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這個姿勢維持了許久,久到花菱覺得肩膀發酸,相星暉覺得自己像是落枕了。


    暗中觀察的徐旬:嘖,二師兄輸定了。


    ……


    翌日清晨。


    昨日用過一些藥後,不少病患已經好了許多,恢複了氣力,加入到煎藥喂藥的隊伍中。


    隻是沒想到,這宅院之外依舊有不斷感染鼠疫的病患,李策守在門口,安排他們把人都集中到一起後,再打開結界一同送進來。


    外邊陪同來的人不樂意了:“就開一下結界的事,你們仙人抬抬手就能做到,還要我們等?!”


    守在門外的士兵好聲好氣地對他們解釋道:“這院內的人還沒好全呢,仙長們是怕院內的病症又傳出去。”


    另外一些送人來的人,見他們不開結界,將人往門口一扔就跑了。


    染病的多是一些老弱病殘,身體本就經不起折騰。


    原還在門口嚷嚷的那幾人見其他人都跑了,各自看了一眼帶來的人,轉頭就走了。


    其中一人遠遠地對自己帶來的老人說了幾句:“爹,他們都是仙人,他們不會染病,我就將你放在這裏了,待你好了再來接你。”


    老人神色恍惚地聽著,緩緩點了點頭。


    李策和幾個士兵不得不先想辦法安頓好被放在門口的這群人。


    花菱從院內踏了出來,思忖道:“既然外邊還有鼠疫在傳播,那肯定不止這些……不如…全郡搜查一遍?”


    “我看仙長這辦法可行。”李策身邊的一個士兵說道。


    花菱看向那個士兵,說:“若是你們郡守同意了,要出去搜查的可是你們,你們不怕染上鼠疫啊?”


    那士兵衝花菱憨厚一笑,道:“仙長們在此,自是不怕。”


    花菱笑笑,道:“辛苦你們先忙著,我去稟報師尊了。”


    “仙長去吧。”


    花菱進了院內,向傅儀清稟報了此事。


    傅儀清同郡守商議後,一致認為有必要在郡內仔細搜查一次,郡守當即就去召集士兵了。


    傅儀清令他們兩人一組,在豐遊郡東、南、西、北四個方位重新布好結界,花菱和相星暉二人被她帶到了豐遊郡中心去布結界的支撐點。十人同時在各自的點上同時釋放靈力,籠罩整個豐遊郡的結界逐漸形成,一大一小兩個結界,盡量防止疫病的傳播。


    “花菱。”傅儀清叫她。


    花菱收手,走到傅儀清跟前:“來了,師傅。”


    傅儀清道:“把你的天生靈火再分一分,確保郡內各家各戶都有。”


    花菱雖不解其意,但還是依言照做,將自己的天生靈火再次分成無數株極小的火苗,送到千家萬戶去。


    傅儀清對她解釋道:“傳聞紅蓮業火可驅邪除祟。昨日你四師妹過來稟報說,那些病患體內有邪氣,你那靈火分到他們手上後,那似有若無的邪氣就消失了。往常你一直拿它燒爐子,這麽些年居然一直無人發現。”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花菱。


    花菱一臉震驚,沒想到她的燒火丫頭竟還有這種用處,難怪師尊昨日讓她再遇到邪修用火燒試試。


    是她山豬吃不來細糠了。


    眾人布好結界,跟著郡內的士兵挨家挨戶搜查去了。


    他們這一搜,還真發現了不少尚未表現出鼠疫症狀的人,派士兵將其送至大宅院,這些人大多都乏力畏寒,自己也早有預感,沒怎麽掙紮就跟著士兵走了,也遇有少數幾個,不相信自己患有鼠疫,強行反抗,被他們直接扭送帶走。


    “我怎麽可能患病?!我身體好著呢,你們是不是想害人!”一年輕書生被士兵一左一右架起,身體明顯發虛,說話有氣無力,嘴上不服輸地嚷叫著。


    夏惜雪的好脾氣也被磨得個精光,冷聲說道:“說你有就是有,還愣著幹什麽,拖走!”


    書生一邊被帶走,一邊還在叫道:“修仙的就可以草菅人命了嗎?我沒患病,你們把我同那些人關在一處,沒病也會染上病!”


    “你們就是想害人!放開我!我沒病!”


    夏惜雪懶得看他,帶著人往下一戶去。


    書生一路被拖到宅院門口,夏惜雪那三個弟子正在外邊幫忙,登記各戶病患的信息。


    書生被壓到三人麵前時已經沒什麽力氣了。


    “叫什麽?”夏惜雪的大弟子於容問道。


    “齊鴻文。”書生氣若遊絲地說道,聲音不大。


    於容抬頭看了他一眼,確認一下性別。


    另外一個女弟子聽到這個名字,滿臉不可置信地轉過身來,顫聲問道:“可是齊郎?”


    齊鴻文覺得這聲音分外耳熟,轉頭看過去,震驚道:“麗娘,你怎麽在這裏?”


    “你還活著?”


    被喊做“麗娘”的女弟子,也就是夏惜雪帶來的那個尚未引氣入體的人,全名王麗。


    王麗雙眼含淚,說道:“承蒙師尊搭救,麗娘從那邪修手裏活了下來。”


    “師尊?”齊鴻文這才注意到她穿著和那群仙門弟子一樣的衣服,頓時激動了起來:“麗娘,我沒染病,你快讓他們放了我,麗娘!”


    “這……”王麗拭去眼角淚珠,遲疑道。


    看這隊的人,似乎是她師尊帶著去搜查的那些人,師尊都確認他有鼠疫了……


    何況她隻是個說不上話的小弟子……


    齊鴻文看出王麗的遲疑,又準備叫喊,沒等他發出聲兒,於容繞到他身後,一個手刀劈暈了齊鴻文。


    花菱帶著一堆人回來了,後邊還有很多沒登記的人在等著,她跑到前頭一看,原來是暈了個人。


    花菱把結界劃拉出一條口子,拎著齊鴻文扔了進去,然後用靈力補好了結界。


    花菱:“喏,快登記。”


    暈了的優先進去。


    於容:“是,多謝大師伯。”


    而後她又對王麗說道:“師妹,看人要擦亮眼睛,有些不必要的感情,當斷則斷。”


    於容說完便繼續去登記了,沒管王麗是什麽反應。


    花菱:有代溝了嗎?這些小輩在說啥啊?


    作者有話要說:


    第25章 格局打開(入v公告)


    十幾個小隊又帶回來八十七號人,花菱拉著徐旬和相星暉煉丹,夏惜雪帶著另一群人煎藥去了。


    待丹藥都備齊了,一一分發服用。


    齊鴻文被人拍醒了,他迷瞪地睜開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


    王麗端著藥蹲在他身邊,於容不放心她,一直留意著那邊。


    “齊郎,喝藥了,喝了就好了。”王麗一臉擔憂,端著藥正欲喂他。


    齊鴻文推了她一把,幸而他手上綿軟無力,隻濺出了少許褐色的藥汁。


    齊鴻文偏過頭說:“如今你已攀上高枝,成了仙門弟子,不必假意如此。”


    王麗被他三言兩語說得又雙眼盈盈,眸中含淚:“齊郎,何出此言?我並非那等負心薄幸之人。”


    “反正如今我是配不上你了,你不必做出這副模樣,母親已替我尋了一戶清白人家的女子,我已同她定了親,從前那些事……就當沒發生過吧。”齊鴻文冷漠地說道。


    於容見她磨蹭半天還沒喂出那碗藥,皺著眉走了過來。


    於容掃視二人,齊鴻文一臉冷漠,王麗淚容滿麵。


    她接過王麗手中的藥碗,說:“我來吧。”


    王麗擦擦臉上的淚痕,把碗遞給她。


    於容一手端碗,一手捏著齊鴻文的雙頰,手上用力迫使他張開嘴。


    她先把兩粒藥丸扔進去,隨後將藥灌進齊鴻文嘴裏。


    “咽。”


    於容不耐煩地說道。


    齊鴻文不敢反抗她,老實吞咽,喝下藥汁。


    灌完藥,於容起身,同時扶起了王麗,冷漠的瞥了齊鴻文一眼,對王麗說:“對付這種男人,你有了實力,他自然就不敢再欺負於你。師妹,我還是那句話,當斷則斷,好好修煉吧,為這麽個人斷送自己修道的前程不值得,等你以後修煉到了一定境界,想要什麽樣的男人,不都是手到擒來嗎?”


    王麗愣在原地,眼淚都忘記流了,她隻當是因為自己被那邪修擄去後,清白不得自證,齊郎嫌棄她才會如此。


    沒想到於容一番話,卻給她打開了新天地,是啊,她都踏上修道一途了,為這麽個負心薄情的人耽擱自己可太不值得了。王麗想清楚了,擦幹臉上的眼淚,眼角餘光瞥了齊鴻文一眼,沒再理會他,忙自己的事去了。


    花菱、徐旬、相星暉三人端著藥碗,在一旁圍觀了全程。


    花菱:“這師侄不錯啊。”


    徐旬點頭:“確實確實。”


    相星暉:不感興趣。


    眾人忙完後又是深夜了,傅儀清從外麵回來後,把十個弟子召集到一起,交待事情。


    傅儀清道:“我查過這些病患,他們體內的確有極其微弱的邪氣存在,保不準又是什麽邪魔外道修煉的手段,我已通知宗門注意。此後,你們在外行事也要多加小心,一旦發現邪修魔道的痕跡,立即通知宗門。”


    眾人道:“是,師尊。”依依向物華 定定住天涯


    交代完這件事,傅儀清讓他們下去休息了。


    花菱拉著相星暉上了屋頂,今夜她不想打坐,直接靠躺在屋脊上。


    “幕天席地、抹月批風,這樣的日子……幸好我是個修仙的,不用吃飯,甚至不用睡覺。”花菱突然感概道。


    “後悔修仙嗎,師弟?”花菱問。


    “太清峰和別的峰不同,他們認為修仙者應當遠離凡塵俗世,不沾因果、不染紅塵。”


    “可說到底,修來修去,成了仙後也叫仙人,哪有那麽容易就能脫離俗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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