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陸峰換了一套衣服,瑪哈派來的車已經在樓下等著了,陸峰上了車直奔目的地而去。


    一座五星級酒店私人包房內,已經有兩個人在等著了,見到陸峰來了倆人嘀咕了幾句,陸峰看著兩人也沒主動上前說話,隻是坐在自己位置上。


    旁邊的倆人竊竊私語道:“就是他跟瑪哈說窒息療法的吧?”


    “這人我聽聞過,華夏有名的民營企業老板,不知道這回打什麽算盤。”


    “要不咱去勸勸他,讓他勸勸瑪哈別插手經濟問題了,安心吃喝玩樂多好?”


    倆人嘀咕了好半天,其中一人站起身朝著陸峰走了過來,陸峰看到兩人中四十來歲的男人走過來,站起身等著他。


    “你好,是陸先生吧?”男子用一口帶著泰味的中文問道。


    “你好你好,您怎麽稱呼?”陸峰客氣道。


    “我是財政的首席經濟學家,也是財政的副部長,今天下午瑪哈王子跟我們聊了一下,說起窒息療法,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是下意識的想到‘休克療法’,而且這個辦法也確實違反經濟學規律。”他組織了一下語言,接著道:“能不能勸勸瑪哈王子,還是專注自己的領域比較好,你如果有什麽困難,可以跟我們講。”


    “對啊,有問題可以跟我們說嘛,沒必要麻煩瑪哈,經濟這個東西是有很強專業性的。”身後的另一人也走過來開口道。


    陸峰能聽的出來,這倆人對於窒息療法感到恐慌,開口道:“我也隻是一個建議,瞎說而已,您是專業人士,不至於跟我計較吧?”


    “我們倒不是跟你計較,關鍵是瑪哈王子跟我們計較啊,要不這樣,一會兒您跟瑪哈王子說一下,不要摻和這事兒了。”旁邊年長一些的男人說道。


    陸峰笑了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知道在這裏王室是不掌權的,行政是選出來的,軍隊才是幕後大佬,可是這三方裏行政又是最脆弱的,讓自己跟瑪哈說?萬一惹人家不高興了,事兒可就不好辦了。


    “不管怎麽說,我還是希望泰國能好,我們一起往這方麵努力。”陸峰說了一句不疼不癢的話。


    幾分鍾後,包廂大門被推開,瑪哈帶著幾個人走了進來,現場一頓招呼後紛紛落座,隨著飯菜上來,又是一頓歌舞表演。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瑪哈提起了陸峰的窒息療法,朝著現場的倆人問道:“大家覺得怎麽樣?”


    “沒有哪個國家是主動做空自己國家貨幣的,這會起到反效果,讓大資金認為我們缺乏信心,會使得更多的資金外逃,這樣的做法是萬萬不可的。”


    “我也是這麽認為,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穩定信心,在經濟下行的時候,信心比黃金還要珍貴,應該推遲各項鄭策,提升利率,國家出台大項目穩定就業,務實貨幣基礎,這才是應該做的。”


    倆人說完目光盯著陸峰,這所謂的窒息療法下去,怕是跟休克療法一樣的後果。


    瑪哈對於所謂的經濟學並不怎麽在乎,如果走尋常路,會讓軍方覺得自己跟行政站在一塊,可是他又想幹點事兒,要跟這兩方區分開來,突出自己的特色來。


    “也可以放棄錨定美元匯率,讓貨幣緩慢貶值,如果堅持錨定匯率,隻會讓更多的資金出逃,加速擠兌外匯儲備。”陸峰給了他一條正兒八經的意見。


    “不可以,錨定匯率會讓國際資本放心,隻有國際資本自由流通才能帶動本國企業發展,一旦讓資本無法安心出入,我們在國際上會很被動,我們就是不自由,不明主的國家。”中年男人一頓自由大棒就砸了下來。


    陸峰聽著這話都想笑,你們倆人也配在這談自由民主,也不看看這邊坐著的誰,王室還在的國家,談這些虛不虛啊?


    陸峰也知道他們的難處,錨定匯率更加有利於國際旅遊,貨物進出口的穩定,畢竟他們就是靠這個發展起來的。


    瑪哈坐在那臉色不太好看,倆人嘰嘰喳喳的說著自己的理由,不敢懟瑪哈,在飯桌上把陸峰懟夠嗆。


    “這件事兒再商議,這不是陸先生的意思,而是我對於當前經濟形勢的看法,這個提案當做一個備選方案。”瑪哈感受到了壓力,隻能把這件事兒先暫緩一下。


    吃吃喝喝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十一點,財政倆人先後告退,瑪哈方才對陸峰說出了真心話,說道:“陸先生,我問了幾個經濟方麵的專家,你這個提案非常具有可行性,不過我也得考慮各方麵的情況。”


    “我能夠理解,畢竟這不是私人企業,就是不知道我的事兒,怎麽樣了?”陸峰也顧不得什麽合適不合適,直接問了出來。


    “你的那個事兒沒問題,不過有個事兒你的答應,泰國的貨幣真要出問題了,你得幫我,我知道你是有錢人,在歐洲方麵也認識大企業家。”瑪哈開出了自己的條件。


    “沒問題,不說我,就算是我在歐洲的那些關係,隻要給幾個點的利息,不說千億美金了,幾百個億還是沒問題的,您放心,咱這是什麽關係?到時候肯定比世界銀行的利息低。”陸峰一口一個兄弟,誇下了海口。


    瑪哈很是開心,又聊了半天華夏,陸峰又提了幾個重要人物,什麽跟他們的女婿,兒子都熟悉,不要說經濟出問題,就是瑪哈明天要流亡海外,他都能幫忙接到國內住個十年八年的,待遇不比柬埔寨那位差。


    瑪哈摟著陸峰的肩膀一口一個好兄弟,在他眼裏,陸峰顯然是在國內手眼通天了,當下表示拉點貨而已,一點問題都沒有,他專門讓自己的貨船跑一趟捷克,給自己買點東西,順便幫他把光刻機拉回來。


    陸峰聽到事兒能辦,頓時高興起來,拉著瑪哈一頓喝,期間西拉米也趕了過來,現場又唱又跳好不熱鬧,一直熱鬧後後半夜一點,瑪哈方才起身說自己還有個聚會要去,邀請陸峰一塊去。


    陸峰當然知道後半夜的聚會是什麽德行,推脫著拒絕了,臨走的時候暗戳戳的吩咐了西拉米幾句,就上車回去了。


    在曼穀又待了兩天,方才等到瑪哈的人來對接,陸峰把在捷克工作組的聯係方式告知後,雙方簽訂了一個委托書,雖說瑪哈沒提運費的事兒,不過陸峰也不差這點錢,該給還是要給。


    臨走前陸峰去安保公司溜達了一圈,現在他對於安保公司基本上是放養的狀態,每年上繳的錢也少的可憐,不過陸峰絲毫不擔心這家公司脫離自己的控製,憑借自己跟瑪哈的關係,他們也不敢。


    他對於安保公司的要求是,用的時候為自己所用,哪一天出事兒了,可跟自己一毛錢的關係沒有,他們內部誰當老大,誰當老二,那就更不用陸峰操心了。


    在曼穀的行程完成後,陸峰當天乘坐飛機以泰國人的身份飛往了香江,在飛機上陸峰就給馮誌耀打了電話,讓他幫忙安排一下接機和酒店。


    飛機上,一份兒精致的下午茶擺在了桌子上,陸峰上了飛機後就換上了睡衣拖鞋,手裏端著茶杯,悠閑的看著窗外藍天白雲,坐在寬大的沙發上點著一根煙,旁邊的空姐半蹲在一旁問詢道:“您需要看今天最新的金融消息嘛?”


    “有報紙啊?”陸峰隨口問道。


    “有各大股票,期貨交易所的實時信息,飛機上連接了衛星網絡。”


    陸峰聽到這話也是一驚,現在飛機上功能就這麽齊全了嘛,不過他上一世也沒私人飛機,不知道這玩意這麽好。


    “那看看倫敦期貨的鎢礦吧。”陸峰抽著煙道。


    飛機上的電視隻能顯示一個簡單的實時價格,其他的就無法顯示了,短短幾天的時間,鎢礦價格又翻了一倍。


    陸峰看著顯示器屏幕上的價格,心裏似乎明白渡邊誌為什麽說不投降了,期貨的合約總量就那麽多,每三個月交易一批,如果是倫敦方麵的資金炒作,不可能炒這麽高,因為大資金進來容易,出去難,最終的結果是高價買下一批鎢合金,得不償失。


    能夠一直炒到現在,價格持續往上走,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找到了對手盤,雙方對轟,最終有一方輸個底朝天。


    就跟炸金花一樣,所有人都不玩了,你上再多賭注都沒意義,可如果有人不斷的增加資金,那就看誰的手段高了。


    陸峰默默的掐著手指頭算了一下,鎢礦到現在停工已經一個月了,接下來的一個月就是最關鍵的時候,索羅斯上一次給自己打電話,怕是下個電話也就在最近了。


    簡單的吃了個下午茶,飛機已經開始降低高度,陸峰換了一身衣服,洗了把臉坐在位置上,隨著飛機降落,他看到了地麵上已經有車在等著了。


    下了飛機,馮誌耀站在麵前,陸峰差點沒認出來,眼前的馮誌耀身材幹瘦,頭發糟亂,神色消沉,整個人狀態差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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