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嬈回了句【謝謝學長】,然後飛快地轉了520元過去。


    靳澤盯著那欄轉賬信息,眼尾一褶,有點哭笑不得。


    他缺這點錢嗎?


    還有......


    她是怎麽辦到的。


    簡簡單單兩句話,就能把那麽曖昧的數字和氛圍攪成一潭死水。


    靳澤有些無奈,同時又覺得越發好玩,眼尾的笑意更深了。


    再這樣下去,他們可真要變成親生兄妹了。


    他在貓窩旁邊蹲下,兀自擼了會兒貓,然後又拿起手機給雲嬈發消息:


    【你明天有空嗎?我讓我朋友開車送貓到你家】


    幾乎一發出去,聊天框上方就跳出“對方正在輸入”,不過十幾秒,她的消息蹦出來:


    【我明天早上要去公司一趟,下午都有空。而且不需要麻煩人家送,我可以上門取貓的】


    靳澤想了想,問:【你有車嗎?】


    雲嬈:【沒有,但我可以打車呀】


    過了會兒,靳澤又說:


    【我朋友可能需要上門考察一下你家的環境,你方便嗎?】


    原來是這樣。


    真是個負責的好主人。


    雲嬈當即同意了,她把家庭住址發給靳澤之後,又問他要他朋友的聯係方式。


    靳澤回了句:【你跟我聯係就行】


    他說得隨意,雲嬈當下也沒細想,甚至因為可以和靳澤多說幾句話,偷偷地高興了很久。


    等到睡前,她洗白淨了躺上床,被子一直卷到下巴下麵,一邊昏昏欲睡一邊回想今天的點滴,才後知後覺地產生一絲疑竇——


    靳澤學長看起來,可一點不像喜歡傳話的人。


    -


    翌日晨,雲嬈起得很早,去公司上班的路上,順手給同組的所有同事買了咖啡。


    她今天有翻譯稿審校的任務,內容挺複雜的。一到辦公室,她就看見自己工位上堆了一大摞文件,像座令人頭疼的小山包。


    今天辦公室裏人很齊,雲嬈挨個給同事們發咖啡。


    組長第一個收到,笑著誇了她一句:


    “客戶的好評都發我這兒來了,說你不像應屆畢業生,是見過大場麵的,之後如果有合作需要,他們還是指定你去。”


    隔壁座的黃輝撐著腦袋加入誇誇群,語氣透著一層不甚明顯的羨慕:


    “厲害了,第一次出任務就攢了位忠實客戶,以後人脈不得上天啊?。”


    雲嬈不知道回什麽,自謙了兩句就不說話了,安安靜靜地走到下一個人身邊送咖啡。


    那人名叫崔以荷,比雲嬈大四歲,是她的同校直係學姐。


    崔以荷說她早上喝過了,現在喝不下。


    “還是謝謝你的好意,我要是也像你一樣會做人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雲嬈的錯覺,這句話聽在耳朵裏,總覺得不是全然的友好。


    她回到工位上坐下,雙手撥開桌上的堆山碼海,給自己騰了點空間操作電腦。


    把文件分類放好,再點開翻譯和協同辦公軟件,這一整個早晨,雲嬈幾乎沒再抬起頭。


    到了午後,陽光從窗紗裏透進來,微風卷著窗台外邊的天竺葵微微顫動。


    雲嬈拿起桌麵上輕震的手機,看到靳澤給她發消息,問她能不能提前到三點送貓。


    他們原本約在四點,但是他的朋友傍晚有重要的會,擔心來不及。


    雲嬈立刻知會了組長一聲,領導同意之後,她將手提電腦和工作文件一股腦兒塞進包裏,這就回家居家辦公去了。


    公司離家很近,不過二十來分鍾,雲嬈就到了家。


    昨晚睡前,她已經心血來潮地把整個屋子打掃了一遍,現在回到家,她也閑不住,一放下包就把妝卸了,外衣脫掉,套上粉色搖粒絨家居服,拿著小型吸塵器和抹布開始對付房間裏不易清理的邊邊角角。


    差不多到點的時候,雲嬈閃進洗手間,對著鏡子觀摩了一下自己的臉蛋。


    都是女生,她現在又在家裏,沒什麽好見外的。


    她俯身靠近台盆,捧了把清水洗臉,又拿梳子將頭上靜電亂飛的長發梳直。


    清清爽爽,這樣就完事兒了。


    門鈴被按響的時候,雲嬈瞥了眼手機時間。


    秒針一跳,正好三點整,比新聞聯播還準時。


    她跑向玄關打開門。


    門隻露出一條縫的時候,她就聽見一聲輕細軟萌的“喵”,直叫得她心花怒放。


    房門完全打開,門外站的卻不是她預想中的漂亮小姐姐。


    一八七大漢,鴨舌帽、墨鏡、口罩,背上還背了個黑色的運動背包,簡直是殺人越貨必備。


    要不是他手裏拎著一個粉黃色的拱柱狀貓包,雲嬈就要報警了。


    再然後,稍稍定睛一看。


    比起報警,她好像更應該抱緊。


    門外的男人穿一身霧霾藍色套頭毛衣,搭配黑色運動長褲,極出色的骨骼條件在寬鬆休閑的衣著下也能凸顯出來,尤其是那雙腿,比例實在驚人,雲嬈忍不住用眼睛丈量,然後微微張開了嘴。


    “學......學長?”


    “朋友有急事來不了。”


    男人似乎輕笑了聲,“小雲嬈,不讓我進去?”


    他麵部近乎完全遮蓋,隻露出極小塊的冷白色皮膚。


    雲嬈卻忽然緊張起來,忙不迭將他迎進房間,自己關門的時候,又探出頭去左顧右盼,確認沒有人尾隨,這才放心地合上了門。


    相隔兩天不到就再次見到他,雲嬈覺得自己一年的運氣都用在這幾天了。


    她從鞋櫃裏取出一雙幹淨的男士棉拖,輕放在靳澤腳下。


    鞋碼正好。


    靳澤慢悠悠地跟著雲嬈走進客廳,眸光垂下來,在鞋麵上滑過。


    他下意識猜測這是雲深的鞋,隨口評價道:


    “怎麽搞了雙這麽灰頭土臉的鞋?”


    雲嬈轉過身,水亮的杏眼望著他:


    “是嗎?可是我爸還挺喜歡的。”


    靳澤微微一哂,改口:“我看走眼了,叔叔品味真好。”


    他將貓包擱在沙發旁邊的地上,抬眸看到一身粉色睡衣的小姑娘站在茶幾後麵,神態不太淡定地晃悠了兩圈,也不招待他,冒了句“學長我先上個洗手間”,人就跑沒影了。


    洗手間的燈光是冷色調,清清淡淡照下來,卻襯得雲嬈臉上一抹紅分外明顯。


    她攥著拳,人站在盥洗鏡前又急又氣地轉了個圈。


    救命啊——


    她穿的這是什麽?從頭到腳各種不同的粉色,毫無層次感地堆疊,衣服材質也低幼得令人發指。


    還有這張臉,素得像塊牆麵,配上這頭雖然整潔但是宛若掛麵的黑長直,簡直無趣到家了。


    而且,人家已經見過她這副尊容,如果現在跑去化個妝再打扮得花枝招展,靳澤估計會覺得她有毛病。


    雲嬈認命地泄了一口氣。


    她將長發束起來,塗了點變色唇膏,就這麽破罐破摔地走出洗手間。


    臥室區廊道口拐一個彎就到客廳。


    隔著不到十米的距離,雲嬈看到他已經摘了所有遮麵的工具。


    茶幾上,幾株百合和尤加利葉舒展,遮掩住他的半張臉,白色和青色的花葉猶如畫報中的拱托。他露出的那雙眼低垂著,正在看手機,目光溫和如玉,英挺的輪廓仿佛被這環境所虛化,畫麵是那樣的渾然天成。


    太不真實了。


    雲嬈噤了噤聲,話堵在嗓子眼出不來。


    終於,看到男人腿上爬出來一隻好奇的小奶貓,她緩過神,快步走到他身邊。


    靳澤淡淡瞥她一眼,勾唇笑:


    “不介意我把它放出來熟悉一下環境吧?”


    “不介意呀。”


    她沒敢看他,怕自己心率失常,所有目光都膠著在小奶貓身上,溫柔地評價了句,


    “他好像完全不怕生。”


    靳澤點了點頭:“小男孩嘛,膽子大。”


    隔了會兒,他又問:“名字想好了嗎?”


    “想好了。”雲嬈憋著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後,“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覺得他像隻小獅子,所以打算給他取名‘西幾’。”


    “西幾?”


    靳澤跟著念了聲。


    頂著張矜貴無匹的臉,念了個口齒不清,又萌到極點的名字。


    雲嬈被這反差擊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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