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算自然規律吧。


    不過像這直接養三十頭的,還是少見。


    紀彬哭笑不得,他家在其他人眼中,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啊!


    怎麽樣自家也吃不了這麽多肉吧!


    問清楚之後,這個老漢也是提前說說,畢竟農家人自己喂得豬,二月份開始養,怎麽也要到十一月份才能出欄。


    畢竟這年頭沒什麽快速生長的飼料。


    當然了,現在也能吃,老漢就是來說一句,自家養豬了,紀東家以後可以來他家買豬,價格實惠還公道。


    可以,這對紀彬來說,確實是很有用的信息了。


    至少以後想殺豬的時候,不至於沒處買。


    這老漢歡天喜地離開,得了紀彬的話,他就是開心的!


    紀彬看著好笑,隻覺得周圍的養殖業竟然是這麽發展起來的,也是有趣。


    說起養殖。


    還有一件事也是紀彬帶動起來的。


    那就是深花坡的花蜜養殖。


    之前紀彬讓包達帶話,說是讓他們多養些花蜜,多出些花蜜。


    也不知道他們做得如何。


    如果沒記錯的話,之前買的花蜜,用到現在六月份,應該已經用完了?


    雖然需要的花蜜數量不算多,可一個月差不多也要消耗三百斤左右,而且這花蜜還是做酸果酒最重要的東西。


    一定要保證供應才行。


    紀彬找到包達的時候,包達開口道:“已經讓兩個夥計去取了,還讓陳乙也跟著,正好可以抬回來。”


    包達說的陳乙,就是當初招人的時候,那個力大無窮的壯漢,他一個人的力氣,就能比得上兩三個人加起來,實在是個得力的好手。


    所以這次去取花蜜,也讓陳乙跟著去了。


    紀彬點頭,他信得過包達,也就是隨口問問。


    知道釀酒坊還有四百多斤花蜜,那就放心了,至少到七月中旬,是不缺花蜜的。


    提前準備總是沒錯的。


    現在天氣炎熱,紀彬也讓他們一早一晚幹活,如果是中午那會,還是休息比較好。


    現在釀酒坊的外鄉人,都喜歡在水源邊上的竹林裏午睡,又或者睡到木石橋下麵,既有陰涼地,又能下水洗澡,反正是很涼快的。


    因為是夏季,王大娘也不再燒茶,而是煮了酸梅湯跟綠豆湯,不管是釀酒坊還是刺繡坊,一天都供應,也能解解暑氣。


    不過紀彬看著,總覺得要給作坊附近種點樹才行。


    這樣也能遮陽。


    暫時把這事記下,等到秋天了,看能不能移植幾棵樹,再不行種點竹子芭蕉。


    特別是私塾附近,也種些竹子比較好。


    好在這裏的沙土地雖然種不了莊稼,找些不吃肥力的樹苗跟竹子也還能活,芭蕉更是能遮陰招涼,隻是要人精心照看了。


    紀彬一邊盤算這些事,一邊看引娘點茶分茶。


    瞧著就好看。


    誰知道花蜜到底還出事了。


    包達黑著臉到紀彬家裏,臉色難看得要死。


    他後麵的兩個夥計也是一樣,陳乙更是不知所措,那麽大的塊頭一臉委屈,看著還挺有趣的。


    紀彬笑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還不是那深花坡的老劉,原本說好的價格,他硬是要漲價。”包達很少有這麽生氣的時候,“當時訂金都給了,還簽了契約,現在反口不認賬了。”


    紀彬有些詫異,問道:“漲了多少錢。”


    “劉家人不說,隻講要跟你談。”包達坐到桌子前,引娘正好把準備好的涼茶遞給他。


    包達也不客氣,一口氣全喝了精光,看樣子是真的有點氣。


    引娘讓另外兩個夥計也坐下,看著氣定神閑,誰看了都要說一句,不愧是紀娘子。


    但引娘跟紀彬心裏還是怎麽好好的,突然要漲價?


    明明已經合作半年了,一直都沒問題。


    要知道紀彬買花蜜的價格已經足夠合理,若不是紀彬他家用花蜜,他們家還賣不出去啊。


    原本定的價格為一斤花蜜為三錢銀子,要漲價,又是個什麽價格?


    要知道一斤花蜜差不多能做出一千斤的酒,這一千斤的酸果酒,也就賺六兩銀子。


    這六兩銀子還沒扣掉人工費,稅費等等。


    若是真讓花蜜漲價太多,這生意也就不用做了。


    紀彬皺眉:“那劉家人可有說什麽?”


    另一個夥計為難道:“劉家人說了,他知道酸果酒賣得極好,周邊幾個縣都有酸果酒,而且春安城的貴人們也特別喜歡。所以一斤三錢的價格太虧,他這是上等的花蜜,所以價格必須要提高。”


    先不說南軍國養花蜜的技術已經日漸成熟,花蜜價格雖然貴,但隻要有錢,到處都能買到。


    就深花坡的花蜜,若不是被包達意外發現,現在還在家裏放著。


    如今賣得好了,竟然有了漲價的想法。


    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他倒是可以理解,隻是不知道這漲價,又要漲多少。


    紀彬淡淡搖頭,他之前就想過花蜜的事,原本想讓包達慫恿深花坡的村民一起養蜂。


    這樣提供的人多了,價格也就叫不上去。


    可他並未這樣做,也就是考慮那樣養花蜜的不容易。


    誰承想竟然這還能讓他們鑽了個空子。


    紀彬開口道:“他家沒有商量的餘地嗎?”


    夥計聽到這話,臉上更是憤憤不平:“有是有,但劉家人說,必須您親自一趟。除了您之外,別的人都不行。”


    說著,看了看包達,這擺明是不想跟包達談,估計也是心虛。


    親自去一趟?


    別說紀彬了,引娘跟柴力都有些奇怪。


    這劉家人想做什麽?


    不過釀酒坊這裏的花蜜隻夠用到七月中旬的,如果突然出了問題,很可能影響到下個月出酒。


    這次可不是一兩家的生意,紀彬可以拖延一會。


    現在合作的商家,可有五十多戶,這要是出了問題,是會動搖紀灤村釀酒坊生意的。


    包達直接道:“紀彬你不要去,我去瞧瞧,看看他家到底打什麽主意。”


    “當初我做貨郎的時候,也是看他家艱難,這才把花蜜運出去,畢竟他那邊偏僻,花蜜價格又不便宜,不是我買的話,他家花蜜大多隻能自己吃。”


    這是大實話。


    畢竟路途艱辛,那深花坡到邑伊縣城,走路都需要兩天時間。


    花蜜自己運過來的話也不知道怎麽售賣,就算送到縣城,大概率也會被坑騙。不運過來周邊人都窮得很,誰也買不起。


    也隻能自己吃了。


    可這家人不念包達的好,反而在簽契約的情況下直接提高價格。


    放在春安城裏,可以一紙訴狀告上去,也沒什麽商家敢這麽做。


    但誰讓那地方偏僻又窮呢。


    簽契約對他們來說,根本沒有約束的能力。


    契約這東西,也隻有對識字懂法有產業的人有效力。


    紀彬又問:“劉家人他們原話怎麽說的?”


    那夥計繼續道:“劉家人講,提高價格這事,我們說了也不算,隻有東家才能做主,所以肯定要您去。”


    “還說他們人生地不熟,他們不能過來。”


    這是怕過來了,再被紀彬這邊的人威逼,所以讓紀彬去他家的地盤。


    覺得在他家地盤上好談事。


    看來這一趟,肯定是要去了。


    畢竟能把花蜜爭取過來,還是要爭取過來的。


    而且也過去問問,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怎麽突然要漲價。


    談生意重要的就是談,凡是能坐下來商議的,那都有機會。


    不過去深花坡之前,還有件事要交代引娘。


    深花坡談價格是要去,但也不能讓他家掐住自己酸果酒的命脈。


    紀彬帶著柴力,包達,陳乙一走,引娘的信已經發出去。


    信是寄給蘭阿巷老梁老陳他們的,讓他們幫忙尋些不同口味花蜜過來,若是尋得合適的,會大量訂購。


    真是好笑,天底下就你一家產花蜜?


    就算花蜜味道不太相同,難道找個相似的很難嗎?


    紀彬吩咐引娘,等各種花蜜花蜜過來,就讓負責酸果酒的紀登開始實驗,看哪個口味相似。


    找到之後,就可以去訂購了,先買個一千斤再說。


    至於深花坡這邊,能談就談,談不成,再做其他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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