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都沒逃脫紀彬詹明的可控範疇。


    罷了罷了,這差事做得又快又利落是好事,至少在各家是能邀功的。


    隻是抱著曆練的心,那可就要失算了。


    反正徐三公子,顧八公子兩人談成這麽大的買賣,竟然一點成就感也沒有,可太慘了吧。


    紀彬跟詹明則施施然離開,沒了旁人跟著,詹明才露出興奮的表情:“我的天,你真的一猜一個準,還猜到兩個不會直接談生意,反而談江南這邊的情況。”


    “不僅如此,你還知道他們的心理價位,還知道他們明年還要訂最早的棉花。”


    “太神了!”


    紀彬好笑道:“他們兩個一出現,眼神都藏不住的。”


    話說到這,紀彬原本不想說的,可詹明,陳乙,振生都看著他。


    紀彬隻好繼續說幾句,順便指了指這個院子:“若是買得少,是沒必要談價格的。”


    “既然談價格,那就是要購大批棉花,壓價是常事。”


    “可隻做一錘子買賣,又何必把我們安排的這麽妥當?”


    “真看在焦家人麵子上?那不至於。”


    “不出意外的話,他們購買這麽多棉花也不光自家用,應是幫著其他門戶一起買的,所以才能一口氣買這麽多。”


    “還是來的人太年輕,若是來個老辣的老手,意圖就不會這麽明顯。”紀彬笑,“對人熱情,也是要有分寸的。”


    “他們啊,還是太年輕。”


    誰知道這話一說,詹明麵露古怪:“他們太年輕?那你呢?你好像剛過完十八歲生辰吧?”


    紀彬一頓,對哦,他好像剛在船上過了十八生辰。


    也是古人的二十生辰比較重要,他也不是第一次過十八歲了。


    當時隻是跟船上的人簡單慶祝了下,竟然把這事給忘了。


    算了算了,這都是小事。


    大事還是算銀子吧,紀彬擺擺手:“咱們還是快去算算這單能賺多少錢吧。”


    大單子就是好啊,記賬都不用太麻煩的,快樂。


    徐家訂了三萬斤棉花,顧家訂了三萬五千斤。


    也就是說,這筆買賣的成交價是分別是八十二萬五千兩銀子,跟九十六萬兩千五百兩銀子。


    紀彬詹明直接抹零,八十二萬跟九十六萬就行。


    他們不挑。


    這數字讓人震撼。


    也就是算賬的時候沒讓陳乙跟振生跟著,隻有紀彬跟詹明,他們兩人對即將到手的錢心裏有點數。


    可也不是這種情況啊!


    怪不得都要種棉花,怪不得啊!


    怪不得都說種棉花能暴富,怪不得多少人寧願上當也要種棉?!


    這數字簡直可怕。


    這樣的數額放在豪門裏,也是筆巨款了吧?


    紀彬穩穩心神,對詹明道:“先別慌,我們手裏還有六萬二千八百斤棉花,這些棉花還沒賣完呢。”


    話音剛落,他們這邊門就被敲響了,門外的振生道:“兩位東家,又有人上門買棉花了,說您手裏多少棉花,他們全都收。”


    “好像是杭州的景家,這會著急見人呢!”


    杭州景家?那個怠慢焦家主的景家?


    第73章


    從房間裏出來,紀彬對陳乙道:“你去焦家人院子處問問,那個杭州景家,是不是埋怨焦家主騙人,種不出棉花那個?”


    詹明也想到這件事。


    若是真是這個景家?!那這棉花賣還是不賣?


    畢竟對焦家主如此惡劣,實在是讓人心裏不忿。


    紀彬知道他的想法,笑著道:“若真是那個景家,那我們就不是熟人價,而是生人價了。”


    熟人價六千文一兩。


    生人價八千文一兩。


    等等,紀彬這是要狠宰一筆啊!


    詹明感覺小錢錢已經在眼前晃悠了,跟著紀彬賺錢也太快樂了吧!


    當初焦家人一共有三個到了江南一帶。


    焦家主,焦八,焦十四。


    後者還好些,就算沒種出來,也受到揚州徐家,蘇州顧家的厚待,也明白氣候環境的原因,實在不能怪焦家。


    可唯獨杭州景家不同,就差直接罵人了,沒事還冷嘲熱諷,也是焦家主脾氣好。


    如果換成跟紀彬熟悉的焦十一,估計早就對著罵了。


    那徐家顧家跟焦家關係還不錯,所以提前得了消息過來,紀彬還給降了價。


    這兩家還是一起來的,明顯關係還行。


    唯獨景家不同,不過這景家不虧是豪門,竟然得到消息速度確實很快。


    現在已經剛找到徐家無香宅的門口。


    而且喊著要把剩下的棉花全都買完。


    紀彬詹明去見人之前,先讓陳乙去問問焦家人,這個景家是不是焦家主待的景家。


    等陳乙回來的時候,焦家人同樣也跟著。


    他們不愧是一家人,生氣的時候模樣也差不多,唯獨焦家主是個好脾氣的,一直在攔著他們。


    看到紀彬後直接道:“這就是那個景家,我們家主說了多少次,這事是不成的,但他們不信,種棉花失敗後還多次埋怨。”


    去揚州的焦八道:“因為這件事,我才把家主接到揚州,也見過那景家的嘴臉,實在是難看。”


    焦十一跟焦十四也是義憤填膺。


    隻是沒想到這景家來了這裏,還找紀彬買棉花。


    紀彬笑:“既然是他們,那就好辦了。”


    紀彬跟焦家人關係本來就好,自然不會為一個景家讓焦十一難堪。


    所以要麽拒絕景家買棉花,要麽高價賣過去。


    就在紀彬準備說這話的時候,焦十一道:“紀彬,我知道你向來聰明,也知道直接拒絕景家不太好,你有什麽法子,既能整整他們出口惡氣,也不會讓你難做嗎?”


    被大家族脅迫的感覺,他們焦家人是最懂的。


    若不是那群人的威逼利誘,他們焦家人如今還在魯地種棉花,一家人不知道多開心。


    讓紀彬直接因為他們拒絕自然不好,可有沒有什麽辦法出口惡氣啊。


    焦十一又道:“我知道你肯定有主意,對不對?”


    紀彬哭笑不得,這說得他想什麽黑暗勢力一般,紀彬隻好道:“法子倒是有的,隻是你們要答應我一件事。”


    等紀彬說完,他跟詹明已經前往正廳了。


    此時徐三公子,顧八公子都在正廳陪客,這客人自然就是景家的九叔,算是年齡不算大,但輩分挺高的一個人。


    聽說他是景家現家主的續弦所生,家主五十歲那年有的這位九叔,如今家主已經七十二歲,這九叔算是最得他寵的一個兒子。


    但其中也有個笑話,當初生這位九叔的時候,景家主的第二個孫兒都出生了。


    雖然大家年齡相仿,差不多一起出生,可這位還是九叔。


    也因為景家主從小寵愛,這九叔的脾氣也是家中最大的。


    之前種棉花的事,也是他攛掇著要種。


    等種失敗了,又對焦家人惡語相向。


    反正徐顧兩個人看著這位景家九叔,瞬間覺得他們家二哥,五叔挺靠譜的。


    種棉花失敗後也沒遷怒焦家人,這才有了戴罪立功的機會。


    畢竟如果關係不好的話,這有棉花可買的消息,也不會通過焦家人傳到他們耳朵裏。


    這位景九叔跟焦家人關係不好,消息可不就沒傳過去。


    雖然景家知道得已經夠快了,但那又怎麽樣?


    他們兩家契約都簽了,這會都在安排搬棉花了好嗎。


    若不是這景家人突然過來,徐顧二人跟紀彬詹明,都會去倉庫看著搬棉花呢。


    在他們三個聊天的時候,紀彬詹明匆匆過來,朝著他們拱手做禮,笑著道:“方才耽誤了點時間,望諸位見諒。”


    徐顧兩人當然沒什麽,景九叔也笑嗬嗬道:“沒事沒事,誰不知道你家棉花種得好,大家等等也是應該的。”


    這話看著像樣子,實則惡心人。


    紀彬看他一眼,什麽話都沒接,有徐顧二人邀請,也坐到椅子上。


    這模樣大大方方,半點沒有局促。


    詹明見紀彬不氣,心裏那點火氣也下去了,他等著看好戲呢。


    方才紀彬跟焦家人說的那些話,他可是全聽到了。


    這定然是一出好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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