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萱爾想了想,會在器材室找她的,估計也就是學生會的那幾個,要是周元宇不開口的話,大概還能勉勉強強算是個帥哥,忽悠個把小學妹應該不成問題。


    “我先去看看,一會兒再來找你們。”陸萱爾招呼了一聲。


    見陸萱爾走了,江恒一把抓住也想跟著跑路的許子駿:“來都來了,陪我去看攤子。”


    他今天特意準備了餐車,帶了些店裏的甜點、小食什麽的,作為宣傳。


    江恒長得眉眼溫和,身材修長,往那裏一站,且不論食物口感怎樣,就先贏了一半。那些推推搡搡的女生們從他手中接過甜點和冰淇淋,個個含羞作喜地表示,明天就去mixx照顧生意。


    “賣藝又賣/身,墮落啊!”許子駿做痛心疾首狀,被江恒在後腦勺狠狠拍了一巴掌後,不得不也掛起笑臉,被迫跟著開始營業。


    *


    器材室在體育館的一個角落,雖然不算遠,但平時沒什麽人去,所以顯得格外僻靜。


    陸萱爾一路哼著歌兒走去,心情極好的樣子。


    然而器材室門口卻並沒有人,隻有一扇門微微虛掩著,陸萱爾左右看了一眼,有些躑躅。


    她向來膽子很大,天不怕地不怕的,卻獨獨不喜歡這種冷僻幽暗缺少人氣的房間,更別說一個人進去了。


    陸萱爾小巧的鼻子皺做一團,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摸出了手機,打算先打給周元宇問問情況。


    手機屏幕還沒有解鎖,就聽到有人喊了一聲她的名字。陸萱爾抬起頭,就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逆著光向她走來。


    陸萱爾微微眯了眯眼,唔了一聲,尾音微微上揚,帶著一點點疑慮,反倒更顯出絲軟糯的味道。


    季浩然?他怎麽會在這裏?


    相比少女的疑惑,男生倒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好像完全沒有覺得孤男寡女約在一處僻靜的地方有什麽不對。


    ——尤其是兩個人還有一層十天半個月的前男女友關係在。


    “是你讓小學妹叫我來的?”陸萱爾皺著眉頭問道。


    季浩然對她口氣裏的不耐煩充耳不聞,他上上下下又把小姑娘認真看了一遍,心裏隻覺得可惜。


    這麽漂亮又可愛的妹子,他當時居然連手都沒牽上,要是不把人給追回來,他以後在江湖中可還怎麽混!


    季浩然心頭千思萬緒,臉色也放得極為溫柔:“陸萱爾,好久不見,我很想你。”


    眼神款款,語調深情,若是再給配上點bgm,那活脫脫就是三流言情劇的現場演繹版。


    陸萱爾打了一個激靈,好不容易才控製住自己沒有翻白眼:這麽久沒見,這家夥怎麽變得越來越油膩了?


    第25章 心思


    “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對,我隻是太喜歡你,太沒有安全感了,所以才會想了這麽個辦法來試探你的。但是我真的和林楚楚什麽都沒有,你一定要相信我啊!”季浩然用溫柔的目光凝望著陸萱爾那雙清亮的眼眸,賣力表演。


    “所以你試探出了什麽結果?”陸萱爾終於控製不住,出言打斷了小言男主附體的季浩然。


    “啊?”季浩然有點蒙圈,他都快把自己演的感動了,怎麽陸萱爾反倒卻不按套路出牌呢?


    “我…我沒試探出什麽結果,我隻知道,是我做錯了,全部都是我的錯。”摸不清楚狀況的季浩然決定以不變應萬變,不管有什麽,先認了錯再說。等把人哄的回心轉意了,這些還怕找補不回來麽?


    “季浩然,我的確是不喜歡你的,至少沒有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我以為這一點,在我們分手的時候,就達成共識了的。”陸萱爾脆生生地開了口,“你當眾出軌了校花,咱倆也算是扯平了。事後我沒有宣傳你的光輝事跡,這個人情就算我送你的,不用謝也不用還,你隻要麻溜兒地向後轉,走出我的視線就可以了。”


    她的聲音清甜,語速極快偏又咬字清晰,劈裏啪啦像小榔頭一樣把季浩然砸得暈頭轉向。


    可他仍想著垂死掙紮。


    季浩然向前走了一步:“我知道你恨我,不肯原諒我。沒關係,我會等你的。”


    陸萱爾氣的牙根癢癢,這貨是聽不懂人話麽?


    在到底是深吸一口氣後狂噴他五分鍾,還是幹脆拿礦泉水瓶砸過去讓他清醒一下之間猶豫了三秒鍾,還沒等陸萱爾決定好下一步行動,就聽見不遠處傳來“哢”的一聲易拉罐打開的聲音。


    *


    因為器材室的位置實在是偏僻,遠處賽場上的加油聲喝彩聲都模模糊糊的,像隔了一層毛玻璃看東西似的,就更顯得這一聲拉環的聲音清晰又囂張。


    陸萱爾轉過頭去,看見牆根邊站著一個熟悉的人影,麵色冷淡挺拔銳利,也不見他有什麽刻意的動作,卻把這寂靜的環境襯托的好像要拍什麽畫報大片一樣。


    “顧衍?”陸萱爾有些驚訝,他不是在金融係的棚子裏麽?怎麽也跑到這裏來了?


    季浩然皺了皺眉頭,顧衍在s大聲名極廣,他自然也是早有耳聞的,隻是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還認識陸萱爾。


    顧衍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走到了陸萱爾麵前,低下頭盯著她瞧了一會兒,然後忽然就把手中的可樂塞到了陸萱爾手裏。


    “你喝這個。”顧衍這麽說著,很自然地抽走了陸萱爾拿著的礦泉水。


    “我那瓶還是新的呢!”陸萱爾下意識地就要去搶,然而她手裏還端著那罐開了口的可樂,讓她沒法行動自如。


    顧衍瞥了她一眼,小姑娘小小的一隻,想跳起來又怕潑了可樂的著急樣子,實在是有意思得很。


    他慢條斯理地開了口:“怎麽,你還想讓我喝你喝過的水?”


    其實話說出口的時候,陸萱爾就意識到不對了,結果果然被顧衍給逮住,她隻能鬱悶地皺了皺鼻子,嘟噥道:“想喝水幹嘛還要開可樂。”


    “跟你換呀。”顧衍說的理所當然,他已經好幾次看見小姑娘在自動販賣機前麵買東西了,回回都是碳酸飲料。


    陸萱爾撇了撇嘴,小小地抿了一口:買的還是百事,真是拒絕不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倒是完全把一邊的季浩然當成了透明人。


    季浩然的臉色沉了沉,看向顧衍的眼神裏就帶上了三分敵意:不就是有幾個錢麽,有什麽了不起的,富二代把妹也得講究個先來後到吧!


    不過他素來有些城府,不會在明麵上與人結怨,更何況今天顯然也不適合再接著討論某些話題了。


    想到這裏,季浩然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心頭的不悅,換上一副笑臉看向陸萱爾:“我先走了小萱爾,我會等你的答複的。”


    他特意咬重了的“小萱爾”這個三個字,為的就是在顧衍麵前顯示他和陸萱爾的關係不一般。


    陸萱爾也懶得理他,隻揮了揮手沒好氣道:“你可千萬別等,我的答複早就給你了,你接不接受都是這樣。”


    季浩然一步三回頭地走遠了,空蕩蕩的器材室牆根下就隻剩下陸萱爾和顧衍兩人,也不知道是為什麽,陸萱爾突然就有了一點心虛的感覺。


    “嗯…那個,你怎麽會過來的?”


    陸萱爾決定沒話找話,緩和一下這詭異的氣氛。


    顧衍抿著唇,他剛剛遠遠地就瞧見了陸萱爾,見她和那個女生說了幾句話後,就往僻靜的地方走了。這原本也不關他什麽事,可就是鬼使神差的,他也一路跟在了後麵,結果就看到季浩然的一番深情表演。


    “我路過。”


    陸萱爾左右看了看,器材室所在的位置是一個死巷子,並沒有什麽可以“過”的地方。不過她察覺到了顧衍的情緒不佳,識趣地沒有揭穿他。


    “你都看到了?”陸萱爾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不過沒等顧衍回答就自顧自地往下說了,“那家夥……”


    她走在前麵,踩著路牙子那細細的一條蹦蹦跳跳,邊努力保持平衡邊順口吐槽。顧衍緊緊跟在後麵,她說了些什麽,他一句都沒有仔細聽,隻是盯著少女窈窕的背影,生怕她有一下子踩空摔下來。


    “…我以前怎麽就沒發現他居然還是個表演型的人格呢?”陸萱爾停了腳步,轉過身來,“你有沒有在聽我說啊?”


    猝不及防地,那雙漆黑的眸子就撞進了她的眼中,幽深而專注。


    陸萱爾愣了一下。


    “我在。”顧衍的聲音低沉,可裏麵卻似乎藏著什麽要破繭而出的東西,勾著人的心魂。


    “我在。”他又說了一遍,眼神溫柔,不像是在回答陸萱爾的問題,倒像是某種鄭重的承諾一般。


    陰了一上午的天空終於放晴,陽光灑下,在少年的眼中留下點點光芒,賽道上的加油聲熱熱鬧鬧,可陸萱爾卻覺得一切都離自己很遠,唯有自己的心跳聲,在這一片模糊之中,雜亂地跳動著。


    *


    陸萱爾捏著可樂罐子,坐在文學院的誌願者棚裏發呆。她保持這個姿勢已經好一會兒了,連唐茵走過來都沒有注意到。


    “小萱爾,你在幹嘛呢?收拾收拾準備結束啦。”唐茵伸出手在陸萱爾的眼前晃了晃。


    “嗯?”陸萱爾有點茫然地抬起頭。


    “你吹風吹傻了啊?主席喊我們一起聚餐呢,快走吧!”


    陸萱爾這才回過神來,喧鬧的賽場已經安靜了不少,觀眾散去,隻剩下還在忙忙碌碌著拆橫幅和道旗的人了。她朝外看了看,金融係的棚子早已人去樓空,連張桌子都沒有剩下。


    陸萱爾低頭盯著自己捏了半天的易拉罐,忽然就生出了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不爽情緒。


    好像是對顧衍,又好像是對她自己。


    陸萱爾撇了撇嘴,一揚手,易拉罐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跌進了垃圾桶裏。


    “走吧。”她招呼唐茵。


    第26章 arena


    這次運動會的應援活動,文學院可謂是大出風頭,連帶著各項比賽成績都有所突破,還得了最佳組織獎。


    周元宇為了表示對大家的感謝,決定請學生會所有成員一起去吃自助餐。正好學校附近的商業街新開了一家店,還有學生折扣,物美價廉經濟實惠。一群人在主席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地趕去,占據了店裏的小半壁江山,吃到要靠著扶牆才能走得出來。


    吃完自助餐時間還算早,再加上大部分人明早沒有課,於是一群人都嚷嚷著還要再去哪裏high一把,順便可以消消食。


    有人提議不如幹脆一起去夜店玩兒,正好有好幾個人還沒有去過,大家一塊兒也不至於露怯。


    這建議果然得到了一致響應。


    “arena有一家新的分店才開業,最近還有酒水滿贈活動,據說去玩的帥哥靚女很多哦,要不咱們就去那裏吧。”


    arena就是許子駿之前讓陸萱爾投資的夜店,沒想到她還沒開口,居然就有人搶先一步提議,看來這家店的確是如許子駿所說那樣生意火爆。


    “那家club人氣很旺的,咱們臨時去不會定不到台子吧。”


    “散座也沒事,玩兒個氛圍嘛。”


    有常玩懂行的已經開始邊說邊拿出手機聯係認識的營銷了,運氣不錯,今天不是周末,所以居然還有一個卡座剩著。


    arena的裝修走的是鐳射激光未來風,門一推開,就是勁爆的電音和變換的燈光秀。男男女女舉著手在舞池裏狂舞,音樂震天,正是氣氛高/潮的時候。


    營銷引著陸萱爾一行人去卡座的位置,這是一家開業還不到半個月的新店,所以這些剛剛招進來的服務生並不知道她就是arena的股東之一,隻把他們當作是普通來玩的客人招呼。


    開業活動,卡座客人每人送一杯shot,營銷又給配了3000塊低消的酒和果盤,滿滿當當,擺了一整桌,看著也很像是那麽一回事。


    學生會裏這一班人,既有精於此道,時不時就要來high一把的,也有像於心雨這樣頭一回來的。搖完幾輪骰子,幾杯酒下肚,它就已經有點暈暈乎乎了。


    陸萱爾陪著她去洗手間洗把臉清醒一下。舞池裏人多,喝得有些上頭的也多,也不知道送酒的服務生是被人撞了,還是為了避開誰手上不穩,總之,在陸萱爾反應過來之前,一杯色彩豔麗的雞尾酒就這麽當著她的麵,潑在了一個倒黴鬼的衣服上。


    服務生一個勁兒地道歉,不僅表示會幫忙幹洗,還表示會自掏腰包送上半打啤酒做為補償。本來事情到了這一步,就算是圓滿解決了。結果那倒黴鬼的朋友忽然大喊了一聲:“天哥!這就是我上次和你說的,健身房那個小美女!”


    陸萱爾懵了一下,認出其中的幾個正是上次在健身房攔住林楚楚的人,而那個被潑了一身酒的,就是小弟口中的“天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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