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利潤卻不單單隻給他家,畢竟六個人的運輸錢,他總要給的吧,劉冬幫他送花蜜,這又是一份錢吧。


    以後這劉家再也不能輕輕鬆鬆地掙這份花蜜錢。


    明明以前坐在家中就有人來收,錢還都是他們自己的。


    如今多了六個人分錢不說,還要親自送過來,以後等村裏人的蜂蜜都養起來,他家能掙的錢就更少了。


    不出意外的話,這是他最後能掙到的大額花蜜錢。


    紀彬見劉冬過來,多問了幾句,他很欣賞這個養母親跟妹妹的青年人。


    而且紀彬還發現了,劉冬身邊的人,明顯多看了引娘幾眼,可卻並未說什麽,隻是微微錯愕。


    這眼神倒不是不好的意思,隻是帶些好奇罷了。


    紀彬知道他們在想什麽,無非是深花坡那件事,讓他們對“紀娘子”有些好奇。


    如今見到正主估計才明白,什麽二女兒四女兒五女兒,都不如宣家小姑娘宣引蘭。


    引娘有些敏銳,回看了這幾人,大大方方地笑了下,這氣度一般都比不上。


    劉冬低聲說了幾句,眾人趕緊轉過頭。


    但心裏升起同樣的想法。


    就劉老爹他家女兒?還想撬這位紀娘子牆角?做夢吧。


    他們都沒見過這麽好看的人!


    而且站在紀老板身邊,簡直郎才女貌好嗎。


    那家的歪心思,別說這輩子了,就算是下輩子也不能成啊。


    等他們走後,引娘才小聲問紀彬:“紀大哥,是有什麽事嗎?為什麽他們眼神這樣奇怪。”


    紀彬心裏一動,開口道:“沒什麽,估計是隻聽說過紀娘子的名聲,沒見過人罷了。”


    紀娘子的名聲?


    引娘倒是不在意後兩個字,但聽到紀大哥說紀娘子卻有些耳熱。


    這事算是揭過去,紀彬竟然悄悄鬆口氣,跟引娘說這些事,竟然比做生意還讓他為難。


    現在紀登手裏有三十多種花蜜,又有深花坡送來的七百斤常用花蜜。


    既能保證到八月的使用,又能試驗新的花蜜,簡直太好不過。


    若是有更適合的花蜜,直接代替了也沒什麽。


    其實這花蜜稀釋過之後,隻是用來調和其中的味道,所以找到合適的花蜜,對酸果酒影響應該不大。


    紀彬等著紀登的好消息,時間也漸漸到了七月。


    今年的七月七乞巧節倒是格外熱鬧。


    不少貨郎提前來了紀灤村,都是來賣東西的。


    畢竟現在紀灤村還是很有錢的,而且東家也在,還能跟紀彬打個招呼。


    到紀東家的家中,自然有好茶飯可以吃,所以誰不想來呢。


    其實又過了一年,紀彬對現在的貨郎們臉有些生,多了不少新進來當貨郎的。


    不過看著他們的貨郎架,紀彬就覺得格外親切。


    乞巧節還沒到,柴尺就差人送來知縣夫人,還有巧晴送來的新鮮蔬果。


    去年知縣夫人也是送過的,還是表示善意,東西不貴,要緊的是心意。


    引娘今年自然也是早早回禮,跟知縣夫人的來往竟然成了常態。


    不僅有她們兩個送來的,還有春安城燕行首,也是送來禮物,引娘跟燕行首一直都有書信來往。


    這既然是女兒節,自然是要互相問候的。


    紀彬看著,隻覺得不愧是女兒節,而且引娘怎麽比自己還忙了。


    明明他最近天天在釀酒坊,棉花地裏閑逛,除了等棉花長成之外,基本上沒什麽好忙的。


    就連柴力都幹脆去釀酒坊幫忙了,他還在擼狼大狼二。


    不過紀彬隱隱發現一件事,不止是紀灤村,還有隔壁村有女孩子的人家,都在給引娘送禮物。


    送的都是鮮花果子之類小物件,全是女孩家乞巧節送的。


    這些東西同樣不貴重,但送過去,就是圖個心意跟祝福。


    引娘自然一一回禮,紀彬看著奇怪道:“怎麽今年都給你送東西,是有什麽講究的嗎?”


    若是說送禮去做繡活,那大可不必,引娘做事一向公正。


    肯定不會因為乞巧節送了禮物就對誰優待。


    在刺繡坊裏,引娘年齡雖小,說話辦事大家都信服的,靠的不止因為她是紀娘子。


    紀彬覺得自己最近真的太閑了,所以這種事都看眼裏,幹脆幫著引娘一起剪花枝,插在鄧杉送來的翠瓶裏。


    引娘被聞到這個,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頓了下才問了句:“紀大哥,你覺得他們為什麽送。”


    這他怎麽知道。


    “給你送禮?讓你多照顧她們?”紀彬笑道。


    見引娘搖頭,紀彬倒是起了好奇:“那是犯了什麽錯?讓你多寬待?”


    不等引娘說話,紀彬就知道不對。


    總會那麽多人都犯錯了。


    引娘小聲道:“咱們本地的風俗,若是有嫁得好的婦人在乞巧節送鮮花鮮果,那是在祝福她們覓得好夫婿。”


    “送東西的都是未婚的女孩子家。”


    紀彬這才反應過來。


    竟然是因為這個?


    紀彬瞬間頓了下,好在很快恢複自然。


    好好的乞巧節,怎麽搞這些花裏胡哨的。


    紀彬笑笑,繼續幫引娘插花。


    乞巧節熱熱鬧鬧過去,幾乎整個紀灤村附近的村子,包括紀灤村在內,所有未婚的女孩子家都送來鮮花。


    好一陣紀彬覺得自己吃水果都能吃飽。


    引娘自然也是客客氣氣回禮,總歸是討個好意頭,再賣個麵子的事。


    錢花不了太多,名聲是不錯的。


    紀彬則繼續在棉花地裏閑逛。


    其實也並非真的當街溜子,而是他跟焦農人一直在互通書信,畢竟焦農人不能過來,但很多事情還需要他來解決。


    花了這麽多錢種的棉花,有什麽問題自然是及時溝通。


    紀彬留在這,也能知道棉花地的情況,再寫信收信,這個活也隻有他幹合適。


    畢竟是給焦農人寫信,而且方便了解田地裏的情況。


    這是頭一年,等明年的時候,事情就會好很好。


    負責棉花地的紀老爹知道這東西貴重,恨不得睡在田裏了,現在過個橋就到地裏了,還方便。


    紀彬倒是沒說什麽,對他跟其他管事的態度一樣。


    這紀老爹顯然是不在意的,他在很多人麵前已經得到體麵,還得到紀彬按時不動的銀錢。


    縱然是父子之間關係淡薄,也早就習慣了。


    如今在外人看來他們還可以,那就夠了。


    對紀彬來說自然也是夠的,真的父慈子孝他真的搞不來。


    如今這種態度,對誰都好。


    但紀老爹種棉花的認真,還是讓紀彬刮目相看。


    而且紀老爹還能因地製宜,發現自家情況跟焦農人說的不同,從而找到合適的方法。


    各種肥料也做得不錯,可以說這棉花能種好,也有他兩分功勞。


    逛著逛著,裏長就找過來了。


    裏長看見紀彬戴著個鬥笠,褲子挽起來,倒是不像個農夫,像個歸隱的高人。


    這模樣也讓人不由得好笑。


    但裏長過來,是有要緊事講,兩人幹脆坐在木石橋旁邊的石頭上,現在七月份天氣正好,在外麵倒是顯得舒服。


    裏長要說的事,自然是跟釀酒坊有關。


    紀彬已經很久沒關注釀酒坊具體運營,頂多每月看看賬本。


    可這個月還沒到看賬本的時間,裏長就把賬本遞過來了。


    紀彬一邊看,裏長道:“春安城那邊,上個月多要了五萬斤的酒,分店那邊的存貨也都售罄了。五萬七萬的,原本也在正常增減範圍。可這個月又多了。”


    紀彬也看到賬本上的數字了。


    這個月又多了九萬斤。


    這加上個月的五萬,兩個月竟然多了十四萬斤的酒?


    豈不是直接翻倍了?


    紀彬仔細看了看,開口道:“裏長覺得是為何。”


    裏長既然來,心裏也有個猜測:“應當是賣給其他城了?畢竟宿勤郡下麵有四個城,春安城,無仙城離的最近,還有兩個城也不算遠。”


    好賣的酒大家都想賣,若是其他相近的城去春安城進貨,那也有可能。


    畢竟酸果酒這東西,很大程度不可替代的。


    最重要的是,這酸果酒在夏日喝的時候,那滋味可爽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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