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先生走了,可新鴻基還在,這是他生命的延續,我相信這也是大家生命的延續,證明自己奮鬥過的地方,這麽大一家企業,掌舵人必須要選好,要不然隻會帶給新鴻基滅亡。”陸峰朝著眾人語重心長道:“真有那麽一天,我相信你們也不願意看到。”


    “到了諸位今天的地位,對於錢是另外一種看法,你們想一下,百年之後新鴻基依然屹立不倒,當人們想要了解這家企業的曆史,諸位都是繞不開的人物。我剛才也說了,馮誌城現在這一套不行。”


    “他無非就是想靠英國佬,問題是英國佬靠得住嘛?你們都是土生土長的香江人,相信這個問題自己就有答案,自強自立才是出路!至於以後怎麽樣?我相信誌耀一定會聽取各位的意見,管理好公司的。”


    “就說這麽多,在座的年紀比我大,見識的比我多,說再多就沒意思了。”陸峰坐回到位置上看向馮誌耀道:“誌耀,你說兩句。”


    馮誌耀看向在場的眾人,遲疑了好一會兒道:“您都是長輩,在管理公司方麵經驗比我多,我以後肯定多多聽大家的意見,也知道大家付出了很多,現在公司的股權激勵對大家並不公平,這件事兒以後會給大家解決,通過增發一些股票,讓大家再過些年退休都能過上自己的日子。”


    馮誌耀這番話很樸實,可是拿到了這些人的命門,新鴻基因為早期投資人的原因,給管理層的股權很少,在場的這些人甚至連一個億萬富翁都沒有。


    說再多的漂亮話,不如給點實在的,馮誌耀這話瞬間把在場的人都打動了,一個個目光朝著他看了過來,沒想到馮誌耀比馮誌城更明白他們要什麽。


    其實馮誌城哪兒不知道,隻不過對於馮誌城來說,背後的靠山更重要,把錢都許諾給了外人。


    振坤第一個開口,頗為感歎的長舒一口氣道:“誌耀啊,之前的事兒你也別怪坤叔,你爸呢,交代過,新鴻基得在馮家的手裏,自從你爸住院後公司裏是個什麽情況,你也應該知道,坤叔有坤叔的難處。”


    這話不知道哪兒戳到了馮誌耀淚點,一瞬間紅了眼眶,端起酒杯哽咽道:“大家辛苦了,不說了,都在酒裏了。”


    眾人站起身舉杯紛紛一飲而盡,這件事兒就算是解決了。


    作為商界的老油條,對於這種邀請大家都心知肚明,肯接受邀請前來就代表著同意了百分之九十,要不然幹脆不來了,至於剩下那百分之十則是馮誌耀用增發股票打動了。


    這件事畢後,飯桌上的氣氛也熱鬧了不少,一眾人聊起來馮先生之前一塊創業的事兒,四處拉投資,想盡辦法去搞牌照,怎麽跟英國人打交道。


    說著說著馮誌耀又淚灑當場,吃著飯聊著天,不知不覺已經是午夜時分,大家喝的都不少,彼此勾著背,相互送別。


    “您早點休息!”陸峰看著振坤道:“對了,明天還有個事兒,明天就是告別會,同時呢,對於馮誌城占據著誌耀的位置,打算上點強製手段,公司裏的保安啊什麽的,都吩咐好,別打起來了。”


    眾人表示明白,肯定都安排妥當,到時候絕對沒有任何一個人插手的。


    次日,海內外的媒體都在關注著馮先生的告別會,早上六點起靈,前往的地點是香江殯儀館。


    上午八點這裏就擁擠的水泄不通,好在當地警方提前做了預案,上百交警負責交通治安問題,道路兩旁架起了上百米的攝像機長廊,這不是喪葬告別會,更像是一場紅毯,能夠被邀請的人內心絕對是欣喜的。


    上午八點半陸峰才堪堪醒來,簡單洗漱一番後換了一身黑色的西裝,戴上了墨鏡,蘇有容也換上了一身黑色長裙,頭飾則是黑紗半遮擋臉,看上去頗為嚴肅。


    “跟我一塊過去,就不怕記者猜測什麽?”蘇有容走出門回過頭朝著陸峰陰陽怪氣道:“別到時候讓人猜到咋倆的關係。”


    “沒想到你也這麽小心眼,一會兒前後走就行。”陸峰說著話上了車。


    車子直奔目的地而去,半路上陸峰給馮誌耀打了個電話,電話接通後陸峰問道:“都安排好了吧?”


    “都安排好了,一會兒朱彪誌應該就到了。”


    “好的,我也派了一半保鏢去公司了,相信現在馮誌城的辦公室已經有人幫他收拾東西了。”陸峰說完把電話掛了。


    “穩了?”蘇有容問道。


    “左膀右臂都沒了,他拿什麽鬥?”陸峰靠在位置上閉目養神道。


    “我有時候不得不佩服你這種抽絲剝繭的能力,把一個人的社會資源一點點的摳下去,若是別人就不會費這麽多心思。”蘇有容佩服道。


    “必須得往前走啊,遇水架橋,遇山修路。”


    倆人沒有過多的交流,陸峰整個人輕鬆了不少,這件事兒總算是落下帷幕了,至少佳峰到年底之前是安全的,自己也能安穩保住研發公司。


    車子隻能停在不遠處的停車場,接近三百米的距離需要步行,陸峰下了車跟蘇有容往裏麵走,蘇有容似乎故意靠的很近,走了幾十米一隻手攙著陸峰的胳膊,看上去格外親密。


    剛走到地毯的位置,攝像機已經對著倆人哢哢一頓拍照,記者伸長了胳膊將話筒遞到陸峰麵前,問詢著各種問題。


    前麵很鬧騰,有不少安保人員在維持秩序,陸峰的前路被堵死了。


    “陸總,馮家的家產還沒有劃定嘛?有沒有什麽想說的?”


    “我心情很不好,不接受采訪,前麵怎麽了?”陸峰問詢道。


    “馮誌城跟朱彪誌打起來了,馮誌城還把朱彪誌拿出來的遺囑複件撕了,說遺囑之外有別的協議。”前麵的一個女記者解釋道。


    陸峰心裏暗暗在想這錢花的值,這麽拚命,殊不知現在的朱彪誌根本不在乎那點錢了,各大媒體對朱彪誌趨之若鶩,各種采訪費,出席費,都是陸峰給的好幾倍,朱彪誌現在也明白,自己保持熱度,各大電視台就搶著要自己。


    “你算個什麽狗東西?在我爸的告別會上撒野?”


    裏麵傳來馮誌城憤怒的聲音,伴隨著眾人的驚呼和飛速的快門聲似乎有推搡和摔打,儼然亂成一團。


    “夠了!!!”


    一聲大喝響徹現場,馮誌耀站在門口看著眼前的亂象,走上前把朱彪誌拉開,身後則是跟著馮誌雄,馮誌雄站在三步開外,儼然是不想摻和這些事兒,他沒靠山,也沒勢力,拿著屬於自己的那部分走就是了。


    “不要再丟人現眼了。”馮誌耀朝著朱彪誌道:“您這麽大人別跟他一般見識,回去,不要讓我爸看見這些,讓他安心的走。”


    “在這裝大孝子呢?這些不都是你安排的嘛?拿出那份遺囑幹什麽?不就是想撕毀之前的協議嗎?”馮誌城徹底怒了,他朝著四周的記者大聲道:“馮家在我手裏永遠是馮家,可是這位,眼前這位啊,為了奪家產,給外人當狗,沒有那個陸峰你能有今天?”


    現場的鏡頭紛紛對準了陸峰,陸峰見此也急忙撥開眾人往前走,一路走上前路過馮誌城的身邊都不停。


    馮誌城一把拉著陸峰的胳膊道:“我勸你最好不要插手我家的事兒,你要把我逼急了,有你好受的。”


    陸峰看他在媒體麵前如此狀態,隻是覺得這人不會利用媒體,陸峰緩慢的抬起手,將自己的墨鏡摘下,此刻的他已經雙目通紅,淚流滿麵。


    “我不知道你這麽一個日子裏做這些事兒是為了什麽?但是作為你爸的朋友,我感覺到很心痛,人活著,錢是很重要,可也沒那麽重要,我現在沒有心情跟你扯這些,我要見他最後一麵。”


    陸峰哽咽著,伸手將眼淚鼻涕一擦,戴上墨鏡朝著裏麵走去。


    現場的記者拍照聲不斷,一個個看向馮誌城的目光都變了,他似乎成了那個不分場合,不懂事兒,毫無人性的人。


    陸峰疾步走上前站在那看著馮先生安詳的躺著,他的手在顫抖,整個人像是沒有力氣一般,一隻手用力的扶著棺木,另一隻手顫抖著掩麵,已然泣不成聲。


    哽咽,鼻腔之中吭哧聲不斷,像是憋著巨大的情緒,讓人心頭堵得慌,馮誌耀見此情形瞬間紅了雙目,良久後陸峰放聲痛哭,用手拍打著棺木,嘴裏喊著倆人以往的點點滴滴。


    蘇有容在一旁用力的攙扶著他,似乎整個人已經悲痛欲絕,用頭撞著邊緣,想要隨他而去一般。


    此時此刻,就算是不相幹的人站在這,都以為陸峰才是親兒子。


    現場的情緒被陸峰點燃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肅穆,眾人好一頓攙扶和勸說下,陸峰方才止住了嚎哭之聲,大聲悲痛道:“這麽好的一個人,我真不知道老天爺為什麽要帶走他,從此以後人世間少了一位善良的投資人,天堂之上多了一位慈祥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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