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今年數量多,價格估計也很穩定,所以不用那麽著急。


    說起來,荊高莊思華的去棉籽機器已經在南軍國遍地開花,江南那邊也靠著賣機器賺了不少錢。


    有這東西就是方便啊。


    而且按照太子的規定,每個縣衙必須有,以便宜的價格租給百姓們使用。


    邑伊縣這邊程知縣雖然在外麵平亂,但都是主簿在操辦,也是有條不紊。


    整個宿勤郡這邊都是在荊高莊購買,畢竟思華監督做出來的,大家更為信賴。


    思華的名氣也越來越大,整個南軍國都知道這個女子,如此厲害的女子,甚至被汴京那邊記載,甚至想招過去做女官。


    不過最近亂事頻發,這才不了了之。


    可思華女官的名字卻喊了出來,任誰見了,都要喊句女官的,宿勤郡的知府甚至默認了這個稱呼,屢屢送來賞賜。


    除了今年官方定價還沒出之外,別的都挺好的。


    隻要等價格一出,該賣就要賣了。


    今年也有人問紀彬這邊的價格,但他一直沒鬆口,隻講以朝廷為主,自然是不肯給出價格的。


    萬一到時候跟朝廷價格有出入,那可不太好。


    不過紀彬心裏覺得,去年已經到了兩千文,今年差不多會繼續降價,降到一千二到一千五中間。


    這個降幅很多人都能接受,而且還有得賺,不過棉花暴利的時間差不多也要結束了。


    就在這幾年時間吧。


    但官方定價也沒那麽簡單,要天下棉農棉商估計重量,送給當地衙門,當地官員再報給汴京。


    知道今年總產之後,才能有個合理的價格,既不讓棉農棉商吃虧,又要最大限度惠民。


    這一層層上次,效率自然不是很高,但總比炒出天價棉花要好。


    而且時間慢慢久了,這定價權也能下放到各郡府,由汴京督查就好,如今剛開始自然萬事汴京做主。


    不得不說,太子真的太勤政了,要是聖人來做,肯定懶得管。


    這話紀彬也隻能在心裏說說。


    可有一位勤政的上司總是好的。


    紀彬想想就知道太子在忙什麽,朝中不用講,棉花是一樁,興華府這邊也是事,甚至還有抓緊塞滿國庫,隨時應對正赤部落。


    但就算是這樣,他還是想催催,興華府這邊什麽時候開始建設。


    他已經等不及了。


    看著善良容易滿足的百姓們,有什麽事都可以往後放!


    這個中秋團圓節,興華府官府放起了五彩的煙花,漂亮的煙花在天空炸起,燦爛又美麗,那輪海上明月也愈發幽靜美麗。


    如此好的月光,再加上享用不盡的美食,這個夜晚會讓很多興華府的人終身難忘。


    中秋節一過,秋日的氣氛更濃了。


    過了今日,港口陸陸續續開放,該做工的做工,該打漁的人打漁,一切都會恢複正常。


    現在有官府先發著秋季種子,總能有事做的。


    好在這裏靠近海邊,很多食物都可以吃。


    而且還能去邑伊縣那邊做工,雖然走路要五六天才能到,但是能賺錢啊。


    其中磕頭婦人就已經打算好了,看著談家父子死刑,他們就繼續去做工,之前跟那戶人家已經說好了,他們還是可以去摘棉花,摘完棉花還有彈棉花的活計,一直能做到十月份。


    到時候她就有錢買點線頭,也可以學著做刺繡。


    紀灤村的刺繡坊也對她們興華府女子開放,都可以去學的。


    以後她刺繡,相公打漁,日子總會越過越好。


    但看著一個個惡人被殺,唯獨談家父子還在監牢裏留著,很多人都有些疑惑,為什麽還不把他們殺了。


    他們兩個是興華府最大的惡人。


    隻有他們死了,大家這口怨氣才能出。


    每次看到相公的手指,磕頭婦人就恨得牙癢。


    中秋過完,還是沒有消息,好在她家賒來的漁網已經縫補好了,她相公跟著幾個人一起打漁,再加上之前在邑伊縣做工的錢,吃喝是不愁的。


    這婦人盼啊盼,終於得到消息。


    八月十八,極好的日子,最適合砍頭。


    紀彬,王巡查,宗輪將軍終於鬆口氣。


    他們得到兩個令,一個是棉花定價,今年棉花在一千二百文到一千五百文中間不得超過,低價最低是一千,再低就是惡意競爭。


    這個價格在永義十八年八月到十二月底有效,以後怎麽售賣,官府都不管。


    可以說還是比較寬鬆的,而且很大限度遏製高價。


    等到十二月之後,想賣低價也沒人管,反正競爭是不大的。


    程知縣得到這個消息,也要回邑伊縣了,他在興華府已經待了大半個月,也過足征戰的癮,肯定要回去。


    並且帶著邑伊縣春安城的六千兵士一起回。


    興華府還剩六千人,則暫時讓嚴慶雲帶著,但這也不是長久之計還要看上麵怎麽安排。


    烏革,江誌,還留在紀彬身邊做事,暫時不走。


    宗輪將軍則要帶著八個隨從離開,他這邊也不著急,反正汴京暫時沒什麽事。


    而興華府確實歸王巡查統管,今年是科舉之間,汴京官員變動也比較大,讓王巡查暫時代管,很快會有新知府跟新指揮使前來接替文武官員。


    至於所謂十一皇子跟維世子。


    哪裏還有什麽皇子世子,就是兩個犯上作亂的臣子罷了,直接殺給百姓們看,也殺給文武百官看。


    還有西北談家也被他們兩個的罪行連累,已經派人去抄家,所謂的金礦也好,攬財也好,全都歸於國庫。


    這明擺著說了,該殺就殺,不用顧及太多。


    不僅他們要死,在朝中勾結的戶部左中郎也好,欺上瞞下的西北他家也好,沒有一個會放過。


    他們兩個的真實身份也不用再提,讓皇親國戚們知道,恐怕還會節外生枝。


    不管是聖人還是太子,都一個意思,既然早就是死人了,那就已經死了。


    連汴京都不用押送,全部就地處決,務必斬草除根。


    那十一皇子在監牢裏,以為自己還有出路,卻不曾想,他這談峰的名字已經蓋在身上,豈是他說摘就摘的。


    他已經死了,無論是什麽身份早就已經死了。


    如果說這些命令還算正常。


    但接下來這個卻是重中之重。


    太子親筆,大意是,特派小貨郎紀彬恢複興華府之經濟,興盛興華府之民生。


    特別把小貨郎三個字用筆極深,就差點名調侃了。


    這些話說的,雖說沒有官職,但恢複經濟這話都講了,這範圍可大可小,可鬆可緊,完全在紀彬的掌控當中。


    他若是個貪權的,自然能以此令跟王巡查平起平坐。


    若是不貪戀權勢的,也就會做好自己想做的,剩下的當甩手掌櫃。


    紀彬就發現了,自己跟太子是真有默契吧?


    倒不是說當官不好,而是當官總會被人管轄,哪有手持這樣的一張令舒服?


    說白了,權利也是有的,貴人信任同樣有。


    有實無名,對他來講,是最好不過的事。


    不錯,反正他很滿意。


    再說了,都放手讓他管經濟了,還有什麽好說的。


    搞啊!


    紀彬不知道的是,王巡查手底下還有一封信,這裏麵說的是,讓他盡力輔佐紀彬,紀彬這人至純至善,對財政一道極為精妙,有他在興華府定然能比肩江南,隻是時間問題。


    比肩江南?


    王巡查看了都是眉頭一跳。


    他何時見過太子對人這麽推崇?


    而且私下給的信,他以為是讓自己約束紀彬,沒想到卻是敲打自己,讓他聽紀彬的。


    王巡查能做到如今的位置,看似嚴肅,實際上自然明白這些道理。


    現在的汴京朝堂,聖人一心拜佛求長壽,事情基本都是太子在處理,而餘下的皇子早就沒有爭搶的心思,畢竟太子不是狠辣陰毒之人,也有容人之量。


    再說禹王的下場大家是不知道嗎?


    他們這些皇子隻要安心給太子辦事,也不會有事的。


    可以說汴京朝堂都在太子的掌控之中,這次借著興華府震驚世人的大案,更是清掃了遍朝堂。


    別人可能不知,但王巡查是知曉的,這次不好往興華府派人,不光因為今年是科舉年,更因為朝廷上的官員變動極大,該上的上該下的下,不出意外百分之八十都是太子的人。


    這才騰不出人手。


    王巡查固然忠君,也明白太子基本上是以後的聖人,自然按照太子的意思辦差。


    而且王巡查跟紀彬接觸這段時間,其實隱隱明白太子為什麽那樣看重他。


    紀彬值得這樣的看重,這是絕對的。


    太子讓他聽紀彬的,那就聽,這有什麽了。


    八月二十,談家父子死在斷頭台,無數興華府百姓前來看這場斬首,不是他們喜愛血腥,而是這些恨意必須用這種方法抒發。


    過了今天,他們就能好好生活。


    磕頭婦人就在人群當中,她不是一個受苦的人,更不是唯一受過折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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