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江柳從屋外走了進來。


    江嬌見到江柳臉色都變了,江柳什麽時候來了,聽了多少?


    但是很快江嬌就鎮定了下來,大風大浪她見過了,就算江柳聽到了她說這些話又怎麽樣呢,以江柳現在的名聲……


    江嬌冷靜下來,臉上帶了笑,很快走到江柳身邊,“二姐,你什麽時候來的?”一邊說一邊又給陳愛菊使眼色。


    陳愛菊沒看明白,啥意思?


    江柳看著江嬌,“你說東西全是任玉良買的?”


    東西誰買的江柳跟江嬌心裏清清楚楚。


    江嬌不接這話,而是看向陳愛菊,“媽,二姐眼晴都哭紅了,剛才你不是給她煮了個熱雞蛋要敷眼睛嗎,雞蛋熟了嗎?”


    她想把話岔開。


    陳愛菊揭開鍋蓋一看,雞蛋煮好了,就把雞蛋撈了起來,剝了殼,等雞蛋溫度剛剛好,放到江柳的眼睛上,“快敷敷,你看你眼睛腫得都核桃似的。”


    江嬌本來想趁著陳愛菊給江柳敷雞蛋的時候離開,隻要走了,事後江柳再翻這賬,她肯定不會承認。


    到時候就是江柳無理取鬧了。


    江嬌一切想得好好的,可走到了廚房門口,被江柳被揪住了,“剛才送禮的事還沒說清楚呢,你去哪啊?”


    江柳兩眼睛都盯著江嬌呢,這熱雞蛋這會正在她嘴裏呢,她吃著呢。


    她眼睛沒事,不用敷。


    “二姐,你說什麽?”江嬌裝傻充楞。


    江柳把蛋咽下,說:“你不是說林克軍提來的東西都是任玉良幫著買的嗎,我就不明白了,你怎麽連這樣的事都要說謊?”


    江嬌望著陳愛菊,“媽,你信我嗎?”


    陳愛菊道:“行了行了,都小聲些,客人還在廳裏呢,你們別嚷嚷,這事以後再說。”她忙得很,切肉洗菜,等會還要把米再篩一篩,怕有穀殼石子啥的。


    江柳道:“媽,林克軍的東西是從長林縣買來的,那包裝袋上都印著長林縣的名字呢,東西都是大老遠從那邊買了提過來的。隻有肉跟一些菜是在這邊的縣裏買的,江嬌張口就說東西是任玉良買的,有證據嗎?”


    陳愛菊聽到這話愣了一下,其實剛才她是更相信江嬌一些的。


    江嬌沉下臉。


    她沒想到林克軍的東西不是在西城縣買的,長林縣的東西,完全不可能是任玉良買的,任玉良家不在那邊,壓根就不會過去。


    江柳道:“媽,我看你像是不信,走,咱們去看看。”她把陳愛菊手裏的刀跟肉放下,然後拽著陳愛菊往外頭走,東西不是在客廳就是她媽的房間。


    就那兩地方,找找就是了。


    “算了算了。”陳愛菊又要和稀泥了。


    江柳不幹,“這怎麽能算了,”她轉頭看著陳愛菊,“媽,這還是我在家呢,那我不在家的時候,江嬌都不知道怎麽編排我的。就拿大學錄取通知書的事來說,江嬌還在任玉良跟前說我沒去高考,說她去了,還說她自己考上了,這哄誰呢。”


    她還想問這事呢。


    她怎麽沒去上大學呢,反倒嫁了人,一直想高嫁的江嬌怎麽成了大學生?


    陳愛菊聽到錄取通知書的事,甩開了江柳的手,心裏一股邪火直衝腦門,“你還有臉說啊,當初說了開春去上大學,結果呢,你追在一個男知青屁股後頭跑,還好大隊長把這事捂住了,我也是不明白,這男知青長得有模有樣也罷了,後來你怎麽還看中林克軍了,人家都說了,結過婚了,你還要去相看,結果呢?”


    陳愛菊是壓著聲說的,怕客廳那邊的林克軍跟任玉良聽到。


    她手指戳著江柳的額頭,“彩禮也沒有,你呢,還非要帶嫁妝過去,咱們家條件就那樣,你非要五十塊壓箱底錢,家裏沒有你就背著我們在親戚那打著我們的名義借錢,你還有臉提啊??”


    這五十塊,江柳就沒提過要還。


    後來,還是親戚找上門來他家要債,他們才知道的。


    陳愛菊越說越氣。


    江柳聽著這些罪名,都懵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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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怎麽可能呢?


    就算她無緣無故失了兩年的記憶,但也不可能變成她媽口中那樣的人。不上進還追著男人跑,她是瘋了嗎?


    她隻是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並不代表她……


    江柳猛的想起來,她是跟林克軍結婚了。


    是啊,


    她結婚了。


    江柳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起來,她開始害怕,如果她媽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呢?


    陳愛菊恨鐵不成鋼:“真不知道你看中了林克軍哪點!”這聲音是不是大了些,陳愛菊趕緊閉嘴。


    現在說這些都晚了,林克軍已經是她女婿了,雖然年紀大了些,又是二婚,除了不會賺錢也沒什麽太大的毛病。


    江柳臉色越發蒼白。


    她忽然抬起手,猛錘自己的頭。


    “你幹什麽!”陳愛菊嚇到了,趕緊去抓江柳的手,她常年幹農活,力氣大,很快就按住了江柳,“行了行了,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我不說了,你也別打自己腦袋,這打壞了算誰的?”還得去衛生所花錢看病,不劃算。


    江柳並不是想自殘,她就是想試試,這樣能不能記起什麽。


    她是傷了頭才不記得這兩年的事的,或許錘一錘就能恢複了。現在看來,除了頭更暈一點,沒什麽作用。


    “媽,現在是幾月?”


    “9月。”


    “幾幾年?”


    “79年啊,屋裏那老黃曆不是有日子嗎,就在堂屋掛著呢。”


    “媽,我想知道拿到錄取通知書,我們一家喝了酒,之後發了什麽?”


    “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嗎,你去相親了,結婚了,你妹妹就頂了你上大學,”陳愛菊不欲多說,“這時間不早了,等會還要熬湯呢,我去幹活了,你自己去屋裏躺著歇歇,要是不舒服,等會就去衛生所看看,知道嗎。”


    李愛菊去了廚房,利索的幹起了活,她還要準備一大家子晚飯呢,哪有清閑工夫跟江柳一直聊。


    等做好飯,晚上有的是時間。


    江嬌趁著江柳跟李愛菊說話的時候,悄悄去了堂屋。她趁著江柳沒來,先告了一狀,“剛才啊二姐醒了,迷迷糊糊的,還在廚房偷聽我跟媽說話呢,”她欲言雙止,“爸,要不等會送二姐去衛生所看看吧,我看她那樣,像是不太好。”


    江躍國聽到江嬌提江柳,臉黑得跟鍋底似的,“咋的,又不好了?是錢沒借到這心裏不舒服吧。”


    江嬌驚訝:“爸,你怎麽知道二姐要借三十塊錢?”說完捂著嘴,一副說錯話的模樣。


    不過她心裏也著實有些奇怪,這事她隻跟她媽‘說過’。


    林克軍:“我們不是來借錢的。”他站起來,“嶽父,借一步說話。”


    江躍國沉著臉看林克軍:“啥事不能當著人麵說?”背後說,偷偷摸摸的。


    江躍國對江柳跟林克軍的這樁婚事很不滿意,他是希望女兒去上大學的,沒想到折在一個男人手上。


    他不光對江柳兩口子印像不好,更覺得愧對任玉良。


    “嶽父,跟江柳有關。”林克軍說。


    江躍國半步都不肯動,他冷眼看著林克軍,“你是想私下借錢?”


    江嬌冒出一句,“興許是給二姐看病。”


    看病?


    江躍國聽到這兩上字就不住冷笑,莫不是裝病騙錢吧。


    江柳還真幹過這樣的事。


    現如今,江躍國對江柳這個女兒是失望透了。


    林克軍看著江躍國這態度,便什麽都不想說了,他來江家的次數不多,今天才發現江躍國這個當父親的並不關心江柳。


    剛才江柳看到她母親哭暈了過去,還以為……一家人感情親厚呢。


    -


    江柳摸著碰得有些發疼的腦門,沒有再往牆上撞了。果然還是行不通啊,看來是真的要去縣醫院看看病了。


    江柳心裏打定主意要把這兩年的記憶找回來不可。


    她不相信自己能幹出放棄前程隻為找對象結婚。


    她怎麽可能那麽傻呢。


    江柳發現自己幹坐著幹站著再也想不出什麽後,就出了屋子,往堂屋去了,她爸在那,她想問問她爸,她媽說的那些事,她真幹過嗎?


    進了堂屋,江柳發現她爸江躍國故意把林克軍撇在一邊,跟任玉良、江嬌聊得起勁。


    林克軍呢,自己坐在角落,手裏拿著個杯子,安靜得很。


    江柳看著,覺得他有些可憐。


    被人扔到角落,孤零零的。


    江柳想起來之前自己說的,等回了家就把欠林克軍的錢還上,比如這路費,還有飯錢,等還清後,她就可以提離婚了。


    “爸,”江柳高高興興的來到江躍國身邊,“你手上有錢嗎?”她要還給林克軍。


    對她來說,江躍國是疼愛她的,對於這個小小的要求,她爸肯定是支持她來的。她從小到大從不亂花錢,要家裏人要錢,那都是有正經事的。


    在江柳看來,江躍國是她親爸,比跟她媽還親,一家人拿錢沒什麽不對。


    又不是外人,分得那麽清楚幹什麽。


    可在江躍國聽來,這話就如同炸雷,借錢,又是借錢!


    江柳果然是回來要錢的!


    江躍國暴跳如雷,指著江柳,“你給我滾,你們倆都給我滾!”說的是江柳跟林克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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