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洱的精力更多地花在了照顧江折夜這個傷號上。


    這天,桑洱在小丹爐裏新煉了一些外敷藥。端著去找江折夜時,路過了江折容的房間,她忽然聽見裏頭有重物落地聲,以及一聲悶哼。


    怎麽回事?


    擔心他有事,桑洱顧不得避嫌,跑了進去:“折容?”


    一看到裏頭的情景,她的心就是一揪——江折容似乎想床上下來,卻摔倒了,爬也爬不起來。


    桑洱立刻將手上的東西放到一旁,快步過去,攙起了他:“折容,你沒事吧?怎麽會這樣,你的腿不舒服嗎?”


    江折容看著她,輕聲說:“那顆妖丹進了腹部後,我有點不習慣,有時候就會這樣。”


    桑洱再檢查了一下,發現他的手肘果然有一些青紫的淤痕,皺起了眉:“那你怎麽不告訴我?”


    江折容又不說話了。


    算了,還是先去找點祛瘀的膏藥給他吧。


    桑洱轉身就要走。似乎以為她要頭也不回地離開,江折容那雙漂亮的眼睛不複平靜。


    沒走幾步,桑洱的腰就是一緊,被他從後方摟住了:“桑桑,你知道那天是我的,對不對?”


    桑洱一僵,但她不承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然後,她的身體就被轉了過來。那雙抓著她肩膀的手,是如此地秀美,力道卻不容拒絕。


    “你不記得了,那我就讓你回想一下。”


    ……


    江折容所說的回想,自然不是口頭上的回想。


    為了等那些不該有的痕跡都消失,桑洱送藥去江折夜的房間時,夜已經深了。


    但是,有些痕跡卻不是那麽容易徹底消除的。


    比如她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後脖子上留下的指印。


    那是被人扣著後脖子親吻時印下的。


    江折夜無意間瞥見了,目光慢慢變得冰冷。


    桑洱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就聽見他冷冷的聲音:“過來。”


    她不明所以地走了過去,就被江折夜拉到了身前。他將她箍在懷裏,看著她濕漉漉的眼,伸出手指,去撫按她的唇,姿態狎昵。又因為力道略大,更像是一種不快的擦拭和清潔。


    他的神色平靜又冷漠,高高在上。但桑洱覺得他的眼神有點危險。


    嘴唇可以擦去痕跡。後頸的那些印痕,卻沒法在短時間內抹走。


    粉粉的,像是一個掉了色的項圈,但不是他給的。


    江折夜皺著眉,收了手。突然,低下頭,咬了一口她後頸上的紅印。


    比起疼,更覺得癢,桑洱縮了縮脖子,因為心虛,根本不敢做大動作的反抗。


    直到一圈淺淺的牙印覆蓋了那些紅痕,江折夜才緩緩鬆了口。


    折容服下妖丹後,修為開始恢複,隻是還沒有適應金丹融進了外物的感覺。


    反觀是他,如今的傷勢好得很慢。


    當初這隻小妖怪會纏上他,最看重的就是他的修為。說直白點,就是能給她一個強大的孩子的能力。


    折容能好起來,自然是好事。但是,這樣下去,他在她眼中的這點優勢……似乎馬上就要不明顯了,無法再將她套牢在身邊。


    “桑桑,你之前除了想和我生孩子,不是還提過一個要求的嗎?”


    桑洱正摸著後頸,聞言,一時沒記起自己當初說了啥:“嗯?”


    “下個月成親,如何?”江折夜看著她,淡淡詢問。


    .


    江折夜所說的成親,似乎是認真的。


    到了這一步,桑洱終於確信劇情已經徹底亂套:“……”


    雖然係統說過,她的妖丹終究會派上用場。但江折夜也沒必要用成親這種手段來箍牢她吧?


    有了婚姻關係,難道不是更難下手嗎?


    桑洱也很難說服自己,江折夜願意為弟弟犧牲到這一步。


    所以她才說,劇情是亂套了。


    為了符合舔狗的人設,不管心裏怎麽想,桑洱對成親這種事,自然要表現出樂見其成的態度。


    這個消息,也很快就傳到了江折容的耳中。


    桑洱本還有點惴惴不安。但出乎意料地,江折容並沒有激烈地反對這門親事,也沒有憤怒或質問,還突然出門了一段時間。


    回來的那天夜晚,江折容帶著一個禮物盒,過來敲響了她的房門。


    桑洱已經要休息了,開門看見他時,不由愣了一下。


    因為江折容穿了他們第一次見麵時的那套衣服。


    映著燭光,淺藍衣袍,儀容秀美,好似一瞬間就回到了當年被他的劍指著的時候。


    今晚,江折容與她說話的態度,也沒有了先前的不甘和怨氣,低下頭,摸了摸手中的盒子,說:“桑桑,我記得你上次在街上被人偷了一個金鐲子,我這次出門,給你重新買了一個。”


    盒子打開了,裏麵放了一個精致的純金小鐲,是開合扣的款式。


    “送給我的?”


    “嗯。出來坐坐吧。太晚了,我就不進你房間了。”江折容在走廊邊上坐下。


    桑洱猶豫了一下,還是坐到了他身旁。


    “桑桑,你和我兄長快要成親了。但你是真心想嫁給他的嗎?”


    “我……”桑洱望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江折容望著前方的黑夜,語氣溫和又平靜,好像隻是在和她很隨意聊天,想得到一個答案。


    見桑洱遲疑了,他又問:“還是說,就像你以前說的那樣,你願意嫁給我兄長,是因為他樣子好看,還能給你一個修為強大的孩子?”


    這個說法比較符合實際,桑洱捏了捏手指,點頭:“差不多吧。”


    “……”江折容把玩著那個金鐲,修長的手指搭在上麵,看起來非常美麗,停頓了片刻,他才說:“我知道了。”


    不等桑洱說話,他抬眸看來:“桑桑,這個鐲子是我比著你的手圍買的,你試試看合不合適吧。”


    桑洱頷首,將手腕伸了出去。


    “哢噠”一聲,鐲子的扣合上了。


    金燦燦的光芒,映著遠處的燈火,仿佛在空氣裏流動。


    在那一刹,桑洱竟感覺到一種怪異的眩暈感,眼前一黑,就軟倒在了身邊之人的膝上。


    .


    再醒來時,桑洱就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雲中那座宅子裏了。


    她置身在了一個沒見過的房間中。華麗的床幃和布置,卻能看出,是新收拾出來。


    “桑桑,你醒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她的頭上響起。


    桑洱瞬間驚醒,坐了起來,環顧陌生的四周,最後,目光落到了江折容那張端麗的麵容上,心驚肉跳的感覺一點點地浮起:“這是哪裏?”


    “桑桑,其實我猶豫了很久要不要這樣做。”江折容握住她的手,望著她,眼神淡漠,又隱隱帶了一絲深濃的情緒:“所以,我向你確認了一次。”


    “你還是說,你隻是喜歡兄長的外表,和他能給你一個孩子的能力。”


    “我和兄長的相貌完全一樣。你想要的修為,我現在也已經有了。既然兄長不是你唯一必須的選擇,那麽,你選我也是一樣的。”江折容低頭,逐根吻過她有點發抖的手指,氣息很熱,說的話卻讓人脊背發涼:“你嫁給我,我也可以給你一個孩子。”


    第111章


    房間內,燭火幽微,閃爍了下,在江折容的瞳眸深處搖曳。


    他麵容如玉,神態和語氣都堪稱溫柔。


    桑洱直直地瞪著他,被一堆柔軟的被子擁著身子,心間卻湧出了一陣毛毛的寒意。她一使勁,將自己的手從他那綿密的吻下抽了回來:“折容,你別開玩笑了。”


    江折容唇畔的笑意淡了一些:“我沒有開玩笑。”


    這一推拉,桑洱就注意到了自己手腕上有個冰涼的圓圈硬物。這是江折容送給她的金鐲子,尺寸確實很合適,正好可以不鬆不緊地圈著她的手腕。


    對了,當時,她就是在戴上這個鐲子以後失去意識的。


    這個鐲子肯定有古怪。


    桑洱連忙去掰它的鎖扣。可本來很輕鬆就可以打開的開合扣,如今卻像鑲死了,怎麽也拉不動。


    桑洱又試著動用妖力,強行破壞它。她的妖力並不差,但用在這玩意兒上,卻像水碰到了海綿,被盡數吸了進去。


    “你解不開的,桑桑。”江折容看了她的動作好一會兒,才平靜地說:“如果是之前,我沒有修為了,自然鎖不住你。但現在,你的妖力已經遠遠不及我了。除非我死了,這鐲子才有可能脫下來。”


    這是事實。江折容吃的是蘊藏了三百年道行的妖丹。吃下去後,他原來那顆金丹裏枯竭力量,也隨之被喚醒了。兩股力量疊加、相融,強強結合,更難對付。


    桑洱這兩年再怎麽吸收其它妖怪的道行來揠苗助長,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至少,在江折容腹中那顆妖丹出現排異反應前,她是打不過他的。


    “江折容!”桑洱生氣了,和他對瞪了一會兒,卻從對方的表情中,明白了這就是現實:“那你說,這裏到底是哪裏?江折夜不知道你把我帶走了吧?”


    提及兄長,江折容大抵還是有點不自在,別開了頭,站了起來:“這是一個兄長找不到我們的地方。”


    “你究竟想做什麽?是要把我關起來嗎?”


    “桑桑,我隻是想成為那個可以滿足你願望的人。兄長做得到的,我會比他做得更好。而且,不止一個願望,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孩子是,婚禮也是。”江折容笑了笑,抬手,似乎想摸一下她的頭發:“我會盡快籌備一場婚禮。你不用那麽排斥我,在婚禮之前,我不會強迫你做什麽的。你已經知道那天的人是我了,其實你也沒有那麽反感的,不是嗎?”


    但在觸到她的發絲前,桑洱已轉過頭,避開了他的手,似乎不想理他。


    江折容的手在空氣裏僵了僵,慢慢捏拳,收了回來,目光冷了一些,口吻卻還是柔和的:“這個房間是我匆忙收拾出來的,也許有些地方還不夠完善,你若需要什麽,可以隨時告訴我。”


    江折容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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