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來,很快東西都會加快速度。


    但跟他們一樣要來海太城的,更有汴京的那群人。


    這次可不是隻有三個工部官員,而是帶著新皇詔書,又帶了五個官員,十個小吏,全都是給紀彬打下手的。


    特意過來建設新船廠。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幾個紀彬十分熟悉的人。


    正是當初跟紀彬柴力並肩作戰的江誌烏革。


    他們從邊關回來之後,在新皇誘導下,主動請纓要來海太城,幫著紀彬柴力一起建設這裏。


    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將士,還對新皇口中的戰船十分感興趣。


    陸上的征戰他們打過了,可海上的戰役卻是沒怎麽見過的。


    上次來了一次興華府,也算是跟著海船走了幾次,但遠遠稱不上是戰鬥。


    可想想就讓他們新潮彭拜。


    同樣跟過來的,還是宗輪將軍的侄子宗亦楊,這個白袍小將自小就對海戰感興趣,也被宗輪將軍塞過來。


    他們這一行人一共二三十個,全都是被新皇派來幫紀彬建設官辦船務司。


    能派來這麽多人也是不容易。


    朝中反對開船務司的可不是一個兩個大臣,守舊點的大臣都問新皇是不是不在意祖宗禮法,本朝先祖都說了,海禁不能開,怎麽新皇還要造船。


    在新皇據理力爭下,總算以新皇謝閣老的勝利告終。


    最關鍵還是,紀彬早就帶走允準文書,新皇剛登基,不好表現得出爾反爾。


    否則有失朝廷威信。


    這群人浩浩蕩蕩離開,還有新皇私庫撥下來的八十萬銀票。


    再從戶部要錢有點困難,新皇也就隻好用先皇留下來的錢,雖然這些錢還是自己孝敬先皇的吧。


    反正這群人從汴京剛出發,各個充滿雄心壯誌。


    一個是新皇忽悠的讓他們覺得一定是做個十分重要的事。


    二是要跟紀先生做事,一定非常厲害,說不定還會名揚天下!


    但這群人經過長途跋涉,終於路過邑伊縣,不錯,這雖然是個縣城,但十分繁華。


    再路過興華府。


    可以,百廢待興,欣欣向榮。


    最後再到海太城。


    這群壯誌青年們沉默了。


    這是什麽地方?


    怎麽一個城裏,就這一條街?


    而且都是老弱病殘?兩個壯力的青年都看不到?


    這是個什麽城市啊?


    等樊城主迎接他們進府衙的時候,更是讓這群汴京來的人沉默了。


    特別是喊著我不怕吃苦的宗亦楊。


    更別說習慣了汴京的官員小吏,哪裏見過這麽寒酸的府衙,偏偏這位樊城主像是不知道一樣,十分熱情地招呼他們。


    而且明明是城主,怎麽穿得像個莊稼漢?


    樊海鈞看出大家的想法,嘿嘿一笑:“剛從船務司過來,也懶得換衣服了。”


    “一會我帶你們去船務司,以後你們應該都是船務司的人。”


    其中江誌跟烏革但笑不語,拍拍宗亦楊肩膀道:“宗小少爺,這已經好多了,之前是什麽模樣,你們可是沒見過。”


    他們倆卻是知道的。


    所以這群汴京來的官員小吏們一路上暢聊海太城,兩人都是閉口不談。


    這有什麽好說的,等到了他們就明白了。


    先把人忽悠過來,跟著紀彬一起建設啊!


    如果說這群人到府衙的時候是懵的,等他們到即將任職的船務司時,整個人更是懵到極點。


    這片地空空蕩蕩,隻有雜草被清理幹淨,有人在做地基,有人在搬磚。


    但無論他們在做什麽,都掩蓋不了這是片荒地啊!


    這就是他們即將任職的地方?


    就是南軍國第一個官辦船廠?


    剛從海邊回來的紀彬看看他們,挑眉道:“怎麽了?大家選個自己辦公的地方,就可以蓋房子了。”


    好家夥,員工們都來了,辦公室還沒建好。


    有這樣的老板嗎!


    這二三十人心態有些不好。


    從汴京到海太城,這也太慘了吧!


    有人說家徒四壁是形容窮的成語,但他們這地方連四壁都沒有!


    剛剛還嫌棄府衙破呢!


    府衙還好有個房子!他們這裏什麽都沒有!


    甚至打鐵的都在外麵打!


    也就因為要管風向,先給打鐵的支了個棚子!


    但他們連棚子都沒有!


    劉鐵匠也算被三個工部官員折磨慘了,不能說折磨,隻能講折騰,一會要這種形狀的東西,一會要那種形狀的物件。


    好在他跟兒子手藝好,否則都不能滿足他們要求。


    要不是看在給的工錢確實不錯的份上,劉鐵匠都想回家了!


    汴京來的官員們看了一圈,紀彬也沒說什麽,繼續忙手裏的東西,等大家冷靜下來,這才笑著道:“以後就要一起做事了,這船務司房間也在建,速度很快的,大家放心。”


    說著,紀彬算是跟這些人認識。


    他們這群人互相看了看,等穩定住情緒,才開始做正事,其中一人手持新皇詔書,這才道:“紀先生,這是聖人給您的詔書,還請您過目。”


    詔書?


    紀彬把手裏東西隨手遞給旁邊的兵士,這才接過來。


    不過這裏麵的東西,估計就是講怎麽建船廠的,還有這些人的情況。


    再有這些人的官職,紀彬心裏有數。


    但剛打開,隻見紀彬眉頭緊鎖。


    這什麽東西?


    他怎麽看不懂?!


    這詔書是他的任職文書?


    船務司司長,這是沒問題的,但三品怎麽回事?他怎麽就三品了?


    那三個先來的工部官員是有官銜的,後來這群人也是有官銜的,怎麽他也有?!


    再來的這些人給紀彬帶來了他的“虛銜”文書。


    職位是官辦船務司正司長,正三品的大員。


    好一個虛銜。


    新皇還在這兩個字上著重了一下。


    都正三品了,還虛嗎?


    也有這種情況,但多數手中沒有實權,名頭好聽。


    可他卻是官辦船務司司長,這還不夠實權,那什麽實權?


    即使現在的船務司還是一片廢墟,可新皇派來的人不能作假。


    三個工部的人,現在分別是協理中台,協理左右中郎。


    五個文官,都在朝中各個部門任過職,皆是四品左右的官銜。


    隻有其中一個船務司主簿算是從三品,比紀彬低半個級別。


    那十個小吏會分別給他們這些人打下手,就算是最普通的小吏,那也從汴京官學出來的。


    這排場是不是有點太大了?


    至於江誌烏革,兩位在邊域有戰功,如今是船務司左右校尉,也就是維護治安的。


    可他們身上的軍功就不用說了吧?


    沒參加過上次邊域大戰的嚴慶雲,都能在興華府當指揮使,他們兩個又在上次攢了軍功,卻來這裏當左右校尉。


    好個虛銜!


    新皇特意“貼心”說明,大概就是雜事有船務司主簿,協理中台來辦,紀彬隻是名義上司長,協調管理船務司,不耽誤他做其他的事。


    如果一定要類比的話,大概是現代的“外聘經理”這種稱號。


    大家都要聽他的,他可以不聽公司的。


    這官職其實不在朝廷係統之內,但要說沒官,可又有正三品的頭銜。


    這種“特準允可”,別說南軍國了,就連前朝也是沒聽說過的。


    新皇到底琢磨了多久,才琢磨出這個東西!


    首先船務司本來就是新開的,所以不走官宦係統也可以,反正特許特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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