    鍾銓沒有任何遲疑,立即執行!


    陸祜震怒地看向孟岩秋:“愣著做什麽,還不快阻止他?!”


    再堅持一會,淮南軍就要到了,這個蠢貨,居然臨頭倒戈!


    孟岩秋隻是垂眸,靜靜地站著。


    陸祜意識到什麽,臉色頓時難堪下來,沉怒:


    “你二人早就勾結了?!”


    否則,怎麽會這麽巧,今日就剛好是孟氏和鍾氏的人在守城門?


    孟岩秋歎了口氣,苦笑著道:


    “侯爺,抗旨是死罪,我不能拿孟家上下近百人的性命冒險。”


    作者有話說:


    我今天電腦一直連不上網,連基友開房碼字都進不去,從十點多搞到現在


    然後默默無網碼字,後來一直同步不了,沒有辦法上傳


    把電腦關機重啟好幾次,現在才搞好


    哭,這次真的不怪我


    第90章


    城門口,陸祜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平靜,他先前是認為霍餘肯定帶不走他,但如今城門大開,一旦出了這淮南城,那任何結果,都不會再是他說了算。


    在淮南多年的說一不二,讓陸祜野望瘋漲,他在心裏將鍾立忞和孟岩秋碎屍萬斷八百次,明麵上隻能強撐著底氣,陰沉怒斥:


    “愣著做什麽?還不攔住他們?!”


    這話是對其他五族當權者說,幾族牽扯不斷,如果陸祜被抓,其餘幾族也逃脫不了幹係!


    所以,陸祜才有底氣,這些人不可能冷眼旁觀。


    霍餘高坐於馬,他朝城門外看一眼,甚至都能看見嶺安的大軍將要壓境,而這些人還在不知所謂地爭討這些。


    富貴迷人眼,也就讓人失去了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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