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秒的思考時間對於德州/撲克來說,隻不過是短短一瞬而已,見他動作幹脆,廖采妍搖了搖頭道:“jessie選擇check應該就是想控製河裏的籌碼,順便觀察一下對手,畢竟新一輪裏她的牌型並沒有向更強的方向發展。而這位白爺手上的牌應該不會差,下注這麽幹脆,搞不好就是一對j或者同花。”


    白侯簡雖然看不到陸萱爾手中的牌,但從她二輪加注三輪卻選擇check的打法來看,他幾乎可以斷定,這個小姑娘的牌麵不會太大,單對或者雙對的可能性都有。至於他自己,雖然現在依舊是一手散牌,不過他並不是像廖采妍想的那樣,已經有了或是在搏一個同花。他之所以下注這麽幹脆,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詐胡!


    新手的心思真的太好猜了,白侯簡雖然臉上依舊和套了麵具一樣,沒有一絲表情,但心裏已然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容。


    陸萱爾跟了注,這個舉動在白侯簡看來,就和拿個喇叭告訴全天下,她手上的是兩個對子差不多,因為如果隻有單對,恐怕她這會兒已經被嚇得棄牌了。


    最後一張公共牌是方片4,這樣場上就已經有了一個公共對子和三張紅桃。


    陸萱爾的牌型依舊是aa99,她隻能繼續選擇check進行回避。


    白侯簡輕輕地敲擊著桌麵,似乎是在思考一般,那“叩叩”的聲響一下又一下仿佛敲擊在了每個人的心上。


    “raise。”他選擇了下重注,再次翻倍!場上已然堆上了一多半兒的籌碼。


    “能比jessie大的牌太多了,白侯簡手上隻要能湊出一個同花,或是一個三條,甚至是個aj兩對,都能壓過她,如果這裏是我的話,應該就要棄牌了。”廖采妍皺眉分析,她的個性相對沉穩,對於這種不定因素太多的牌局,她不會選擇call的,反正上一輪陸萱爾贏了,這一把就算棄牌損失也不會大。


    而白侯簡要的就是他們這麽想,他兩次在陸萱爾check後都選擇了下注,最後一次更是翻倍到兩萬的籌碼,就是為了讓她以為自己手上有大牌,從而被嚇退。但是贏這一輪並不是白侯簡的最終目的,等陸萱爾棄牌後,他就會翻開底牌,讓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被人詐/胡。


    新手嘛,心態總是不太穩定的,而以白侯簡之前對陸萱爾的觀察,這個小姑娘嬌蠻單純,什麽心思都寫在臉上,是最好讀懂心思的那一類人。至於他剛剛叩擊桌麵,那其實也並不是為了思考,而是為了借這種單調重複的聲音給陸萱爾施加壓力。隻要能借著這一波詐/胡打炸她的心態,那後麵的幾局牌就簡單了。


    溫室裏的花朵,就是這麽的經不起摧殘。


    他邊想,邊麵無表情地盯著還在沉吟不語的陸萱爾:來吧,棄牌吧!


    第76章 回家


    白侯簡覺得自己的計劃□□無縫, 他從前三張公共牌開始,就在前後邏輯貫通地做局,不斷跟注和加注,而不是像有些蠢貨那樣, 第五張河牌出來了,才著急忙慌地raise, 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要詐胡。而他在等的,就是陸萱爾這隻獵物掉進他布下的局裏。


    有運氣又怎麽樣?心態一旦爆炸,手上再抓一副四條a都贏不了。


    白侯簡麵無表情地盯著陸萱爾,就等著她說完棄牌後, 好補上一刀了。


    “call。”陸萱爾的嘴裏吐出了一個誰都沒有想到的音節。


    “什麽?”觀戰室裏一片嘩然, “她瘋了吧,場上出了兩張公牌4後他敢翻倍加注,必定是有三條在手啊!”


    而白侯簡也同樣震驚了一下:兩個對子都有膽子接翻倍,這小丫頭打牌的路數也太奔放了吧?


    “show down。”荷官翻開了兩人麵前的暗牌, “high card對兩對, 兩對子贏。”


    “我的天哪,白侯簡這一手詐胡玩得真是厲害!一般人早就被他給嚇退了。”周天宇點頭評價, “他顯然是猜到了jessie手上的牌不算大,所以才敢這樣詐的, 這個白侯簡的戰術和讀牌能力都是一流的啊。”


    “再一流也沒用,誰能想到最後的結果居然是小對抓詐胡呢。jessie這運氣真的絕了, 要不是因為這裏是白侯簡的地盤, 我簡直要懷疑她是不是能看到對麵的牌了。”曾之瑤哇哦了一聲。


    白侯簡看到陸萱爾的暗牌果然可以組成兩對時, 也有些鬱悶,一時竟不知道是要把這一局歸結在運氣上,還是歸結在陸萱爾的頭太鐵上了。


    “第三輪。”荷官示意雙方準備。


    白侯簡眯了眯眼睛,覺得這小姑娘還真是有點兒邪門,打法莽撞,偏偏運氣又不錯,難道真的是新手強運?


    他在賭/場多年,這種事情也見得不少,的確有不少新人更容易被幸運女神眷顧,不過好運氣隻能保他們一時,要想贏,隻靠運氣可沒用。


    白侯簡看了一眼自己的底牌,一張草花a,一張草花7,同花色。


    而陸萱爾也拿到了兩張方片,分別是k和j。


    荷官等他們兩人下注完畢,就開始發前三張公共牌。


    第一張a;


    第二張a;


    第三張還是a!


    起手三張公共牌,居然三張全是a!別說是觀戰室裏了,就是荷官自己都有點手不穩了。


    “我x,白侯簡起手天四條!還是a的!”周天宇震驚的直接爆了粗口,“這荷官的手是開過光了吧?”


    “還好隻是賭幾塊毛料,不然我真受不了這種壓力。”曾之瑤拍了拍胸口,就賭了三局,居然有兩局都出了四條a,這賭/場的風水也太強了。


    公牌自帶三條a,白侯簡就等著看陸萱爾怎麽下注了。


    陸萱爾玩著手裏的籌碼,臉上風雲變幻,思考了好一會兒,才選擇了raise,加注到五千。


    白侯簡在心裏笑出了聲音,新手的又一個致命錯誤出現了——那就是無論他們怎麽努力掩飾,但沒有接受過專門的訓練,那些微小的表情他們是沒辦法控製住的。


    比如陸萱爾,她拿到大牌時,會習慣性地轉一下眼珠,雖然嘴角不動,但眼底卻有笑意。剛剛的兩把已經證明了他的觀察沒錯,第二回 中陸萱爾全程表情都很平淡。雖然不知道她當時是怎麽想的,雙對也敢開他的牌,但是至少可以驗證他對她表情上的猜想。


    而這一回,陸萱爾看到暗牌時毫無波動,甚至荷官連發三張a都沒能讓她有什麽表情,說明她手上的就是兩張散牌。而散牌還敢喊raise…白侯簡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難不成她是上一把成功抓雞,所以這一回索性效仿他的手法,也來玩兒一把詐胡?


    沿著這個思路往下分析,白侯簡越想越覺得自己沒錯,陸萱爾剛剛raise前眼底的表情太豐富,已經把她的內心暴露得差不多了。但凡她手上是一對牌,能和場上的三條a合成一副葫蘆,她都不會這麽糾結的。


    想法不錯,隻可惜他這回摸到的可不是什麽小對子,而是天四條!甭管她怎麽詐,哪有不跟到底的道理!


    白侯簡假裝思考了半天,才跟了這一注,為的就是讓陸萱爾相信,他手上的牌也不大,她的詐胡計劃有成功的可能性,這樣才能誘導她接下來繼續raise甚至all in。


    荷官翻出了第四張牌,是一張方片10。


    白侯簡抓著一副四條a卻非要假裝沒好牌的樣子,讓過了這一輪,等待陸萱爾的選擇。


    “我怎麽覺得這個劇情有點眼熟呢?”王偉喃喃道。


    “完美複製了上一輪,隻不過他這次抓著一副好牌,底氣更足而已。”周天宇指著閉路電視分析道,“白侯簡的贏麵太大了,能有這麽一副牌,不管jessie是下重注詐胡還是真有什麽好牌,都打不動他這個四條a的,隻能希望jessie不要頭腦發熱了。”


    曾之瑤哼了一聲:“誰說沒機會了?不是還有同花順的機會麽?”


    “她現在隻能等一張方片q,但那是皇家同花順,不瞞你說,我真的從沒見過這種牌。”王偉在內心還是希望陸萱爾贏的,畢竟她看上去漂亮性格好,可是在理智層麵,他認為陸萱爾已經輸了。


    就在眾人七嘴八舌分析個不停的時候,陸萱爾做出了一個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舉動。


    她把麵前的全部籌碼往前一推,喊了一聲:“all in。”


    “什麽?!”觀戰室裏的喧嘩由勝過剛剛白侯簡開出天四條的時候,“她瘋了她瘋了她真的瘋了…”


    “河牌還沒翻她就all?莽也不是這麽莽的啊!”


    “你這是上帝視角,站在jessie的角度,她想打詐胡牌,這個all in的邏輯就沒錯,隻不過是撞到了對麵的鐵板四條a而已。”


    “台上連出三張a,白侯簡有葫蘆的可能性太大了,她拿什麽詐胡?詐的動麽?”


    “第一局不就是葫蘆被她的四條a悶死了,說不定jessie是想借這一手詐他呢?要怪就怪白侯簡演的太好了,拿到四條a還一副死人臉。”


    觀戰室裏一群人為了陸萱爾的戰術吵個不停,而白侯簡的內心也同樣是翻江倒海,all in,她居然敢all in?!


    不過…白侯簡看了一眼自己麵前的籌碼,不得不承認陸萱爾這是一個很好的戰術。他的籌碼遠少於她,如果選擇跟,那輸了就是一毛不剩就此下桌,但陸萱爾則不是如此,就算這局失敗,她也隻會輸掉白侯簡手上能all的數量,頂多就是回到開局持平的狀態。


    對他們雙方來說,這all in所承受的心理壓力可差的太多了,要不是白侯簡手上抓著四條a,恐怕就要被她詐過去了!


    真可惜,不過你的運勢到頭了。白侯簡微微一笑,也全推了自己麵前的籌碼:“我跟。”


    到了這個份上,大局已定,顯然也沒什麽可裝的了,白侯簡難得語調輕鬆地對陸萱爾道:“陸小姐打得不錯,隻可惜詐胡遇上了天牌,這一把承讓了。”


    陸萱爾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沒有說話。


    白侯簡直截了當地翻了自己的底,一張a閃耀全場,幾乎已經占盡了贏麵。


    “陸小姐,你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但是賭/場上不需要你這樣會說話的眼睛。”白侯簡大概是連著兩輪被按著打,實在是憋得有些狠了,居然話多了起來,“你抓到好牌的時候眼裏會有笑意,但是這一回你沒有,所以我敢斷定,你手上的是兩張散牌。”


    陸萱爾聳了聳肩,掀開暗牌,方片kj,和上一輪的局麵幾乎一樣。


    就算是同花聽牌也大不過四條a,至於皇家同花順的可能性,白侯簡壓根就沒在腦子裏考慮過這件事情。


    公牌三連a要是還能開出個同花順,這小丫頭的運勢得強到逆天才行了!


    白侯簡已然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你的學習能力很強,反應也快,隻是還不夠老練,假以時日,一定會是一個好對手的。”


    陸萱爾摸了摸鼻子,忽然說了一件毫不相關的事情:“白爺平時愛看電視劇麽?”


    白侯簡愣了一下,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


    “我覺得也是。”陸萱爾單手托腮,笑盈盈地看著他,“電視劇裏喜歡在一切塵埃落定前,就先廢話一大堆的人,往往都贏不了。”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淩空點了白侯簡一下,暗示的意味再明顯不過了:“我為什麽要詐胡?我隻是在讓你以為我要詐胡,從而跟著我all in罷了,什麽拿到好牌會有笑意,什麽單純心大一切都寫在臉上,全是我裝的。”


    聽了她的話,白侯簡簡直要放聲大笑了,原來,原來這個小丫頭根本就不是要打詐胡牌,她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為了拚同花順!


    “你…你簡直太有趣了。”白侯簡搖了搖頭,忽然覺得這個小姑娘有點可愛,這種牌麵下,居然還敢在最後一張河牌沒開的時候就all in賭同花,簡直就是天真到讓人震驚的程度上,“陸小姐,我一個開賭場的人,都沒有你這麽相信運氣。你真的認為,你的好運可以逆天改命?”


    “嗯!”陸萱爾直視著他,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裏全是灼灼光華,“我今天就讓你看一看,什麽才是真正的歐氣!”


    荷官在所有人緊張的目光之下,推出了最後一張河牌。


    一張q!


    一張方片q!


    皇家同花順!成牌了!


    白侯簡這樣城府的人都沒能控製住自己的表情,直接一閉眼睛,深呼吸了好幾口。觀戰室裏更是一片嘩然,除了尖叫別的什麽也不會了。


    四條a遇上皇家同花/順,這種事情百年難得一遇。白侯簡好不容易穩住了心神,勉強開口道:“運氣逆天我可以接受,但是你是怎麽敢在河牌不出的情況下就all in的?那時候你能不能等到這張方片q還不知道呢!”


    陸萱爾想了想:“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就好像非酋抽卡,就算他們已經在符上畫出一副《清明上河圖》了,最後也還是隻能十連r,而歐洲人隨便點個點上去,都有sp和ssr。天生的,沒有辦法。”


    她從小包裏掏出一遝子千元麵額的港幣推到了白侯簡的麵前:“白爺的牌技驚人,我隻是占了一點運氣的便宜,這是王偉的賭/賬,我幫他清了。還有……”


    陸萱爾把脖子上的項鏈拽了下來,放進盒子裏:“我還有個不情之請,白爺在澳門賭場頗有影響力,希望您名下的貴賓廳可以禁止對那個王偉開放。”


    還處於震驚中的白侯簡大概沒想到陸萱爾會提出這個要求,抬起眼認真看了她一會兒方才道:“陸小姐心善,可王偉真的想賭,沒人能攔得住他的。”


    “我懂。”陸萱爾態度瀟灑,“我隻是盡我的人事罷了,剩下的還得看他自己了。”


    說著,她便微笑起身:“白爺,不送。”


    保鏢阿武一直站在貴賓廳的門口守著,見陸萱爾出來,才算是鬆了一口氣。他是黎子寒撥給陸萱爾的,自然知道這位表小姐現在在黎家的分量:“小姐,您今天太冒險了。”


    陸萱爾把王偉用來裝原石的箱子朝阿武懷裏一塞:“今天這事兒你不許告訴任何人,表哥也不行。”


    還沒等阿武說什麽,曾之瑤就已經推開觀戰室的門,歡呼著撲了過來:“天呐jessie,你簡直就是神!”


    廖采妍也笑著歎息道:“我今天算是長見識了,這世上還真有你這種膽大包天偏偏還運勢旺到爆炸的人。”


    係統:【那必須的,幸運值滿點可不是一般的buff,就算是在我這裏兌換也需要50積分才能有1點呢。】


    白侯簡盯著桌上的首飾盒和港幣發了一會兒呆,荷官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白爺,那今天這事兒?”


    “認栽吧。”白侯簡站起了身子,把首飾盒抓在了手上,“這錢你們幾個人分了。”


    “認栽?”一個年紀不大的疊碼仔有些詫異:這白爺可是個手段狠厲的人物啊,怎麽會說出認栽兩個字?


    荷官瞪了他一眼,待白侯簡出去了方才道:“你剛進這一行還什麽都不懂,賭/徒最信命數之說,而澳門所有的賭/場都是請風水大師布過局的,這才有了所謂的‘十賭九輸’,因為尋常人的運勢根本不可能鬥過這種風水大局。但剛剛那位小姐的運勢之強,連咱們永利皇宮的百川入甕聚財陣都壓製不住,這種人百年難得一遇,輕易招惹不得,與她作對小心直接帶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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