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如利用好原本就有的東西。


    紀彬回到蘭阿巷子的時候,並未直接跟陳掌櫃聊這件事,而是打算在春安城租個偏僻點的鋪子,到時候買的低廉酒就送到這。


    雖然運費都很貴了,但掙得就是薄利多銷。


    這酒他不打算隻提供給陳家,而是提供給很多家。


    春安城的偏僻鋪子就是倉庫而已。


    而這個倉庫,還會陸陸續續放置很多東西,比如從邑伊縣收來的山貨,比如馬上入冬需要的皮草。


    換句話說,就是另一個雜貨鋪,隻是這雜貨鋪的出貨量更大而已。


    他當貨郎的初心一點也沒改變好嗎!


    隻是讓誰過來看店,紀彬還在考慮。


    不過可以回紀灤村再說。


    紀彬剛回陳掌櫃家中,就見柴力已經起了,身邊還坐著一個人,這人目光如鷹,看著十分強硬,隻是陰沉得很,約莫二三十歲。


    看著跟以前的柴力有些相似,他坐著的時候還看不出來,站起來走了兩步才知道,左腳有些跛。


    應當是跟柴力一樣,都是從邊關退下來的。


    柴力也道:“若不是刺史召見,我們以為再也不會遇到了。”


    雖說邊關人多,但同鄉之間都是有些聯係的,畢竟出門在外,鄉黨還是最為可靠。


    他們差不多都是同一批送回家鄉,自然是認識的。


    而柴力跟這個魯石最為熟悉,性格都是較為沉默,但對人十分義氣。


    這次因為刺史召見,兩人也重新聯係起來。


    畢竟之前他們日子過得都陰沉,也沒想起來聯係其他人,等柴力想到的時候,已經不知道如何尋了。


    魯石也聽柴力說了他東家的事,如今看來,這東家竟然如此年輕,可名冠春安城的黃桂稠酒,竟然出自他手,而且還能經營那樣的鋪子跟作坊。


    真是人不可貌相。


    紀彬笑:“既然是柴力朋友,那便是自家兄弟,若是有需要我的,盡管開口。”


    紀彬並非開玩笑,而是真正願意幫這樣硬朗的漢子。


    柴力罕見笑了:“我說了吧,東家是真心會幫人的。”


    柴力跟紀彬相處大半年了,自然知道東家的為人。


    不過聽這話,真的是想求紀彬幫忙。


    等魯石說了,紀彬又笑:“我當是什麽事,邑伊縣的雜貨店原本就需要招個人手,你這樣的來,我歡迎還來不及呢。”


    他之前就跟柴力說過,若是有軍中出來的人,都可以推薦給他,他可太需要這樣的夥計了!


    之前問的時候,說是沒有合適的,現在不就介紹了。


    估計柴力也把這事放在心上了吧。


    這魯石雖不如柴力那般健壯,但看著就孔武有力,這樣的人怎麽會做不好事。


    不過紀彬忽然想到:“你是春安城人士?還是下麵縣城的人?”


    魯石沒想到找活計竟然這麽簡單,開口道:“對,我在春安城城郊住,家裏還有老母親跟一個孩子。”


    “孩子母親沒了。”


    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魯石想找個掙錢的活計,家裏老母幼兒要養,實在艱難。


    他的腿還瘸著,有人用倒是有人用,隻是錢不會給太多。


    紀彬已經知道以後要把他安排在哪了。


    那就是春安城的新鋪子,紀彬除了苦惱要怎麽起名字之外,其他都挺好的。


    而且已經規劃好這個鋪子以後要做什麽。


    紀彬看著魯石笑,倒是讓這漢子心裏毛毛的,果然不能小看這個東家嗎,似乎真的有些不一般啊。


    當然了,現在還不能確定,必須在身邊帶一段時間,看看性格再說。


    至於人品?


    能跟柴力交好的,人品自然不會差。


    柴力見東家同意,也有些激動,方才東家沒來的時候,他在魯石麵前說了太多好話。


    現在倒是覺得,自己誇得太多,會不會讓魯石失望。


    可東家比他想象中還要好,甚至沒問太多,仿佛是他推薦的人就絕對沒問題一樣。


    這種被上司信任的感覺簡直太好了。


    紀彬別的也沒說,跟魯石講,他跟柴力後天就走,不湊這個月五號的老溫的車了,而是雇牛車回邑伊縣。


    畢竟在春安城已經待了十一二天,是該回去了。


    當然了,這次也是揣著銀子回去的。


    如意樓柳掌櫃那邊三百兩,酒坊陳家的四百兩,還有平喜樓那邊的七百兩,連帶著五千個收繳過來的酒瓶。


    簡直是滿載而歸。


    但黃桂稠酒的數量差不多也到這了,以後的數量不會有過多變化。


    倒是黃米酒似乎還有增加的趨勢。


    至於刺繡生意?


    這還是隻是開始,遠遠沒到真正盈利的時候。


    沒辦法,誰讓他們紀灤村的貨太好呢,哪都搶著要。


    其實這也不是誇大,而是春安城裏不少人似乎都聽過紀灤村這個名字。


    畢竟最近一段時間裏,頻頻出現在大家耳朵裏,甚至比邑伊縣的名字都要出名了。


    什麽美酒,什麽繡品,甚至平喜樓東家平老板都親自去了,消息再靈通點的,也知道山清公子也去湊了熱鬧。


    至於燕行首更不用說,她舉手投足,在春安城都是備受矚目。


    十天不在春安城,這城裏的風流公子們都知道她去了哪。


    若不是紀灤村看著有些遠,估計真有人要去玩了。


    另一邊魯石已經安排好家人,母親可以照顧他的孩子,現在銀錢也不缺,畢竟刺史剛發下銀子。


    他收拾好之後就來找紀彬,跟著紀彬左右。


    好在紀彬身量高,看著頗有氣勢,身邊有這兩個壯漢,也不顯得氣弱。


    反而一看就知道,這兩個是他的左右手。


    紀彬這次回邑伊縣,罕見沒有蹭車,一是老溫他們的車改時間了,二是還有五千個瓶子要拉回去,不如自己雇車。


    誰知道紀彬還沒開口,就有好幾撥人上來自薦,顯然想搭上紀彬這個生意。


    最後還是選了跟老溫交好的車主。


    畢竟都是熟人,就算出了事,也知道找誰。


    這車主還特意去了老溫家感謝,倒是把老溫害臊地不行。


    他原本就是個普通趕大車的,如今倒是不太一樣了。


    做上主城大店鋪的生意不說,同行還這麽客氣。


    別說了,他下次見到紀彬,一定也要喊句紀財神。


    紀彬雇了一大一小兩個車,大的專門拉瓶子,小的則是他們三人坐。


    魯石還有些不習慣,說自己走路就行,但紀彬笑著道:“有車不坐,走路做什麽,來吧,以後你就習慣了。”


    魯石看看柴力,見他沒東家同意,就已經上了車,顯然早就做慣了的,這才跟著上去。


    這車上還堆了些新鮮瓜果,還有春安城特有的時蔬,都是許多商家送的禮物。


    紀彬總覺得他過來就是打秋風的啊。


    不過別人送禮的時候,可是很用心的。


    誰不想跟紀財神一起做生意啊。


    出城的時候,正好還是那日幫忙的守衛,見到紀彬趕著貨物出城,還笑著打了招呼。


    看來真的是沒事,上次見那麽多掌櫃把這個少年圍住,還以為是要欺負他。


    估計守衛都不知道,那些人怎麽會欺負紀彬?


    供著紀彬都來不及吧。


    反正蘭阿巷子的人可是一口一個紀財神,眼看著這名字都要喊響亮了。


    可他們出城沒多久,就被夥計騎馬帶著的柳掌櫃給攔著。


    柳掌櫃年紀大了,還受這樣的顛簸,實在是為難他了。


    柳掌櫃道:“紀兄弟,先別走,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這如意樓的柳掌櫃在春安城也是體麵人,如今這樣追來,自然是有要緊事。


    紀彬下了牛車跟他交談,這一說才知道發生了什麽。


    不管從哪說,這都是大事,講起來還是刺繡惹的事。


    之前說過的王夫人,趙夫人,紀彬是知道的,也知道她們因為刺繡鬧得不愉快。


    不過這些都是小事,這些親朋好友之間,誰還沒點摩擦,過了三幾個月,事情過去也就過去了,等中間朋友說和一下,麵子上也能過得去。


    兩家的宴席還會請對方呢,所以那件事不值一提了。


    誰知道竟然發生一件大事。


    王夫人那麽要緊繡品,就是因為她大女兒要出嫁,九月十六號就要起程前去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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