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候該鬆一口氣,休息休息。


    “你有時間嗎?我們找個地方度假去吧。”


    霍衍身體一頓,猛地抬頭,驚喜問:“度假?我們兩個人?”


    “嗯,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有,有時間,有很多想去的地方,不過還是以你為主,隻要能和你單獨在一起,去哪裏都行。”


    看著他激動的神色,洛心雪心情也跟著輕鬆,期待起接下來的度假。


    她想了一圈知名度假地點,現在是冬天,決定挑一所海島。


    一想到海島,眼前突然浮現霍衍左肩裹著紗布,躺在海邊的照片。


    洛心雪心裏一緊,垂眸深思片刻,抬頭道:“去那個小島。”


    不需要解釋,霍衍立刻就明白她說的是哪個小島,將人往懷裏緊了緊,“好,你想去我們就去,我讓沈秘書長安排好直升機。”


    洛心雪揉了揉他的臉,“有沒有高興一點?”


    霍衍傾近,堵住她的雙唇,碾磨吮吸了一番,分開後聲音沙啞:“高興。”


    -


    下了直升飛機,驅車走了不到半個小時,便看到一座巨大的立石。


    走近了,發現上麵刻著“雪島”兩個字。


    讓洛心雪驚訝的不止這座立石,還有前方街道上琳琅滿目的小攤小店。


    島上人來人往,孩子們穿梭在石頭小巷裏,手裏拿著海螺貝殼嬉戲,姑娘們正圍坐在一起編織製作漂亮的手串等工藝品,還有出海滿載而歸的漁民…


    這與她想象中的無人小島大相徑庭,看著充滿煙火氣的小島,一時反應不過來。


    兩人出色的樣貌,尤其是擁有著格外奪目外貌的霍衍,吸引了島民們的目光。


    “走吧,在裏麵。”霍衍牽住洛心雪的手,帶著她往裏走。


    走了十分鍾,通過周圍人的眼神,洛心雪確定他們並不認識霍衍。


    可是她知道這個小島,當初是霍衍買下來準備與薑寸雪合葬的。


    洛心雪問出心中疑問,“沒走錯地方?”


    “當然沒有。”


    霍衍笑了笑,帶著她穿過另一條小巷,來到一座處於中心位置的石屋。


    白色木門沒有上鎖,石頭砌成的院牆上種滿了薔薇花,花苞白裏泛粉團簇生長。


    再過些時日便會絢麗綻放。


    霍衍走上台階,剛想伸手推門,一群孩子突然跑過來製止了他。


    “你們是誰,這裏不可以進!”


    洛心雪轉頭,正是剛進島時拿著貝殼海螺玩的那群孩子,他們小臉上沒了先前的笑容,表情嚴肅,眼神警惕。


    霍衍收回手,笑問:“為什麽不可以進?”


    最高的孩子認真道:“這裏是島主的屋子,隻有每年夏天才可以進去拜祭一次,平時都不可以進。”


    洛心雪從這群孩子的神情裏感受到他們對這間屋子發自內心的敬重,不是敬若神明般的那種敬重,而是帶著感情,或者說是感恩的敬重。


    這更讓她迷惑。


    高個子孩子又開口了,“收購市場在最東邊,你們不要再來這裏了。”


    這是把他們當成海鮮商人了。


    霍衍沒有對幾個孩子生氣,相反眼神極其滿意,雖然這些年這邊的情況會按時報到他手上,但是建成之後他沒怎麽來過,如今從孩子們的態度當中,可以看出大人們的感激。


    村長及時帶著人趕了過來,隔著老遠,就衝著霍衍鞠了一躬。


    “一直在海邊守著,沒想到您直接走過來了,這邊準備好了鮮花和蠟燭。”


    霍衍伸手接過籃子,“我們自己進去就好。”


    村長很有眼力見,二話不說直接把一群孩子帶走了,沒有打擾兩人。


    木門輕輕推開,一條鋪滿彩色貝殼的小路出現在眼前。


    霍衍牽著洛心雪的手慢慢往裏走,院子裏種滿了白色梔子花,那是薑寸雪最喜歡的花。


    小屋幹淨整潔,一看就知道有人定期打掃。


    到了門口,洛心雪突然頓住腳步,知道她曾經身體的骨灰有可能就在裏麵。


    霍衍知道她在想什麽,摟住她道:“我第一次離開這裏的時候,把你選擇了海葬,裏麵的是靈位。”


    洛心雪點了點頭,推開門進去。


    屋裏燈火通明,兩排架子上點滿了蠟燭,剛才她覺得是有人定期打掃,現在看來有人每天都守在這裏,按時點上長明燈祈禱。


    霍衍解釋:“都是村民們的心意。”


    洛心雪沒有回應,她已經被正中間被鮮花圍繞著靈牌為吸引過去,腳步不自覺往裏挪動,雙眼慢慢變得模糊。


    靈位上寫著‘愛妻寸雪’四個字。


    洛心雪輕輕摩挲,不想把氣氛搞得過於感傷,扭過頭瞪了一眼霍衍,“誰是你愛妻,真厚臉皮。”


    不過除去前麵兩個字,對於沒有把薑家的姓氏寫在上麵,這一點洛心雪很滿意。


    “這是我親手刻的,當時刻了兩個。”霍衍點燃兩隻蠟燭擺在靈位前麵,又撒了一些花瓣,“祭奠的是靈魂,你要是覺得心裏不舒服,就把這牌子撤了。”


    “不用。”


    薑寸雪短暫的一生苦比甜多得多,雖然身體已經化成骨灰散落大海,但她覺得有靈的不止是魂,身體一樣有靈。


    這個牌子可以證明她真實存在過,也可以讓薑薑寸雪的思想永存。


    而且進來之後,她便想通了霍衍做這一切的意義。


    洛心雪跟著從籃子裏拿出一捧花,撒在靈牌前麵。


    忽然,她發現霍衍所說的另一塊牌子。


    洛心雪將其拿起來,上麵一片空白,還沒有刻字。


    “這裏有刻字的工具嗎?”


    “院裏另一間屋子應該有。”


    兩人回到院裏,霍衍果然從另一間屋子找出鐫刻工具。


    洛心雪接過小刀,坐在石凳上,開始往牌子上刻字。


    霍衍安靜坐在一邊,沒有問她刻什麽,等到第三個字出來,明白她是為曾經的洛心雪而刻。


    “天使心雪。”


    洛心雪走進屋,將刻好的牌子擺在寸雪靈位旁邊,再用鮮花圍繞鋪滿,“希望心雪也會喜歡這個地方。”


    離開小院,兩人來到霍衍曾經頹廢躺著的海灘上,脫了鞋沿著海邊慢走。


    “你前麵說希望心雪也會喜歡這個地方,是不是說明你喜歡這個地方?”


    洛心雪停住腳步,遙望那間小屋。


    小屋位處這個島的正中央,地勢凸起,四周圍繞著民房,再往前邊是他們來時的商業街,廣場,長橋,學校,交易市場,碼頭…


    “你這麽懂我,我怎麽會不喜歡?”


    薑寸雪和尤默一樣,生長在大山裏,從小渴望鎮上的人間煙火氣。


    本以為薑寸雪會孤零零在這座無人小島上,沒想到霍衍為她打造了一座,她內心深處最渴望的人間煙火,讓溫暖永遠陪著她。


    從那間小屋出來後,洛心雪的整個心就被酸軟漲得滿滿的,緊緊牽著霍衍的手,不願鬆開。


    霍衍捧住她的後腦,將她按在懷裏,“其實我一直很害怕你來這裏,怕你看到這些會想起以前不好的事。”


    真正怕的,是你又不認我。


    洛心雪隔著襯衫,感覺到他左胸的傷口,伸手輕柔撫摸,心裏除了後怕,還覺得幸運。


    她從隨身小包裏,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戒指,高高舉起。


    霍衍身體僵住,接著一把抓住高高舉起的手,雙眼充滿了震驚狂喜,看著那兩枚低調無華的鉑金圈戒。


    等反應過來,直接奪過戒指單膝跪下,二話沒說,直接就把小一圈的戒指往洛心雪無名指上戴。


    洛心雪躲著不讓他如願,“你不該說些什麽嗎?”


    霍衍用最後的理智克製住自己難以抑製的情緒,抬起頭,滿眼深情,語氣鄭重萬千:“雪寶,我現在還能活著,都是因為你還在這個世界上,我的生命是屬於你的,嫁給我,我們結婚吧。”


    洛心雪雙眼濕潤,點了點頭,心甘情願將左手伸了出去。


    霍衍忍住眼淚,將戒指慢慢套進她的無名指。


    套牢的一瞬間感覺自己的人生變得完整,難言的喜悅將他淹沒,舉起掌心的手指遞至唇邊,用力吻住。


    洛心雪結果他手裏的另一枚戒指,同樣套進她的無名指,套好之後,心裏突然生出一種苦盡甘來的心酸滿足。


    霍衍起身將洛心雪狠狠抱住,低頭在她耳邊堅定而深情重複道:“愛你。”


    “我也是。”


    落日餘暉鋪滿海麵,微蕩著漣漪,沙灘與海的交界線上,這次不是霍衍一個人絕望頹廢。


    兩人站在海邊,幸福擁吻。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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